王祖遠(yuǎn)
在美國的某個村莊里,住著很多農(nóng)家。其中有個農(nóng)場主人叫做安突魯,他在農(nóng)場里養(yǎng)了三只動物來幫他的忙,分別是母雞、牛和老狗,這些動物平常各司其職:母雞姐幫主人生蛋賺錢、牛大哥負(fù)責(zé)田里所有的粗活,而年紀(jì)最大的老狗,長年以來都是負(fù)責(zé)幫安突魯看門。
平常村莊里氣氛總是非常悠閑融洽,但是,最近卻多了一種緊張的感覺,為什么呢?原來村子里即將舉行一年一度的“終極大西瓜比賽”!這個比賽要請每個農(nóng)場拿出自己種的西瓜來,看看誰的西瓜最大、最甜,得獎的人不但可以得到一大筆錢,還有“農(nóng)場之王”的榮耀呢!
因此,農(nóng)場主人們個個摩拳擦掌,準(zhǔn)備參加這一年一度的盛會。
安突魯當(dāng)然也不例外,他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準(zhǔn)備,要種出最棒的西瓜。安突魯非常細(xì)心地照顧西瓜,這個西瓜也沒有讓他失望,長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了最近,已經(jīng)快要30公斤重了!安突魯一方面非常得意,同時卻也擔(dān)心這個好不容易種好的西瓜會被別人偷走。于是,安突魯做了一個很高的架子,放在自己的房間里,西瓜就放在架子的頂端,那架子非常高,如果不爬梯子是絕對上不去的。
很快,到了比賽前一天,安突魯非常興奮,沒想到到了傍晚,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安突魯心里想:“明明白天還是晴空萬里,怎么就下了雨呢?希望明天就停了,否則比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舉行呢!”他回到房間,看著那個終極大西瓜,心里相當(dāng)?shù)靡?。這時房里電話響了,安突魯接起電話,原來是他的媽媽打來的。
“媽,是??!我想明天應(yīng)該是贏定了吧!我要拿贏來的那筆錢,把農(nóng)場的東西全部換新!機(jī)器、裝潢……包括那幾只動物!它們已經(jīng)老了,工作效率也變差了……趁這個機(jī)會丟了吧……不,也許可以賣給肉品工廠呢!好的,那么等我的好消息吧!再見!”
正當(dāng)他掛上電話,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原來是停電了。
“真是的,可能是濕氣讓電線短路了吧!”接著,一聲巨響,房子搖晃了起來,又有滾動、撞擊的聲音。
“是打雷?是地震?還有,那又是什么聲音?”眼前一片漆黑,安突魯除了猜測,什么事都不能做。幸好不到15秒鐘,電力恢復(fù)了。正當(dāng)安突魯下意識地往架子上面看去時,他呆住了。
架子上面居然什么都沒有……
安突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趕緊搬來梯子,爬到最上面看個清楚……天哪!終極大西瓜真的被偷了!
停電之前還好端端地在架子上的西瓜,怎么會突然消失了呢?
是誰這么厲害?可以在短短15秒的時間內(nèi),爬上這么高的架子,拿下這么重的東西?不對!最重要的是如果找不到終極大西瓜,明天就沒辦法參加比賽,獎金、新機(jī)器……全都泡湯了!
心急如焚的安突魯,趕緊打電話到警察局,希望他們協(xié)助……
“你說沒有警察可以過來是什么意思?”安突魯對著話筒,幾乎是吼著說。
“因為明天就要舉辦大西瓜比賽,所有的警察都出去布置場地跟巡邏,所以……現(xiàn)在人手真的不夠……”警察很不好意思地說著,“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人給你,我們無法解決的問題都會找他喲!他是我們的好朋友,是個偵探?!?/p>
“我才不管你要找誰呢!總之快點(diǎn)找人抓到小偷就對了?!卑餐霍攼汉莺莸貟焐想娫?。
大概過了10分鐘后,有個人出現(xiàn)在安突魯?shù)霓r(nóng)莊門口。
“是你找我過來的吧?你好!我的名字叫多爾?!?/p>
“啊?通樂?”
“不是啦!那個是通馬桶的東西。我的名字是多爾,我是一個偵探?!?/p>
“啊?蒸蛋?”
“呃……不是,那個是吃的東西啦!我是一個偵探。”
“我才不管你是真蛋、假蛋還是荷包蛋,總之,快點(diǎn)幫我找回東西!”
“那當(dāng)然,這就是我來這里的目的?!边@個叫多爾的男人看起來很有自信。“那么,現(xiàn)在就請你把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詳細(xì)地說一遍給我聽?!?/p>
“警察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跟你說清楚了吧?”安突魯一臉不耐煩。
“不!不!他可能會漏掉一些細(xì)節(jié),或是加上自己個人的判斷,任何一點(diǎn)點(diǎn)偏離事實(shí)的敘述,都可能會讓通往真相的道路變得更加復(fù)雜。所以,還是請你親自跟我說一遍吧!”
安突魯只好把當(dāng)時的狀況又重新敘述了一遍。偵探聽完,沉思了一下,然后問道:“停電的時間,就只有10~15秒?”
“是啊!”
“那你在停電的時候,什么都看不到嗎?”
“一片漆黑,當(dāng)然什么都看不到?!?/p>
“當(dāng)時有沒有聽到什么特別的聲音?”
“你一向這么愛問問題嗎?”安突魯覺得自己反而比較像被警察訊問的犯人。
“安突魯先生,任何一點(diǎn)點(diǎn)的細(xì)節(jié),都可能是打開迷宮之門的唯一一把鑰匙?!?/p>
“好吧!我想一下……好像……有很大的一個響聲,然后有東西在滾動、撞擊的聲音,就是這樣,沒了!你有什么想法嗎?”
“謝謝你!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頭緒,但我相信,你提供的線索將來一定會有用的?!?/p>
“與其問那么多,不如親自到里面看看吧!快點(diǎn)進(jìn)來!從這里走……”安突魯急急忙忙領(lǐng)著多爾進(jìn)到房子里,可是多爾卻沒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觀察著某樣?xùn)|西。
“你在干嗎?快點(diǎn)進(jìn)來?。 卑餐霍斢X得莫名其妙。
“我在看這個被撬壞的門鎖,它本來就是壞的嗎?”原來安突魯家大門的鎖已經(jīng)被撬壞了,靜靜地躺在地上。
“才沒有呢!昨天晚上我睡覺前來檢查它還是好好的,我想一定是今天小偷為了要進(jìn)到我家,把它撬壞了?!?/p>
“嗯!這的確很有可能……但也不能就這么斷定就是?!?/p>
這么明顯的事實(shí),有什么不能斷定的?安突魯覺得,這個叫多爾的偵探好像比自己還笨,他真的能找出小偷嗎?算了,現(xiàn)在也只有他可以幫忙,就姑且讓他試一試吧!
接著,安突魯帶著多爾來自己的房間,但是,多爾又跟剛才一樣,只是站在房間外面,卻不走進(jìn)去。這下子安突魯有點(diǎn)生氣了:“請問,又怎么了?”
“安突魯先生,我正在觀察?!?/p>
“外面有什么好觀察的啊?當(dāng)然是要進(jìn)到東西被偷的現(xiàn)場才能觀察啊!”
“安突魯先生,身為一個偵探,所有的小細(xì)節(jié)都是不能放過的。我要是隨便就這樣走進(jìn)去,很可能會破壞現(xiàn)場原本的樣子,如此一來,我們將永遠(yuǎn)沒辦法找出小偷是誰?!?/p>
多爾說得振振有詞,安突魯只好讓他站在房間門口觀察,過了一會兒,多爾開口了:“安突魯先生,這里從剛剛到現(xiàn)在,有任何人進(jìn)來過嗎?”
“今天一整天只有我進(jìn)出過,沒別人了……當(dāng)然,除了小偷之外吧!那個可惡的小偷!”
多爾一聽,又陷入沉思,只聽見他一直自言自語說著:“10秒鐘……下大雨……應(yīng)該是不可能吧!所以小偷應(yīng)該是……可是,門鎖又被撬壞過……嗯!雨是什么時候下的?是傍晚吧?傍晚才突然下起大雨……所以小偷他……嗯!應(yīng)該是這樣吧!”
安突魯一頭霧水。接著多爾又問問題:“安突魯先生,抱歉我又必須詢問你了,這間房子除了你,還有誰住在這里?”
“除了我之外,還住著三只動物:一只母雞、一頭牛和一條老狗。”
“原來如此。”
“偵探先生,你想到什么了嗎?”
“是的,雖然我還不知道小偷到底是誰,但是已經(jīng)把嫌疑犯的范圍縮小了,目前只有三個嫌疑犯?!?/p>
“真的?是誰?”
多爾慢慢地說出它們的身份:“一只母雞、一頭牛和一條老狗?!?/p>
清晨的新鮮空氣,讓整夜未睡的多爾與安突魯稍稍提振精神,多爾開始分析他觀察到的一切。
“房間地上是干的,如果真有人從外面進(jìn)到這房間,在晚上下大雨的情況下,一定會把地板弄濕?!倍酄柗治鲋?,“就算小偷離開前想清理干凈,這一切是不可能在10到15秒內(nèi)完成的,所以小偷一定是本來就在這房子里,沒有出去淋到雨的人。門口被破壞的鎖,我估計是為了誤導(dǎo)小偷是外人而破壞的,可惜?。】上А闭f到這里,多爾笑了。
“可惜什么?”安突魯聽到這里卻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
“可惜傍晚的這場雨,不在小偷計劃之內(nèi),反而幫忙指出小偷真正的位置?!毙赜谐芍竦亩酄枂枺骸叭绻⊥凳悄鸽u、牛與老狗,你覺得誰最有嫌疑?”
安突魯想了想,說:“一定是母雞,我猜是因為它最近生的蛋少了,常常被我罵,才會懷恨在心,而且母雞有翅膀,能飛到架子上的只有它了!”
多爾決定去找三只動物問個清楚,他先找了母雞。
“你是誰?怎么可以隨便懷疑我!”母雞聽到多爾的說法,哭了起來,“咕嗚嗚,我明明一天只生得出六顆蛋,主人卻硬要我生十顆,如果生不到那么多,他就罵我,還不讓我吃東西……可是……咕嗚嗚,就算有翅膀,我力氣全用來生蛋了,怎么飛得起來呢?偵探先生,你要相信我??!咕嗚嗚,就算主人對我這樣,我還是愿意每天生蛋的,不然……不然我早就……咕嗚嗚……”
多爾趕忙安慰母雞:“那么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小偷呢?”
“咕嗚嗚,我看,八成是牛吧!它平常老是做那么多粗活,說不定早就忍受不了了……咕嗚嗚……”
雖然母雞一直哭著,多爾還是必須進(jìn)行他的工作,于是他去問牛。
“你是誰?是警察嗎?”牛問。
“我是偵探,來調(diào)查大西瓜被偷的案子。”
“什么?大西瓜?被偷?”牛聽到這兒,驚訝地說,“哎呀,偵探先生,找小偷可要趕緊去外面抓呀!怎么還在這里閑晃呢?我們?nèi)齻€可是一直希望主人得大獎,讓我們吃頓好的呢。”
“依照我的判斷,小偷應(yīng)該在家里,母雞說,你平常辛苦工作,可能有很多不滿。”
牛聽到不滿兩字,哧哧地笑了:“哞!偵探先生,身為一頭牛,本來就該為主人做粗活呀!哪有什么不滿的,我只希望每天能多幫主人做些事情,無奈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沒有以前的力氣嘍!真要說小偷的話,你看看我這么大塊頭,怎么爬上架子不被發(fā)現(xiàn)呢?不如你去問問那只狗吧!別看它懶散的樣子,它可是只獵犬,是功夫高手??!”
“爬架子?先生,你要修電線是吧?”老狗有點(diǎn)重聽,不等偵探說完,馬上回答他。
“聽說你會功夫,屋里的架子你爬得上去吧!”
“功……夫,是呀!我會……”老狗聽見有人提起他的當(dāng)年勇,忍不住擺起架勢,卻不小心閃到了腰。
“哎喲!我可真的要服老了……偵探先生,看我這把老骨頭,別說架子,連桌子都跳不上去嘍!你可別跟主人說?。‰m然我知道他想換只年輕力壯的看門狗,可是,我舍不得離開這兒??!這里是我的家,要是被趕走,我還能去哪兒呢?除了主人,我也只有老母雞跟老牛兩個朋友了?。 ?/p>
問完三只動物,天漸漸亮了。多爾把它們的說法轉(zhuǎn)述給安突魯聽,他皺起了眉頭,原來,它們是這么依賴著他,愿意為他付出到最后一刻。只是,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把西瓜給找回來。
“我已經(jīng)有點(diǎn)眉目了,只有一個疑點(diǎn)必須厘清?!倍酄柲贸鏊臒煻?,抽了一大口后,慢慢說著。
“誰……是誰?”
“在說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原來,偵探也不忍心三只動物就這么被丟掉,他要安突魯承諾,就算找出犯人,也不要馬上就決定遺棄它,至少,聽完為什么犯人要這么做。
安突魯答應(yīng)了他,多爾抽完煙斗,爬上架子,想要看個究竟,只是剛踩上架子,就滑了一下,差點(diǎn)整個人摔下來。
“一切都解開了!”多爾大叫。
“什……什么?”
多爾剛要解釋,突然從門口傳來一聲:“是我。”二人一起看過去,只見牛垂著頭,站在門口,一副等待安突魯發(fā)落的神情。
“這……你怎么辦到的?”安突魯無法理解,牛到底是怎么爬上架子,又把西瓜偷走,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多爾走過去,拍了拍牛的頭,開始了他的解答:“其實(shí),西瓜一直在房里?!?/p>
“你說什么?”
多爾慢慢走到架子下,打開半掩著的柜子門,終極大西瓜就躺在里頭,安突魯又是驚喜,又無法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剛剛我在架子上,看見底下傳來光亮,一分神,才不小心滑倒。只是這一滑,又讓我發(fā)現(xiàn)柜子的門沒有關(guān)緊,果然西瓜就在里頭?!卑餐霍斞刂酄栔傅姆较蚩慈?,墻角真的有兩個洞,陽光就從這兒,射進(jìn)了兩道斜斜的光線。
原來,老牛事先把櫥柜的門打開,趁著晚上停電的時候,撞了房子一下,讓西瓜順著滾進(jìn)櫥柜里。難怪既沒有腳印,在半夜更看不見墻角破損的痕跡,根本難以察覺是誰犯的錯。至于犯案的動機(jī),不用老牛多說,安突魯已經(jīng)了解了。
終極大西瓜果然順利奪得了冠軍,安突魯不但更新了農(nóng)場的設(shè)備,還買了年輕的母雞、牛以及健壯的獵犬。原本的那三只動物呢?原來,為了感謝它們多年的辛勞,安突魯為它們蓋了一個棚子,現(xiàn)在,它們每天只吃吃喝喝,開心地聊天玩耍,享受它們“退休”后的清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