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之平 編輯/柳向陽
蒙古包里的生活
文/李之平 編輯/柳向陽
有的哈薩克蒙古包在頂上還掛著幾縷彩色毛刷,懸掛上方,宛若風(fēng)鈴,作為馬背上的民族,這更突出了哈薩克人與馬的情結(jié),馬的高貴貞潔統(tǒng)領(lǐng)家族,讓其更加興旺,更加牢靠。
不能老這么在雨中呆著吧。熱情的主人邀請我回蒙古包喝茶,自然是喝奶茶了,喝馬奶子煮的熱茶,這是哈薩克人的日常飲料。
我走進蒙古包后,他們客氣地招呼我坐上席。作為半個養(yǎng)生專家,在這寒冷天氣,我本能地說不大會喝,聽說會喝醉的。話一出就引得他們哈哈大笑。給大家舀馬奶的女孩說,這不會醉的,很好喝,對腸胃很好。這是當(dāng)時唯一能說流利漢話的人,是賽力克的女兒,她那天正好休息就接替姑姑來招待客人。賽力克的女兒二十四歲,上的漢校,在焦炭廠做工人。我們聊了幾句,說到年紀(jì),她很驚訝我與他父親年齡相仿。哈薩克人由于常年牧區(qū)生活,看上去都比實際年齡大很多。
我們喝的馬奶是前一天擠的,要經(jīng)過不斷地?fù)u晃、搗弄再放置一天才能喝,不然沒經(jīng)過發(fā)酵的馬奶是會壞肚子的。馬奶子是冷的,大熱天喝很解渴,也很養(yǎng)生。但它冷而酸,漢族人基本喝不慣,所以讓舀了半碗也沒喝完,覺得難以下咽。可這些哈薩克人們卻一碗接一碗地海飲。
在蒙古包里,只要一進屋、一上炕就得喝茶,喝奶茶或是馬奶子,大家邊聊天邊一碗一碗地喝。哈薩克人有一種獨特的茶爐,黃銅色的,上半部鼓起可盛茶,中間細腰,底座像爐子,可裝炭火,開口收起能舀茶,兩側(cè)有雙耳提壺。據(jù)說這是只有哈薩克族才有的茶爐。
我去的那家哈薩克人的兩個蒙古包,其中灰白色的里面布置得豪華些,給客人及家人住。人多時男女通鋪,這一點跟老家大炕一樣,冬天時男女主客睡一炕上,根據(jù)親疏關(guān)系安排位置,不會亂的。另外一間綠色的蒙古包布置得簡單些,供在此地長住的家人起居兼天冷時做飯所用。天氣正常時,他們會在外面的土爐做飯,自己建的兩個低矮土爐,燒茶做飯均可。
蒙古包里都是用各種色彩的刺繡簾布裝飾周圍,花紅柳綠的甚是喜艷。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都如此,鮮艷奔放才是本來的色彩,才是他們自然快樂的基調(diào)。這也是生活本該有的色調(diào)。蒙古包的尖頂上是一塊透明的小圓頂,可以透光,且有通天之感。有的哈薩克蒙古包在頂上還掛著幾縷彩色毛刷,懸掛上方,宛若風(fēng)鈴,作為馬背上的民族,這更突出了哈薩克人與馬的情結(jié),馬的高貴貞潔統(tǒng)領(lǐng)家族,讓其更加興旺,更加牢靠。我在草原看到好像每家都布置著一種大紅色的制作精美的雙層簾布懸于右側(cè),據(jù)說這是哈薩克人結(jié)婚時需要的。
在這個布置精致的蒙古包里卻冷得沒法呆,腿凍得受不了,他家女兒說隔壁的蒙古包暖和,雖簡陋,但有火爐。加了火,便暖和些。
女孩在做哈薩克式的燜面。只有土豆和一個西紅柿作為菜底,山上買不到菜,也不種菜,只能存些放得住的菜品。面是用壓面機滾成的長片條,抹油再壓成切面,然后放在鍋中燜。吃的時候感覺過于油膩了些,加上奶茶,我的胃口有些非常不適的感覺,便不再吃燜面,就喝點茶吃點馕。發(fā)面的馕吃上去要好受些。
這位哈薩克女孩才二十四歲,干活就這么麻利了,但畢竟中學(xué)畢業(yè)后便去了工廠(附近的焦炭廠)做工,沒做牧民,很多活不大熟練。擠奶子也掌控不了馬,而且馬要一小時擠奶一次,很費勁的。我愈加覺得在此做牧民太辛苦,也深感牲口們的可憐。早晨九點后就開始把小馬拴住,不讓吃母親的奶了。每回擠馬奶都得兩人來干這個活——一個擠奶,一個幫著弄牲口,趕馬或捆馬、護馬以防它踢傷了擠奶的人。不過,幾次擠奶的不是那家的女兒就是她的妹妹,很多時候男的不起作用,都是女的在趕馬、拴馬,還馴不聽話的烈馬。一個女子為擠一點馬奶子,每個小時追著馬跑,這似乎過于辛苦了。我在疑問,這值嗎?但生活就是如此,數(shù)千年的牧民的傳統(tǒng)如此,為了感受一瞬的幸福愉悅,必然要某一兩人付出數(shù)倍的辛苦。這大概也是活著的意義吧。
在盛夏,在傍晚的寒涼時間中,我坐在帳篷的炕上,看門簾外的馬兒雨中散步,奔騰的哈什河河水嘩嘩響在正前方。松林排列半山,馬群在蒙古包后面的草灘上聚集。住在這樣純自然的天地,與馬牛羊一起,與山川河流草木一起,生活,一定感覺是震撼的。
新疆伊犁那拉提大草原最高處,前夜一場大雪之后,草原覆蓋了一層白雪,美不勝收。新疆伊犁那拉提大草原,位于新疆伊犁州新源縣境內(nèi),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的亞高山草甸植物區(qū)。 攝影/黑松子/東方IC
2015年1月6日,冬天的新疆伊犁草原美如畫。 攝影/陳明松/東方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