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成(四川文理學院四川革命老區(qū)發(fā)展研究中心,四川達州635000)
唐人對外來游方僧的態(tài)度及其原因
——以日本僧人《入唐求法巡禮行記》為中心
何先成
(四川文理學院四川革命老區(qū)發(fā)展研究中心,四川達州635000)
在唐代,世俗王權對佛教采取了利用與限制并舉的政策,佛教信仰已然深入民間,在我們的傳統印象中,唐代社會對于外來游方僧的態(tài)度是禮敬有加的。然而,《入唐求法巡禮行記》為我們呈現出了歷史多樣化的一面。開成會昌年間,圓仁等外來游方僧到大唐求法巡禮,所經之處,由于蝗災嚴重,語言不通,寺院發(fā)展不平衡,由于村民地方感意識強烈及部分民眾內心的慳吝心態(tài)等因素的影響,官員、寺院和普通民家對于這些外來僧的態(tài)度不盡相同,圓仁等僧人甚至遇到過投宿無門、乞齋無術的窘境。
唐代佛教;外來游方僧;圓仁;《入唐求法巡禮行記》
從南北朝時發(fā)展起來的佛教由于受到唐代帝室和貴族的尊重,因此在唐代發(fā)展得十分繁榮[1],唐代世俗王權對于佛教主要是持寬容態(tài)度,并采取了積極利用的政策。當時,大唐和日本的交往頻繁,從日本舒明天皇二年(公元630年)至宇多天皇寬平六年(公元894年)的264年間,留學僧、請益僧先后13次奉敕隨遣唐使入唐,據木宮泰彥的統計,其人數至少有105人[2]。這些留學僧、請益僧往往周游唐帝國各地名山大寺拜師問學。本文以日本僧人圓仁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為中心,嘗試從社會史和心態(tài)史的角度,探討入唐游方僧圓仁在大唐求法巡禮過程中唐代社會不同人群對于他們這些外來游方僧的態(tài)度,并探析其形成不同態(tài)度的原因,希望能對唐代地方基層社會和佛教有一個具體的認識,并發(fā)現此前被我們所忽略的這一時期的一些真實而生動的歷史面相。
圓仁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簡稱《入唐記》)所載時間自唐文宗開成三年(公元838年)六月十三日起,至唐宣宗大中元年(公元847年)止,達9年7個月之久。圓仁所經唐朝當時州府治所凡20余處,縣級治所35處,歷經相當于今江蘇、安徽、山東、河北、山西、陜西與河南七個省的廣大范圍。圓仁在書中詳細記載了他作為請益僧在唐土游歷時,官員、寺院、普通民家對于他這個外來游方僧的態(tài)度。在書中,他常用“道心”、“不惡”、“殷勤”、“極慳”、“心平”、“無禮數”、“賊心”、“周匝”、“心直”等詞來評論這些人群。
唐代以儒家思想為核心,三教并立的政治思想結構正在形成并趨于成熟,世俗王權對于佛教的政策基本上是利用與限制并舉,佛教的地位雖然有幅度不同的變化,但統治者對佛教持主要還是持優(yōu)容的態(tài)度,并采取了積極利用的政策[3]。其國策是以儒為主體,融合釋道二教,此時佛教所建立的一套理論體系影響了大批士人官員,使得他們對僧人,特別是得道高僧和求法僧人多有好感,然而,他們對外來的游方僧可能只是簡單的齋飯供給和旅糧施與。據《入唐記》載,游方僧圓仁等人在大唐求法巡禮過程中,登州都督府使君施旅糧,兩碩米、兩碩面、一斛油、一斗醋、一斗鹽、柴三十根[4]86。青州的蕭判官“解佛法,有道心,愛論義,見遠僧,殷勤慰問?!保?]94而有的官員對外來僧只是給予客套性、禮節(jié)性的接待,如圓仁等到達京師長安后,暫時住在資圣寺凈土院,當時勾當僧事的侍御云:“客中乍到如何,寺里無堂飯,飯食應不如法,和尚自作一狀將來。余進開府,安置有堂飯寺。”[4]143圓仁作狀表示對侍御安存之意的感謝。侍御傳語云:“任和尚意。更有所要,即報來,與和尚取穩(wěn)便?!保?]144
唐代世俗王權對佛教持優(yōu)容態(tài)度,并積極利用佛教為自己服務,唐代社會上廣泛流行花巨資修建寺院、造佛、寫經和鑄佛等活動。但是,各地佛寺的發(fā)展狀況是不平衡的,兩極分化嚴重。不同等級的寺院對這些遠道而來的游方僧的態(tài)度是不盡相同的。
一方面,比較富裕的寺院對圓仁等外來僧款待周備,體現了佛家以慈悲為懷的大氣魄。如文登縣的赤山法花院,“有莊田,其莊田一年得五百石米?!保?]62院主特意留圓仁等人長住寺中,也就是在赤山院居住期間,圓仁等人改變了求法天臺的初衷,產生了入五臺巡禮的想法。又如當時的五臺山諸大寺,享有很高的特權,“每年勅使送五百領袈裟,表賜山僧。每年勅使別勅送香花寶蓋、真珠幡蓋、珮玉寶珠、七寶寶冠、金鏤香爐、大小明鏡、花毯白氎、珍假花菓等,積漸已多。堂里鋪列不盡之余者,總在庫貯積見在。自余諸道、州、府官私施主每年送者,不可勝數。”[4]118圓仁在五臺山巡禮時,親眼見到敕使贈物的宏大場面,他在《入唐記》中記道:(開成五年)六月六日,敕使來,寺中眾僧盡出迎候。常例每年勅送衣缽香花等,使送到山表施十二大寺:細帔五百領、綿五百屯、袈裟一千端青色染之、香一千兩、茶一千斤、手巾一千條,兼勅供巡十二大寺設齋[4]125。五臺山諸寺還有很多供養(yǎng)主,當時五臺十二寺及諸普通蘭若就有一位十年供養(yǎng)主,叫義圓。并且,五臺山寺還具有政治上的特權。文宗時,私度僧尼成風,唐文宗大和二年朝廷詔令禁私度僧尼。此后,不許百姓剃發(fā)為僧,唯有五臺戒壇一處,洛陽終山瑠璃一處,可以受戒。跟隨圓仁的小沙彌惟正、惟曉二人在開成三年十月牒報揚州府判官、錄事,請求受戒,并沒有得到答復。直到開成五年五月十四日,二人才和其他數十位遠來的沙彌,在五臺山的白玉壇受具足戒。五臺諸寺還經常參與社會事業(yè),五臺山東西兩道有很多作為宿坊的普通院,《入唐記》云:“長有粥飯,不論僧俗,來集便僧宿,有飯即與,無飯不與,不妨僧俗赴宿,故曰:‘普通院’。”[4]103普通院是專為來五臺山朝拜的人而設立的,該設施主要是供免費投宿性質的,不問出家在俗都可以投宿。似乎平常備有粥飯,供投宿者膳食。圓仁等人在巡禮五臺期間,多得高僧指點,齋飯充足,甚是歡洽。
另方面,在地方,有不少佛寺僅是象征性的存在,僧人不足額,僧人變?yōu)樗准遥鸬钇茢?,寺僧對外來游方僧多有不禮敬行為。據《入唐記》載:唐陽縣的覺觀寺,只有知寺僧一人,“見客不殷勤。房床鋪設,總不勾當?!保?]101趙州南開元寺的寺僧“怕見客僧?!保?]102圓仁等人到文水縣郭柵村寺宿的時候,“院主僧見客不喜。”[4]136到龍門縣招提院宿,“院主僧無周匝?!保?]138有些寺院甚至不接待他們,比如,當他們來到鎮(zhèn)州節(jié)度府城西南金沙禪院時,“有二僧見客嗔慢,撥遣數度,”[4]102以至圓仁等人不得不強入寺院中修飡。
從《入唐記》所載的內容來看,由于家庭貧困等因素,大部分普通民眾對于這些外來游方僧雖然供應比較周到,但他們僅能施給普通齋飯,提供簡易宿處,而無施給路糧之行為。當然,有一些比較寬裕而心平的商人,在看到這些外來游僧時,會施與一些路糧,如圓仁等一行人到達臨濟縣時,有一商人施五升米[4]99。但是,也有少數民眾吝于施齋,甚至向他們收取齋飯和住宿的費用,如圓仁等人在從登州文登縣赤山院到五臺山的路途中,有時投宿無門,取齋無術,“到軬車村宋日城宅斷中。乞醬酢鹽菜,專無一色。湯飯吃不得?!保?]84“黃縣界九里戰(zhàn)村少允宅宿。主人無禮數。”[4]92“到戰(zhàn)齋館於東桓宅齋。主人極慳,乞一盤菜,再三而方與?!保?]92“到潘村潘家斷中,主心麄惡,不作禮數。就主人乞菜醬醋鹽,總不得。遂出茶一斤,買得醬菜,不堪吃。到膠水縣界三埠村劉清宅宿。家婦嗔怒,夫解抃戲?!保?]93“到德州平原縣界趙館村趙家宿。主人無道心?!保?]100“到鎮(zhèn)州大廓縣界作護驛劉家宿。主人賊心算人。”[4]102
在唐代,佛教信仰深入人心,滲透到了民眾的日常生活中,民眾面對現實生活中的苦難和憂愁,求助于佛,佛教達到了和中國人精神生活密切相關的地步。然而,圓仁等外來游方僧在大唐求法巡禮時,有些官員、寺院、民眾對他們的態(tài)度卻不盡相同,甚至存在不禮敬行為,究其原因,大致有如下幾點:
第一,開成年間,各地蝗災嚴重,官私饑窮,糧食難得。據文獻記載,開成二年六月(公元837年),“魏、博、澤、潞、淄、青、滄、德、兗、海、河南府等州并奏蝗害稼。鄆州奏蝗得雨自死?!保?]570開成三年正月,國家下詔蠲免遭蝗災之地租賦,“仍以本處常平倉賑貸?!保?]573但在八月,又發(fā)生蝗災,“魏博六州蝗食秋苗并盡?!保?]574開成四年五月,“天平、魏博、易定等管內蝗食秋稼?!保?]577-578同年八月,“鎮(zhèn)、冀四州蝗食稼,至於野草樹葉皆盡?!保?]587十二月,“鄭、滑兩州蝗,兗海中都等縣并蝗。”[6]開成五年夏,“幽、魏、博、鄆、曹、濮、滄、齊、德、淄、青、兗、海、河陽、淮南、虢、陳、許、汝等州螟蝗害稼?!保?]在《入唐記》中,圓仁描寫了有關蝗災使得百姓生活窮苦的情況,開成五年(公元840年),圓仁暫宿于文登赤山院中,就聽院里的僧人、押衙及村人說“青州以來諸處,近三四年有蝗蟲災,吃劫谷稻。”[4]77蓬萊縣“比年蟲災,百姓饑窮,吃橡為飯”[4]86。“從登州文登縣至此青州,三四年來蝗蟲災起,吃卻五谷,官私饑窮,登州界專吃橡子為飯。客僧等經此險處,糧食難得?!保?]95“從洛河西谷苗黃蟲吃盡,村鄉(xiāng)百姓愁極。”[4]139
第二,圓仁等外來游方僧在唐土語言不通,與唐人存在一定的交流障礙。開成四年四月五日,圓仁、惟正、惟曉和水手丁雄滿四人下船,留住岸上,來到宿城村新羅人宅,假稱是從密州來的新羅僧,但是村老很快發(fā)現他們并非是新羅人,“和尚到此處,自稱新羅人,見其言語,非新羅語,亦非大唐語。恐和尚是官客,從本國船上逃來。是村不敢交官客住,請示以實,示報,莫作妄語。”[4]40開成五年三月,當他們到青州府時,修狀向當時的節(jié)度副使張員外乞糧,其原因就是“到處為家,饑情難忍。緣言音別,不能專乞。”[4]95張員外最后施給粳米三斗、面三斗、粟米三斗。幾天后,圓仁又修狀向青州府尚書乞齋糧,其理由也是“緣逼旅李,齋飯饑乏語音不同,無處乞索?!保?]96尚書賜給布三端、茶六斤。
第三,中國傳統社會存在的“地方感”情結,使民眾對圓仁等外來游方僧產生疑慮的心態(tài)。古代中國人是生活在一個熟人社會中,比如說一個村子,對于村民來說,村子可能就是整個世界,他們往往根據村子中的人群活動的常識來建立起對周圍世界的認知。一個村莊或宗族社會內部相對是熟悉化的,人數固定,相互熟門熟臉,沒有什么隱私可言,外來一些流動的人群如掛單和尚,走方云游之士一旦進入村民熟悉的視野內,就使村民有一種不安全感,他們無法用熟人社會的邏輯和規(guī)則來安排日常生活,這些外來人就會形同異類,遭到懷疑和驅逐[8]。圓仁等人到達掖縣中李村時,就遇到村民的集體驅逐,“有廿余家,經五六宅覓宿處,家家多有病人,不許客宿。最后到一家,又不許宿,再三嗔罵?!保?]92另外,在《入唐記》中記載有關入某村某家,主人不禮的情況,不勝枚舉。然而,當他們在巡禮五臺時,遇到五臺十二寺的大供養(yǎng)主汾州的義圓頭陀后,求法巡禮的路途就不再艱難。在從五臺到太原的路途中,他們大都宿于普通院中,飯食多豐盛,食宿不再發(fā)愁。圓仁在《入唐記》中表達了對義圓的感激,“頭陀自從臺山為同行,一路已來,勾當粥飯茶,無所闕少?!保?]133在太原停留十多天后,圓仁等人啟程前往上都長安,義圓因在太原有事要處理,便委托同巡禮五臺的僧人令雅陪同圓仁等外來游方僧赴京師,并囑咐令雅沿途多所勾當,努力侍奉。由太原向汾州的路途中,基本很順利,沿途凡是與義圓有關系的寺院和民家對圓仁等人都很殷勤,受到義圓門徒的殷勤接待,如“在文水縣李家斷中時,飯食入法?!保?]136在汾州城法律寺涅槃院宿時,汾州何押衙親自來慰問[4]136。但是過汾州以后,乞齋尋宿又困難起來,借宿民家的日子又多了起來,有時覓住處不得,還要強入民家暫宿,即使是住寺院,有的院主僧也不甚禮敬。地方寺院、民眾對外來游方僧態(tài)度的變化,正是深深植根于傳統中國社會的“地方感”情結的體現。
第四,寺院破敗,民眾貧困,無力施給。唐代佛教寺院發(fā)展兩極分化嚴重,如前所述,京師、五臺和各州府的大寺院有很多莊田,而且經常利用佛會積聚錢財,供養(yǎng)人也很多,朝廷、地方官和富有之家都傾向于在這些寺院做功德,經常施與很多錢物。而地方普通寺院破落衰敗,有的寺院甚至無人管理,僧人為俗家,寺院一片蕭條的景象,這和香火旺盛的大寺院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如牟平縣盧山寺,只有三綱、典座、直歲五人,更無僧人。佛殿破壞,僧房皆安置俗人,變?yōu)樗准遥?]84。萊州的龍興寺,“佛殿前有十三級磚塔,基偕頹壞,周廊破落。寺無眾僧,僅有二僧?!保?]93北??h的觀法寺,“佛殿僧房破落,佛像露坐。寺中十二來僧盡在俗家,寺內有典座僧一人。”[4]94長山縣醴泉寺,“寺舍破落,不多凈吃。圣跡陵夷,無人修治。僧徒本有百來僧,如今隨緣散去,現住寺者,三十向上也。”[4]99唐陽縣覺觀寺,“寺舍破落,無有僧徒,只有知寺僧一人?!保?]101寧晉縣東唐城寺,“寺極貧疏。”[4]102趙州南開元寺,“屋舍破落?!保?]102不僅如此,有些寺院僧房竟然成為了耕地,如古縣“先代寺舍破滅,佛像露坐,還為耕疇,甚可憂難。”[4]100總體來說,唐代的普通寺院是破敗的,僧尼是貧困的。圓仁以一個外來游方僧的角度看到當時大唐僧尼的生存現狀,所以會昌法難后,圓仁在《入唐記》中有這樣一段記載:“唐國僧尼本來貧,天下僧尼盡令還俗,乍作俗形,無衣可著,無物可吃,艱窮至甚,凍餓不徹?!保?]195可見,寺院存在不接待他們的行為是原因有自的。另外,當時流民行乞,民眾貧困,不少的普通民家無能力去布施,如圓仁等人在淄州淄川張趙村時,入趙家飡,“主人極貧,無飯可吃,心里不惡?!保?]98到益昌驛斷中,“主人雖有道心,極貧?!保?]138
第五,中國傳統社會中部分民眾內心具有慳吝心態(tài)。這部分人群常具有自私性、冷漠性、封閉性的特點。圓仁在路途中詳細記載了當時具有這種心態(tài)的民眾。到潘村潘家斷中,就主人乞菜醬醋鹽,不得,“遂出茶一斤,買得醬菜,不堪吃?!保?]93更有甚者,有些民家還收取錢物,如圓仁等人到達青州北??h孤山村宋家修飡時,“主人極慳,一撮鹽、一匙醬醋,非錢不與?!保?]94到壽光縣界半城村李家宿時,家(非旅舍驛站)主人甚至還收取游僧的住宿費。到鎮(zhèn)州大廓縣界作護驛劉家宿,“主人賊心算人?!保?]102當然圓仁在巡禮路途中,遇到有道心的普通施主還是占據多數的,如到豎泰孫花茂宅斷中,“不報直入宅里,得主人怪,但主人殷勤?!保?]85有的民家雖然非常貧困,但仍然布施齋飯。另外,圓仁對于有些無力施齋飯而有道心的貧家是同情的,如他們到達淄州淄川縣張趙村,入趙家飡?!爸魅藰O貧,無飯可吃,心里不惡?!保?]98這在一定程度反映了民眾對佛教的虔誠信仰,因此,我們不能因為部分民眾對待外來游方僧的不禮敬行為,而否定唐代佛教信仰的大眾化,否定佛教已然深入民眾日常生活的現實。
唐代世俗王權主要是對佛教持優(yōu)容態(tài)度,并采取了積極利用的政策,雖然,武宗朝發(fā)生的“會昌法難”,使佛教受到了最大的摧殘,在后世的中國歷史中,佛教再也沒有像那時那樣向國家權力提出挑戰(zhàn),甚至與其相抗衡了[9]612。但是,到宣宗時代,在恢復佛教信仰的同時,國家“又重新建立了對有組織的佛教的控制;這種情況自武宗和李德裕死去以后一直延續(xù)了許多世紀。”[9]615因此,會昌滅佛的主旨還是為了將佛教的發(fā)展納入到王權能夠控制的范圍,使佛教為政治服務。在唐代,佛教信仰已然深入民間,滲透到了民眾的日常生活中,民眾面對現實生活中的苦難和憂愁,求助于佛,佛教達到了和中國人精神生活密切相關的地步。當時,大唐和日本的交往頻繁,日本派遣了不少留學僧、請益僧奉敕隨遣唐使入唐,這些留學僧往往是周游各地名山大寺拜師問學。然而,圓仁的《入唐記》為我們呈現出了這一時期的一些真實而生動的歷史面相。開成會昌年間,圓仁等外來游方僧到大唐求法巡禮,由于蝗災嚴重,語言不通,寺院發(fā)展不平衡,村民地方感意識強烈,部分民眾內心的慳吝心態(tài)等因素的影響,官員、寺院和普通民家對于他們這些外來僧的態(tài)度不盡相同。圓仁等人甚至遇到過投宿無門、乞齋無術的窘境。這些和我們傳統印象中僧人受到禮敬的待遇形成了鮮明對比。因此,我們認為,《入唐求法巡禮行記》為我們認識唐代基層社會的歷史面相和禮佛狀況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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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文格)
On the Social Attitude to Palmer and Its Causes in Tang Dynasty:A Case Study Based on Japanese Palmer’s Ru Tang Qiu Fa Xunli Xing Ji
HE Xian-cheng
(Research Institute of Sichuan Old Revolution Area Development,Sichu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Dazhou635000,Sichuan,China)
The Society of Monarchical Power took the policies of the use and limitations to the Buddhism in Tang Dynasty.The Buddhist Faith had already gone deep into folk.In our traditional impression,The Social Attitude to Palmer in Tang Dynasty were with real respect.However,Ru Tang Qiu Fa Xun Li Xing Ji showed a diversity of history.Among Kaicheng-Huichang in Tang Dynasty,Ennin got to China for buddhist doctrine.In his path,because of serious locust plague,different languages,the temple of unbalanced development,the local villagers sense and stingy attitude of some people,Official,temple and the common people family were on palmers different attitude.Ennin even encountered circumstances of hunger and sleeping in the open.
the Buddhism in Tang Dynasty;foreign palmer;Ennin;Ru Tang Qiu Fa Xunli XingJi
K242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5.05.038
2014-12-28
何先成(1986-),男,四川省達州市人,四川文理學院四川革命老區(qū)發(fā)展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博士,主要從事唐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