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啟朕
認知視域下漢語的名詞研究
杜啟朕
認知語言學從認知的角度,通過家族相似性理論對名詞進行了新的界定。名詞分為原型名詞和非原型名詞,其中基本名詞范疇對人們認知世界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人們基于自身的認知體驗,又把名詞分為有界名詞和無界名詞。人們對名詞的認知是通過隱喻的方式進行的,隱喻是人們認知世界的一個重要窗口,它對于更好地研究詞語的產(chǎn)生、詞義的演變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名詞;家族相似性;原型;有界—無界;隱喻
名詞是漢語句法范疇的主要詞類。在傳統(tǒng)意義上,對詞類的劃分主要依據(jù)詞的句法功能、形態(tài)和意義。名詞是表示人、事物或時地的名稱,其句法特征主要體現(xiàn)在:經(jīng)常能夠做主語和賓語;前面能夠加表示物量的數(shù)量短語;不能重疊表示某種共同的語法意義等。但對某個名詞而言,不可能具備名詞的所有句法特征,只能具備其中某個或者某些句法特征,如果單純靠形式規(guī)則,不能很好地界定一個詞到底是不是名詞,這也暴露出傳統(tǒng)語法在詞類劃分方面的局限性。認知語言學從認知角度,堅持經(jīng)驗主義現(xiàn)實論,強調體驗,通過感知世界而對事物加以范疇化。認知語言學家在對經(jīng)典范疇理論批判的基礎上,提出了范疇化原型理論。
著名哲學家維特根斯坦提出了“家族相似性”(family resemblance)理論。所謂家族相似性,是指各成員之間的關系就像同一家族的不同成員,這些成員之間存在某個或者某些共同特征,但幾乎沒有某項特征是所有成員共同享有的,它們只是通過某種相似性聯(lián)系在一起。
漢語名詞就是通過語義、語法等家族相似性聯(lián)系在一塊劃分的類別。范疇各成員之間有一定程度的等級性,存在著典型成員和非典型成員。我們把這種范疇內(nèi)的典型成員或最佳成員稱為原型(prototype),非典型成員稱為非原型成員(也叫邊緣成員)。根據(jù)范疇化原型理論,把名詞分為原型名詞和非原型名詞。
原型名詞一般是指占據(jù)一定三維立體空間的客觀實體,如“人”“桌子”“樹”等。原型名詞在世界上獨立存在,不需要依附或從屬于其他事物,通??梢允軅€體數(shù)量短語修飾,如“一個人”“一張桌子”“一棵樹”。非原型名詞一般是指不占有三維空間的非實體,如“觀點”“想法”等。非原型名詞不受個體數(shù)量短語修飾,但是它可以受屬種量詞短語修飾,如“一種觀點”“一種想法”等。非原型名詞有時也指一些具體事物,但它們一般不能單獨存在,如“頭”“尾巴”等,總是依附于其主體“人”或“動物”而存在。語言學家在劃分名詞時,認為原型名詞具備[+實體][+三維][+個體][+離散][-數(shù)量]等語法特征。[1]在原型范疇中存在著一種基本層次范疇,它們在人們認知中處于最基本的地位。一般說來,基本層次范疇表現(xiàn)為傳統(tǒng)意義上基本詞匯的集合。基本詞匯具有全民常用性、能產(chǎn)性和穩(wěn)定性特點,而且大部分又是由單一詞匯構成的類集,具有強大的隱喻能力?;久~在認知方面,大都能使人們對該事物形成整體感知,在心中形成單個心理意象,如我們所熟知的“狗”“桌子”等。當提到這些基本名詞時,其概念所表示的事物就會與某種特定的具體事物對應起來,我們腦海中就會浮現(xiàn)出這些名詞所呈現(xiàn)的畫面。但是,對這些名詞的上位概念,如“動物”“家具”,由于每個人的認知不同,只能模糊地、零散地說出它們的部分特征,難以清晰完整地描繪出來。在言語交際方面,這些基本名詞都是最常用、簡單的詞語,語義比較明確,詞義比較單純,一般可以脫離語境而存在,也是兒童認知最早接觸的,如“貓”“電視”“汽車”等。
1.有界名詞和無界名詞。 “有界—無界”是人們認知時間和空間概念的基本手段之一,表現(xiàn)為事物的離散性與連續(xù)性的對立統(tǒng)一。認知語言學家基于人們對事物的認知,根據(jù)事物自身是否具有界限特征,將事物分為有界事物和無界事物,將與該事物對應的名詞分為有界名詞和無界名詞。Bloomfield(1980)在探討英語名詞的分類時,提出了“有界的”和“無界的”這組概念,區(qū)分了“有界名詞”與“無界名詞”。[2]Langacker(1987)在討論名詞時也注意到了“有界”與“無界”的差別。他探討了有界事物和無界事物的區(qū)別特征:第一,無界事物的內(nèi)部是同質的,有界事物的內(nèi)部是異質的;第二,無界事物內(nèi)部是同質的,有伸縮性,有界事物內(nèi)部是異質的,沒有伸縮性;第三,無界事物有可重復性,有界事物沒有可重復性。[3]我們通常用這三條標準來衡量一個名詞是有界的還是無界的。沈家煊認為在句法組合里,把指稱有界事物的名詞性成分叫作“有界名詞”,將指稱無界事物的名詞性成分叫作“無界名詞”。[4]對有界名詞而言,其內(nèi)部結構往往表現(xiàn)出某種離散性,可以用表示個體數(shù)量的短語來認識這些事物,如“一個杯子”,但是如果受到外力作用,事物內(nèi)部物理結構被破壞,就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模樣了,如杯子被打碎了就不再是杯子,也不能再承擔起原來杯子所具有的功能了。而無界名詞內(nèi)部往往表現(xiàn)為均質、廣延的特征,如“空氣、沙漠、風”等,它們雖也占據(jù)一定的物理空間,但從認知的角度,人們往往把它們看作界限不明顯的連續(xù)統(tǒng)。無界名詞內(nèi)部沒有固定的物理結構,即使它們的結構遭到破壞,仍具有原來的性質和功能,如把一杯水分為幾份后,仍具有水的特性。一個名詞是有界名詞還是無界名詞,基于人們對世界獨特的認知體驗。在客觀世界表現(xiàn)出有界的名詞,在認知世界卻不一定具有有界的特征。例如,“森林”內(nèi)部成員之間存在明顯的界限,但是人們出于自身的認知經(jīng)驗,往往將其內(nèi)部的界限淡化或忽略,而把它們看作相互關聯(lián)的連續(xù)統(tǒng)。
2.有界名詞和無界名詞的相互轉化。有界名詞和無界名詞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這與前面提到的認知經(jīng)驗是分不開的。首先,受數(shù)量或指量短語結構修飾的個體名詞的“有界性”和“無界性”可以相互轉化。如,A這只小狗丟了。B小狗丟了。A中的“小狗”受指量短語修飾限定,是有界名詞;B中的“小狗”沒有任何限定詞語,是無界名詞??梢?,當這類名詞從受數(shù)量或指量短語結構修飾限定轉化為不受其限定時,便由有界名詞轉化為無界名詞;反之,則會從“無界”轉化為“有界”。其次,受數(shù)量或指量短語修飾的某些物質名詞的界限特征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如,C我買了一斤大米。D我去買大米去了。這里的“大米”是表示具體物質的名詞,C中的“大米”受數(shù)量短語“一斤”修飾,是有界名詞;D中的“大米”沒有任何修飾限定成分,為無界名詞??梢姡斒軘?shù)量或指量短語修飾的物質名詞轉化為不受任何修飾限制時,這類名詞從“有界”轉化為“無界”;反之,則會從“無界”轉化為“有界”。最后,受數(shù)量或指量短語修飾的抽象名詞的“有界性”和“無界性”可以相互轉化。如,E我有一個主意。F我的主意有很多。這兩句話中的“主意”都是抽象名詞,E中“主意”受數(shù)量短語“一個”修飾,表現(xiàn)出“有界”特征,F(xiàn)中的“主意”沒有任何修飾限定,則表現(xiàn)出“無界”特征。當這類抽象名詞從受數(shù)量或指量短語修飾限制轉化為不受其限定時,由有界名詞轉化為無界名詞;反之,則會從無界名詞轉化為有界名詞。
名詞這種“有界—無界”的轉化基于人們的認知體驗,受特定認知特征或方式的制約。當人們對某一事物的認知屬性發(fā)生改變時,反映在語言中,就會通過不同形式的語言結構凸顯出來。
在傳統(tǒng)語言學中,對隱喻的研究一般是修辭語言學家感興趣的事,隱喻被看作一種特殊的修辭方式,沒有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Lakoff和Johnson合著的《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Metaphors we live by)將人們對隱喻的認識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Lakoff等人提出了新的“隱喻認知觀”,采用認知的方法研究語言學中存在的隱喻現(xiàn)象。張敏將Lakoff的隱喻觀概括為“隱喻的普遍性”“隱喻的系統(tǒng)性”“隱喻的概念性”三個方面。[5]束定芳指出,“到了Lakoff和Johnson(1980),隱喻更是明確地被認為是人類用來組織其概念系統(tǒng)的不可缺少的認知工具,隱喻被定義為通過一種事物來理解另一種事物的手段”。[6]對隱喻的界定,陳忠認為“隱喻就是把一個領域的概念投射到另一個領域,或者說從一個認知域(來源域)投射到另一個認知域(目標域)”。[7]一般來說,隱喻映射是用具體、常用概念來關聯(lián)抽象概念,用實體概念來關聯(lián)非實體概念,用簡單概念來關聯(lián)復雜概念。
名詞作為漢語的一個重要詞類,是人們最先接觸和使用的,尤其對占據(jù)三維空間的原型名詞,幫助人們能夠快速地對事物進行描述和界定,并且通過隱喻的方式從具體名詞聯(lián)想到抽象名詞,這符合人們的認知規(guī)律。人們的認知一般是從自身開始的,基于體驗來認識和把握世界,所以名詞隱喻首先表現(xiàn)為人體隱喻。這主要包括人體器官隱喻,也包括由人體器官拓展的隱喻,還包括由人體隱喻向非人體域投射的隱
五四時期的婚戀自由觀念否定了封建禮教婚姻,倡導人們建立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家庭,它對現(xiàn)代婚戀自由觀念的形成有推動作用。通過對以魯迅、郭沫若等為代表的先進知識分子婚戀解讀,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
(一)五四時期的知識分子是先進思想的倡導者,當他們親歷封建禮教的束縛時,必然強烈發(fā)出沖破傳統(tǒng)婚姻牢籠的吶喊,他們對封建傳統(tǒng)婚姻的抨擊和反叛是深刻而全面的。但是,生長在封建土壤上的他們因為家庭經(jīng)歷、傳統(tǒng)文化承繼等因素表現(xiàn)出言行的矛盾,因此,五四時期婚戀自由觀念僅僅局限于精神領域,而在實踐上取得的成果有限。
(二)在婚戀自由思想傳播的過程中,知識分子并未全盤否定傳統(tǒng)觀念:他們希望與一位學識相當,具有新思想的女性結成兼具愛情和知己的婚姻關系,但仍要求女性承擔賢妻良母、相夫教子的傳統(tǒng)職責。而且在追求婚戀自由的過程中,知識分子反對沒有愛情的婚姻固然是一種進步,但若以愛情至上為幌子,置家庭、婚姻的基本責任于不顧,反而釀成新的悲劇。
(三)思想的變革必須伴隨著革命的實踐,五四時期婚戀自由觀念的變革恰恰脫離了社會政治經(jīng)濟基礎的改造,并未觸動社會結構。在女性人格和經(jīng)濟獨立、婚姻制度健全等基礎建設薄弱情況下,覺悟了的知識分子也沒有勇氣擺脫傳統(tǒng)婚姻的束縛。所以五四時期的婚戀自由,是不能脫離當時社會實際情況完全自由,必然體現(xiàn)新舊婚姻觀念交替存在的復雜和矛盾。
[1]魯迅.魯迅全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322.
[2]趙麗等.百年婚戀[M].沈陽:人民出版社,2002.
[3]魯迅.魯迅全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660.
[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68.
[5]郭沫若.黑貓A,郭沫若全集文學編(11)[C].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283-291.
責任編輯:丁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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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12446S,福建省教育廳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愛情與責任-五四時期作家婚戀觀探究”
杜啟朕/遼寧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遼寧沈陽110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