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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子》輯佚本初探

      2015-03-21 04:26:03蔡蒙
      文教資料 2015年36期
      關(guān)鍵詞:兆麟群書諸子

      蔡蒙

      (南京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江蘇南京210097)

      《尸子》輯佚本初探

      蔡蒙

      (南京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江蘇南京210097)

      《尸子》是一本重要的先秦古籍,亡佚于宋代。宋代之后,有多種《尸子》的輯佚本出現(xiàn),本文羅列《尸子》的七個輯佚本,并對它們進行簡要的介紹和評價。

      《尸子》輯佚雜家

      《尸子》,相傳戰(zhàn)國尸佼撰?!稘h書·藝文志》載《尸子》二十篇?!端鍟そ?jīng)籍志》載:“《尸子》二十卷,目一卷。……其九篇亡,魏黃初中續(xù)。”可見漢晉之際,《尸子》已有篇章的散失和續(xù)補,唐人所見的,也已不是全本了。至《宋史·藝文志》錄《尸子》,僅存一卷。王應(yīng)麟《漢藝文志考證》云:“李淑《書目》(即《邯鄲圖書志》)存四卷,《館閣書目》止存二篇,合為一卷?!惫室话阏J(rèn)為《尸子》全書在宋代亡佚。

      《尸子》輯佚之始,不晚于元代。任兆麟本《尸子》序言:“余家舊藏子書雜錄數(shù)種,內(nèi)有《尸子》三篇,乃先世來青樓所遺本。”這里所說的“先世”指的是任兆麟十四世祖任仁發(fā),《明一統(tǒng)志》載:“來青樓在青龍江上,元都水監(jiān)任仁發(fā)建。”任本卷末記:“大德八年甲辰二月吳淞任仁發(fā)鈔藏。”此任仁發(fā)錄本《尸子》是現(xiàn)今確知最早的輯佚本。

      諸家所輯《尸子》,雖然文本面貌各異,但總不過是輯自《北堂書鈔》、《太平御覽》等書,在《群書治要》傳回中國之前,《尸子》的輯佚一直困于材料不足。這期間的輯佚本,明代有《諸子匯函》中《尸子》和陳正學(xué)輯本《尸子》,另有諸家選本若干,多不傳。清代則有惠棟輯本《尸子》,任兆麟校本《尸子》和章宗源、孫星衍《尸子輯本》。

      《群書治要》傳回后,其中久佚的《尸子》十三篇公布于世,迅速被諸家所用。在此基礎(chǔ)上形成的《尸子》輯本,先后有孫星衍、洪頤煊《尸子集本》和汪繼培輯校本《尸子》,其中汪本已近乎完備。

      此后《尸子》的輯佚工作大抵停滯。近代以來對《尸子》的研究,多集中于成書真?zhèn)?、尸子身份、尸子思想等方面。近十年也有人進行重輯《尸子》的工作,但很不完善。

      本文將羅列《尸子》的幾個輯佚本,并對它們進行簡要的介紹和評價。此前可參考的《尸子》輯本書目的資料,一是嚴(yán)靈峰《周秦漢魏諸子知見書目》中的《尸子知見書目》一節(jié),一是《古佚書輯本目錄》中《尸子》一部分。其余的書目要么是抄自此二者,要么就是錯漏甚多,皆不足觀。

      所謂輯佚本,理所當(dāng)然是輯佚的成果。如果編者沒有收輯佚文的目的,其成果自然也就不能說是輯本。嚴(yán)格的輯佚工作,不容漏、濫、誤、陋,所以不為求真求全的成果,也不是嚴(yán)格意義上的輯本。如此,則《意林》收錄《尸子》數(shù)節(jié)、《說郛》摘錄《尸子》兩句之類,雖被收入各種《尸子》輯本目錄,但斷然不是輯本。再如古今《尸子》選本,也不在探討之列。

      本文將討論的幾個版本中,如《諸子匯函》本就很難說是一個輯佚本,但是其成書之初并非選刊,內(nèi)容上也似輯佚而成,大概祖本是他人輯成的,且后世輯佚本對其有傳承,所以將其納入討論范圍。再如陳正學(xué)輯本,原書已不易得,筆者未見,將其列入,只是因為它“應(yīng)該”是一個輯佚本,不愿缺漏,列在此處,以期將來的研究。

      擬列輯佚本《尸子》目錄于下:一、任兆麟校任仁發(fā)鈔本《尸子》;二、《諸子匯函》中《尸子》;三、陳正學(xué)輯本《尸子》;四、惠棟輯本《尸子》;五、章宗源、孫星衍《尸子輯本》;六、孫星衍、洪頤煊《尸子集本》;七、汪繼培輯校本《尸子》。

      一、任兆麟校任仁發(fā)鈔本《尸子》三卷

      任兆麟校本《尸子》三卷附《尸子補遺》一卷,收入乾隆五十三年任氏家塾刊《心齋十種》。卷一為《仁意》篇,卷二為《君治》篇,卷三為《廣釋》篇。任兆麟按語:“徐廣曰:‘古釋字作澤也。’”此《廣釋》即《廣澤》。后世談及此本者多誤以為是惠棟所輯,其實只有《尸子補遺》一卷題“惠棟集、任兆麟補遺”,此卷是任兆麟“取余家舊本所未見者錄之,別附于后”(任本《尸子》序)而成,故名之“補遺”。而前三卷,則是任仁發(fā)舊鈔、經(jīng)任思謙重錄(任本卷末記“康熙庚子歲春日十三世孫思謙純?nèi)适现劁浻诮?jīng)笥堂之西簃”)、任兆麟校訂而成的。

      任本卷末云:“大德八年甲辰二月吳淞任仁發(fā)鈔藏?!睍杏嬘腥稳拾l(fā)按語三處。其中有一處云:“尤氏本此一節(jié)在七友節(jié)前?!笔菍Ρ攘顺竞陀仁媳驹谡鹿?jié)安排上的不同。今見尤袤《遂初堂書目》雜家類錄有《尸子》,任本《序》也談到《尸子》“宋尤袤遂初堂尚有傳本”,故這里所謂的尤氏本很可能是尤袤遂初堂的傳本。果真如此,則此本寫定之時,尤袤所傳《尸子》尚在,且任仁發(fā)所鈔本與尤氏本必?zé)o大異。

      任本的祖本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比較古老的鈔本。如其書中“子貢”一律作“子贛”,這種現(xiàn)象和今天所能見到的金澤文庫抄本《群書治要》中的《尸子》一致,也與《禮記》、《呂氏春秋》、《淮南子》等書相同,而今所見其他《尸子》版本無一如此。再如其書中有一“”字,對照他本,當(dāng)是“五刃不砥”之“砥”字,按此字形右半部份是俗字“底”常用寫法,唐宋抄本多見,該字很可能原是“□”字,刊刻時未能識讀,才訛作書中的字形。再如,任本有一句起頭作:“銕使平越之工”,今所見《群書治要》則作:“昆吾之金,而銖父之錫,使干越之工”,可見任本的祖本在“錫”前之字脫失,后又被誤作“銕”字,這很符合抄本整理的特征。

      汪繼培云:“任本凡三篇,……實皆攈摭佚文,傅會舊目?!彼熘潞笕硕嘁詾槿伪臼獠蛔闳 ,F(xiàn)在看來任本的祖本不但是早期的抄本,而且可能和尤袤遂初堂藏本《尸子》有所關(guān)聯(lián)。任本和他本有一些地方不同,在汪繼培整理時大多都算作任本的訛誤,但重新認(rèn)識任本之后,這些問題也都要重新考慮了。

      任兆麟《述記》中有《尸子》一節(jié),其性質(zhì)與《尸子補遺》相仿,放在下文惠棟本一節(jié)討論。

      二、《諸子匯函》本《尸子》一卷

      《諸子匯函》本《尸子》一卷,收《君治》、《止楚師》兩篇,末汪南冥評點錄《仁意》中一節(jié)。一般認(rèn)為《諸子匯函》是歸有光、文震孟所輯,也有通過考證得出其書“成于書賈”的結(jié)論。

      汪繼培云:“《君治》無考,《諸子匯函》有此篇,乃聯(lián)綴群書,虛造名目,不足據(jù)也?!爆F(xiàn)存任本有《君治》篇,那么《君治》一篇可能由來甚早,或不是虛造名目。然而任本《君治》一篇,其中文字多有見于今《群書治要》,又《治要》之中并無《君治》一篇,《諸子匯函》本此篇也是如此,故《君治》之內(nèi)容和“君治”之標(biāo)題,是沒有聯(lián)系的。但這并不能說明《君治》的篇名是偽造的,因為任本《仁意》、《廣釋》(《廣澤》之訛)兩篇之中也有別的篇章的文字,而其篇名卻不是偽造的??赡苋伪境浿畷r,就會把其他篇目的散言佚句收錄其中,而不辨篇名。則《君治》篇名,可能為真。

      章宗源云:“此書(《諸子匯函》)乃歸氏有光所輯,內(nèi)《尸子》有《正楚師》(原刻如此,“止”訛作“正”)、《君治》二篇。明人著述多不足馮,而惟此二篇,邵征君(邵晉涵)師以為非偽。今以鄙所掇拾之本相與參校,其語并見于《太平御覽》諸書,則信其無偽矣?!庇衷疲骸疤亍毒巍菲昂蟠涡蚩忠喑橹T書,以臆次第耳?!苯允谴_論。

      三、陳正學(xué)輯本《尸子》一卷

      陳正學(xué)輯本《尸子》一卷,收入《灌園集古藂六種》。此書前人言《尸子》輯佚本未有談及,筆者也未得見。陳正學(xué)輯《灌園集古藂六種》,中有《夏小正詳定》一卷,《師春》一卷,《左傳博古傳》一卷,《禽經(jīng)》一卷《補錄》一卷,《尸子》一卷,《金樓子》一卷。其書今日本東京內(nèi)閣文庫有藏本,京都大學(xué)人文科學(xué)研究所有復(fù)印本。

      四、惠棟輯本《尸子》一卷

      惠棟輯本《尸子》一卷,原書未見。各類館藏目錄所載惠棟輯本《尸子》,其實多是任兆麟的《尸子補遺》。另北大圖書館藏有《尸子》二卷,惠棟輯,經(jīng)檢索北大確有此本。周中孚《鄭堂讀書記》言《尸子》云:“我朝惠松厓始輯成一卷,任文田兆麟又輯成三篇,俱未詳善。”據(jù)此惠棟輯本應(yīng)當(dāng)是一卷本,北大所藏惠棟輯兩卷本《尸子》,令人好奇,尚待查實。

      惠本原書雖不能得見,但可根據(jù)任兆麟《尸子補遺》和《述記》中《尸子》一部分窺得其面貌。任本序云:“既聞諸舊友余處士蕭客云紅豆惠先生向有手鈔本,后遍訪之,今得于□□□□(原書如此,按《述記》所載此處當(dāng)為“徐氏書齋”四字)處,亦止會萃諸書而為之。乃取余家舊本所未見者錄之,別附于后?!彼匀∪握作胄1尽妒印芳捌洹堆a遺》、《述記》,惠棟輯本大約盡在其中。

      汪繼培校訂《尸子》,稱“得惠、孫之書,以相比校,頗復(fù)有所疑異。”則惠本是其底本之一。而汪氏書中僅“殷紂為肉圃”一處言及惠本,且此句可見于任兆麟《補遺》。所以汪氏所用自惠本者,未必多于《補遺》,而汪氏所見惠本,亦未必多于今人。

      五、章宗源、孫星衍《尸子輯本》二卷

      章宗源、孫星衍《尸子輯本》二卷,收入嘉慶二年山東廉訪署刊《問經(jīng)堂叢書》,卷上錄《廣澤》、《仁意》、《綽子》、《說六畜》、《止楚師》、《君治》六篇,以及部分不知篇名的《尸子》佚文,卷下則全錄佚文,并附有《章孝廉書》。

      《章孝廉書》是搞清這個輯佚本的成書過程的最重要的資料。這是章宗源寄給孫星衍的一封書信,大致講章在路途之中編輯《尸子》,初成稿本,但苦于資料不足,未能精細(xì),所以把稿件寄給孫星衍,請他幫忙定稿刊行。文中對《尸子》佚文的來源進行了探討,厘清了《諸子匯函》本《尸子》的真?zhèn)蝺?yōu)劣問題,還具體地分析了《尸子》中的部分章句與其他文獻的聯(lián)系。

      在《群書治要》傳回中國以前,《尸子》輯本一直未能完善。而此《尸子輯本》二卷,收集了這一階段所能見到的幾乎全部的佚文,編成一帙,并逐句考訂其來源,可謂集大成者也。

      六、孫星衍、洪頤煊《尸子集本》二卷

      孫星衍、洪頤煊《尸子集本》二卷,是在《群書治要》回傳后,吸收了最新材料的原《尸子輯本》的增訂本,收入嘉慶十一年刊《平津館叢書》,卷上收錄《群書治要》中《尸子》十三篇,即《勸學(xué)》、《貴言》、《四儀》、《明堂》、《分》、《發(fā)蒙》、《恕》、《治天下》、《仁意》、《廣》、《綽子》、《處道》及《神明》共十三篇,外加《廣澤》、《止楚師》、《君治》三篇,卷下收錄其他《尸子》佚文。

      該輯本在原《尸子輯本》的序言后增補一段附識,道清了這一版本的成書過程:“莊進士述祖以惠氏棟輯本見詒,許民部宗彥又得魏征《群書治要》中于日本市舶,因錄《勸學(xué)》等十三篇寄余。余閱書卷,亦頗有舊編遺漏者。因?qū)俸槊鹘?jīng)頤煊重編為二卷,再刊于濟南?!碑?dāng)下很多《尸子》輯佚版本的研究,會忽略本版和舊版的巨大差異,一律認(rèn)為是“孫星衍輯本”而不加區(qū)分,這無疑是一種錯誤的看法,需要特別注意。

      《尸子集本》是最早采用《群書治要》的新材料的《尸子》輯本。與舊編一樣,此本也對全文進行了逐句的探源考證。其將可知篇目者合為上卷,其他散見諸書之佚文合為下卷,在編排上應(yīng)是首創(chuàng),后汪繼培本也用此法。

      卷上所收《止楚師》與《君治》二篇,汪繼培本將其拆散,算作散見諸書佚文;《群書治要》收《廣》篇,汪繼培將其與《廣澤》篇相合。汪本的處理都有理有據(jù),相比之下,《尸子集本》的編排就顯得過于謹(jǐn)慎了。

      然而此版本仍然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輯本。雖然《集本》編排上比較保守,但是保證了材料的客觀,在輯佚過程中,略顯板滯的客觀態(tài)度要遠(yuǎn)好過主觀臆斷。蔣德鈞刻《求實齋叢書》,就采用了此本;中華書局排印《四部備要》時,《尸子》一書也用了這個本子作底本;《書目答問》中《尸子》條下,先記此本,再記汪本。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該版本實際上與汪本并重。

      七、汪繼培輯校本《尸子》二卷

      汪繼培輯校本《尸子》二卷,附《尸子存疑》一卷,卷上錄《群書治要》中《尸子》十三篇,略加增改,并改《廣》篇篇名為《廣澤》,卷下則收錄散見諸書之《尸子》佚文,有疑義者入《存疑》。此本收入嘉慶十六年刊《湖海樓叢書》中。后《二十二子》等諸子叢刊及近現(xiàn)代譯注本都以汪本為底本。

      呂思勉《經(jīng)子解題》云:“(《尸子》)凡有三本,一為震澤任氏本,一為元和惠氏本,一為陽湖孫氏本。汪繼培以三本參校,以《群書治要》所載為上卷,諸書稱引與之同者,分注于下;其不見《治要》、散見諸書者為下卷;引用違錯及各本誤收者,別為《存疑》,附錄于后。實最善之本也?!彼斐啥ㄕ?,之后研究《尸子》者,莫不用此“最善之本”。然而呂氏《解題》所言,全部使用了汪本序言中的材料,并未實際考察其他版本的優(yōu)劣處?,F(xiàn)在經(jīng)過研究可以得知,汪本以外,任本和孫本也十分重要。汪氏本身對任本的態(tài)度太過輕蔑,其于“孫本”,也沒有辨析文本先后的變化,這些都說明了汪氏對其他版本認(rèn)識上的不足。當(dāng)下研究《尸子》,如果只用“最善之本”而棄任、孫二本,則會失于片面。

      汪本之所以優(yōu)于其他版本,是因為汪繼培詳細(xì)分析了《尸子》文本和其他文獻的關(guān)聯(lián),不但逐句列出引書出處,還會增加前代文獻和現(xiàn)存《尸子》文本可以相互印證的內(nèi)容。這種注重聯(lián)系的思維對今日考辯《尸子》的成書問題,意義重大。如汪本序云:“張湛注《列子》,其序云:‘《莊子》、《慎到》、《韓非》、《尸子》、《淮南》、《玄示》、《旨?xì)w》多稱其言?!癜矗骸畾w人’之說見《天瑞篇》,‘言行響影’之說見《說符篇》,其所誦述,定非數(shù)言?!惫P者按,所謂“歸人”之說,見《尸子》云:“天神曰靈,地神曰祗,人神曰鬼。鬼者,歸也,故古者謂死人為歸人?!薄读凶印ぬ烊鹌吩疲骸肮恚瑲w也,歸其真宅。”又云:“古者謂死人為歸人。”所謂“言行響影”之說,見《尸子》云:“言美則響美,言惡則響惡;身長則影長,身短則影短。名者,響也;行者,影也?!薄读凶印ふf符篇》云:“關(guān)尹謂子列子曰:‘言美則響美,言惡則響惡;身長則影長,身短則影短。名也者,響也;身也者,影也?!痹偃缧蛟疲骸坝忠蛞H人’而知為子貢事,引‘悅尼來遠(yuǎn)’而知為葉公問政,引‘湯德及禽獸’而知為解網(wǎng),觸類引伸,課虛以責(zé)有,是在好學(xué)者之深思矣?!惫P者按,所謂“贖人”事,吳任臣《字匯補》引《廣澤篇》云:“贖人也?!薄秴斡[·先識覽·査微》載:“魯國之法,魯人為人臣妾于諸侯、有能贖之者,取其金于府。子貢贖魯人于諸侯,來而讓,不取其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往,魯人不贖人矣。取其金則無損于行,不取其金則不復(fù)贖人矣?!保凰^“悅尼來遠(yuǎn)”事,《尸子》云:“悅尼而來遠(yuǎn)?!薄俄n非子·難三》云:“葉公子高問政于仲尼,仲尼曰:‘政在悅近而來遠(yuǎn)?!保凰^“湯德及禽獸”事,《尸子》云:“湯武及禽獸?!庇衷疲骸皽录傍B獸矣?!薄秴斡[·孟冬紀(jì)·異用》云:“湯見祝網(wǎng)者,置四面,其祝曰:‘從天墜者,從地出者,從四方來者,皆離吾網(wǎng)。’湯曰:‘嘻,盡之矣!非桀,其孰為此也?’湯收其三面,置其一面,更教祝曰:‘昔蛛蝥作網(wǎng)罟,今之人學(xué)紓,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吾取其犯命者?!瘽h南之國聞之曰:‘湯之德及禽獸矣?!薄D苡∽C多書,“觸類引伸,課虛以責(zé)有”,確實是汪本的進步之處。

      汪本上卷用《群書治要》所載的十三篇,同時在此基礎(chǔ)上進行了多處改動。如原《治要》本明顯的脫字、錯字,汪本一律更正,原本脫文可以根據(jù)上下文推得的,汪本也將其補足。再如其他書中引用《尸子》并注明篇名,而篇名又見于《治要》的,就會補在此篇下,《綽子》篇下補“松柏之鼠不知堂密之有美樅”一條是此例。再如他書引《尸子》雖不注篇名,但根據(jù)文意、章次大致可以推出在今《治要》中某篇的,也予以補入,《勸學(xué)》篇下補“鹿馳走無顧,六馬不能望其塵,所以及者,顧也?!钡葪l是此例。再如《治要》所載可見于其他書籍、但文本顯殘缺的,也會依較全的版本進行補足,“鄭簡公好樂”一節(jié)是此例。其書中從文本、訓(xùn)釋等角度考證了《治要》中的《廣》篇就是以往所謂的《廣澤》篇,也理據(jù)充實,令人信服。

      凡此種種,都可以說明汪本不僅是一個全面的輯佚本,更是一本《尸子》考辨研究的著作。

      以上是筆者對于《尸子》輯佚本的一些認(rèn)識。所列輯佚本七種,其中不但有一個版本筆者沒能見到,而且還有很多細(xì)節(jié)的問題也沒能考察清楚,比如孫本對汪本的影響體現(xiàn)在何處,各家所見惠本今日是否還能找到,孫本和汪本在后來的各次翻刻中還有哪些增補等。凡此遺漏的問題,還需繼續(xù)研究。文中必有舛誤,亦期大方之家不吝賜教。

      [1]孫啟治,陳建華編.古佚書輯本目錄[M].北京:中華書局,1997.

      [2]嚴(yán)靈峰.周秦諸子知見書目(第三卷)[M].新北:正中書局,1977.

      [3]中國古籍總目編纂委員會編.中國古籍總目[M].北京:中華書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4]劉咸炘.輯佚書糾謬.劉咸炘學(xué)術(shù)論集[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7.

      [5]任兆麟.述記.任氏忠敏家塾刻本.

      [6]潘俊杰.先秦雜家研究[D].西北大學(xué)博士學(xué)位論文,2005.

      [7]李文鋒.簡析《尸子》輯佚本[J].當(dāng)代學(xué)術(shù)論壇,20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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