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王鑫

赤碧水丹水山里三的原地球色秘密

文·圖/王鑫

佛光巖瀑布

素有“美酒河”之稱的赤水河進入黔西北赤水市之后，開始悄悄地釀造著色彩艷麗的美景：紅色的是“色如渥丹，燦若明霞”的炫目丹霞，綠色的是從遠古時代遺留至今的桫欏王國，而白色的則是“素練當空舞”的高山瀑布。丹霞飛瀑映桫欏，赤水三原色。

①紅石野谷

在地理學上有一個概念叫“地質(zhì)遺跡”，是指在地球形成、演化的漫長地質(zhì)歷史時期，受各種內(nèi)外動力的地質(zhì)作用，形成、發(fā)展并遺留下來的自然產(chǎn)物，它不僅是自然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珍貴的地質(zhì)自然遺產(chǎn)。其中，地質(zhì)公園被譽為是對地質(zhì)遺跡資源利用的最好方式，而位于四川與云南交界處的貴州省赤水市，正是一處擁有眾多地質(zhì)公園的地球秘境。

赤水屬于四川盆地南緣與黔北高原交接地帶的砂巖型丹霞地貌區(qū)，海拔線涵蓋了從221米的盆地到1703米的高原，地形切割強烈，垂直高差十分明顯。這里氣候濕潤，植被茂密，水源涵養(yǎng)較好，因而處處是瀑布、溪流，并有洞穴發(fā)育，構成了艷麗鮮紅的丹霞赤壁和拔地而起的孤峰、巨大的巖廊洞穴和峽谷飛瀑流泉相融一體的景觀。億萬年的浩淼時光流轉，使赤水奇跡般地保存下侏羅紀山水地質(zhì)構造、原始森林和難以計數(shù)的珍稀動植物，成為舉世罕見的“侏羅紀公園”，而豐富的地質(zhì)景觀更是讓赤水成為一座露天的地質(zhì)博物館，無數(shù)的地質(zhì)公園林立于此，成為人們探索地球秘密的天然實驗室。

大約在1.9億年前，赤水地區(qū)曾經(jīng)是一片浩瀚的遠古海洋，而到了大約6500萬年前，這片遠古海洋的底部發(fā)生了強烈的褶皺斷裂，云貴高原劇烈抬升，流水強烈沖刷下切，最終造成了赤水地區(qū)地形的巨大反差：從1703米陡降至221米。在強力的地質(zhì)運動中，昔日深藏海洋深處的海底也逐漸袒露出赤裸的身軀，形成一脈脈丹紅色的山巒，橫亙于黔北高原之上。在赤水，急流飛瀑與碧水丹山、遠古植被相互映襯，一年四季色彩鮮艷，而紅色的丹霞、白色的瀑布與綠色的桫欏也構成了赤水的三原色。穿行在赤水的碧水丹山之中，不僅能欣賞到一場視覺盛宴，更能探索遠古地球的諸多秘密。

赤水丹霞 滄海桑田幾輪回

丹霞地貌是我國南方紅色巖系發(fā)育的一種特殊地貌。此地貌是地殼經(jīng)過漫長的上升運動，紅色沙礫巖在新構造運動、重力崩塌、水流溶蝕等綜合作用下形成的，因其作用力不一樣，所以就出現(xiàn)了不同的城堡狀、針狀、柱狀、棒狀、方山狀或峰林狀，但它們共有的典型特征就是土壤巖石呈現(xiàn)出丹紅色，這也是“丹霞”一名的由來。在地質(zhì)史上，赤水一帶是貴州最晚上升為陸地的地區(qū)，因此，沉積有較厚的侏羅紀、白堊紀紅色砂巖，這些紅色砂巖經(jīng)過上百萬年的風雨侵蝕與剝露后，在地表存留下大量不易流失的三氧化二鐵和三氧化二錳。于是，在上百萬年的時光暗換中，這些紅色元素便慢慢將赤水的巖石和土壤都染成了赤紅色。

艷麗鮮紅的中國丹霞地貌因最早發(fā)現(xiàn)于廣東仁化縣丹霞山而聞名，但經(jīng)過國內(nèi)地質(zhì)專家考察認定，赤水丹霞地貌面積達1200多平方千米，最典型的有600多平方千米，核心區(qū)內(nèi)峽谷幽深、紅崖絕壁、溪流飛瀑，屬于青年時期的丹霞，因而被譽為“赤水丹霞地貌面積之大，發(fā)育之成熟、典型、壯觀、美麗，當屬全國第一”。赤水丹霞屬于青年早期的丹霞，也是丹霞最美的階段。赤水丹霞不只是單一的丹霞地貌，它結合了瀑布、濕地、翠林等其他大自然的美景，被稱為“綠色丹霞”“覆蓋型丹霞”。在赤水諸多的國家地質(zhì)公園中，赤水四洞溝丹霞地質(zhì)公園就是一處能夠一窺赤水獨特丹霞地貌的寶地。

四洞溝丹霞地質(zhì)公園位于赤水市大同鎮(zhèn)境內(nèi)，在四洞溝一段約四公里的山溪間，按大致相等的距離排列著四級跌水瀑布，飛流直下的瀑布與河流沖刷著這片數(shù)十平方公里的紅色丹霞區(qū)，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今天的紅色美景。由于地處黔北高原的邊緣，這片丹霞地貌兼有了高山的峻峭和丹霞的秀美，黔北高原的西南氣流帶來了豐沛的降雨和常年濕潤的小氣候，這給四洞溝丹霞地貌的形成創(chuàng)造了必要的條件，因為丹霞地貌需要流水的塑造，紅色的砂礫巖層經(jīng)過流水的侵蝕風化之后，才能形成頂是平的或者緩緩傾斜的、一面或幾面的山坡近乎是垂直的、坡麓卻又緩緩地傾斜下來的地貌景觀。在四洞溝，這種“頂平、身陡、坡緩”的典型丹霞地貌俯仰皆是，因此，這里成為了赤水丹霞國家地質(zhì)公園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這片被稱為“丹霞地貌”的碧水丹山中，紅彤彤的山崖與翠綠的植被、雪白的飛瀑組成一幅極具視覺震撼力的圖畫。然而，這種丹紅色的美景并非是中國獨有。事實上，“丹霞地貌”是中國學者自行創(chuàng)造的一個地貌學名詞，它的國際名稱應該叫“紅層地貌”。對于紅層的定義，專家們解釋為：紅色的陸相碎屑沉積巖系。當然，對于這個定義，作為非專業(yè)人士的我們不必深究，因為關于紅層的其他諸多方面，專家們?nèi)誀幷摬恍?。有些地方的紅層被認為是陸相（陸上生成）的，有些則被認為是海相（海中生成）的；紅層生成的年代，有專家說是白堊紀至第三紀，有專家指出侏羅紀以及更早的時代也有紅層；紅層生成時所需要的氣候條件，有專家說應該是干旱和炎熱，否則紅層里怎么會出現(xiàn)鹽和石膏呢？但有的專家指出，紅色是高價鐵富集的結果，要使高價鐵富集，必須有強烈的淋溶作用，才能把易溶的各種元素溶掉帶走，剩下難溶的高價鐵，因此，氣候必須是多雨濕潤；至于地層中的紅色是成巖中還是成巖前產(chǎn)生，更是眾說紛紜了。雖說丹霞是如此的復雜，但是它在大地上出現(xiàn)的時候，給人的感受卻不是晦澀難懂的地質(zhì)學術語，而是震撼心靈的無窮壯美。這種“色渥如丹，燦若明霞”的奇特地層是一種盛產(chǎn)美景的地層，我國許多著名的景區(qū)都是這種地層造就的美景，如丹霞山、武夷山、張掖五彩丘陵等，赤水的四洞溝不過是我國諸多丹霞景觀中的一處罷了。

④水平沉淀形成的水平層理

②四洞溝景區(qū)大門

③遍布景區(qū)的壺穴地質(zhì)遺跡

在四洞溝丹霞地質(zhì)公園內(nèi)，隨手拾起一塊石頭，都是有著層層濃淡相間紋理的紅色石英砂巖。這些石頭雖然不起眼，但卻向我們傳遞出了一連串的地質(zhì)信息：仔細撫摸石塊，會發(fā)現(xiàn)組成石塊的石英顆粒光滑細小，這說明它曾長期遭風化和水流侵蝕，最終在強大的壓力下再次成為巖石。層層紋理則表明它是沉積巖，每層濃淡相間標志著各自沉積時有機物含量的不同，顏色深的有機物多，顏色淡的則有機物含量少。這些層理分明的沉積巖證明赤水地區(qū)曾是一片遠古海洋，而這些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的紅色砂巖山巒只能用強烈的造山運動來解釋了——這些丹霞地貌的巨大峰林仿佛一根根擎天巨柱，在黔北高原的青山綠水中顯得格外高大偉岸，但是如果把時針撥回到億萬年前，它們都是從最微小的沙粒開始成長的。那時，在低洼的赤水古海地區(qū)，經(jīng)過激烈的地殼運動和漫長的海陸互換之后，大量泥沙在此沉積，并在赤水所在的黔北高原與四川盆地間形成厚厚的砂巖巖層，而這些巖層的主要成分為二氧化硅、鈣質(zhì)、黏土和鐵元素。后來，隨著地殼構造運動，砂巖地層被多次抬升，又被不斷夷平，而四洞溝的山體也在反復的抬升和夷平中逐漸成型。山體中的鐵元素在漫長的時光中被逐步氧化，而這正是四洞溝“丹霞地貌”鮮紅如血的終極奧秘。

由于這些丹霞景觀最早誕生于海底，因此，在漫長的滄海桑田變遷中，四洞溝內(nèi)也留下了遠古海底的地質(zhì)印記——泥裂。那是一朵朵以紅為底色向周邊團團裂開的白色花紋。這應該是細砂質(zhì)或泥質(zhì)古海海底干涸收縮裂開后又被另一種白色砂粒填充到裂縫里形成的。當它們一起化為沉積巖后，就把億萬年前的奇特紋理保持了下來，記錄了一段地殼運動的真實狀況。四洞溝的丹霞地貌以未被攪動的水平沉積為主，從而形成了“水平層理”這一具有標志性的地質(zhì)景觀。水平層理是古代淺海海底的砂子被海濤、水流沖刷攪動激蕩形成的天然紋理，其特點是紋層呈直線狀互相平行，并且平行于層面，這表示此地的沉積環(huán)境相當穩(wěn)定，是在比較穩(wěn)定的水動力條件下，物質(zhì)從懸浮物或溶液中沉淀而成的。當時光把古海底沉淀出美麗的層理后，古海底開始抬升，海水退去，它們又被更新的堆積物漸漸蓋住，這本來會很快消逝的層理就此定格下來，化為巖石上的平行花紋了。漫步在四洞溝內(nèi)，看著這些隨處可見的平行波痕，仿佛依稀還能聽到遠古海浪拍擊巖石的聲音，惹人遐想。

赤水素以丹霞地貌而聞名世界。目前，在赤水境內(nèi)，典型的丹霞地貌約有1000多平方公里。除了四洞溝外，水赤壁和紅石野谷也是赤水丹霞地貌的代表。“水赤壁”，一個頗有詩意的名字。當?shù)厝苏f，這是“赤水的赤壁”之簡稱，用來區(qū)別蘇軾的赤壁。此外，之所以稱為“水赤壁”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水赤壁當中，有一束狀瀑布，遠遠望去，形如“水”字中間的那一條豎溝，故此得名。水赤壁位于兩河口鎮(zhèn)，整座石壁長約200米，高約百米，壁立千仞的懸崖峭壁仿佛斧劈刀削一般，通體赤紅如血。每當夕陽照耀到石壁上時，整座水赤壁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在余暉中燦若明霞，色如渥丹，如火如荼，十分壯觀。紅石野谷是赤水丹霞景觀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處。紅石野谷與四洞溝同樣位于大同鎮(zhèn)境內(nèi)，景區(qū)內(nèi)最有名的當屬“丹霞壁畫石刻長廊”。此丹霞畫廊長約千米，高40余米，深15余米，為一巨型凹槽。千百萬年的歲月侵蝕，使得凹槽內(nèi)部越來越深，也越來越紅，仿佛一片燃燒的火海。細細觀察，還會發(fā)現(xiàn)凹槽的表面坑坑洼洼，狀若蜂窩——這是丹霞石在千百萬年風化侵蝕下形成的自然結晶。站在巖壁下向上望去，只見這一片直立陡峭的懸崖絕壁之上，裸露著大片丹紅色的巖石，巖石的層次與常年風吹日曬而形成的層次紋理就這么暴露在天地之間，紅色的丹霞石火紅如荼，瑰麗奇特，讓人不由地贊嘆滄海桑田的時光輪回。

碧潭飛瀑 誰持素練當空舞

①赤水大瀑布

流動的河水突然近于垂直地跌落，就像某樣東西突然從高處跌落一樣，地質(zhì)學上有個形象的名字叫“跌水”，而我們更熟悉它的另一個名字——瀑布。瀑布的壯觀之美，是地球內(nèi)外部力量綜合作用的產(chǎn)物。形成瀑布的內(nèi)營力主要是地質(zhì)構造和火山熔巖活動，構造運動造成斷層或裂谷，為瀑布提供了基本地形條件，此時若有溪流或江河流經(jīng)斷層或裂谷，就可形成瀑布。在赤水，丹霞地貌上的那些朱紅色石英砂巖，經(jīng)流水切割和重力崩塌，形成了令人驚嘆的峽谷陡崖，而這些高聳入云的峽谷陡崖，也為赤水的瀑布創(chuàng)造了得天獨厚的地質(zhì)條件。

此外，赤水市屬中亞熱帶濕潤季風氣候區(qū)，高聳入云的黔北高原阻擋了印度洋暖濕氣流的前行，在暖濕氣流被迫上升的過程中，云層遇冷凝結形成降雨，故而赤水當?shù)氐慕涤晔重S沛，年均降雨量1292毫米，豐沛的降雨為赤水瀑布的形成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條件。此外，赤水市所在的地層為典型的紅色砂礫巖，而這種紅色砂礫巖層透水性較弱，使得豐沛的降水無法及時滲透至巖層地表中，從而匯集成水流從高處流下——這就是赤水瀑布的成因，赤水也因此被譽為“千瀑之鄉(xiāng)”。不僅如此，在赤水隨處可見的赤壁丹霞地貌之中，雪白的瀑布從紅色的丹霞山巖中傾瀉而下，千丈丹巖作巨幕，片片云霞纏綿帶，最終形成了“高瀑潤丹霞”的絕世美景，顯得格外妖嬈嫵媚。

瀑布是赤水的靈魂之源。在赤水沒有哪個景區(qū)沒有瀑布。當?shù)厝肆晳T將瀑布稱為“洞”，這是古語意?！墩f文解字》中的解釋為：洞者，激流也。以此類推，“四洞溝”一名也就很好理解了——在長約十里的四洞溝河谷深處，潺潺流淌的河水遇見斷崖，陡降數(shù)十米，形成四個階梯型瀑布，故名“四洞溝”。這些瀑布寬均在四十米左右，落差高者近五十米，相對于黃果樹瀑布，氣勢和形態(tài)更有一份別樣的風采。四洞溝內(nèi)植被覆蓋率高，水流豐沛。尤其是在雨季，清澈的山泉水流過山林，匯集成溪流，然后隨山勢變幻成各種各樣的瀑布，如天女散花、飛珠展玉，形成一個儀態(tài)萬千的瀑布群落。

水簾洞瀑布是四洞溝內(nèi)的第一處瀑布，瀑布寬約40米，高約30余米，珠簾懸掛，白紗絹絹，聲若雷鳴，氣勢萬鈞。飛流直下的水流將人的心靈滌蕩一空，神思縹緲間，若乘云御風，飄飄然而羽化登仙。瀑布后面還有一處天然石洞，一條石徑穿洞而過，使“水簾洞”②水簾洞瀑布一名愈加名副其實。前行約千米，就來到了月亮潭瀑布，該瀑布寬40余米，高10米，遠看秀美得如一把偃月的彎形銀梳，因此得名。再往前走約一公里，就能看到飛蛙崖瀑布了。飛蛙崖瀑布高26米，寬43米。上游有一巨石形如巨象，“象”前邊的湖水中有一蝌蚪狀石灘，形若游蛇，“蛇”前則是石蛙，仿佛“蛇”正追吃“石蛙”，構成一幅妙趣橫生的“蛇蛙戲水”圖。再前行約一公里，遠遠地就能聽到雷鳴般的瀑布聲了?？拷鼤r，只見巨龍飛落，銀河倒懸，這處瀑布就是四洞溝瀑布群中最大的一個瀑布——白龍?zhí)镀俨?。瀑布?0米，寬23米，瀑聲如雷，雨霧彌漫，飛流直下，氣勢恢宏，動人心魄。瀑下“白龍?zhí)丁饼埛?，飛珠濺玉，銀光閃爍。潭邊植被茂密，花草繁茂，綠色的植被柔若海綿，把飛瀑跌落的氣勢連同喧囂的水聲吸收了許多，使整個景觀顯得既放肆又收斂，既陽剛又陰柔。站在瀑布底端抬頭仰望，只見白色的激流吼叫著似群龍翻滾，如萬馬奔騰，爭先恐后地從近乎垂直般的丹霞巖壁上飛瀉直下。那澎湃的驚濤猶如沖破天門，鋪天蓋地的瀑布水飄灑著墜入山崖下的白龍?zhí)吨?，仿佛玉珠落絳盆，氣勢磅礴。這些瀑布夜以繼日地奔騰著、咆哮著飛身躍下萬仞絕壁，讓人得以窺見大自然野性而雄渾的一面。

②水簾洞瀑布

提及赤水的瀑布，就不能不提赤水大瀑布。赤水大瀑布位于赤水市兩河口鎮(zhèn)，相較于大名鼎鼎的黃果樹瀑布，隱匿在層巒疊嶂群山之中的赤水大瀑布顯得鮮為人知。雖然早在明永樂年間就已經(jīng)被太監(jiān)謝安發(fā)現(xiàn)，但直到20世紀70年代，赤水縣水電局準備開發(fā)風溪河時，赤水大瀑布才被勘測人員再次發(fā)現(xiàn)，并引起世人的關注。發(fā)源于四川古藺縣的風溪河在赤水南部匯入赤水河，然后一路沿著高山峽谷奔馳而下，直至赤水大瀑布。此時，奔騰的河水縱身躍下如斧劈刀削般的斷崖，跌入深潭，從而成就了赤水大瀑布的威名：瀑布高76米，寬80米，是我國丹霞地貌上最大的瀑布，也是我國長江流域上最大的瀑布。赤水大瀑布從懸崖絕壁上傾瀉而下，似萬馬奔騰，氣勢磅礴，幾里之外聲如雷鳴，數(shù)百米內(nèi)水霧彌漫，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xiàn)出五彩繽紛的霓虹，如漫天花雨，灑向蕓蕓眾生，洋溢著一股自由的狂野之美。

遠古桫欏 最后的侏羅紀生命

地處黔北高原與四川盆地交匯處的赤水市，氣候濕熱多雨，十分適合綠色植被的生長繁衍。有個數(shù)字能說明赤水之綠——森林覆蓋率接近80%，堪稱一座“綠色海洋”。締造這片綠色海洋的主角，除了各種林林總總的奇花異草外，也離不開一種從侏羅紀時代一直遺存至今的珍稀植物——桫欏。

遠古植物——桫欏

談及桫欏的前世與今生，就要從一億多年前的侏羅紀時期講起。一億多年前的中生代侏羅紀時期，地球上是一片繁榮而熱鬧的景象：巨大的桫欏、蘇鐵、銀杏、水杉等遠古植物葳蕤茂密，遮天蔽日。叢林中，霸王龍橫行霸道、橫沖直撞，狡猾靈敏的迅猛龍靈巧地在樹木間躍來蕩去，中華龍鳥則時而奮力奔跑，時而展翅滑翔。遠處，巨大的馬門溪龍和超龍各不相讓，揮舞著十幾米長的脖子爭食著美味的桫欏。桫欏樹下，兇悍的異特龍正張著血盆大口，虎視眈眈地盯著正在爭食的馬門溪龍和超龍……古老的動植物，明爭暗斗，弱肉強食，共同演繹著地球上這一段漫長而復雜的歲月。后來，歲月滄桑，時光更迭，地球上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強烈的造山運動使得珠穆朗瑪峰從海底隆隆升起，而第四紀冰川的大爆發(fā)則讓地球上的大多數(shù)動植物遭受了滅頂之災，只有在極個別的地區(qū)，由于地理和其他特殊原因，部分動植物才得以幸存下來。這些遭了災難之后幸存下來的植物叫孑遺植物，而桫欏就是這些孑遺植物中的一種，因而桫欏也被科學界稱為研究古生物和地球演變的“活化石”。

僥幸逃過一難的桫欏其實是一種很嬌氣的植物，它們一般都生長在高溫、高濕、不受陽光直曬的林下地帶，是一種很敏感的指示性植物，環(huán)境一旦被破壞就隨之死亡。桫欏的生長也十分緩慢，一般每年只能長高幾厘米。其實，早在清朝道光年間，赤水這一帶的桫欏就已經(jīng)在《仁懷直隸廳志物產(chǎn)志》中就有過明確的記載：“桫欏，葉如鳳尾，色青?！钡蚱渖L緩慢，木質(zhì)又不好，濕氣太重又不能當柴燒，所以赤水人從來都沒覺得這種樹有什么用處，更沒有意識到這是珍稀植物，但當?shù)厝艘恢睂⑵湟暈樯駱?，從不輕易損毀此樹，以免觸犯神靈。于是，赤水的桫欏才免遭大面積的砍伐，并一直存活至今。

四洞溝風景區(qū)內(nèi)就有很多桫欏，但若與赤水桫欏自然保護區(qū)比起來，還是顯得小巫見大巫——在這片世界上第一個單以一種植物命名的自然保護區(qū)內(nèi)，共生長著4萬余株桫欏，以種群分布集中、結構典型、類型多樣蜚聲海內(nèi)外，是目前地球同緯度地區(qū)最具典型代表意義的桫欏集中分布區(qū)，科考界謂之“桫欏王國”“世界動植物種源基因庫”。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和適宜的氣候條件，不僅使得保護區(qū)成為桫欏的伊甸園，而且這里還保存了大面積的南亞熱帶原始闊葉林。穿行在保護區(qū)內(nèi)，仿佛漫游于一片翠綠色的海洋之中，高的參天古木，矮的各類苔蘚，還有各類珍稀動植物，互相快快樂樂地同生共榮，詮釋著和諧共生的自然真諦。相較于這些古老的孑遺植物，我們?nèi)祟惒贿^是這個地球上匆匆的過客而已，這些紛繁而美麗的動植物才是這顆綠色星球永恒的主宰。正如這些遠古時期的桫欏，可以在這里生生不息，在地球母親的溫暖懷抱中，延續(xù)那個億萬年前的侏羅紀之夢。（責任編輯/王鑫 設計/鄭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