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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年來歐洲國家關于納粹德國起源問題研究回顧

      2015-04-11 02:17:12盧曉娜
      關鍵詞:納粹德國歷史學家德國

      盧曉娜,柴 彬

      (蘭州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 蘭州 730020)

      1939年9月1日凌晨,納粹德國依照“白色方案”,從陸、海、空三面入侵波蘭。英、法先后發(fā)出通牒,限德國48小時內撤兵。9月3日,在最后的警告無效后,英、法對德宣戰(zhàn),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

      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值此歷史性時刻,對該問題進行反思很有必要。正如英國歷史學家艾瑞克·霍布斯鮑姆所說:“若不認識戰(zhàn)爭,便無法理解20世紀這短暫歷史的本質?!盵1]“二戰(zhàn)”有明確的責任主體;在歐洲戰(zhàn)場,納粹德國難辭其咎。然而,德國本已飽嘗“一戰(zhàn)”苦果,為何又在短短20年后再次啟動戰(zhàn)車,瘋狂地駛向深淵?納粹德國究竟如何產生,其根源何在?早在大戰(zhàn)剛剛開始時,歐洲歷史學家便對此問題展開研究。其他領域的學者亦不同程度參與其中,從各自學科出發(fā)對納粹起源進行解釋。

      一、“特殊路徑”及民族特質的必然結果

      早在大戰(zhàn)剛剛爆發(fā)之時,歐洲各國學者便就納粹德國起源問題展開了激烈爭論。爭論的核心是德國歷史是否存在延續(xù)性;換言之,納粹主義是否是德國歷史發(fā)展的必然產物。一部分學者從社會政治結構及民族性格特質角度分析,認為德國歷史發(fā)展遵循著與歐洲他國不同的“特殊路徑”,納粹主義是其必然產物;日耳曼人尚武殘忍,其民族性格中有著根深蒂固的戰(zhàn)爭因子。另一派學者否認該提法,認為納粹主義是德國歷史發(fā)展的斷層,是“一戰(zhàn)”后的國內國際形勢導致了納粹主義滋生,希特勒個人因素則將之推向頂峰。

      (一)德國歷史發(fā)展的“特殊路徑”

      “特殊路徑”理論伴隨著19世紀德意志民族國家的建立而萌芽。最初,它為帝國內部保守政客用以宣傳政府統(tǒng)治的“中庸”之道。這些政客認為:“中庸”統(tǒng)治具有一大獨特性,既規(guī)避了俄羅斯帝國的沙皇專制,也繞開了行政效率低下的英、法民主制;能在社會變革中占據(jù)主導地位而不必受制于下層施壓。[2]“中庸”統(tǒng)治亦成為民族信心的來源——“德意志是超然獨立的中歐國家”,這種思想始終存在于保守學者、政客的觀念中,直到1945年。 “二戰(zhàn)”給歐洲各國帶來了深重苦難,納粹德國作為確定無疑的罪魁禍首,一些歷史學家開始反思其歷史發(fā)展進程?!疤厥饴窂健崩碚撟鳛橐环N現(xiàn)代學說興起,并逐漸贏得一部分歷史學家的認可。這派學者從政治傳統(tǒng)、社會變遷等角度對德國歷史進行分析,認為德國長期以來的發(fā)展確實遵循著與歐洲他國相異的模式,以致其無可規(guī)避地滑向納粹主義。

      1.長期以來的政治傳統(tǒng)。從德國政治傳統(tǒng)中探究其戰(zhàn)爭因子,這種研究范式最早產生于20年代的法國。當時“一戰(zhàn)”剛剛結束,協(xié)約國與德國戰(zhàn)責之爭高潮迭起。為了制勝,法國新聞界“試圖從1871年的法蘭克福和約及俾斯麥的霸權追求中推導出德國對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的責任”[3]。“戰(zhàn)責推導”論一經(jīng)發(fā)表便引發(fā)聚訟。“二戰(zhàn)”期間及戰(zhàn)后,這種研究理念為大多數(shù)歷史學家所接受。2003年,德國歷史學家漢斯-烏里奇·韋勒借鑒韋伯“魅力型統(tǒng)治”概念,提出:俾斯麥與希特勒之間存在鮮明的政治延續(xù);后者繼承了前者的魅力統(tǒng)治,并將之推向頂峰,成為納粹德國運轉的動力。

      此外,亦有學者將研究時限繼續(xù)擴展,甚至上溯至馬丁·路德宗教改革。1941年,美國學者威廉·蒙哥馬利·麥戈文蓋爾在《從路德到希特勒:納粹法西斯的政治哲學史》一書中旗幟鮮明地指出,宗教改革便是納粹運動的前奏,認為,唯有政治多元才能避免極權,而宗教改革通過強化國家削弱教會,打破了二元結構。[4]因此他痛斥路德是希特勒極權政治的先驅。這一觀點得到了德國左翼歷史學家弗里茨·費舍爾的支持。1949年,西德戰(zhàn)后第一屆歷史學家會議在慕尼黑召開。費舍爾在會上向路德傳統(tǒng)發(fā)難,批判其犧牲個人自由,宣揚國家至上,從而為納粹掌權鋪平了道路。認為納粹主義早在1914年前便已萌生,它絕非是《凡爾賽條約》盤剝所致,而是久已存在的權力精英野心的產物。

      將納粹起源上溯至宗教改革,這并非歷史學家們的空穴來風。1510—1525年,路德先后提出了“兩個國家”與“三種秩序”理論*1510-1520年,路德提出了“兩個國家”理論:上帝建立了精神和世俗兩個世界。前者即自由平等的上帝之國;后者與之完全不同,充滿罪惡,必須要由世俗統(tǒng)治者用“神授之劍”來維持秩序。由于統(tǒng)治者的權力拜神所賜,故即使其法令悖逆《圣經(jīng)》,民眾亦不能暴力反抗,只能拒絕服從。1523—1525年,路德又提出了“三種秩序”理論,認為人間有三種秩序不可侵犯,即政府、家庭、教會。政府必須掌握在諸侯和貴族手中;家庭必須對政府服從。教會分為不可見的與可見的教會。前者存在于天國之中和信徒心靈之中;后者是世俗組織,歸世俗政府管理。這三種秩序也是上帝建立的,應當絕對服從。,將世界劃分為精神與世俗兩個層面:前者由上帝直接掌管;后者的秩序由上帝安排,世俗貴族憑借“神授之劍”來統(tǒng)帥,教徒應臣服于此種統(tǒng)治。一些歷史學家認為,對世俗統(tǒng)治者而言,這為架空教會、樹立自身權威提供了依據(jù)與契機。誠如卡爾海因茨·布萊希克所言:宗教改革重建了國家組織,增進了國家權威,賦予國家在行政上管轄教會的權力。[5]然而在另一方面,該理論的核心“服從世俗權威”卻過分夸大了國家權力,剝奪了民眾自由。歷史學家們亦指出,路德將改革與地方政府意識相協(xié)調的主張及其對1525年農民暴動的消極態(tài)度*1525年德國農民戰(zhàn)爭爆發(fā),路德站在反對立場。他認為:上帝福音的本質是和平,農民戰(zhàn)爭違逆了上帝的意志。因此,他將反抗的農民斥之為“魔鬼”,并宣稱:“我一直站在反對叛亂的人這一邊,我不管他們的理由是多么不公正。我一直反對造反者,我不管他們的理由多么正義。因為,沒有一種動亂會不傷及無辜,使他們流血?!备f明其是極權主義的始作俑者和擁戴者。

      2.失衡的社會變遷。1961年—1979年,費舍爾立足于大量檔案、文獻,先后出版《爭雄世界:德意志帝國1914—1918年的戰(zhàn)爭目標》、《幻想的戰(zhàn)爭:1911—1914年的德國政治》及《從第二帝國到第三帝國:德國歷史延續(xù)性原理,1871—1945》。在這三部專著中,費舍爾系統(tǒng)分析了德國長期以來的對外政策及其成因,并在此基礎上對兩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責進行了勘定。首先,第二帝國統(tǒng)治者的思維中充斥著與納粹無異的政治邏輯,即種族主義、帝國主義觀念;霍爾維格是1914年的希特勒。其次,第二帝國與第三帝國在政策制定方面存在鮮明聯(lián)系;兩場世界大戰(zhàn)都是德國為滿足擴張欲望而挑起的。此外最重要的一點是,費舍爾突破了之前單純從政治傳統(tǒng)中尋求納粹德國產生原因的研究框架,將德國社會變遷與領導人政治邏輯相聯(lián)系,提出了 “國內因素主導論”。他認為,德國內部社會變遷失衡是其走向戰(zhàn)爭、滋生納粹主義的深層原因。19世紀德國在經(jīng)濟及工業(yè)領域均取得飛躍,但政治上卻仍裹足不前。政壇為保守精英掌控;他們排斥社會民主黨勢力,同時希望犧牲英、法、俄等國作為德國霸主之路的基石。正是這些保守精英的觀念推動了德國對外政策的制定;他們不僅要對“一戰(zhàn)”負責,亦應對魏瑪共和國覆滅、納粹得勢負責。*這些觀點被稱為“費舍爾學說”,1961年一經(jīng)發(fā)表便引發(fā)了長達十余年的激烈論戰(zhàn),史稱“費舍爾爭論”。爭論主要圍繞兩方面展開,即德國是否應對“一戰(zhàn)”負責;德國走向戰(zhàn)爭的因素來自國內還是國外。圍繞后一個問題,學界分為兩派,即費舍爾主導的“國內因素主導論”及西德歷史學家格哈特·喬治·伯恩哈德·里特爾主導的“國際因素主導論”。[7][8][9]費舍爾的論述在學界乃至政界引起轟動,人們開始重新審視德國的對外政策。同時,費舍爾發(fā)現(xiàn)的大量文獻、檔案顯示,對波蘭、俄國進行種族清洗以爭取“生存空間”的意圖早在第二帝國時代便已有之。這更令歷史學家們確信,與之類似的納粹目標并非希特勒首創(chuàng),而是反映了德國領導人久已存在的擴張野心。

      費舍爾的觀點贏得了相當一部分歷史學家的贊同,圍繞他形成了“國內政治主導論”派別。德國歷史學家漢斯·莫姆森及其雙胞胎兄弟沃爾夫岡·賈斯汀·莫姆森便是其中代表。他們認為,納粹德國的產生及德國20世紀兩場大戰(zhàn)災難的根源都在于其歷史發(fā)展的“特殊路徑”。關于這一點,他們的經(jīng)典論述是:19世紀60—70年代,德國在經(jīng)濟方面已走向現(xiàn)代化,但軍政與社會要權卻仍為容克貴族掌握;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封建制度與資本主義制度產生了激烈對抗。為轉移民眾注意力緩解他們的民主呼聲,統(tǒng)治者發(fā)動了“一戰(zhàn)”。大戰(zhàn)后,十一月革命并未徹底清除舊貴族勢力,這導致德國無可規(guī)避地走向了第三帝國[10][11][12]。

      “國內政治主導論”的產生與戰(zhàn)后西德歷史學學科發(fā)展相關,首先是批判史學的興起。在目睹納粹危害后,一些歷史學家開始反思德國歷史主義史學傳統(tǒng),認為其與生俱來的民族主義色彩及政治傾向在無形中助長了納粹主義。因此,他們主張將德國思想與西方他國思想聯(lián)系起來。其次是比勒費爾德學派的開創(chuàng)。該學派由韋勒、約根·科特卡、萊因哈特·勒克等西德歷史學家建立,強調應改變過去以政治史為核心的研究范式,從社會、文化、經(jīng)濟的發(fā)展角度,運用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去考察歷史。立足于這樣的思想,韋勒結合馬克斯·韋伯的社會學理論,在1970年代提出了“社會政治結構的現(xiàn)代化”理論,對德國近代歷史的“特殊路徑”進行了深入分析。

      2003年,韋勒出版了《從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至兩個德國:1914—1949》,是為其《德國社會史》系列的第四部力作。在這本書中,韋勒發(fā)展了自己的觀點,提出“社會政治結構的現(xiàn)代化延遲”,從“革命”與“社會階層”兩方面對納粹德國的起源作了進一步解釋。韋勒認為:首先,德國是在中歐農業(yè)革命衰微、工業(yè)革命起步的時代背景下,通過自下而上的軍事革命建立起來的。這種立國方式在歐洲絕無僅有。因此,德國經(jīng)濟雖然實現(xiàn)了現(xiàn)代化,但在社會政治領域卻保持著凝滯。這導致德國人的價值觀念未完全開化,仍充斥著封建主義、貴族主義等與民主對立的內容。其次,經(jīng)濟大發(fā)展、私有制與國家主導制之間的矛盾加劇了階層分化。在這種形勢下,納粹主義作為一種飲鴆止渴式的解決方案產生了,并獲得民眾廣泛認可。[11]納粹德國便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特殊路徑”理論作為研究德國近代歷史的一大經(jīng)典提法,關于其是否成立的爭論從未中斷。加之其與兩次世界大戰(zhàn)德國戰(zhàn)責問題密切相關,“特殊路徑”理論受到了持不同政見的歷史學家的強烈批判。

      (二)德國人的民族特質

      1941年,英國外交家羅伯特·吉爾伯特·范西塔特男爵出版了《黑暗記錄:德意志的過去與未來》,率先從德國民族性格中對納粹主義起源進行了探究。范西塔特認為,日耳曼人殘忍好斗,極富侵略性;納粹主義只是這一民族特質的新近表現(xiàn)。同年,英國歷史學家兼政府職員羅翰·巴特勒出版了《國家社會主義的根源:1783—1933》,從意識形態(tài)發(fā)展角度分析,是德國民眾思想觀念的變化導致了納粹主義萌生[13]。大戰(zhàn)結束后,關于納粹德國起源的爭論升級,其焦點有二:納粹主義是否根植于德國民族性格?德國普通民眾是否應為納粹罪行負責?對此問題持肯定態(tài)度的多為英國歷史學家。路易斯·伯恩斯坦·納米爾、艾倫·約翰·帕瓦西爾·泰勒便是其中代表。作為波蘭裔猶太人,納米爾對大屠殺有深刻感受,這不可避免地導致其觀念帶有反德色彩。在納米爾看來,德國人是歐洲乃至世界文明的致命威脅。1945年,納米爾的學生泰勒出版成名作《德國歷史進程:1815年以來德國歷史發(fā)展研究》,認為德國人從未平等地看待過斯拉夫人與波蘭人,向東進攻、征服他們,這是全體德國人的夢想。德國人甚至為此將自由出賣給了帝國。希特勒與德國民眾之間存在一種共生關系:希特勒依靠民眾去殺伐侵略,而德國民眾則依靠希特勒去奴役鄰邦。[14]1961年4月,泰勒出版紀實小說《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起源》,更加犀利地指出,希特勒通過撕毀《凡爾賽和約》及進攻波蘭取得了德國民眾的支持。因此,德國民眾并非是無辜受害者,《紐倫堡宣言》忽略了他們的責任。[15]泰勒的父母均是左翼和平主義者,并為反對“一戰(zhàn)”而將他送進貴格會學校。這種家庭環(huán)境與教育背景對泰勒觀點形成影響頗深,他亦帶有鮮明的反德傾向。大戰(zhàn)爆發(fā)前的1936—1939年,泰勒多次與老師納米爾在集會上批判綏靖政策及慕尼黑協(xié)定;呼吁英、蘇結盟以應付納粹德國的威脅?!岸?zhàn)”期間,泰勒效命于英國地方軍,并作為政治戰(zhàn)執(zhí)行機構中歐問題專家發(fā)表廣播講話,對德國嬉笑怒罵。戰(zhàn)后,泰勒對美國籌建并援助西德的做法極為不滿,認為這會埋下“第四帝國”的隱患,有朝一日會釀成又一場世界大戰(zhàn)。

      以民族性格為切入點考察戰(zhàn)爭因素并非僅針對德國,美軍在與日作戰(zhàn)中亦采取了此法。這與人類學及社會學學科的發(fā)展相關。1944年6月,正是美、日在太平洋上鏖戰(zhàn)之時。雖然塞班島登陸預告了日軍覆滅,但美軍在以往戰(zhàn)斗中已然認識到敵人的可怕。因此,為了解日軍今后動向,徹底摧毀頑抗力量,制定戰(zhàn)后對日政策,美國戰(zhàn)爭情報局委托人類學家魯思·本尼迪克特對日本民族進行研究。本尼迪克特從文化人類學角度考察了“日本何以成為日本民族的原因”[16]23,她認為,兒童教育與成人教養(yǎng)的脫節(jié)致使日本人具有像菊花與刀劍般極端矛盾的民族性格,這催生了日本社會與西方“罪感文化”迥異的“恥感文化”。日本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便是這種 “恥感文化”的極端表現(xiàn),意在贏得國際尊重。[16]275

      二、國際形勢及希特勒個人因素所致的意外悲劇

      從“特殊路徑”、民族性格角度探尋納粹德國起源是以德國歷史具有延續(xù)性為邏輯前提的。對此,一些歷史學家并不認同。

      反對聲音主要來自德國保守歷史學家。贊同德國歷史具有延續(xù)性便等于認為德國具有天然的戰(zhàn)爭傾向,這意味著德國將要背負兩場世界大戰(zhàn)罪魁的惡名。在大多數(shù)德國人看來,“一戰(zhàn)”是由環(huán)伺敵對力量強加于德國的戰(zhàn)爭,“二戰(zhàn)”罪責雖可勉強接受,但很大程度上仍是《凡爾賽和約》對德過分盤剝所致。正是在這種心態(tài)的驅使下,德國保守歷史學家對“特殊路徑”論大加撻伐,他們多從國際形勢及希特勒個人因素來解釋納粹德國的起源。

      1946年,弗里德里希·邁內克在《悲慘德國:反映與回憶》一書中提出了一組頗為矛盾的觀點:一方面,邁內克認為:納粹得勢的原因在于普魯士軍國主義的存續(xù),在于德國當時工業(yè)經(jīng)濟的繁榮發(fā)展和中產階級與之極不協(xié)調的孱弱狀態(tài)。然而,他同時又強調,納粹德國的政策是由一系列國內國際意外事件促成的,與之前歷史發(fā)展無關,不能歸結為“特殊路徑”的必然結果。[17]邁內克的觀點與其民族主義、反猶主義的政見相關。在他看來,猶太人的凄慘遭際完全是咎由自取。他擁護德國東進政策,對波蘭邊界計劃大為稱頌,[10]112—113甚至數(shù)次公開表態(tài)支持納粹統(tǒng)治。1939年納粹德國入侵波蘭后,他致信齊格弗里德·奧古斯特·卡勒時興奮地寫道:“你一定也會因這一偉大勝利而歡欣鼓舞?!盵18]

      對“特殊路徑”提法進行系統(tǒng)反駁的是西德歷史學家格哈特·喬治·伯恩哈德·里特爾。1964年,里特爾出版《劍與權杖:德國軍國主義問題》第三卷《政治家的悲?。簯?zhàn)爭總理貝特曼·霍爾維格》,認為納粹掌權是德國歷史的中斷,而絕非路德極權主義或俾斯麥軍國主義發(fā)展至今的產物。德國民眾及德國本身亦是受害者。里特爾對納粹德國起源作出了與其他學者完全不同的解釋,提出了“國際因素主導論”的觀點,將納粹主義產生歸結為法國大革命以來歐洲普遍存在的極權傾向。里特爾認為,“一戰(zhàn)”大大加劇了這一極權傾向?!耙粦?zhàn)”使得西方世界的道德整體滑坡,繼而導致基督教權威喪失、文明為野蠻所蠶食,最終惡果即納粹上臺[19]。里特爾的觀點與其政見及宗教思想相關。他信奉路德宗及大德意志主義,認為國家同有機體一樣,需要不斷實現(xiàn)經(jīng)濟增長與領土擴張,以謀求生存發(fā)展;同時他還主張君主政體,希望有一個強有力的君主引領德國取得歐洲霸權。

      三、余論

      70年來的納粹德國起源之爭基本圍繞著一個核心問題,即德國歷史進程是否具有延續(xù)性,以致于其無可規(guī)避地走向第三帝國。持肯定論的學者多從政治傳統(tǒng)、社會變遷及民族性格角度進行分析。他們認為:首先,德國歷史發(fā)展遵循著“特殊路徑”。這表現(xiàn)在兩方面,即路德與俾斯麥以來的政治傳統(tǒng)與19世紀下半葉德國殘缺的現(xiàn)代化。其次,民族主義深藏于德國民眾的內心,他們具有天然的侵略傾向。持反對論的學者多受其保守政見影響,他們認為:納粹德國是德國歷史發(fā)展的斷層,并不源于之前的積累。首先,納粹德國起源與“一戰(zhàn)”后德國所處國際環(huán)境密切相關;很大程度上是協(xié)約國過分盤剝所致。其次,希特勒個人因素亦起到很大作用。

      20世紀是極端的年代,和平間隙仍醞釀著大戰(zhàn)危機。正如霍布斯鮑姆所說:“戰(zhàn)爭是這個時代的印記,這整個時代,就是在世界大戰(zhàn)中生活、思想。有時槍聲雖止,炮火雖熄,但依然擺脫不了戰(zhàn)爭的陰影?!盵1]“二戰(zhàn)”硝煙已永遠消散在歷史的風中,但戰(zhàn)爭的印記卻亦永遠留存下來,是每一位親歷者不能忘卻的傷痛。不論是罪魁國家還是被侵略國,都是最終的受害國。德國歷史是否存在延續(xù)性,納粹德國究竟如何起源,學界對此問題仍無公論。然而這并非研究的意義所在。反觀當下,雖整體和平,但日本作為“二戰(zhàn)”另一責任國,其內部右翼勢力及軍國主義思想均有抬頭之勢,這為亞太地區(qū)的穩(wěn)定乃至世界和平埋下隱患。對納粹德國起源問題進行回顧便要在此種時事背景下警示人們遠離戰(zhàn)爭機制,不致再次邁入戰(zhàn)爭,自我毀滅。

      [1] (英)艾瑞克·霍布斯鮑姆.極端的年代:1914—1991[M].鄭明萱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

      [2] Hinde John ,“Sonderweg”, Dieter Buse, Juergen Doerr. ed, Morden German An Encyclopedia of History, People and Culture,1871—1990.Vol.2,New York: Garland Publishing,1998.

      [3] 孫立新.德國歷史學家關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責任問題的爭論[J].史學史研究,2008,(4).

      [4] William Montogomery McGovern. From Luther to Hitler:The History of Facist Political Philosophy. Cambridge: 1941.

      [5] Karlheinz Blaschlke. “The Reformation and the Rise of the Terriorial State”,James D. Tracy.ed. Luther and the Morden State in German. AnnaArbor,Michigan: Edward Brothers, 1896.

      [6] Hans-Ulrich Wehler. Deutsche Gesellschaftsgeschichte:Vom Beginn des Ersten Weltkrieges bis zur Gründung der Beiden Dutschen Staaten .München:?C.H. Beck Verlag,2003.

      [7] Fritz Fischer. German's Aim in the First World War,New York: W.W. Norton&Company,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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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Sebastian Conrad. The Quest for the Lost Nation: Writing History in Germany and Japan in the American Century. 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10.

      [19] Gerhard Ritter. The Sword and the Scepter. The Problem of Millitarism in Germany. Vol.III. The Tragedy of Statesmanship-Bethmann Hollweg as War Chancellor(1914—1917), Coral Gables: University of Miami Press,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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