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治權(quán)
我認(rèn)識的張賢亮
◎ 馬治權(quán)
我是在全國政協(xié)會議上認(rèn)識張賢亮的。
后來,我們成了朋友。有一次,張賢亮從寧夏打來電話,說他的一家電子廣告公司覆蓋了整個銀川,想在西安找?guī)准移髽I(yè)做廣告,要我為他“穿針引線”。我就為他找了幾家。
多年后,我們一直沒再聯(lián)系。這期間,他又發(fā)表了幾部長篇小說,且在全國政協(xié)會議上時有高論。有時,我也想給他打個電話,但又覺得不知該說什么好。
但我們還是又見面了。那天,我正在陜北飯莊蕎麥園吃飯,他也在那里,我們在樓道里突然碰到了。他有點意外:“哎呀!你小子在這兒干啥?”我說:“哎呀!你老人家在這兒干啥?”那天,演員焦晃和他在一起,于是我跟他倆到了包間,說:“二位為飯莊留點墨寶吧?”焦晃說:“張先生可以,我不會?!睆堎t亮說:“我寫字是要收費的啊。”我說:“寫完后付費?!睆堎t亮搖搖頭,那意思是“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他還是跟我去了畫室??吹疆嬍覓鞚M了陜西乃至全國名家的字畫,他眼睛為之一亮,說:“這飯莊牛??!”
他那天喝了不少酒,情緒高漲,揮筆寫下“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xiāng)”。
張賢亮相貌英俊,是典型的才子。他的字也十足地反映了他的才氣:氣勢飛動、飄逸俊美,又有幾分書卷氣。
張賢亮平時一身名牌,戴墨鏡,拿手杖,開寶馬車,住“綠色”豪宅,養(yǎng)了30多條狗……還真像黑社會老大。他的鎮(zhèn)北堡盈利之后,當(dāng)?shù)赜行┤苏疫^他的麻煩。他一怒,拿起一把鐵锨,對領(lǐng)頭的說:“這事好辦。有種,你先剁我一個手指頭;沒種,你讓我剁你一個手指頭!我坐過牢,沒啥壞點子想不出來!”
可如果走近他,你會發(fā)現(xiàn)他很儒雅,也有幾分高貴。他早年寫過詩,靈秀之氣若隱若現(xiàn)。他勞改過二十年,滄桑之感仿佛雨果筆下的冉·阿讓。他擁有大片的莊園,又透出一點“暴發(fā)戶”的味道。他是這個復(fù)雜時代的一個復(fù)雜的人物。他的人生經(jīng)歷其實就是一部厚重的小說……
(摘自《做人與處世》2014年第24期 圖/劉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