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霞 許傳華
摘要:在中國,索爾仁尼琴的形象經(jīng)歷了由負面到正、負兩面并存的重大轉變,其原因除了中國的文化語境之外,更重要的是源于他的意識形態(tài)觀和文學理念。他的政治言論、創(chuàng)作中的政治意識以及他所倡導的人性價值和道德訴求等對其形象的嬗變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關鍵詞:索爾仁尼琴;中國;俄羅斯
中圖分類號:I51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961(2014)06-0061-05
索爾仁尼琴(1918-2008)是俄羅斯當代著名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1970年),對俄羅斯文學和思想的發(fā)展做出了重大貢獻。他創(chuàng)作的“勞改營文學”,諸如《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1959)、《第一圈》(1955-1958)、《古拉格群島》(1973)等,突破了文學和思想的禁區(qū),大膽描寫其時無人敢涉足的“古拉格”,發(fā)掘了歷史事實的真相,豐富了文學藝術的內(nèi)容。不僅如此,其藝術創(chuàng)作手法及技巧也備受推崇,獲得諸多學者的認可與贊譽。薩哈羅夫(CaxapoB A.)指出:“索爾仁尼琴無疑是當代最優(yōu)秀的作家和評論家之一。他的作品通過戲劇性的沖突、鮮明的形象、獨特的語言表現(xiàn)了一位歷經(jīng)艱辛的作家對重大的社會問題、道德問題和哲學問題的立場?!泵绹鴮W者喬治·米尼(George Meany)也說:“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不是社會運動的參加者,不是政客,不是將軍。他是一個藝術家。索爾仁尼琴的藝術闡明了真相。在某種程度上,他的藝術是顛覆性的:顛覆了歷史,顛覆了錯覺,顛覆了彌天大謊?!?/p>
同時,他又是一個思想家,不折不扣的“持不同政見者”。蘇聯(lián)時期,他公開發(fā)表《致蘇維埃領袖的信》(1974),闡釋了俄羅斯發(fā)展的困境,表達了對蘇聯(lián)政府的不滿;蘇聯(lián)解體之后,他又發(fā)表《我們?nèi)绾伟仓枚砹_斯》(1990)、《20世紀末的“俄羅斯問題”》(1994)、《傾塌中的俄羅斯》(1998),對俄羅斯的歷史、現(xiàn)狀以及存在的各種問題一一闡釋,顯示出對俄聯(lián)邦的憂慮。在與俄聯(lián)邦前總統(tǒng)葉利欽對話時,他說:“我不能掩飾自己的痛心,這兒不時發(fā)生丑聞、抵制、示威性離職的活劇或是耗費精力的程序上的爭論?!?/p>
值得一提的是,索爾仁尼琴的寫作引發(fā)了激烈的爭論。從1962年《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面世之后,他就備受指責,尤其是他關于社會主義及俄羅斯命運的言論,更是受到指責和批判。蘇聯(lián)詩人西帕喬夫(1899-1980)于1974年2月20日在《文學報》上撰文《文學弗拉索夫分子的終結》,將索爾仁尼琴定義為“蘇聯(lián)的誹謗者、叛徒”;以“勞改營”為寫作題材的沙拉莫夫(1907-1982)也對其不滿,認為“索爾仁尼琴的行為是一種投機的行為,目的是依靠挑釁獲得個人成功?!?/p>
由此看來,存在兩個索爾仁尼琴:一個是作為藝術家的索爾仁尼琴,另一個是作為思想家的索爾仁尼琴。這兩種形象交織在一起,相互影響,構建了一個復雜且矛盾的索爾仁尼琴形象。那么,在中國的文化語境中,他又呈現(xiàn)出何種形象呢?
一、改革開放之前:鮮為人知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眾所周知,索爾仁尼琴于1962年在文學雜志《新世界》上發(fā)表第一篇“勞改營”小說《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1963年發(fā)表《柯切托夫卡車站的一件小事》、《瑪特廖娜的家》以及《為了事業(yè)的利益》,之后便蜚聲世界,許多國家爭相翻譯索氏的作品。中國文學界也分別于1963年和1964年翻譯出版了《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斯人譯,作家出版社)和《索爾仁尼津短篇小說集》(索爾仁尼津即索爾仁尼琴,孫廣英譯,作家出版社)。
但是,隨著索爾仁尼琴與蘇聯(lián)官方矛盾的加劇,尤其在蘇聯(lián)政府頒布《關于從圖書館和圖書銷售機構撤銷索爾仁尼琴作品》(1974年)的法令之后,《新世界》雜志1962年第11期(刊載《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1963年第1期(刊載《瑪特廖娜的家》和《柯切托夫卡車站的一件小事》)、1963年第7期(刊載《為了事業(yè)的利益》)、1966年第1期(刊載《扎哈爾·卡利塔》)以及索氏作品單行本都遭到封殺和毀滅,而此時他的作品在蘇聯(lián)本土已經(jīng)禁止出版。為了捍衛(wèi)自己的出版權益,他將作品運往境外出版:1968年,他的小說《第一圈》(美國《Harper&Row》出版社)出版;同年,《癌病房》在法蘭克福(《I-loceB》出版社)和倫敦(《The Bodley Head》出版社)同時出版;1971年,法國巴黎“YMCA-PRESS”出版社出版索氏的作品《1914年8月》,1973-1976年出版索氏的《古拉格群島》一書,1975年出版《列寧在蘇黎世》等。同時,關于索爾仁尼琴及其作品的研究也廣泛展開,內(nèi)容涉及其政治思想、歷史觀點以及作品批評。誠如美國學者艾瑞克森(E.E.Erieson,Jr.)所言:“在1974年索爾仁尼琴遭到蘇聯(lián)政府驅逐出境之后,西方以極大的熱忱歡迎他,將他看作英雄?!?/p>
與之相反,此段時間在中國索爾仁尼琴作品的譯介、出版和研究一直處于蕭條之中,沒有相關作品的翻譯,亦沒有對索氏進行系統(tǒng)的研究??梢哉f,在西方對索氏及其作品譯介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中國文藝學界對索爾仁尼琴的反應是冷談的,甚或是漠不關心的。
導致索爾仁尼琴譯介及研究滯后的原因,除了中國當時的文化語境(文化大革命)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索氏作品本身的特點。第一,其作品主題單一、沉悶,主要描寫他所經(jīng)歷的古拉格。誠如陳建華教授主編的《中國俄蘇文學史論》中所總結的那樣:“由于索氏作品大多卷帙浩繁,且多為令人壓抑的勞改營題材,使不少讀者望而卻步,這就造成了在中國談論索氏作品的人不少、真正理解和研究索氏作品的人不多的尷尬局面?!钡诙?,索氏的作品鋪陳廣泛,人物眾多,少有跌宕起伏的文學情節(jié)。其史詩性著作《紅輪》涉及人物多達幾百個,卻沒有—個典型人物,這種歷史性的大篇幅、多聲部、多話語的書寫造成讀者閱讀方面的困難。第三,其作品大多書寫真實的歷史現(xiàn)象,近似于歷史式的平鋪直敘。例如,《古拉格群島》副標題為“文藝性調(diào)查初探”,作者宣稱:“此書中既無臆造的人物,又無虛構的事件。人與地,都稱其真姓實名。如果用的是姓名縮寫,則系出于私人性質(zhì)的考慮。如果什么名稱也沒用,那只是因為人的記憶力沒有把姓名保留下來——而所寫的事實都是千真萬確的?!绷硗猓跀⑹鍪址ㄉ?,索氏大多采用“小時間、大空間”的布局,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盡可能多地敘述發(fā)生的事件?!兑练?杰尼索維奇的一天》將時間限定在一天之內(nèi),描寫了整個勞改營一天的活動,從起床寫到夢鄉(xiāng)。在《第一圈》中,索爾仁尼琴僅用四天的時間描述了一群人物的命運,上至高官、下至勞改犯。這種話語時間大大長于故事時間的敘述方式影響了其時對索氏作品的接受。
更重要的是,這一時期索爾仁尼琴在中國的形象是負面的,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意識形態(tài)觀,源于他對蘇聯(lián)及其社會主義的否定立場。1973年,在《致蘇聯(lián)領導人的信》中,他批評蘇聯(lián)政府的大國主義和世界主義行為,敲擊蘇維埃政府的專制與專橫,他寫道:“難以忍受的不是專制主義本身,而是強制的經(jīng)常散布的意識形態(tài)的謊言。不能忍受的不僅是專制主義,而是專橫和目無法制。”他還批評蘇聯(lián)政府沒有考慮民族利益,只顧破壞世界帝國主義和支持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這些活動產(chǎn)生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準確地奉行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指示”。在被驅逐出境之后,他對蘇聯(lián)政府及社會主義的批評更加肆無忌憚,1975年6月30日,他應美國勞聯(lián)一產(chǎn)聯(lián)(AFL-CIO)的邀請在華盛頓發(fā)表演講,談及蘇聯(lián)和社會主義時,他說:“任何事情都是按照黨要求的方式來做的……這是一種沒有獨立媒體的體制,沒有獨立司法的體制;這里,人們既不能影響外部政策,也不能影響內(nèi)部政策;這里,任何不同于國家的思想都受到排擠?!币虼?,他拒絕使用“蘇聯(lián)”一詞,認為“俄羅斯”應當與“蘇聯(lián)”區(qū)分開來,1976年3月1日,在應BBC“全景”節(jié)目采訪時,他特別強調(diào):“在我使用‘俄羅斯時,我通常將它與‘蘇聯(lián)一詞區(qū)分開來?!痹凇杜夙斚饦洹分?,他重申:“作為一個蘇聯(lián)人是恥辱!這幾個字是從捷克斯洛伐克事件中得出的全部結論,是我整個50年來的結論?!彼哉f,對蘇聯(lián)尤其對社會主義的批評與攻擊是導致索爾仁尼琴在中國形象不佳的重要原因。
但是,直接導致索爾仁尼琴形象在中國低下的原因更在于他的“中國威脅論”一說。他認為,由于中國和蘇聯(lián)存在意識形態(tài)上的分歧,中國必將是蘇聯(lián)潛在的敵人,中蘇軍事爭端在所難免。不僅如此,他還批評中國日益增長的人口對西伯利亞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他闡釋說:“10億人口的中國對至今尚未開發(fā)的西伯利亞的強大壓力,并不是舊條約中所爭論的那一小塊地區(qū),而是整個西伯利亞……隨著這塊土地上的移民人口的增加,這種壓力也就更加增大?!睂χ袊闹苯优u和錯誤言說直接導致中國學界的反感與敵視。因此,早期翻譯出版的作品都是以內(nèi)部參考的形式發(fā)表的,其目的并不純是為了獲得索爾仁尼琴作品的藝術價值和審美意義,而是為了審視或發(fā)掘索爾仁尼琴的思想弊端。這是索爾仁尼琴形象在中國走低的重要原因。
二、改革開放之后:回歸本位的索爾4-尼琴研究
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中國公開出版發(fā)行了《癌病房》(1980年)、《古拉格群島》(1981年)。中國臺灣也分別出版了《癌癥病房》(即《癌病房》,1981年)和《第一層地獄》(即《第一圈》,1982年)。截至目前,索爾仁尼琴的《牛犢頂橡樹》、《古拉格群島》、《紅輪》(第一部、第二部)等代表作都被譯成中文。與其同步,對索氏本人及其作品的研究也取得長足進展,國內(nèi)學者分別就索氏及其作品的道德力量、宗教體悟、審美經(jīng)驗、政治訴求、歷史意識、民族觀念以及國家認同等問題進行了解讀。就研究成果來看,索爾仁尼琴的形象由之前的完全丑化、否定轉變?yōu)榉穸ㄅc肯定并行。
否定者覺得,索氏由于長年的古拉格生活,使其創(chuàng)作思想和心理扭曲,產(chǎn)生報復行為,無視、捏造事實,“愈來愈把文學作為政治斗爭的工具,這就使得政論的因素大大增加,有的作品完全成為反共的宣傳品……毀了自己的藝術才能”。這里,索爾仁尼琴對中國的誤解、誤讀始終是他在中國產(chǎn)生負面形象的一個重要因素。尤其在1980年,他為中國臺灣出版的《古拉格群島》中文版序言中寫道:“今天的共產(chǎn)主義中國是一個可怕的、不人道的、神秘的國家?!?982年,在訪問臺灣時,他又利用兩岸“政治意識”的差異,大放厥詞,大肆攻擊中國大陸。如此種種,使得索氏負面形象有增無減。
然而此時,也出現(xiàn)了一批對索爾仁尼琴創(chuàng)作的肯定者,他們拋棄索氏的負面形象不論,轉而關注其文本的藝術價值,客觀而中肯地解讀了索氏及其寫作。他們認為,索氏作品的真實性、典型化,其創(chuàng)作技巧的時空超濃縮性、“非英雄化”處理、復調(diào)性,以及其創(chuàng)作思想中呈現(xiàn)出的人性回歸、道德訴求、政治隱喻等,都說明“索氏繼承了俄羅斯古典文學傳統(tǒng),也汲取了蘇聯(lián)社會主義文學精華,又融匯了現(xiàn)代派文學技巧,形成了自己深沉、凝重、悲愴、冷峻的獨特風格”。這種境況的改變首先得益于中國社會文化環(huán)境的改善,多元化、開放性文化氛圍使得學者有可能理性、客觀地對索氏進行一番整體架構與畫像,形成了一個較為全面而真實的形象。研究者超越了單純的政治范疇,將索氏的創(chuàng)作看作一種精神存在,是對政治的文學書寫,是對人性回歸原點的闡釋性解讀。這種回歸文本創(chuàng)作的解讀方式對于索爾仁尼琴擺脫政治的局限具有重要的意義。例如,北京外國語大學張建華教授的《新政治小說的新意識與新敘事——索爾仁尼琴九十年代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論》將索氏的90年代短篇小說定義為“新政治小說”,通過政治的“生活形態(tài)透視”、“人性形態(tài)透視”和“文化形態(tài)透視”探討了作者的新敘事樣式。還有諸如劉文飛的《“俄羅斯問題”:索爾仁尼琴“政論三部曲”中的新斯拉夫主義》、劉亞丁的《(癌病房):傳統(tǒng)與現(xiàn)實的對話》、胡學星的《現(xiàn)場解說作為一種敘事模式——(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中作者與主人公的關系》、溫玉霞的《聚焦:一天、一院、一事——索爾仁尼琴小說賞析》等都是通過文本解讀索氏創(chuàng)作思想、創(chuàng)作主題及創(chuàng)作意境的客觀解讀。
不管是從政治意識、社會歷史方面來解讀索氏的創(chuàng)作,還是從文學形象、文學功能、審美體驗等來闡釋索氏的文本,所解析的史料、創(chuàng)作內(nèi)容都是同樣的。分析者之所以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主要緣于索氏創(chuàng)作中的政治意識和文學理念。
索氏的創(chuàng)作從一開始就與政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誠如他自己所言:“我的積極性讓我不可能心平氣和無動于衷地去看待社會的無序、社會的不義和經(jīng)濟的失調(diào)現(xiàn)象,去觀看一些厚顏無恥,但無人批駁的觀點蔓延和有人對當代歷史的錯誤闡釋……這一切一種無可遏止的力量促使我去積極地干預政治生活。”其成名作《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由于赫魯曉夫批判斯大林的需要而特批刊行,此后其著作大都被禁止在國內(nèi)出版,這“首先是因為它的政治性,而不是它的藝術性”。為此,他多次將作品偷運到國外公開發(fā)表,此事成為他與蘇聯(lián)當局鬧僵的導火索,結果是他于1974年被驅逐出境。但即使是在西方,他也始終被政治問題纏繞著,尤其對西方的法律、民主等問題不滿,多次撰文批評西方,認為“西方世界和全部西方文明慘重的削弱,遠遠不是無可爭議的蘇聯(lián)堅強的外交政策取得成功所致,而主要是其文化和世界觀體系在歷史、心理和道德上的危機所致”。對此,P.A.梅德韋杰夫解釋說:“西方的政治,西方的媒體,西方的一切文明,西方人,被認為‘忘記上帝,已經(jīng)二三百年沒有走過正確的道路;所有這些都加劇了西方政治家和知識分子對索爾仁尼琴的失望?!边@種左右開弓、兩邊不滿的“異見者”難以與政治擺脫干系,也不可能博得所有人的認可與正面評價。
由此,索氏的大多創(chuàng)作都與政治或政治映射有關。例如,他的《第一圈》等“勞改營”系列文學和政治隱喻小說《癌癥樓》等都是關于其時社會歷史的政治書寫。但在創(chuàng)作理念上,他堅持寫真實,用形象再造歷史,從人性、道德的視野書寫歷史,認為“藝術家不能給自己設置政治目標,或改變政治制度的目標,只能將它作為一種副產(chǎn)品,但反對不真實和謊言,反對杜撰,反對于人類有害的意識形態(tài),爭取我們的記憶,爭取記憶事情的本相——這些是藝術家的任務?!易聛韺懽鲿r,我唯一的任務就是再創(chuàng)造發(fā)生過的一切”。這里,他運用歷史意識,廓清紛繁蕪雜的世俗世界中的文化價值取向,發(fā)掘現(xiàn)實世界的本質(zhì),揭示人之生存、人性價值的意義所在。索氏的這種以人性、道德為基點的創(chuàng)作獲得了學界的肯定,博得了一片喝彩之聲。
索氏在中國乃至世界的形象的兩面性大都因為他的政治異見和文學道義之故,是他創(chuàng)作中所不可避免的矛盾所致。正如任光宣教授所言:“其實無論在中國,還是在世界,人們對索爾仁尼琴及其創(chuàng)作的各種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的論述和評價,這是不同思想的表現(xiàn)和反映,也是索爾仁尼琴的矛盾創(chuàng)作個性使然。”
三、索爾仁尼琴卒后:余熱未盡
2008年8月3日,索爾仁尼琴在莫斯科仙逝。這于俄、于世界都是一個很大的損失。2009年,為了研究與發(fā)掘索氏的文學思想和藝術價值,時任總統(tǒng)的梅德韋杰夫呼吁說:“他的很多有關強國與發(fā)展民主自由的思想是現(xiàn)實的,具有永恒的意義,其文學和哲學巨著需要全面深刻的研究?!痹诖吮尘跋?,不僅學界紛紛轉向索氏及其作品研究,而且各地也發(fā)起各種紀念活動,其中主要包括:俄聯(lián)邦出版與大眾傳媒署資助的索爾仁尼琴專題網(wǎng)站建成、索爾仁尼琴坐像在別爾哥羅德建成、美國佛蒙特州建立索爾仁尼琴博物館、莫斯科也將建立以索氏命名的索爾仁尼琴中心。
在中國,索氏研究也突飛猛進,掀起了一個新的高潮。據(jù)中國知網(wǎng)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索氏主題研究論文1985-2007年22年間總共有69篇,但自2008年至今5年的時間,索氏主題研究論文計有128篇。近5年間,索氏主題研究不僅實現(xiàn)了數(shù)量上的突破,而且研究的深度和廣度也有所擴展。前22年間其研究主題主要集中于索氏創(chuàng)作的譯介、政治身份的認定等,因而其形象鮮以正面示人;其后的5年內(nèi),索氏的身份認同、其創(chuàng)作與特征、作品中蘊含的價值等均得到重視,并開始進行深入解讀與發(fā)現(xiàn),索氏的形象改觀良多。
索氏研究正在進行中,余熱未盡,相信未來的研究成果將更加豐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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