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這是一個表面單蠢的“偽小道姑”和一位冷面“居士”的故事,這是一只大尾巴母狼騙吃騙喝最終拐了個男人的故事。這是一個正義小強(qiáng)男主被無下限女主狠刷下限最終拿下的故事。
一、居士,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三月的桃花開得正旺,粉嫩嫩的顏色鋪滿了山坡,白鷺一身青灰色道袍站在桃樹下,如墨的發(fā)絲在頭頂綰成了髻,若撇去她現(xiàn)在這個漢子似的甩著拂塵趕蟲子的姿勢不談,還真算是一幅唯美的畫。
楚逸行背著三四十斤的大登山包從后山斷崖爬上來時,白鷺?biāo)Ψ鲏m甩得正起勁,嘴里還嘟噥著:“毒蟲子們,姐甩不死你,也要把你們甩出個腦震蕩來。”
視線對上楚逸行時,白鷺整個人都驚住了,嘴巴張得老大,手里的拂塵正巧甩在了臉上,甩了自己一嘴巴劣質(zhì)塑料繩的味道。她在心底把道具師狠狠地鄙視了一番:她可是女主角的金牌替身??!不帶這么不待見她的。
沒錯,此時此刻她一身道姑扮相與毒蟲子相會于山間,只因正在山中拍攝的《小道姑,向前沖》這部武俠劇的女主角“大姨媽”來了,不能下水。
而她那專業(yè)坑姐二十年的弟弟白卓正巧演的是男一號的角色。為了在女主角面前顯示出他高大上的形象,他一個電話把她騙來,全劇組從導(dǎo)演到場務(wù)一個個都頂著一雙兒子指著她買奶粉的眼神望著她,她只能做一回圣母瑪利亞。
被踹進(jìn)溪水N次后,這場戲總算是過了,可導(dǎo)演那撿到寶的眼神是怎樣?果不其然,接著便是跳崖、爬樹、被狼狗追,片場處處留著她被虐得凄慘無比的背影。
瞄見不遠(yuǎn)處跟女主角打情罵俏的親弟,她就心塞。
心里堵得慌的白姑娘就這么散心散到了后山的山崖邊,誰知連山上的毒蟲子們也欺負(fù)她,專挑她白嫩嫩的小臉蛋咬,一咬就是一個大包?。?/p>
楚逸行瞧見了面前一臉吃驚的小道姑,俊臉不帶任何表情地朝她點(diǎn)頭道:“抱歉,嚇到小師父了。”
這山上有個道觀,有不少帶發(fā)修行的女道士,白鷺想他可能是把自己當(dāng)成真正的道姑了。便假模假樣地一甩拂塵,笑笑嘻嘻地行了個回禮:“居士,有禮了?!?/p>
楚逸行沒再搭話,而是自顧自地尋了塊大巖石坐下休整,狠狠地灌了一口水,才掏出登山包里準(zhǔn)備好的壓縮餅干和巧克力補(bǔ)充體力。
白鷺往前移了幾步,坐在離楚逸行一步之遙的巖石上,眼巴巴地盯著他手里的巧克力,剛剛被劇組虐了大半天連盒飯都不給一盒,她這會兒是真餓了啊!
“居士,好吃嗎?”楚逸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一口壓縮餅干哽在喉里,半天才吞下去。
“不好吃!”對上那雙透著純真的眸子,他實話實說。壓縮餅干又硬又干,若不是方便快捷,他是連碰都不愿意碰的。
白鷺挪著屁股往他這兒湊了湊,一臉懵懂無知的表情:“居士,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不好吃,你為什么要吃呢?”
“因為我餓!”一向寡言的楚逸行頗為無語地又應(yīng)了句。
白鷺睜著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盯著他,雙手?jǐn)傞_并在了一起向他伸了過去:“居士,我也餓了,你那難吃的東西分我一點(diǎn)吧?!?/p>
楚逸行是真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自己和一個小道姑排排坐著啃著壓縮餅干和巧克力。視線忍不住落在身邊那個吃個巧克力就能一臉幸福的姑娘身上,不得不承認(rèn),這姑娘長得挺好看。
白鷺一邊吃著進(jìn)口巧克力,一邊抓著腮幫子上被毒蟲子叮咬出的大包,越抓越癢,讓她有種想要把臉往石頭上蹭的沖動。
可嘴里卻沒消停,她接過楚逸行遞過來的東西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塞,被一雙大手硬生生地拔了出來:“這是藥,給你抹臉的。”說完還破天荒地示范了個搽臉的僵硬動作。
白鷺怎么覺得這會兒楚逸行看她的眼神都有點(diǎn)像是看山頂洞人呢?
白姑娘嘴角一彎,露出淺淺的笑意,懵懂的大眼眨了眨,把藥膏遞給楚逸行,接著小臉向前湊了湊:“居士,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能幫我擦一下藥嗎?”
瞧著面前那一臉大包、可憐兮兮的小臉,楚逸行不自覺地伸手接過藥膏。
兩人離得很近,白鷺能看見大滴的汗珠從他那被太陽曬得發(fā)紅的側(cè)臉上滑落下來。她感覺到他溫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蹭著自己的額頭,輕輕地揉著,仿佛她是個極易破碎的瓷娃娃,頓時心中一暖,嘟著嘴問:“居士,我這一臉大包是不是很丑?”
楚逸行當(dāng)她是小姑娘家的愛美之心,安慰的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卻顯得有些別扭:“不丑,涂了藥就會好的?!?/p>
楚逸行倒不是騙她,仔細(xì)再瞧瞧她那張小臉,細(xì)致白凈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小巧可愛的嘴巴,那幾個大包絲毫不影響她的樣貌,反而增加了幾分可愛。
白鷺咧開嘴笑嘻嘻地又道:“既然居士不嫌棄,那我就以身相許吧!”
楚逸行盯著她的小臉認(rèn)真端詳著,晃神間壓根沒聽清她說了些什么,向來寡言少語的他習(xí)慣性地“嗯”了聲?!班拧蓖炅瞬呕剡^神來——這姑娘剛剛好像說了句“以身相許”來著。
糟糕,這小道姑的思維跳躍太快,他差點(diǎn)沒跟上,急忙反駁道:“你胡說什么!”
白鷺仰起倔強(qiáng)的小臉,道:“書上都是這么寫的,受人恩惠要以身相許!”
楚逸行手心都冒出了冷汗:“書上都是騙人的!”
白鷺撇了撇嘴,閃亮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可憐兮兮地說:“我本來讀書就少,沒想到看了幾本還都是騙人的?!?/p>
楚逸行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把藥膏塞進(jìn)她手里,拿起了背包大步邁了出去。
白鷺沖著楚逸行那恨不得把一步當(dāng)兩步走的身影喊了句:“居士,你拉鏈開了?!?/p>
楚逸行習(xí)慣性地迅速低頭去看褲子,卻又聽見后面小姑娘嬌滴滴地笑著又喊了句:“居士,你包上的拉鏈開了?!?/p>
窘得他那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加飛快了,恨不得來個瞬間轉(zhuǎn)移。
人都跑下去幾十米了,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見身后傳來那小道姑不大清晰的喊話聲,若是他能回頭,便會看到白姑娘舉著從他包里掉落的尿不濕喊著:“居士,你尿不濕掉了?!?/p>
二、居士,我包郵!
楚逸行算得上是A市戶外論壇上的元老級人物,可他向來喜歡“潛水”,每日最多只是去論壇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的活動報個名而已。
今晚他還是如往常一樣,點(diǎn)開論壇直奔活動發(fā)帖區(qū),視線落在論壇首頁的圖片輪轉(zhuǎn)區(qū)停住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是幾片疊在一起的尿不濕,他向來知道混論壇的奇葩多,卻沒想到還有這么個沒下限的。視線下移到文字標(biāo)題處:“失物招領(lǐng)——本人于三月初八在麓離山撿到尿不濕五片?!?/p>
再次看了眼時間、地點(diǎn)、數(shù)量,他有種想要自挖雙目的沖動,他清楚記得老姐把自己大侄子的尿不濕塞進(jìn)他包里時講的話:“這個牌子的尿不濕是你大侄子用屁股多次驗證的結(jié)果,吸水性有多棒,誰用誰知道。進(jìn)了水的鞋子墊上一片,那舒爽簡直不敢相信,我就忍痛給你五片?!?/p>
這會兒看著電腦上的照片,記憶全部都回來了。點(diǎn)開那被置頂?shù)奶?,短短半天已?jīng)有了幾百條的回復(fù)。
“親,太有才了!這淘寶廣告打得,一包包郵嗎?”
“樓主拾尿不濕不昧,太感動了?!?/p>
“我丟了五片姨媽巾誰看到了?”
“這個牌子不錯,我兒子一直在用?!背菪锌戳讼翴D,他姐也來湊熱鬧了。
他忍著想要拿頭撞顯示器的沖動,把鼠標(biāo)滑到了第一屏,視線鎖定發(fā)帖人的ID:小呀么小道姑。
也沒細(xì)想,就立刻發(fā)私信過去:“那東西是我的,你立刻把帖子刪了!”
那邊的人正巧在,很快就回話了:“這位大哥,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今天已經(jīng)有十八個人來認(rèn)領(lǐng)了,三十八個人要我包郵了。”
熟悉的回答,加上那怪異的ID,楚逸行疑惑地又發(fā)過去一句:“你是那天那個被蟲子咬得滿臉大包的小道姑?”
電腦那邊的白鷺扯著嘴角,敲打著鍵盤迅速回了一句:“錯,準(zhǔn)確地說,是被蟲子咬了十個小包的小道姑。居士,你的藥很管用,現(xiàn)在一個包也沒有了?!?/p>
那聲“居士”喚起了楚逸行所有的記憶,他仿佛看見電腦那邊小道姑彎起的嘴角和那燦若星辰的笑,這時屏幕上的尿不濕照片又拉回了他的理智:“小師父,東西我認(rèn)領(lǐng)了,你刪帖吧!”
白鷺盡量控制住自己因為狂笑而顫抖的雙手,繼續(xù)打字過去:“行,那居士你把你地址和姓名給我,我給你寄過去?!?/p>
楚逸行重重地?fù)崃藫犷~頭,估計沒人會相信,他正在和一個小道姑私聊著關(guān)于尿不濕的詭異話題:“不用了,你不用寄給我!”他再也不想看到什么尿不濕了!
那邊回道:“沒關(guān)系,居士,我包郵!”
小道姑有多軸,楚逸行上次深有體會,思量后,還是把地址發(fā)了過去。
三、居士,我睡相好,不打呼!
楚逸行接到公寓物業(yè)打來的電話時,正在加班趕著一張設(shè)計圖紙,煙灰缸已經(jīng)被煙蒂填滿,按了接聽鍵一聽是物業(yè),他第一反應(yīng)是他家著火了。
可很快那邊的人就否定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楚先生嗎?你有個朋友來探訪你,剛剛在小區(qū)里出了點(diǎn)事,你現(xiàn)在方便來保安室一趟嗎?”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朋友?探訪?出事?知道他這套小公寓的人不超過五個,其中還包括他家那不會走路的大侄子,這會兒突然冒出個朋友,玩他呢?
他這邊迫不及待地想要掛電話,那邊電話里窸窸窣窣的好像又換了一個人,接著一道怯怯的女聲傳來:“居士,是我!讀書少,還被叮了一臉大包的小道姑?!卑槥榱四鼙M快勾起他的回憶,完全是在自黑?。?/p>
聽完打頭的那聲“居士”,楚逸行就知道電話那端是誰了,可他這會兒比剛剛還要疑惑:“你沒事去我家樓下干嗎?”
“我是有事才來的?!卑槺锪税胩觳琶俺鲆痪?,那聲音里帶著一些被冤枉了的委屈。
旁邊值夜班的保安看了下時間,打著哈欠搶過電話:“楚先生,你看這大晚上的,這小姑娘剛剛又遇了賊,被嚇得不輕。你要不先來把她接回去?”
楚逸行驅(qū)車趕到保安室時,已經(jīng)是午夜一點(diǎn)多了,小姑娘正抱著腿坐在保安室那不算大的舊沙發(fā)上,腦袋低垂著,有一下沒一下地點(diǎn)著。
白鷺是被他那轟隆一聲的開門聲弄醒的,小臉從膝蓋間慢慢悠悠地露了出來,一臉的迷糊樣,視線落在他身上時,迷蒙的大眼瞬間恢復(fù)了朝氣:“居士,你終于來了?!?/p>
說完跳下沙發(fā),一頭扎進(jìn)了楚逸行的懷里,臉上滿是委屈。
楚逸行在路上還對著后視鏡演練了一遍訓(xùn)斥這姑娘的話,可面對懷里這軟軟的身子、可憐的表情,他實在是狠不下心開口說。
他發(fā)現(xiàn)這姑娘有那種讓人發(fā)不了脾氣的本事,明明自己極其討厭這種投懷送抱的女人,可偏偏她這么柔弱地?fù)溥^來,他還想要伸手去撫慰她。
旁邊的保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事情的經(jīng)過大概地給楚逸行說了一遍:“這姑娘大半夜的在公寓樓下晃悠,趕巧遇到了想要爬水管行竊的賊,要是換成別人吧,早嚇跑了,可這姑娘還在一旁給人鼓掌加油來著,她這么一喊吧,那賊就急了,怕把人招來。也不繼續(xù)爬了,轉(zhuǎn)頭就沖過來搶她了,然后兩人你追我趕地跑了大半個小區(qū),才被我們發(fā)現(xiàn)?!?/p>
楚逸行的心在聽到遇賊那就懸了起來,把白鷺上上下下打量個遍,見完好無損,姑娘還朝著他咧嘴笑得很開心,心里才有些釋然,難得地勾起嘴角:“好在你還知道遇到危險要逃跑?!?/p>
白鷺搖了搖頭:“我沒想到那位一米六的小哥跑得那么快,要不我早追上他了。還有,這人太壞了,我見他蹦跶了好幾次都沒爬上水管,才給他加油鼓勵的,誰知道他居然恩將仇報!”
她確實是在樓下等得太無聊了,見有個小個子穿著工裝服在那順著管道做攀爬的姿勢,那股子鍥而不舍的毅力著實讓她感動,她在一旁忍不住給他加油,誰知道那小哥突然扭頭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接著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她,搶了她手里包裝精美的尿不濕就開溜。
要不是她穿著高跟鞋,保準(zhǔn)五百米內(nèi)拿下他!哪還給他在小區(qū)溜圈子的時間。
這會兒保安又湊了過來,給她豎起了大拇指:“嗯,姑娘為了五片尿不濕追了那賊大半個小區(qū),實在是我輩楷模,我們領(lǐng)導(dǎo)說了,要給她送面見義勇為的錦旗表彰表彰!”
本是想要拒絕的,可轉(zhuǎn)念一想,戶外運(yùn)動是提供給大家的活動,又不是為他們倆提供談戀愛的途徑,他為什么不能去!
五、睡不著就數(shù)水餃
玩戶外的女子很少,像白鷺這樣漂亮的跟瓷娃娃似的姑娘更是少之又少,這會兒她這么嬌嫩嫩地往人堆里一站,就跟花兒站在了群蜂中,完完全全地被包圍啊。
寒譽(yù)在一旁用胳膊頂了頂楚逸行,就給出兩個字的評論:“正啊!”
楚逸行再瞧瞧這家伙那眼睛都舍不得眨巴的模樣,就知道白鷺這丫頭壓根不用換大T恤露大腿都能色誘成功。他黑著臉悶不出聲地背著自己的大登山包自顧自地往前走了,而身后那朵花也在那群蜜蜂地追捧下出發(fā)了。
楚逸行多多少少也算參加了上百次的戶外登山了,可謂是經(jīng)驗豐富,什么仗勢沒見過??!可白鷺這會兒跟少奶奶似的游山玩水樣,他真是第一次見,這姑娘當(dāng)這幾千海拔的負(fù)重登山是春游來的呢?
再瞧瞧那伙爭著給她背包的年輕小伙子們,他腦中就飄過四個字——紅顏禍水。
白鷺一身輕地小跑追上了楚逸行,歪著的腦袋上戴著一個大花環(huán),鮮艷的野花五彩斑斕,把她那小臉映襯得更加嬌媚了:“楚逸行,快看,寒譽(yù)送我的花環(huán),好看嗎?”
寒譽(yù)的騷包性子楚逸行多少有些了解,隨便撿個石頭都說是自己家的祖?zhèn)鲗氊愃腿?。沒辦法,這家伙骨子里就是個情圣,換個說法,這家伙花心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別的姑娘楚逸行管不了,也不想去管。可白鷺卻不同,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那禍害傷害。
“這種花里最容易寄生毒蟲子,你小心被叮得滿頭包?!背菪斜砬閲?yán)肅,像是說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
白鷺被嚇得不輕,大叫了一聲扯下花環(huán)扔在了地上。
楚逸行狠狠地從花環(huán)上踩了過去,心情大好,有種想要哼歌的沖動,白鷺一步緊跟一步地隨著他,遇到草深路況復(fù)雜的小徑時,小手就會緊緊環(huán)著他的胳膊,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放柔了聲音:“楚逸行,我怕?!?/p>
楚逸行能感覺到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傳來的溫度,稍稍一側(cè)臉就能看到白鷺那雙懵懂里帶著怯意的大眼,就那么水汪汪地盯著他,盯得他心底軟軟的。
白鷺對楚逸行的跟人行動貫徹得十分徹底,就連帳篷也搭在了他的邊上,大有他方圓五米沒有毒蟲子敢來入侵的認(rèn)知。
白姑娘拍打著帳篷的手法跟那晚拍打著主臥門時一樣:“楚逸行,我睡不著。”
楚逸行不是寒譽(yù),來不了那些油嘴滑舌的花腔調(diào),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給她一個全世界流傳最為廣泛的答案:“睡不著你就數(shù)羊?!?/p>
“不要。”白姑娘傲嬌地哼了聲,在楚逸行苦想下句怎么回她時,繼續(xù)開口,“要不我數(shù)水餃吧,外國人用英語數(shù)羊是因為‘睡覺和‘羊的發(fā)音一樣,我們中國的睡覺諧音是水餃,所以我決定了我要數(shù)水餃?!?/p>
“一只水餃,兩只水餃,三只水餃……二十只水餃就是一盤了?!?/p>
那邊的帳篷傳來悶笑聲,白姑娘盯著帳篷上的側(cè)影,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yáng)。數(shù)到第十盤水餃時就餓了:“楚逸行,我想吃水餃,豬肉大蔥餡的?!?/p>
楚逸行有些懊悔剛剛跟她搭話了,那邊帳篷里的姑娘已經(jīng)坐了起來,富有節(jié)奏地拍打著帳篷。
楚逸行想這會兒就算是化腐朽為神奇的寒大少也變不出個水餃來,更別提他了,只能想辦法打消白姑娘腦子里對水餃的執(zhí)念。
靜得出奇的山中夜晚,傳來一聲聲低沉好聽的男聲,如果那故事不是“人肉叉燒包”的話,應(yīng)該會更美好吧。
白姑娘懂得同理可證的道理,肉包子和肉餃子在做工上屬于同一范疇。楚逸行這個“人肉叉燒包”的故事在肉餃子上同樣適用,她這會兒是真心不想吃餃子了,接著她拍打帳篷的節(jié)奏比剛剛更快了:“楚逸行,我怕,你開帳篷收留我吧,我睡相很好,不打呼、不踹人的?!?/p>
白姑娘是不踹人也不打呼, 可她能不能別跟雙面膠似的黏著他呀!
關(guān)鍵還是個皮膚光滑柔軟觸感美好的雙面膠姑娘!
“你松開點(diǎn)?!背菪袩o奈地壓低了聲音。
“不要,我不要被做成包子?!卑坠媚镄「觳层Q制著大胳膊死守著,也不知哪里來的蠻勁。在看不見的黑暗里,楚逸行再次揚(yáng)起了嘴角。
楚逸行內(nèi)心苦不堪言:這姑娘是不知道??!她這會兒軟軟的就像只大包子。
楚逸行本來是打算早起,把白姑娘一腳踢回她自己帳篷的,誰知道這姑娘睡得死死的。這眼見著天就發(fā)白了,他便打算抱著被睡袋裹著的白姑娘往隔壁的帳篷里運(yùn)送。
他長這么大頭一次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做賊心虛”四個字用在楚逸行身上非常合適,長久以來的運(yùn)動練就了一身力氣,別說一個白姑娘,就算兩白姑娘疊一塊,他也能扛得動,可這會兒不是心虛嗎?
他俯下身子去抱時,只覺得昏昏暗暗的手電光亮下,白鷺那張小臉特別漂亮。一心不能二用這話也對,楚逸行一邊研究白姑娘這臉怎么長得這么漂亮,一邊探著身子去使力,然后悲劇就發(fā)生了,一個踉蹌嘴巴直沖著白姑娘的小臉蛋襲了過去。
白鷺迷迷迷糊地睜開眼,迷離著眼問:“楚逸行,你為什么要偷親我?”
某人被抓了正著,臉色瞬間爆紅,耳根發(fā)熱,喉結(jié)動了動,手臂撐在白鷺身體的兩側(cè),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剛剛做夢夢到了包子,以為你那臉是包子來著,才啃上去的,對,就是這樣!”
寒譽(yù)貓著身子躥到白鷺帳篷外喊了幾聲沒人答應(yīng),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就瞧見楚逸行映在帳篷上的影子,嘴賤地調(diào)侃了句:“還是楚隊牛?。∫淮笤绲木透┡P撐走起了,做了多少個了?”
“差一個一百?!背菪斜锪税胩鞇灺暣鸬馈?/p>
白鷺一個沒控制住笑出了聲,視線直勾勾地盯著紋絲不動的楚逸行,也多虧他能想出來這句回答。
寒少多么通透一人?。≡趺粗菜闶乔閳錾像Y騁著的一匹狂傲野馬?。●R上接了句:“那什么,我怎么又夢游了!不好意思,我這就游回去。”
楚逸行重重地嘆了口氣,準(zhǔn)備起身去解釋,卻被白鷺阻止了,白姑娘胳膊一伸扯著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差一個一百,你還少做了一個?!眿赡鄣募t唇隨即印了上去。
六、我只想做個安靜的美替身
楚逸行被白鷺那個吻弄得魂不守舍,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一個星期。
楚逸行發(fā)現(xiàn)每次想到白鷺的時候,嘴角都會忍不住上揚(yáng)。想著她側(cè)躺在沙發(fā)上晃著小腳丫子的模樣,想著她支著下巴認(rèn)真看自己畫圖的模樣,想著她喝著牛奶一臉滿足的模樣。
連他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在不知不覺中,這姑娘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生活,占據(jù)了他的腦海。
突然明白了這幾天來自己不大正常的原因,他是愛上了才會滿腦子都是她。
摸出口袋里出門前白鷺硬塞給自己的電影首映票,想著她滿是期待的小臉,忍不住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暗自下了決定,不管她心里有著誰,他都要告訴她,他愛上她了!
白鷺對著電影海報上的白弟弟練習(xí)拳擊的時候,楚逸行出現(xiàn)了。他以為白姑娘那是對男主角喜歡得難以自拔的表現(xiàn),便大步上前,口氣帶著酸味:“長成這樣也能當(dāng)男主角,不會是被導(dǎo)演潛規(guī)則了吧。瞧瞧這名字《小道姑,向前沖》,腦抽了才會去看這戲?!?/p>
白姑娘舉起電影票,有些無辜道:“你沒看電影票嗎?我們要看的就是這一場?!?/p>
楚逸行對于整個場次爆滿這件事很是不解,在男演員舉著一把長劍風(fēng)騷現(xiàn)身時整個劇場響起尖叫時,心中的不解逐步加深。
白姑娘怎么說也是第一次當(dāng)替身,小小的激動還是有的:“你覺得女主角摔進(jìn)溪水中的姿勢怎么樣?”
楚逸行壓根沒往銀幕上看,視線老是控制不住地瞟向白姑娘,這會兒白姑娘問話了,他才被迫轉(zhuǎn)頭去看,就看見女主角在水面上浮尸的畫面。
“你覺得女主角這崖跳得如何?”
“還成吧!”
對于那個自由落體的畫面,楚逸行是真沒瞧出什么獨(dú)特之處。為了以防白姑娘時不時的問答題,他還是決定認(rèn)真看電影。
電影在一聲聲男主角出現(xiàn)而引起的尖叫聲中結(jié)束,結(jié)局很狗血,小道姑和大俠在一起,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楚逸行看著打出的花絮時依舊沒怎么用心,因為他一門心思都放在白姑娘身上了。
所以,當(dāng)白鷺一身道姑袍甩著拂塵在鏡頭前張牙舞爪時,不得不說他震驚了。
白鷺這會兒臉上的訝異一點(diǎn)也不輸他,她很想告訴導(dǎo)演,請讓她做一個安靜的美替身就好!
目送著楚逸行那憤然離開的身影淹沒在人群里,白鷺忘不了他最后看向自己時的眼神,那種被傷害后無話可說的震驚,他該是有多失望,才會連問都不愿問她?
楚逸行聽到有人拍打窗戶的聲音時,起先還以為是自己幻聽,可這持續(xù)得也太久了吧,而且這節(jié)奏跟某個姑娘拍門時有點(diǎn)像。
視線落在窗戶上才隱約看到個人影,拉開窗簾就對上了白姑娘那張笑臉。
“白鷺,這里是二十八樓!”打開窗戶,長臂一伸把那懸在空中的小身子拉了進(jìn)來。
白姑娘被冷風(fēng)吹得瑟瑟發(fā)抖,急切地開口解釋:“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好不好?”見楚逸行沒說話,才繼續(xù)說著,“有一個姑娘中學(xué)那會兒自不量力地跟幾個朋友去爬野山,一個不小心摔下山崖,她在山下等了很久也沒有人去救她,等到她都快放棄了,沒想從天而降一位大俠,大俠背著姑娘一直爬一直爬,手掌被巖石磨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可大俠卻一點(diǎn)也不覺得疼似的,最后那個姑娘得救了,但是那位大俠卻已經(jīng)悄然離開了?!?/p>
她伸手拉起楚逸行的大手,溫柔地觸摸著掌心的紋路,繼續(xù)說道:“有一天那個姑娘被自己的弟弟逼著去當(dāng)替身,沒想到在山上又遇見了那位大俠,姑娘覺得這是老天給她的機(jī)會,千方百計地纏著大俠,希望大俠也能夠像她偷偷地愛著他一樣愛上自己?!?/p>
楚逸行抬起另一只手輕輕蹭著白鷺掛著淚珠的臉頰,眼底深情一片:“所以那個小姑娘就是你?而那位大俠就是我,對嗎?”
白鷺猛地點(diǎn)頭,這人怎么能這么聰明呢?不愧是她愛上的男人:“我發(fā)現(xiàn)你在以為我是小道姑時會很耐心地聽我說話,所以才裝成什么都不懂的小道姑。我沒有想要騙你,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希望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也好?!?/p>
這么赤裸裸的第一次表白,白姑娘還是有些害羞的,聲音越說越小。
楚逸行眼中滑過淡淡笑意,大手把人扯進(jìn)了懷:“傻丫頭,我想我已經(jīng)愛上了你了,不是一點(diǎn)點(diǎn),而是很深很深?!?/p>
七、尾聲
楚逸行覺得自己怎么能眼拙成這樣,一直覺得白鷺這丫頭像一只純潔無害的小白兔來著。
小白兔會看恐怖片時呵呵地笑個不停嗎?
小白兔會從樓頂?shù)敉喌蕉藰窃胰舜皯魡幔?/p>
小白兔能一個過肩摔把一成年男子摔進(jìn)醫(yī)院住大半個月嗎?他有些同情那搶了五片尿不濕未遂的小賊了,因為五片尿不濕差點(diǎn)弄成半身不遂也真夠慘的。
后來他明白了,白姑娘的演技跟她那影帝弟弟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