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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帥頭上半點綠

      2015-05-14 10:34:31蠻知云
      飛言情B 2015年9期
      關鍵詞:孟夏文廣

      蠻知云

      【故事簡介】身為大帥的夫人,我每天都致力于給我老公帶綠帽。想本夫人才高八斗,若不是為了找人替我報仇,我才不會嫁給這個文盲。哼哼,你不替我報家仇,就別想爬上我的床!

      一、

      民國十二年,傍晚。寧宅開了電燈,整個大宅燈火通明。

      我靠在軟皮沙發(fā)上,手輕輕搭在旗袍的第一顆紐扣上。

      “太太,太太。使不得,使不得??!”我的家庭醫(yī)生祁文廣連滾帶爬,跟我保持了三米遠的安全距離,“寧帥知道了,會一槍崩了我的。”

      我把手放下來。

      沒意思!

      聽說他還是留過洋的學生,本來以為會跟其他的家庭醫(yī)生不一樣,結果還是這德行。

      “他又不在!”

      我伸手隨意拿起身邊疊得好好的報紙,攤開一看,就看見我老公寧子玉。旁邊的題詞寫他是少年英雄,英武不凡,年紀這么輕,就手擁著這么多的兵。最邊上還用大號字體寫著大總統(tǒng)對他的批語:可比孫仲謀。

      瞎說!

      我的老公寧子玉,今年二十三歲,手上擁著一隊直系軍隊,這是他爹留下的,他還有一支幾萬人的雜牌軍,是這些年他自己創(chuàng)建的軍隊。因著這幾萬人,明面上人稱他一句“寧帥”,背地里有人叫他“云瞎子”。因為他大字不識幾個。唯一會寫的三個字是他的名字,現(xiàn)在多了三個字,是我的名字,謝孟夏。

      我一目十行掃過這些東扯西扯的瞎話,在最后看到了他的地理位置——上面寫著他正在直隸跟張大人對轟。

      這個張大人是誰,我不太了解,也不關心。

      我對祁文廣說:“看看,看看,昨天的報紙,他還在直隸,肯定回不來了?!?/p>

      我這言下之意已經(jīng)很明確,但祁文廣只是笑笑,就是不動。

      我皺了眉頭:“你是不是不過來?!”啪嗒一聲我將手槍拍在桌子上,這是我老公給我防身用的,我瞪祁文廣,“我沒那么好的耐心。你過不過來?我爹謝大帥當年好歹手下也有兩萬的兵,你別以為我不敢開槍!”

      “謝大帥英武非凡,太太您也是虎父無犬子。厲害著嘞!”祁文廣拍我的馬屁,還是不動彈。

      我冷哼一聲:“要真厲害,他也不會被仇家兩下崩了。留下一大堆爛攤子,還害得我嫁給……”我住了口,看了祁文廣聽得津津有味,我笑了,“我又不吃了你。我就讓你幫我聽個心跳。”

      我又伸手解紐扣。

      祁文廣回過神,趕緊擺手:“太太,我們有女護士的?!?/p>

      “我就覺得男醫(yī)生水平靠譜?!蔽曳藗€白眼,“再說了,我民國二年就去日本留學,后來還去了美國,不就是露個膀子,聽個心跳嗎?有什么大不了的。聽說你也是留過學的,何必這么拘謹呢!”

      祁文廣苦著臉:“關鍵是,寧帥沒留過學啊?!?/p>

      “你怎么老在我面前提他?,F(xiàn)在這房子里只有我跟你,我是雇主,你是醫(yī)生,我讓你怎么看,你就給我怎么看,不然我一槍崩了你。”說完,我站起身,解開三顆紐扣,踩著高跟鞋,到了祁文廣面前。

      祁文廣把兩只手擋在眼前:“太太,您饒了我吧。”

      氣死我了。沒想到我謝孟夏想要出個軌都這么艱難:“遮什么遮!”

      我上前一步,將他兩只手抓下來,祁文廣苦著一張臉,再一次重復道:“太太您饒了我吧!”

      我饒了你,誰來饒我!我謝家被侯寶財打了個通透,就留下個在海外讀書的我。我一個弱女子回了國,手上又沒錢又沒兵,除了一張臉長得好看以外,什么本事都沒有。我嫁給寧子玉,就是想著讓他幫我報仇。但是我嫁過來都兩年了,寧子玉要動手的影子都看不見。

      好,你不替我報仇,我就在宅子里頭給你興風作浪。

      二、

      我問祁文廣:“難道我不好看嗎?”

      祁文廣:“太太非常好看,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突然一陣喧嘩,接著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一身軍裝,敞著懷,短短的頭發(fā),白皙的臉,他腳上的馬靴,方才踏進屋,就頓住了。

      我老公,寧子玉!

      他上上下下地掃視我:“你們在干什么?”

      我低頭一看,自己解了三顆紐扣,正半裸著酥胸。本是我抓著祁文廣的手,但在驚慌狀態(tài)下已經(jīng)變成了祁文廣半抓著我的手。

      好一副出軌出到一半的鮮艷畫面。

      正合我意。

      我一挺酥胸,正要開口,我的“奸夫”祁文廣腿已經(jīng)軟了下去:“寧帥,我……我什么也沒干??!”伴隨著淅淅瀝瀝的聲音,我發(fā)現(xiàn)他尿褲子了。

      寧子玉微微挑眉,很是戲謔地看著我:“在給我戴綠帽子?”

      他還笑話我!我頓時覺得沒了意思。我一下甩開祁文廣的手:“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我瞪著寧子玉。話才說完,我已經(jīng)看到他捂著的右手臂上滲出些許血痕。

      我下意識問了聲:“怎么了?”

      寧子玉看了一眼:“沒事,被子彈擦了一下?!彼聪蛭?,“倒是你,看上去瘦了?!?/p>

      我本意是讓祁文廣給他看看,但祁文廣尿濕了褲子,忙著去換褲子了。

      寧子玉揚眉看我,叫我名字:“孟夏?!?/p>

      我留學多年,學的就是個醫(yī),在他這樣的眼神之下,我只得親自上前,替他解開了衣服,緩緩揭開繃帶后,我吃了一驚,“這哪里是擦了一下,分明是被子彈打了個洞嘛。”

      血淋淋的好大一個窟窿。

      “這我可沒辦法。”我只能替他又將衣服掩了起來,“還是等祁文廣來吧?!?/p>

      寧子玉像是沒有痛覺神經(jīng)一樣,血淋淋好大一個窟窿在他胳膊上,他反而面色如常,往椅子上一靠,好整以暇地問我:“這些日子,你過得怎么樣?”

      我說:“還能怎么樣呢,該吃吃該喝喝,沒事打打牌,有事喝喝酒,今天像昨天,明天像今天,湊合著過唄。”反正你又不替我報仇。我腹誹。

      寧子玉聽了,眼神深邃了些,他垂頭看著自己的手,頓了那么片刻后才開口:“孟夏,我?guī)闳ケ逼桨??!?/p>

      去北平?

      我爹謝大帥在北平被人一下端了老窩,家里人死了個徹底,只剩下我一個獨苗苗身在海外逃過一劫。我進京干什么?

      我疑惑地看著寧子玉。

      寧子玉苦笑了一下:“孟夏,你是從來不看報的嗎?”

      “沒有啊!我每天都看報紙的?!睍r刻關注著你的動靜,好為我的深閨生活覓得一些樂趣,比如調(diào)戲調(diào)戲家庭醫(yī)生。

      寧子玉看著我,看了很久。

      那漆黑的眼珠子里有種不可名狀的東西。

      我問他:“怎么了?報紙上說什么了?”

      寧子玉一別頭:“算了?!?/p>

      我還想追問,但祁文廣已經(jīng)換了褲子,拿著醫(yī)療設備進來了。

      我就訕訕地住了口,待在那里看著祁文廣鼓搗寧子玉的傷口。

      寧子玉是絕對沒用痛覺神經(jīng)的,我看著那傷口上全是血流呀流的,他都面無表情地只看著一個地方,連眉毛都不皺一下,還能指揮我將唱片機放起來:“放莫扎他的歌?!?/p>

      “那是莫扎特!”

      三、

      我謝孟夏十歲出國留學,能說三種外語,受的是西式的教育??捎鲆妼幾佑瘢也胖獣栽俸玫膶W問都算不得個什么。

      我始終記得,寧子玉第一次將唱片機帶回家后,曾一本正經(jīng)地對著上面的大喇叭思索許久,而后抱著他的小侄子,尿了那么一回。

      他行動得太快,我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尿液落在機器上。

      隨著一聲怪叫,我兩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推開他:“你干什么?”

      寧子玉一臉無辜:“這難道不是個西式尿壺嗎?”

      “……”

      我太了解寧子玉了。他這輩子,不抽煙、不喝酒、不喜歡學習,也不喜歡女人。唯一愛好的就是打戰(zhàn)?;蛟S還有一個,便是我。

      這次寧子玉回家養(yǎng)傷,家里人嘴碎,將我于他不在家這幾日干的“好事”告訴了他,諸如調(diào)戲家庭醫(yī)生。他聽了也不惱,不僅沒將我趕出去,反而將我叫到身邊““孟夏,你用英語給我讀童話吧?!?/p>

      我見他遲遲不動手替我報仇,急得頭上冒痘,心上犯火,只能瞪他一眼:“你又聽不懂?!?/p>

      寧子玉笑著看我:“但我喜歡聽你讀?!?/p>

      算了,他是病人。于是,我取出一本書,坐在他身邊,慢慢地給他念故事。

      念著念著,我的思緒便飄開了去,如今他只是受了皮外傷,若是他一個不小心,將他爹攢下來的基業(yè)全都毀了,那可如何是好?寧子玉前半輩子當大少爺,后面當大帥,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會,將來靠什么謀生。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長嘆一聲。

      寧子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孟夏,你怎么了?”

      我皺起眉頭:“寧子玉,你可……千萬要小心行事,要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別死在外面?!?/p>

      寧子玉眼睛更亮了:“孟夏,你在擔心我?”

      “擔心你個鬼!該換藥了,我去找醫(yī)生,你別動。”

      我說著,轉身而去。

      這次他傷得很重,每天都得換藥。

      我就守在他身旁,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的傷口被人這么弄來弄去,潔白的額間開始冒出細汗。我在一旁也攥緊了手指。

      寧子玉伸出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他輕聲說:“你別看了。”

      他的手心潮濕溫軟,讓我沒由來地酸了鼻子,我嘟囔著:“我不看,我干嗎呀?”

      寧子玉輕輕笑了聲:“去打個牌吧!你在我面前反而讓我更緊張?!?/p>

      他說得有理。我梳妝打扮一番決定出門。

      寧子玉又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干什么去?”

      “不是你讓我打牌的嗎?”

      “換條裙子?!?/p>

      我看看我自己的打扮,一條洋裝百褶裙,露出小腿,再配上一雙漆皮高跟鞋。對于寧子玉這樣的老古板而言,或許是有些過火了。

      寧子玉一只手被醫(yī)生護士擺弄來擺弄去,絲毫不打擾他用另一只手指揮我穿什么衣服。

      最后按著他的打扮出來,我頭上扎著舊式的發(fā)髻,捆成一個坨,身上穿著老式的旗袍,把自己裹了嚴實,手上戴著據(jù)說是寧子玉他奶奶嫁妝的金鐲子,還披了個桌布似的披肩,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點打牌的欲望都沒有了。

      寧子玉在我身后喋喋不休:“配我挺好。”

      “……”

      四、

      我走的時候,本來想對祁文廣說,讓他別給寧子玉打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但是想了想,誰不知道寧府恨鴉片恨得要死。祁文廣這人,膽小如鼠,怎么敢給他打那樣的藥。

      寧子玉的爹一生酷愛吸鴉片,所以早早就送了命,死得及其丑陋。我家與他家是世交,他爹死之后,手下的大將四分五裂,鬧著要分錢。我爹是個不靠譜的,卻是個重感情,就將寧子玉接到家里來了。那時候,我還小,也未曾出國,偶然見過寧子玉,小小的少年,雪白的顏,站我面前,我覺得他比我的幾個哥哥都要好看。

      那時候,我們總待在一起。他笑著看我,我擰緊了眉毛瞪他。我折騰他、欺負他,干了壞事讓他背黑鍋??墒牵仓挥兴?,老是讓著我。

      想著想著,我就嘆了口氣。

      出門的時候,兩排小兵站在汽車四周,用身體將窗戶遮了個嚴嚴實實。

      這架勢鋪天蓋地,知道的人曉得是寧家太太去打牌,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是哪家司令前去開軍政大會。

      我說:“沒必要吧?!?/p>

      寧子玉讓我把他給的貂皮大衣穿上,把我圍了嚴嚴實實。他抿著唇:“要的?!?/p>

      “樹大招風,這樣更加會引起人的注意?!?/p>

      “那你就別出門了?!?/p>

      “……”跟你在一間屋子里待著,我更加痛苦啊。

      “孟夏,這些日子你要小心。”

      “我小心什么?!?/p>

      寧子玉輕輕笑了一下,伸手摸著我的頭發(fā):“傻瓜,天下人都知道,你對我重要非凡?!?/p>

      我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你也不嫌惡心?!?/p>

      寧子玉果然是不嫌惡心的,他乘此機會,上前吻住我的唇。

      吻得深入淺出,寧子玉沒有出過國,對于法式舌吻倒是研究得很到位。

      我一把推開他,臉紅了個透:“你干什么!”

      寧子玉站在那里,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看著我,一言不發(fā)。

      我最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了,頓時上了小汽車,指揮著司機快走。

      汽車發(fā)動,絕塵而去,轉過一個彎的時候,我趴在車椅上,回頭看。

      寧子玉站在那里,還在那里站著。

      我伸手捂著被他吻過的地方,只覺得連手觸碰都在發(fā)燙。

      街上那么多人,真是羞死了!

      五、

      被寧子玉這么一搞,我連牌都打得不夠歡樂,我不由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牌桌上的熟人問我:“孟夏,你嘆什么氣呀?!?/p>

      “沒什么……只怪命運多變化?!?/p>

      另有一富太太笑得爽朗:“人這命真的是算不準的!想當年,侯參謀長多么威武,手中那么多兵,如今還不是被人給一下端了?!?/p>

      我驟然抬頭:“什么?哪個侯參謀長?”

      “侯寶財呀!就是以前當響馬,交了一大把銀子換了個參謀長的那個侯寶財!”

      侯寶財跟我有血海深仇,他的履歷被我背過上千遍,我心跳如鼓,小心翼翼地問:“真死啦?”

      告訴我消息的這個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她言辭鑿鑿:“你沒看報紙?寧帥剿匪有功,被授勛了。”

      “哪個寧帥?”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最近風頭正勁的少年新貴,寧子玉,寧帥咯!”

      被寧子玉打死的?!

      我眨巴眨巴眼,想起了那日寧子玉回來提了報紙。哪里知道我根本就沒有看……

      血海深仇終于得報,我渾身清爽,飄飄欲仙。然而我轉念一想,寧子玉沒道理不親口告訴我這個消息啊。

      我正想著,仆人湊到我耳邊:“太太,大帥來電話了?!?/p>

      “他說什么?”

      “大帥說,嗨嘍啊,飯已OK啦,回來咪西吧?!?/p>

      “……”

      寧子玉為了不在我面前顯得太過愚昧,開始自學日美德三語,其效果非常顯著。

      我看了看天,果然有些黑了。我推牌召來司機,打算回去。

      汽車開到半路,天已經(jīng)全黑。

      突然汽車一顫。

      我問:“怎么了?”

      司機道:“太太,有人伏擊?!?/p>

      接著是一陣劇烈的槍響,司機急速地打了一個彎,我聽得那些槍子落在車皮上噼啪作響,還有玻璃被擊碎的嘩啦聲。

      汽車飛快地穿行在巷道中,我被車子的飛速移動摔得頭痛腳軟的。

      突然一聲近在咫尺的槍響在我耳邊轟鳴,血污沾在我的臉上,我看著司機的手軟綿綿地垂了下去。

      汽車失控,撞向了一邊土墻。轟鳴聲乍起,我從來不知道槍戰(zhàn)如此驚險。

      我躲在車子里,不知過了多久,變形的車門一下被人打開,寧子玉青白著一張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他手中還握著一把槍。

      “謝孟夏?。 彼鹞?。

      我看向他。

      寧子玉將槍收回懷里,用完好的手來拉我:“出來?!?/p>

      我的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我長這么大,第一次這么近地看見死亡。寧子玉的手搭在我的頭上,溫言細語:“孟夏,沒事了。”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我抬頭看他,那么好看的模樣,受過傷的胳膊血跡斑斑,他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握著我,“我來了,沒事了?!?/p>

      六、

      寧子玉的傷口扯開了。

      回到家后,祁文廣領著護士在他面前來來去去。

      寧子玉倒沒什么變化,坐在那里,一張臉毫無血色,嘴唇也白得可怕,反而是哼也不哼。

      他完好的手,抓著我的胳膊。

      我蹲在他身邊,小聲問:“疼嗎?”

      寧子玉搖搖頭,接著開口:“孟夏,我要告訴你一件事?!?/p>

      我看著他。

      寧子玉輕輕開口:“我打死了侯寶財?!彼粗?,“我早說過要替干爹報仇。”他干爹就是我爹。

      “真的死了?”我小心翼翼地問,我想著報仇想了太多年,如今得償所愿,不得不小心問問,生怕這一切并不真實。

      寧子玉點了點頭。

      我說:“那你怎么不告訴我?”

      寧子玉沉思了一下,只是對我說:“但侯寶財?shù)男鹤犹恿顺鋈??!睂幾佑裼侄谖?,“孟夏,這些日子你要小心?!?/p>

      “我小心什么,又不是我打死他爹的。你才真的該小心。”

      他突然低低地呻吟了一下,很輕。

      我看向祁文廣的手:“你動作那么重干什么。”

      祁文廣這個軟蛋,當即軟了下去:“太太,小人小人……”

      我沒等他說完,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寧子玉說:“孟夏,你關心我,我很高興?!?/p>

      我看著他,長長地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爹死了之后,我什么也不會,又沒有錢,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北平?;鼐┠翘?,我站在渡輪上遙想未來,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報仇?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么報仇。我受盡別人的冷眼,我甚至不知道回到北平,自己該怎么辦。但是當渡輪靠岸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寧子玉。

      一件貂毛大衣將我籠罩起來。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別怕,一切有我?!?/p>

      寧子玉對我有著大恩大德,還替我報了仇,我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報,我想著自己怎么也該當牛做馬伺候他吧。但是我當了十多年的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莫說我去伺候人了,當少奶奶被人伺候我都會嫌棄人家。我蹲在寧子玉的身旁,手搭在他的膝蓋:“寧子玉,我以后會對你好的?!?/p>

      寧子玉低頭看我一眼,有點笑模樣。

      “你要怎么對我好?”

      我很有決心:“我決定不再在家里興風作浪,不再勾引家庭醫(yī)生,不再大手大腳地花錢……”

      寧子玉笑著:“這都不叫對我好。”

      我疑惑。

      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這才叫對我好。”

      我福至心靈,湊上去親了他一口。

      “好!”寧子玉說,而后也落下一吻在我鬢邊。

      七、

      寧子玉在家里四平八穩(wěn)地躺著,養(yǎng)傷。

      他沒什么好養(yǎng)的,精神得厲害,每天吊著個胳膊,在家里晃悠,來管著他家大小十幾口人。

      我聽著他二娘在他耳邊嘀咕:“子玉,謝孟夏不是個好女人……”

      寧子玉笑著對他二娘道:“二娘,孟夏就是愛玩鬧了些。”

      還好家里是寧子玉當家,不然我早被這個女人給趕出去了。

      因為上次的事情,我不敢每日出去打牌,寧子玉應承了我的打算,邀請我的好友來家里打牌。

      寧子玉兩條長腿搭在椅子上,靠在那里,看著我。他就坐在我身后,指揮我。

      那些名媛太太看著寧子玉很是不自在,為了讓她們自在些,我不停地放炮。反正我輸了錢,就找寧子玉要。他也不說什么。

      每天晚上,我替寧子玉換換藥。日子就這么一天天地過去了。

      等到過了一月有余,寧子玉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他的參謀長來了。

      按著輩分寧子玉該喚他一聲“波叔”,是他爹的老友了。我也跟著寧子玉叫他“波叔”。

      波叔看了我一眼,扯著寧子玉就進了書房。

      我還沒來得及在外面翻了一個白眼,寧子玉就回過身來,招喚我:“孟夏,你過來?!?/p>

      波叔瞪我一眼。

      寧子玉牽著我的手,進了書房,他坐在椅子上:“波叔,孟夏前些日子也被伏擊了,你要說的話,她也得聽?!?/p>

      波叔對著我從沒有過好臉色,只是礙于寧子玉的情面不說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侯寶財?shù)男鹤雍罴握x,我見過。是個學醫(yī)的,去過美國幾年,這次寧帥對他家動手時,他正在國外,所以逃過一劫。不過前些日子,我從人口里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他已經(jīng)回國了,肯定是要找你們報仇的?!?/p>

      我抬眼看了一眼寧子玉,這個小兒子跟我的經(jīng)歷好像啊。

      寧子玉也意識到了,他笑著:“你該不是男扮女裝待在我身邊,來要我的命吧?!?/p>

      我瞪他一眼:“人家跟我哪里是一樣的,我回來的時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他還能買到那么多的人來替他賣命?!?/p>

      寧子玉眨了眨眼:“那天的的槍擊事件不是侯嘉誼干的,是兩個土包子。他們想跟我搶京郊鐵路,所以想要綁架你?!?/p>

      ……

      你不就是個土包子嗎?

      寧子玉轉頭對著波叔道:“侯嘉誼應該身上沒什么錢的?!?/p>

      他們兩人說來說去,我都快聽睡著了。

      一頭栽下去,我擦擦口水抬起頭,發(fā)現(xiàn)寧子玉跟波正看著我。我訕訕地開口:“呃,我還是去打牌吧?!狈凑抑?,寧子玉會保護我的!

      我風一般地出了門,突然聽到房間里面波叔的聲音輕輕響起:“寧帥,不管怎么說,剛剛還是有一句話說對了。”

      我一下就來了興趣,不知道是哪句話得到波叔的贊揚,我偷偷躲在墻角聽他們言語。

      寧子玉問:“什么?”

      波叔咬牙切齒:“謝孟夏真的是生來要你的命的!誰不知兩邊局勢動蕩,現(xiàn)在最好的情況就是你與侯寶財握手言和,過上平靜的日子,等到我們實力壯大了之后,再一口吞了侯寶財。但是她呢,非要逼著你動手,如今好了,北平那邊徹底亂了,也沒有辦法回去,還留下了個死敵?!?/p>

      寧子玉說:“這跟孟夏沒有關系!殺侯寶財是我的打算。他已經(jīng)對我動了殺心,誰先動手,誰才能夠保全大局?!?/p>

      波叔氣得跳腳了:“你還護著她!你當了多少年的大帥,難道不知道這戰(zhàn)場上就是瞬息萬變的嗎?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是敵人;反過來說,今天是敵人,只要有了共同的利益,明天又是朋友。我看你就是被謝孟夏迷了心竅,照理說她家當年對你的恩德,你也已經(jīng)還清了,謝孟夏就是個狐貍精!”

      寧子玉的聲音冷冷響起:“波叔,你這話真的言重了?!闭f完他拉開門要出來。

      我躲閃不及,正好與他打了個照面。

      寧子玉怔?。骸懊舷模俊?/p>

      波叔也探出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怒氣沖沖地走了。

      當夜寧子玉坐在床上,伸手摸著我的頭發(fā)。

      我說:“寧子玉,你干嗎不把我趕出去呢?”

      寧子玉說:“為什么要把你趕出去?!?/p>

      “……”

      我想了想說:“他們都說我是狐貍精,把你迷惑了。害得你不管局勢,也要替我報仇,搞得現(xiàn)在局勢很不安定。把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盤也給丟掉了?!?/p>

      我今天才知道,我引誘祁文廣那天,在報紙上看見的與寧子玉對轟的張大人,就是侯寶財手下的一員大將。以要替侯寶財報仇的名義來攻打寧子玉,害得他胳膊上被打了個窟窿。

      寧子玉不是在家里養(yǎng)傷,而是被人打回了老家。我知道他不告訴我自己打死了侯寶才,只是怕讓我知道了這一切后,覺得內(nèi)疚。

      可是我摸著他胳膊上那處傷口,心里不僅有內(nèi)疚,更多的是隱隱的痛。

      寧子玉看著我:“并不是這樣。”

      “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p>

      寧子玉一下一下地摸著我的頭發(fā):“是呀,是呀。”

      他嘆息著:“可是孟夏,除了報仇,我再也不能為你做什么了?!?/p>

      我抬起頭看寧子玉,不知他在看向哪里。

      八、

      波叔來了,寧子玉就得去工作了。

      他開始出門去見些人,還在城外買了塊地,開始招兵買馬,研究怎么收回被人搶走的那些地方。

      我待在府里,不再出門。我不想再給寧子玉添麻煩。

      沒過多久,又開始打仗了。

      以前寧子玉出門我都不緊張,可是現(xiàn)在我的心里像是揣著一團火熱的炭火,很是不安。

      夜里,消息傳來——司令部被人炸了。

      我從床上驚醒。坐在床上,我發(fā)了一晚上的呆。我在等寧子玉回來,可是沒有。

      寧子玉將我捧在手心,怎么會讓我擔心這么久。

      我想出去找他,又不敢貿(mào)然出去,生怕又有人抓了我去威脅他。

      等到天亮,我才召集了寧子玉留在家里保護我的武警,開著小汽車到了城外的司令部。

      那地方寧子玉帶著我去過一次,現(xiàn)在被轟成了一片碎土。我上前抓著一個人的胳膊就問:“大帥呢?你們寧帥呢?”

      那人傻得厲害,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些什么。

      我氣急松了手,自己往著里面沖去。踩過無數(shù)的磚瓦碎片,我看向那些破爛泥巴——不能埋下人吧?

      我在那些磚塊破泥巴地里不停地翻來翻去,我的心都在顫抖。我不知道自己沒有寧子玉會怎么樣,我在他面前亂來,但是……

      我的眼淚一點一點地落了下來,身后突然有人大力抓住了我的手,將我狠狠地擁入懷中,他溫熱的氣息落在我的臉上。

      我知道那是寧子玉。

      “孟夏……”他喚我,帶著長長的嘆息。

      我依舊淚流不止:“寧子玉……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辦呀!”

      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寧子玉死了誰來養(yǎng)我呀!

      寧子玉握著我的手。我的手血跡斑斑,他心痛地看著我:“放心,就算我死了,也會把你的未來安排得妥妥當當?shù)?,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我的心卻更疼了,那種刀割般的疼痛,讓我呼吸都不能暢快。

      如果,沒有了寧子玉……就算有人來養(yǎng)我……我也……

      我突然酸了鼻尖,不由自主地撲上去,緊緊摟住他。他溫熱的體溫傳來,我抿緊了唇,只覺得舍不得。

      寧子玉怔了片刻,抬手也摟住我的身體,他輕輕嘆了一聲:“孟夏,我真高興。”

      如此相擁,也不知過了多久,寧子玉松了手:“咱們先回去,讓醫(yī)生看看你的手吧?!?/p>

      話音剛落,汽車就停在了我們面前。波叔正坐在車上,他看了我一眼:“上來吧。你這樣也算對得起寧帥的情深了?!?/p>

      九、

      到家之后,我們一同坐在沙發(fā)上,寧子玉心痛地拉著我的手,急急找人去喚家庭醫(yī)生。

      波叔坐在一旁,輕輕開口:“寧帥別太擔心,應該沒什么大礙的?!?/p>

      不消片刻,祁文廣帶著護士穿堂而來,他在踏入房門的一瞬間,表情驟然大變。

      寧子玉看著我的傷口,波叔在跟他說話,都沒有注意到祁文廣的異常。

      只有我看清了。

      我問:“你怎么了?”

      波叔突然回頭,電光石火之間,祁文廣一下就扔了盤子要往外跑。

      “快抓住他!”波叔頓時變了顏色,起身怒吼一聲。

      我跟寧子玉都嚇了一跳。

      寧子玉當場反應過來,他沒問緣由,立即下令:“抓!”

      祁文廣驟然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槍,砰砰砰地朝著我們開槍,寧子玉攜著我就地一滾,躲過這這一劫。

      波叔大聲叫:“他就是侯嘉誼。我見過的!就是他!”

      祁文廣用肩頭撞開人,就要跑,但是這處處都是寧子玉的人,他怎么跑得掉。

      寧子玉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也從懷里抽出了槍,就要去追祁文廣,但他方才邁出了步子,就栽倒在地。

      我驚慌失措地撲了上去。

      在那一刻我心中閃過很多個念頭。祁文廣在寧子玉的地盤都敢對著我們開槍,可見他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他以前的怯弱膽小,都是裝出來的。為了報仇,他想盡了辦法。

      我怎么會想到,一個看著寧子玉就會被嚇尿的人,竟然一直就揣著這樣的心思。

      我的手涼得徹骨。

      祁文廣沒有逃出去,被人抓住后,我去見他。

      他坐在地上:“寧子玉怎么沒來,要死了?”

      我瞪著他:“你給他打的什么?”

      祁文廣笑:“你說呢?”

      我雖然已經(jīng)猜到了,但我聽得他這么說,我登時抓起了手邊的匣子槍:“你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我知道你是學醫(yī)的,不敢多打,不過,應該能夠讓他上癮了?!逼钗膹V說,“謝孟夏,我爹打死你爹,你讓寧子玉來報仇。現(xiàn)在他打死我爹,我來報仇又有什么錯。你現(xiàn)在打死我也救不了他!”

      我輕輕摳動了扳機,轟然一聲巨響。

      十、

      寧子玉的三娘說:“橫豎我們家有錢,供得起?!?/p>

      這些沒有文化的笨蛋。

      我坐在寧子玉身邊抹眼淚水,他爹就是死在這些鴉片上頭。我怎么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他也死在這上面。

      “寧子玉,你相信我嗎?”

      寧子玉笑著看我:“我不信你,那還能信誰呀?!?/p>

      我想了很久,祁文廣當時逃了出來,跟我當時回北平的情況肯定是差不多的,他怎么會有那么多的閑錢,我懷疑他的東西純度不高,在翻看了他的包裹后證實了我的猜想。

      手指那么粗的麻繩將寧子玉捆了個嚴實。

      我坐在門口,用那個唱片機放莫扎特的曲子。

      我搖著一把翠綠的翡翠扇子,聽得房間里被他撞得砰砰直響,銅盆落在地上叮咚作響。我的手指越攥越緊。

      寧子玉曾經(jīng)給我捧回一個保溫杯:“你嘗嘗,這叫ice cream?!?/p>

      我捧著一個沉甸甸的盒子,冰淇淋即使放在再好的保溫杯里都會化成水。

      我說:“寧子玉,我吃過的,我在美國就吃過了。”但是打開依然是成形的冰淇淋。

      我靠在墻腳,摳墻皮。

      現(xiàn)在想來,他一定覺得那東西太好吃了,不能一個人獨享,所以帶了回來。不知是花了多少心思,坐了多久的車才能夠保全冰淇淋的模樣。

      所有的深情綴成一張網(wǎng),將我的心罩在里面。我開始不停地不停地想念,我是多么不懂事,才能受著這樣的寵愛,卻不知珍惜。

      我靠著冰冷的墻腳,也不知道屋子里的人能不能聽見我說話:“我知道你一直都清楚。我是為了報仇才跟你在一起的。但現(xiàn)在我不想這樣了。我想跟你一輩子。寧子玉,如果你能把這關過了,我們以后就好好過日子。你也知道你爹當年死的時候是個什么樣子。如果你過不了,我就一槍崩了你,然后我再陪你去。”

      說完我就回了房,好好裝扮一番,花枝招展地去打牌。

      我才不會讓外人知道寧帥家出了這樣的事。我是笑著的,在牌桌上,告訴那些官兵太太,寧帥好著呢,我也好著呢。

      打了三天的牌,家里的電話驟然打到會所。

      那日陽光耀眼,山山水水很是溫厚。

      我推開房門,寧子玉就坐在沙發(fā)上,他渾身上下被撞得青紫,那張臉蛋上也是傷痕累累,卻是笑著的。

      我看著他向我伸出手,輕聲喚我:“孟夏?!?/p>

      “寧子玉。”我撲上去,用盡全力地抱著他,感受著他的體溫。我知道這人是徹底熬過這劫了。

      我的淚濕透他的肩頭,我不住地喃喃道:“我愛你?!?/p>

      他拍著我的背脊,用額頭抵著我的額頭,輕笑著:“我知道。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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