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燕

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經(jīng)常通過向?qū)W生提出問題來考驗其智慧，也常向自己提問，借以反思，其中的“三個最”，頗有深意。

最大的麥穗。蘇格拉底讓幾位學生走進麥田去摘麥穗，不能回頭，看誰能摘到最大的一束。有些學生剛走幾步，看到較大的麥穗就摘了，以后有更大的麥穗只能放棄，懊悔不已。也有些學生總覺得前面會有更大的麥穗，直到快走出麥田才湊合著摘一束，卻錯過了最好的機遇。只有一個學生先仔細觀察麥穗的長勢、大小、分布規(guī)律，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最大的麥穗，然后就快步走出麥田。蘇格拉底借此告訴學生：在尋求目標時要學會審視，掌握好度。目標既不能太高，也不必太低，一旦選定，便不猶豫。智慧就在全面審視和把握好度之間。

最簡單的運動。一次，蘇格拉底要求學生把手臂盡量往前甩，再盡量往后甩，每天甩臂三百下。學生認為這么簡單的事人人都能做到。過了一個月，蘇格拉底問誰堅持了這項運動，有九成多的學生舉起了手。兩個月后，他再提問，堅持下來的只有八成。一年后，他又問及，只有一個學生舉起了手。這個學生便是后來同樣著名的柏拉圖。“堅持”當然不等于智慧，但卻是成為智者的前提條件。蘇格拉底的偉大在于，他把腳踏實地的“堅持”看做智慧的一部分，而不鼓勵那種投機取巧的“小聰明”。

最聰明的人。一次，蘇格拉底的朋友到德爾斐神廟請示神諭，詢問蘇格拉底是不是希臘最有智慧的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復。蘇格拉底知道后十分驚詫，因為他一貫以無知自居。于是，他到處找“聰明人”對話，以證明神諭錯了，然而他卻失望地發(fā)現(xiàn)那些據(jù)說聰明的人實在不怎么樣。蘇格拉底終于悟出了神諭的含義：他之所以被認為是最聰明的人，不是因為他有知識，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無知。一個自以為智慧的人不會再去追求智慧，而一個自認無知的人才會對智慧忠誠，畢生熱愛和追求智慧，從而不斷趨近智慧。

【原載2015年3月（下）《萌芽》】

題圖 / 一步之遙 / 白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