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蓮
生活最大的苦惱莫過于家里被盜賊多次光顧,我家就被盜了三次。
偷盜雖然讓人不齒,但也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情況,比方說為生活所迫,譬如傅雷在一個老鄉(xiāng)的苞谷地里偷吃了幾穗苞谷,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并承諾日后成倍返還。這種被生活所迫的“偷”,嚴格說不應歸到盜竊的范圍。然而,在當代社會,更多的小偷卻將偷盜當成了“正當職業(yè)”,這著實讓人惱火、厭惡。想想吧,一件你很喜歡的東西或很辛苦積攢的一點財物,突然間沒有了,那種沮喪、那種傷心……不言而喻。
我家的三次被盜經歷,都是由于疏忽導致的。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小偷算是惦記上我家了!為什么被盜三次,請聽我慢慢道來。
老公原來在一家卷煙廠上班,自從該廠被政策性關閉后,為了生計,我家開了一個不大的商店。說它不大,是因為它是由家里一個閑置的臥室改造而成。商品也不過是些煙酒副食、日用百雜之類的小東小西。商店每天的進賬不多,僅僅夠補貼家用,但就在小縣城卻還是時時吸引著小偷的目光,正應了那句“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三月,是一個充滿激情的季節(jié),更是人們恢復青春活力的時刻。晚上,人們總是愛到戶外走走:或到河邊嬉戲,或到廣場跳舞,打球,我也有此愛好。
這天和原來并沒什么異樣,我和同事約好飯后一起去廣場跳舞。雖然我的舞跳得并不咋樣,但對于剛剛學會跳舞的我來說,正是熱情高漲之時,當然十分期待。下班回家,我順手將手提包扔在商店里的冰柜上,急匆匆去廚房里忙活,然后胡亂扒拉幾口飯,便火急火燎地騎著自行車直奔廣場而去。因剛剛跟別人學會了一種新的舞步,所以舞癮特大。我和同事須在大批的舞者到來之前,先在廣場的噴泉旁邊練習幾遍,惟恐在與大家共舞時錯亂了陣腳。這種勤奮勁兒,如果用在小時候的學習上,我的生活或許遠不是現(xiàn)在的狀況,我曾這樣自嘲。
舞完回家,老公和兒子已經熟睡,我怕驚醒他們,就輕輕地把自行車推到后陽臺上,再返回商店鎖住了大門。
第二天早上,鄰居來買煙,當我走向煙柜時,愣住了!煙呢?下意識地打開抽屜,哇!諾大的一個抽屜竟沒有了一張紙幣,所剩的是一層大小不一的“鋼蹦兒”可憐兮兮地瞪著我。似乎在說:睡吧!死睡!人家偷盜的時候,你們竟無動于衷!現(xiàn)在傻眼了吧?
我們立刻檢查家中的異樣,雖然家中并無什么值錢的東西,但對于小偷的首次光顧,我們還是很吃驚。通過檢查,發(fā)現(xiàn)我的手提包從商店里的冰柜上跑到了后陽臺,可見小偷在我家是如何的大膽。還好,手機和鑰匙還在,只是拿走了存放在包里的兩百多元現(xiàn)金。唉!本來包中有四五百元錢,下班時給老公買了一雙紅蜻蜓皮鞋。早知道要便宜那小偷,還不如在給老公買皮鞋時把我當時看中的那款鞋也一并拿上。
事后老公分析:小偷一定是趁我推自行車進屋時,悄悄地尾隨我身后進來的。我嘴上雖然否定著,但后背還是一陣陣發(fā)涼。
時隔兩個月,小偷竟然又一次光臨。這次的手法和上次如出一轍,目標仍是煙和現(xiàn)金。所幸的是:我的數(shù)碼相機還安靜地躺在商店里的電腦桌上。不知是小偷沒發(fā)現(xiàn),還是對相機沒興趣。
電腦是老公為打發(fā)閑暇時間而買的,我知道老公把電腦放在商店的另一意圖是吸引我和兒子,好讓我倆幫他照看生意,可見老公良苦用心。
在小偷第一次得逞之后,我們也不是沒把安全問題放在心上。我們也很緊張,每天晚上也是很認真地檢查大門是否關緊??尚⊥邓坪踉诤臀覀兺嫘睦響?zhàn)術。當你警惕他時,他卻偏偏不來。也難怪,在第一次被盜后,老公曾請派出所的一個朋友查看過現(xiàn)場,朋友實地勘查了一番,也得不出小偷是如何進入我家的結論。
老公問朋友:“報案不?”
“可以報?!?/p>
“報了咋賠償?”
“估計也賠不到什么,因為現(xiàn)金和煙已經被小偷消費了?,F(xiàn)在即使找到了小偷,就算他也認賬,可沒錢給你,也頂多是加重下他的處罰?!?/p>
老公一聽錢要不回來,就放棄了報案,不想瞎折騰!后來,我想,如果第一次報了案,派出所來一驚動,那小偷或許就不敢那么囂張了。
……
妹妹聽說我家有了小偷的第二次光顧,大發(fā)雷霆,好像丟失的是她家的東西。她帶著妹夫反復勘查現(xiàn)場,然后讓妹夫上街買了兩把30多公分長、直徑約2公分的“F”形巨型插銷安上??墒巧衿娴男⊥狄廊挥辛说谌喂忸?,這真像范偉的臺詞所說:防不勝防??!
已至深秋時節(jié),因怕孩子上學遲到,鬧鈴定在早上5點20分。
一天早上,鬧鈴剛響,我便起床,睡眼朦朧地走向孩子的臥室。通過走廊時,發(fā)現(xiàn)商店里的雙開防盜門已被打開了一扇,門外月光皎潔,一個人影兒在門口晃動。心想:兒子今天怎么這么早呀?怎么不開燈呢?走時怎么也不言語一聲呢?隨口喊了聲兒子的名字,兒子卻在臥室里應答。
“嗯?那是誰呢?”我喃喃自語。心中有點兒詫異,老公睡在大臥里,兒子又在小臥室。那個人又是誰呢?因一時也沒敢想到是小偷,仍漫不經心地去按電燈按鈕,可用久了的日光燈卻閃爍不亮。朦朧中,我看到那人正彎著腰把地下的東西往一個大袋子里裝。他個兒不高、瘦弱,神態(tài)很定然。在我問“你是誰”時,他還很禮貌地直了下腰,隨口“咹”了一聲,聲音很柔,還沒忘記用手里的手電筒掃我一下。他的一個“咹”字深深讓我怔住了!片刻,我才猛然醒悟,頓覺兩腿發(fā)軟,顫聲呼著老公的名字,日光燈依然閃爍不定。
……
我和老公眼看著小偷大搖大擺地進入樓房后面的巷道。
我們之所以沒有追趕,是擔心小偷身上是否帶有刀具之類的兇器。
……
按理說,小偷第三次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我的家門的。唯一的推測就是這天晚上我們大人已經睡覺,還在做作業(yè)的兒子賣完東西后忘了反插門栓??尚⊥翟鯐愕萌绱司珳誓??
三次的偷法完全一樣。我想,這三次的被盜事件應該是同一人所為。
第三次被盜后,也就是在我與小偷打照面之后的兩三天里,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朦朧中,我大腦里時常會出現(xiàn)小偷的幻覺,心里也總是怯怯的。后來,在我們自認為是一個心理醫(yī)生的指導下,用一土法自解,幻覺漸漸地消失了。
可是,自那以后的每天晚上,我們總要重復地檢查著大門門栓是否已拉上,老公也時常被惡夢驚醒……
(本欄目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