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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瓜之謎

      2015-05-30 10:48:04融雪
      傳奇·傳記文學(xué)選刊 2015年7期
      關(guān)鍵詞:租界翡翠

      融雪

      偶得寶物

      金欽是上海灘出名的翡翠珠寶商,他的拿手絕活是看璞石便可知其中翡翠的含量。但這并非百發(fā)百中,有時要擔(dān)很大的風(fēng)險。璞石從緬甸進口要幾萬元一塊,它又十分重,差不多一塊有一噸重。上世紀30年代要從緬甸運回這重物,運費就很巨大。如果剖開是成色絕等的大面積翡翠,那就發(fā)了大財,有幾百萬元進賬;相反,如剖開后翡翠色彩暗淡無光,面積又小,這位翡翠商就倒了霉,可能會傾家蕩產(chǎn)。

      金欽的運道很好。從他滿師幫助師傅看璞玉開始,眼力確實很準,接連剖出幾塊碧綠晶瑩的大翡翠,店主為此大大發(fā)了一筆,因此對他另眼相看。當(dāng)金欽自立門戶闖蕩時,師傅偶爾也幫他點忙。也該是金欽命中財運不淺,有一次他居然看中了兩塊璞石,剖開以后,那綠如春草、亮勝月色的翡翠,居然可以做成多件首飾,每件都值幾萬元。這樣,金欽很快就成為上海灘玉翠行當(dāng)?shù)木揠?,甚至名氣傳到了外地?/p>

      此時正是抗戰(zhàn)前夜。金欽深深感到,他家住南市,一旦發(fā)生戰(zhàn)事,那就要人亡房毀。于是他未雨綢繆,把家搬到法租界巨籟達路(今巨鹿路)的一幢小花園洋房里。搬到巨籟達路不久,他又花兩萬元買進一塊璞石。他估計這璞石含翠量頗高,然而含翠量高的璞石極難剖解。因為設(shè)計剖開的紋路稍有不慎,就會把大塊翡翠石剖成難以成形的碎塊,這種失敗往往會讓投資購璞石的人虧本。

      金欽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那璞石表面似有一條橙黃色的紋路。他聽師傅講過,此紋路如果深入中心連上翡翠石,那就是稀世奇珍,這種翠玉被稱為“金絲鉤翠瓜”。清末有人進貢慈禧太后一個翡翠瓜,就是這種“金絲鉤翠瓜”。后來,慈禧太后又將這個翡翠瓜殉葬。但在民國年間,孫殿英盜清東陵的墓,慈禧太后那些價值連城的殉葬品就到了這個軍閥手中,翡翠瓜當(dāng)然也不例外。不久,有人在國外的珍珠首飾市場見過這個翡翠瓜,一問價格是五百萬美元。

      金欽憑著多年的開璞石經(jīng)驗,終于剖出了璞石當(dāng)中那黃金瓜大小的一塊翡翠,色澤碧綠,晶瑩剔透。金欽欣喜若狂,他知道用這種翡翠制成的東西,其價值決不亞于慈禧太后墓中陪葬的那個翡翠瓜。他審視研究后,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手藝高超的匠人請來,花了年把工夫雕出一只帶著黃藤的翡翠瓜,遠遠看去珠光耀眼。金欽喜不自勝,就請了幾位精于鑒定古玩珠玉的老友前來鑒識一番。鑒識以后,大家一致認為:慈禧太后殉葬的翡翠瓜并沒有瓜藤,只這一點就勝過那件珍品。他們估計這東西在市場上起碼值八百萬美元。

      金欽把翡翠瓜放在巨籟達路寓所的保險箱中。他深知現(xiàn)在正逢亂世,這寶貝在國內(nèi)是賣不出去的,只好暫時存放起來以待時機。

      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隨著翡翠瓜的精雕細刻和深藏,黑手也正在伸向?qū)毼铩?/p>

      漢奸眼紅

      上海租界淪為“孤島”之后,汪精衛(wèi)的漢奸政府不久袍笏登場。原國民黨上海南市警察分局局長盧英由于被蔣介石厭棄,一直升不上去,當(dāng)汪精衛(wèi)到上海住進愚園路豪宅后,盧英馬上去投靠。汪精衛(wèi)大為高興,一下子把他升為偽上海市警察局長。偽市府那時雖不能進入上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但浦東、閘北、江灣、吳淞、南市都已為其控制,盧英這個偽警察局長確實油水不少。不過盧英也知道,上海的富戶巨商基本上都躲進了租界,所以他動腦筋想要在租界伸進一只腳。想來想去,他決定動用一個人。

      原來,上海租界此時迫于日本侵略者的壓力,公董局也好,工部局也罷,都借重于日籍董事。在抗戰(zhàn)前,這日籍董事管不了什么事,最多只是為租界內(nèi)日籍居民的生活出出頭,公董局、工部局的大事他們是挨不上的。但自從上海租界成為“孤島”以后,日籍董事在工部局和公董局變得十分囂張,那些洋人也只好把他們抬到十分重要的地位,大小事務(wù)都要看其臉色辦;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巡捕房,則按日方要求設(shè)置了一個中方聯(lián)絡(luò)員,其實這就是偽警察局和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特工總部”派出的暗探。盧英靠著日偽的勢力,順利地在法租界巡捕房安插了自己的一個親信。

      此人姓紀名景,是逃荒來上海的蘇北人,他是面帶笑容卻冷不防會從背后捅刀的小人。以前,盧英當(dāng)南市警察分局局長時,紀景就在其手下當(dāng)包打聽。他一旦盯上那些發(fā)了財卻怕事的小財主,就會利用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事把他們送到警察分局,結(jié)果沒有一個人不被剝下一層皮,弄得財破心驚。紀景和盧英卻是大大撈了一筆。盧英當(dāng)了漢奸局長,自然把這個親信重新召來,將他作為智囊。

      那天盧英為了打探法租界的動靜,就找來紀景,密談后給他一個任務(wù):打聽法租界內(nèi)哪些人家中有金銀財寶、珍奇古玩。盧英還關(guān)照他,暫時不得聲張。

      紀景確實是勝任這種“工作”的。不費吹灰之力,他就把法租界那幾個收藏有金銀財寶、珍奇古玩的大富翁打聽得清清楚楚,并向盧英詳細地作了報告。盧英對那些有著金條、美元的人不太注意,但當(dāng)聽紀景講到巨籟達路的古玩珠玉商金欽有個翡翠瓜時,盧英馬上來了興趣,說:“這家伙的翡翠瓜是不是從慈禧太后墓中盜出來的?”

      紀景搖頭說:“不是,那個翡翠瓜已不知下落。金老頭這個翡翠瓜是最近從璞玉里剖出來的,它有一根黃藤連著,算起來要比慈禧太后的那個更值錢呢!”

      盧英忙問:“那現(xiàn)在值多少?”

      紀景狡猾地笑了一笑:“局座,這種珍玩寶器的價格是難以估定的。何況,金老頭弄出這瓜以后就從不示人,只有極少數(shù)親近的人看過,現(xiàn)在放在何處都不知道。前一陣子聽說有個美國富商想收藏,愿出兩百萬美元,金老頭連回話也沒給?!?/p>

      盧英吐了吐舌頭說:“乖乖,兩百萬美元他都眼皮不抬,這不是價值連城了嗎?”

      紀景點頭說:“可以這么說,兩百萬美元夠不上翡翠瓜的價格。您沒聽說過,當(dāng)年有人用翡翠雕的白菜加上一個叫蟈蟈,在美國換下一爿工廠?這個翡翠瓜少說也抵得上一爿大公司!”盧英聽得口角流涎,不覺拍了一下大腿,罵出聲:“他娘的,這玩意弄到手,我還干這漢奸做什么!”不過他轉(zhuǎn)而一想,如果把它獻給日本天皇,我的官就會做得更大,橫財會更多。

      紀景微微一笑說:“局座,您如今是在這位子上才有辦法呀!這翡翠瓜雖說被金老頭帶進法租界,不過這人我知道,他不大相信外國人的銀行保險箱,估計還放在家中。當(dāng)然,他不會當(dāng)擺設(shè),準是嚴密收藏。讓我再打聽一下,只要搞清確實在他家里,保證弄出來獻給您!”

      盧英拍了一下紀景的肩膀說:“小江北,我心里有數(shù)。只要弄到這個翡翠瓜,高官任你做,駿馬任你騎。有我盧英的,決不會沒有你的!”

      心神不寧

      這幾日,金欽很為翡翠瓜煩惱。雖說這寶貝鎖在最安全的地方,除他之外沒有人知道藏寶處,可他還是犯愁:這段時間法租界里綁票、暗殺案層出不窮,如果有壞人綁了我的票,逼我交出它來怎么辦?他雖然請了兩個保鏢,但自己在明處,壞人在暗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萬全之策。正在愁悶間,金欽的老朋友蓋德華來訪。蓋德華論起年齡、資歷都是金欽的后輩,不過他早年游學(xué)美國,結(jié)識了一批外國的珠寶界朋友,又能說一口十分流利的英語,在上海灘混得不錯。當(dāng)然,蓋德華在財力、物力方面,根本無法同金欽相比??芍橛裆庵饕峭怃N,老一輩同外國人打交道雖然懂點英文但總不離洋涇浜味道,難上檔次,金欽有時也要拉蓋德華共同談生意。蓋德華畢竟有風(fēng)度,而且談吐不俗,分寸掌握得不溫不火,因此金欽對這個后輩十分滿意,常找他商量,倆人的交情頗深。金欽有時也對他談些心腹之事,讓他幫著參謀參謀。今天蓋德華一來,金欽便與他立刻進入書房商量翡翠瓜之事。

      金欽認為,此物雖然藏得嚴密,可現(xiàn)在兵荒馬亂,綁票、搶劫案一個接一個,自己是個虛名在外的古董珠寶商,恐怕這批人總會想辦法對自己下手。

      蓋德華微笑著說:“金老,我今天來也正是和您談這件事。我看單單是綁匪意在勒索巨額款項,并不一定會在意翡翠瓜??蓱]的是,上海租界外汪精衛(wèi)那一幫漢奸和日本人,他們比綁匪可怕多了。我聽聞偽警察局長盧英想弄一件寶貝到東京去孝敬日本天皇。翡翠瓜這么大的名氣,難保他不會動心?,F(xiàn)在法租界當(dāng)局也沒有從前那么神氣,巴黎方面已屈服于希特勒,這批法蘭西人見了日本人也怕。盧英狗仗人勢,早晚會把手伸進法租界。所以,萬全之策是把翡翠瓜轉(zhuǎn)移出去?!?/p>

      金欽愁眉不展:“蓋先生,這話固然不錯,可是轉(zhuǎn)移到國外就保險嗎?又有誰能護送它出去呢?”

      蓋德華這時才不慌不忙地說:“金老,是這樣,明年年初在美國芝加哥要舉行萬國珍寶展覽會。如果報名參加,這翡翠瓜肯定會中選。我們設(shè)法把它送到美國,就保險了!”金欽仍然有點不放心,他問:“這翡翠瓜要從上海運出去,恐怕不那么簡單吧?再有,即便到了美國就能保證不出事嗎?”

      蓋德華說:“金老,這件事不用顧慮。只要我們申明這是奇珍異寶,他們同意展覽,那全部的裝運就由展覽會代表負責(zé)。只要展品進入美國,他們有極嚴密的保護措施,會把它放入有報警設(shè)備的保險庫,那是萬無一失的!”

      金欽還有點懷疑,問:“蓋先生,這些我都相信。不過展覽會結(jié)束后翡翠瓜總要運回來吧?經(jīng)過出國這樣一招搖,我更加不放心了!”

      蓋德華正色道:“金老,這事您說到點子上了。您估計一下,這個翡翠瓜回來賣給誰?賣給漢奸去孝敬日本天皇,您決不會同意??缮虾>謩萦植蝗菽4妗km然現(xiàn)在日本和美國在談判,可是日本不會乖乖地從中國退兵。看這局勢,說不定哪一天上海租界也保不住。到那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我這話后半段的意思就是:您如果無意出手翡翠瓜,那就租一個保管箱放在美國的銀行里。這只不過是花上一筆錢,什么時候上海太平了,再運回來;如果您想出手翡翠瓜,開個底價就在美國拋售。當(dāng)然這事沒有您或您的至親參與,我是不敢做主的。您先考慮一下,改日再從長計議,好嗎?”

      金欽想,這事關(guān)系重大,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才能定奪,就點點頭說:“蓋先生,我再想想,這事非同小可,多想想比較妥當(dāng)。你說是嗎?”

      暗作打算

      盧英正在局長室打盹,因為昨晚他在花魅樓和那個新到的天津小妞花明輝玩了一夜,所以現(xiàn)在哈欠連天。迷迷糊糊之中,盧英似乎看見花明輝走了進來,不禁伸手要去拉,誰知她一閃,他撲了一個空,差點跌倒在地,卻抓住了一只手。他驚醒后定睛一看,自己是在局長室,紀景正恭立著,自己拉住了這家伙像雞爪一樣的手。盧英有點不好意思,搭訕道:“不知怎么打了盹,差點摔一跤,虧你進來扶住了。”

      紀景卻不管這些,他神色有點緊張地對盧英說:“局座,我有個機密消息,美國將在芝加哥開珍寶展覽會。上海有幾家店要去參展。這都不在話下,但聽說那價值連城的翡翠瓜也要被送展。”

      盧英聽了哈哈大笑說:“這不正好,他放在家里保險柜中,要去弄出來還要費點腦筋?,F(xiàn)在他要參加什么展覽會,一定要把它拿出來,我們下手倒方便一點了!”

      紀景苦笑著說:“局座,你不能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那展覽會既然接受了翡翠瓜,難道會大搖大擺帶它上船嗎?您要知道,黃浦江里還有美利堅兵艦,美國特工比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李士群下面那一伙不知高明多少倍。我們現(xiàn)在要設(shè)法對巨籟達路金欽家嚴密監(jiān)視,發(fā)現(xiàn)有外國人進出,便綁架起來,秘密審訊,非抓住那個運翡翠瓜的洋鬼子不可!”

      盧英被紀景說得興起,但這家伙是個粗坯,又皺起眉頭揮揮手說:“你這小江北鬼點子真多,別弄得太麻煩了。這事交給你,小心地辦。務(wù)必找到那個運翡翠瓜的人,不過最好別弄死,不然羊肉沒吃到,卻惹了一身臊?!?/p>

      紀景點頭依允說:“局座放心,我有辦法處置。現(xiàn)在高鼻子、藍眼睛不那么吃價了,也讓他們受受罪?!边@里暫且按下盧、紀倆人不表。此時金欽和蓋德華也在想方設(shè)法。金欽發(fā)愁的是怎樣把翡翠瓜弄出去,他想了許久不得其法。蓋德華只是笑吟吟地對金欽說:“金老,這事只要展覽會代表同意,他們就會十分保險地把寶貝運出去,展覽會結(jié)束后代為藏進美國的銀行。但您要和這位代表簽約,并交付保險費。我會讓那個人和您見面談判?!?/p>

      金欽忽然覺得蓋德華有點神秘起來。他為什么急于要我簽約?把價值連城的翡翠瓜交給一個外國人,得要有點保障。不然外國人遠在重洋之外,萬一有個閃失,找誰去?蓋德華跟外國人打交道多,雖然我和他交情不淺,可是財帛動人心,對他也不可全拋一片心。他思忖以后,頗有些擔(dān)心地說:“蓋先生,要不是這個寶貝翡翠瓜,我不會擔(dān)這么大的心事。但這樣重大的事,這么貴重的物件,就憑談判簽一紙字據(jù),說實在的我不放心?!?/p>

      蓋德華表情嚴肅地說:“金老,這談判內(nèi)容包括擔(dān)保、中間人、交貨方式、確保安全等,對這些都要一一敲定。那中間人是誰也先要征求您的同意?!?/p>

      金欽問:“蓋先生,我只問兩件,‘擔(dān)保是什么意思?那中間人又該是什么身份?”

      蓋德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聲地說:“這個我知道一點。如果展覽會接受翡翠瓜,將由花旗銀行開出美金期票作擔(dān)保。那中間人嘛,初定是法蘭西共和國駐上海副領(lǐng)事魏迪·甘迪林。這該是比較靠得住的吧?”

      金欽的愁容頓時消失了大半,他爽快地說:“蓋先生,這樣安排很好。你陪那位展覽會代表和副領(lǐng)事一同來談吧?!?/p>

      蓋德華立刻說:“金老,揀日不如撞日。我馬上去通知他們,明日下午一同來府上,談成就擇日運送翡翠瓜了?!?/p>

      金欽點頭應(yīng)允,蓋德華告別而去。隨即,金欽命人把內(nèi)書房收拾清爽,吩咐廚房明日準備一桌精美的菜肴,并取出上好的洋酒,準備談成后招待客人。

      第二天下午,門房來報,說蓋先生陪著法國駐上海副領(lǐng)事一起來了。金欽怔了一下,怎么展覽會代表沒來呢?但口中卻叫道:“快請!”蓋德華和甘迪林已走到客廳。甘迪林含笑和金欽握手問好,他用流利的中國話說:“金老板,特來拜會!”

      金欽大為驚訝,這法國人中國話講得這么好,肯定是個“中國通”。當(dāng)他把甘迪林和蓋德華請進內(nèi)書房坐下后,仆人送上了茶。金欽對甘迪林說:“只要那位展覽會代表一到,我們就可以談了?!?/p>

      甘迪林這時一笑說:“金老板,應(yīng)該說人都到齊了。展覽會考慮到上海目前的局勢,不準備另外派代表。他們和我們商量以后,決定由花旗銀行簽發(fā)保證金四百萬美元作為擔(dān)保,并請蓋德華先生作為萬國珍寶展覽會代表,由他負責(zé)和您商談翡翠瓜參展的事。兩位既是舊交又是今日洽商的雙方,敝人叨陪末座,哈哈!”

      金欽先是一驚,很快悟了過來,他笑指蓋德華說:“蓋先生,你的嘴真緊,原來你早就胸有成竹了。我還在向你求主意,看我這腦袋瓜真不靈!”

      蓋德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金老,這事我考慮了很久。他們派個人來,必然受到日本人和漢奸的注意,因此甘迪林先生向美方建議委我為代表,由他作證。談妥后就先約期將翡翠瓜接到法國領(lǐng)事館,那里靠近外灘,上船出海方便。甘迪林先生正要去美國一次,就在外灘上船,我們同行,這不就送到展覽會去了?我們這樣安排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p>

      金欽對這種安排雖感到有點意外,但一想蓋德華考慮得十分周詳,那幫漢奸和日本人很難想象得到。于是,金欽當(dāng)下簽約,并約定日期,同意蓋德華到時來取翡翠瓜。一件大事就這樣順利解決了,金欽感到既輕松又高興。

      盯梢拋崗

      盧英準備近日到南京去見日本派遣軍總司令西尾壽造大將,所以希望盡快將翡翠瓜弄到手,想請西尾帶回日本面呈天皇。于是,他找紀景問翡翠瓜之事進行得如何了。紀景告訴他:“最近未見什么人到過金家,只是法國駐上海副領(lǐng)事甘迪林在朋友的陪同下去拜訪了一次。甘迪林生在中國,回到法國讀書,后又被派到上海來。甘迪林喜歡中國古書,對于珠寶玉器沒有興趣,聽說最近就要離滬,因為法德正在打仗,他可能要回去提供有關(guān)情報。他去金家,恐怕只是作為副領(lǐng)事離滬前循例拜別法租界內(nèi)的紳商吧。”

      盧英聽得不耐煩,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紀景的話:“你揀重要的說,那翡翠瓜是不是還沒動?”

      紀景默然片刻說:“現(xiàn)在很難說,寧可多當(dāng)心一點,比如這次甘迪林和蓋德華去訪問金欽看似無事,也許其中有名堂。我們不能直接去查甘迪林。那蓋德華估計只是金欽的一般朋友,而且年紀較輕。金欽是十分謹慎的,估計不會輕易把翡翠瓜交給他帶出去?!?/p>

      盧英干警察這行有些年頭了,他搖搖頭對紀景說:“小江北,俗語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要知道,法國領(lǐng)事館就在外灘公館馬路口,靠在黃浦江邊上。如果蓋德華搭上法國領(lǐng)事館的汽車往十六鋪一溜,那兒可是法租界,我們管不了。稍有不慎,翡翠瓜就會從我們眼皮下面溜走。這事你得多留心一下?!奔o景不住地點頭說:“局座的確考慮得周全,我立即弄輛汽車停在愛多亞路天文臺附近。一旦看到蓋德華和甘迪林有向碼頭移動的跡象,就下手將蓋德華綁架起來,說不定會有些收獲?!北R英吩咐紀景只能設(shè)法“請”蓋德華,不能用警察局通常采用的嚴刑酷問那一套,如把他弄死了就更難搞清楚翡翠瓜的去向了。

      紀景按自己想的主意,花重金包了一輛出租車停在外灘,遇著要雇車的只說是包車等人,那司機則是由偽警察局警察化裝的。他覺得這樣做不易被對方發(fā)覺。

      這天,蓋德華去法國領(lǐng)事館會晤甘迪林,基本上談定乘美國郵船“西雅圖”號,直駛美國東海岸。接著,他們又商量上船時怎樣從金欽那兒把翡翠瓜取出來。倆人商量來商量去,都覺得由他們自己去取不妥當(dāng),目標太明顯,容易被日偽的人盯住。即使派巡捕護衛(wèi),雖能將其打散,但難免不弄壞翡翠瓜。那郵船在一周內(nèi)就要起航,他們一時卻無萬全之策。

      甘迪林送蓋德華出來,他忽然看到前兩天停放的一輛出租車仍停在法國領(lǐng)事館對面的江邊馬路上,甘迪林不覺一怔,他在上海長大,懂得盯梢拋崗這一類黑幫動作,于是示意蓋德華:“我們叫輛汽車兜兜風(fēng)如何?”蓋德華懂得甘迪林的意思,跟他一起走到出租車旁。只見那司機賊眉鼠眼,看見倆人走過來,稍微露出點不安,但又立刻鎮(zhèn)定下來。蓋德華問他:“到公館馬路兜一轉(zhuǎn)去嗎?”那司機用極冷漠的語氣回答:“我是包車等人的,野雞生意不做!”

      蓋德華聽他的語氣,就斷定此人根本不是什么出租車司機,哪有開出租車的說“野雞生意不做”,這分明是化裝在此窺視領(lǐng)事館動靜的。既然他不肯離開,說明有人正關(guān)心領(lǐng)事館的舉動。于是蓋德華裝作隨意地說:“其實我們想到十六鋪碼頭去看看出外洋的船期,因為有個法國朋友要回國?!?/p>

      那司機突然改變剛才冷漠的態(tài)度,滿臉堆笑地說:“其實我是怕走遠??腿巳绻ナ佭€算近,我就跑一趟,請上車吧!”

      蓋德華用手拉了一下甘迪林,說:“這位洋先生想一同去?!蹦撬緳C更興奮了,他居然用洋涇浜英語說:“請洋先生上車!”

      當(dāng)蓋德華佯裝走進候船室去看國外的船期表時,甘迪林回頭偷眼望去,出租車并未離開,那司機跑到一家煙雜店去打電話了。甘迪林這時完全清楚了,這是日偽安的一顆釘子:那司機守在外灘,其意圖顯然是監(jiān)視領(lǐng)事館中是否有中國人出入。

      于是,甘迪林和蓋德華商量:“看來要從這兒上船比較困難,說不定碼頭也有人暗中埋伏。即使你上了船,也是個目標,攜帶寶貨極不安全。我們要想個萬全之策?!眰z人正在十六鋪碼頭商量之際,忽然一輛汽車駛近碼頭,車門開處走出兩個人,一個珠環(huán)翠繞的外國老年婦人由一個中年婦女?dāng)v扶著向碼頭走來,不一會兒就上了舷梯,登上停泊在江邊的郵船。甘迪林看到此情形,忽然眼睛一亮,悄悄對蓋德華說:“有了,想出辦法了。我們回到領(lǐng)事館去說?!?/p>

      蓋德華還有點不明白,甘迪林向他俯耳說了幾句。蓋德華笑了笑:“甘迪林先生真有辦法!可以這樣做,我們就客串一出戲吧!”

      枉費心機

      紀景接到盯梢拋崗在法國領(lǐng)事館門口的特務(wù)報告,說副領(lǐng)事和一個中國人去碼頭看郵船的開船期。他聽了不禁暗喜,果然這人要乘郵船帶東西出去了。于是他和盧英商量,決定冒險讓一批打手埋伏在幾輛汽車中。待那副領(lǐng)事和中國人登上舷梯時,就一聲號令,大家一起上,把倆人綁架下來,裝進汽車立刻搜身,找到翡翠瓜就將其推出車外,然后車子一開,這事就算大功告成了。紀景還設(shè)法搭識一個十六鋪碼頭寫票間的人,向他許下重金,要他發(fā)現(xiàn)法國領(lǐng)事館的人來寫放洋的船票,就馬上通報是哪條船,有幾個人,何時啟程。那寫票間的人看到花花綠綠的鈔票,眼里冒出火來,滿口答應(yīng)照辦。果然錢能通神,第三天那個寫票間的人在電話里告訴紀景:法國領(lǐng)事館派人訂了四張船票,都在包間;聽說是領(lǐng)事夫人回國,還有使館人員同行,但并不是同一天的船票。

      紀景有點躊躇了,這事怎么辦呢?是不是都弄起來?萬一把領(lǐng)事夫人誤綁來,她隨身并無珍寶,那豈不是羊肉未吃惹身臊,闖了大禍?因為綁架、傷害外交人員是違反國際公法的。但那幾個使館人員這樣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紀景想了半天,做出一個決定:如發(fā)現(xiàn)有華籍雇員跟隨的法國人,立即下手綁架,秘密送往局里搜身逼問。到時候,他親自去碼頭指揮。

      這天,紀景來到碼頭,他手下的人向他報告說:“今天是法國領(lǐng)事館的商務(wù)秘書回國。因為戰(zhàn)爭爆發(fā),在東方?jīng)]有什么商務(wù)可辦,商務(wù)秘書自然撤回國內(nèi);跟著的是一個華籍雇員,他隨船到香港候輪去美國。”紀景一聽哈哈大笑,看來這兩個人是要攜寶出去了。于是他立即吩咐打手們,把汽車開到碼頭口,待這倆人一出現(xiàn)就綁進車內(nèi),送到南市警察分局秘密審訊。他覺得這事穩(wěn)操勝券了,自己沒必要再辛苦地守著,就去找相好的了。

      大約下午二時許,一部插著紅白藍三色小旗的使領(lǐng)館牌照的汽車駛到十六鋪碼頭。車上走出倆人,一個是黃發(fā)碧眼的外國人,一個是青年華人,他們邊說邊行,后面一個仆人提著皮箱。就在他們欲向貴賓候船室走去時,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過來用法語對那外國人說:“商務(wù)秘書先生,門外有個人要見您,說有要緊事。”

      商務(wù)秘書問:“人在哪里?”男子指指門口說:“他是坐汽車趕來的,現(xiàn)等在門口?!鄙虅?wù)秘書跟著他走到門口,果然見臺階下停著一輛黑色汽車,他開口問:“哪位先生有事找我?”忽然他的后腰被槍頂住,只聽有人小聲說:“快走進汽車,不然打死你?!鄙虅?wù)秘書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被推入車內(nèi),車里的人一下子用手帕塞住他的嘴,疾駛而去。

      商務(wù)秘書猝不及防,他在想:我為什么被綁呢?現(xiàn)在商務(wù)活動都已停頓,我是被作為閑員送回國的,又沒有錢財。他無法解開這個謎:什么人敢綁架外交官踐踏國際公法呢?

      車子在南市一條弄堂底的石庫門前停下,有人把商務(wù)秘書推下車向門內(nèi)走去。過了天井便是客堂,商務(wù)秘書歪歪斜斜地倒在一張椅子上。接著只聽見一陣亂吼,那領(lǐng)事館的華籍雇員也被另一批打手推了進來。打手們并不忙于問話,卻打開皮箱仔細地加以搜查,顯然在找什么東西,最后的結(jié)果卻令這伙人很失望。這時出去了一個人,似乎是到外面去喊人。不一會兒踱進來一個身著長衫、鼻架金絲眼鏡的中年人,命令打手給倆人松綁并掏出塞在他們口里的布,然后問道:“你們的行李還有沒有另外托運的?”倆人都說只帶了隨身行李,沒有什么托運的東西。那中年人又問:“有什么珍奇寶物交給別人帶走嗎?”商務(wù)秘書和華籍雇員如墜云里霧中。商務(wù)秘書苦笑著說:“一開仗,我國在遠東沒有什么生意好做了,我只好回國去想辦法找工作。這樣險惡的局勢,別說我沒有錢買什么珠寶玉器,買了又怎樣帶回去呢?貴國的珠玉翡翠我是喜歡的,不過我花不起那么多錢,法郎現(xiàn)在貶值,不值錢!”

      那個華籍雇員是個聰明的青年人,眼下法國駐上海領(lǐng)事館雖緊縮人員,但總領(lǐng)事感到他有培養(yǎng)前途,所以才命商務(wù)秘書把他帶到美國去讀書。那中年人得悉這些情況后,頓時覺得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斷定那領(lǐng)事夫人和隨員才是攜寶貨者。他吩咐,先把這一中一洋兩個人關(guān)起來。隨后帶人開車再到十六鋪,并欲沖進碼頭。

      碼頭上的法國巡捕攔住了他們:“你們怎么這樣亂闖?那郵船已拉上舷梯離岸,沖進去太危險了!”那中年人勸住手下,賠笑說:“巡捕先生,我想打聽一下,這條船開往哪兒?”

      巡捕說:“這是‘西雅圖號,由上海啟程到美國東海岸,再通過巴拿馬運河駛向歐洲。你問這個做什么?”

      那中年人想了想說:“我是上海的裁縫,領(lǐng)事夫人曾到小店里訂做了一套西裝。誰知我們?nèi)ソ回洉r,聽說領(lǐng)事夫人已離開上海,這衣服怎么辦?”法國巡捕揮舞了一下警棍說:“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領(lǐng)事夫人衣服穿戴那么多,也許早已忘了這件事?,F(xiàn)在她人也走了,你去找誰?”

      那中年人十分懊喪地問:“領(lǐng)事夫人帶些什么行李?有隨員嗎?”法國巡捕搖搖頭說:“這我哪里知道。噢,好像有一個華籍職員相隨替她管理東西?!?/p>

      這時,那中年人呆如木雞。法國巡捕見他像呆子似的怔在那里,便慢慢走開了。只見那中年人望著向吳淞口方向駛?cè)サ泥]船喊道:“局座,您想要翡翠瓜,恐怕這輩子是別想了!您用了紀景這樣的蠢貨??!”原來,那中年人是盧英臨時派來協(xié)助紀景的。

      尾 聲

      1945年抗戰(zhàn)勝利后,上海的各行各業(yè)慢慢復(fù)蘇,一些珠寶古玩商店也紛紛籌備復(fù)業(yè)。那位號稱上海珠寶行業(yè)巨子的金欽自然也在考慮是否重整河山恢復(fù)舊業(yè)。不過他心中又有點惘然:那次甘迪林假裝領(lǐng)事夫人、蓋德華扮成隨從,搞了個調(diào)虎離山計,把翡翠瓜帶了出去;這件珍寶被送到美國參加萬國珍寶展覽會,但不久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就斷了聯(lián)系。價值連城的翡翠瓜下落如何,他實在放心不下。

      那天金欽正要出門去會幾個同行,商量一下復(fù)業(yè)的事,忽然仆人來報,說是蓋先生從美國返回,特地來看他。

      這不啻為天大的喜訊,金欽高興地沖出門去,忙著和蓋德華握手。金欽看看蓋德華雖然西裝筆挺,卻不怎么開朗,不禁心里多了一層疑慮,但不好馬上開口問。

      蓋德華頓了頓說:“那翡翠瓜參展以后已被存入銀行倉庫?;ㄆ煦y行的人說,原先的保證金可作收購款。誰知美國的求購者認為此瓜不值四百萬美元,只肯出八十萬美元。此時太平洋上戰(zhàn)火紛飛,我不敢做主,只能等待?,F(xiàn)在我來拜訪就專為此事?!?/p>

      金欽聽了呆著不作聲,他犯難了:如果把翡翠瓜運回上海,能不能賣出去呢?恐怕不保險。想來想去,只得嘆口氣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蓋先生可作主,八十萬就八十萬吧。這幾年苦了你,咱們也不分你我,我準備以十萬美元酬勞你。另外,再用十萬美元付寄存費等。我只要六十萬美元就可以了?!?/p>

      蓋德華喜出望外,但謙讓說:“只要把翡翠瓜保險費付給經(jīng)手的公司就可以了,我就不領(lǐng)如此厚賜了?!苯饸J很爽快地說:“蓋先生,不必客氣了。咱們相處有年,我已這一把年紀,開璞取翡翠這種營生不能干了。日本人雖已投降,但眼下并不太平,這行買賣我想收場了。那筆錢你可用于做別的生意,湊合著過下去吧!”

      蓋德華不禁有點凄然,說:“金老,大恩不言報,我謹領(lǐng)了。這樣吧,我馬上再去美國一次,把這事辦好就回來?!?/p>

      金欽拱一拱手說:“多勞了,咱們還要分別兩三個月吧?”隨即,翻出當(dāng)年那張花旗銀行單據(jù)交給了他。倆人分手時都有點傷感。按理說一別最多半年,事情辦好大家又可聚在一起,可不知怎么倆人卻都是連聲嘆氣。

      幾天后,蓋德華寫了一張短箋,派人送給金欽,大意是:晚輩于明日乘“瑪麗皇后”號郵船赴美,事情辦妥即回,勿念。

      大約一個星期后,金欽吃過早飯,坐在沙發(fā)上看報時,突然報上社會新聞版一行大字映入眼簾:“美郵船‘瑪麗皇后號在夏威夷群島附近觸礁沉沒,船上乘客迄今尚無生還……”

      金欽像被人重重地擊了一下,立刻天旋地轉(zhuǎn)昏倒在沙發(fā)上,仆人將他送到醫(yī)院,醫(yī)生診斷為腦部細血管破裂。搶救過來后,金欽的病情時好時壞,有時清醒,有時昏迷。仆人從金欽含糊不清、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中,聽出他是在說:“蓋……救起來沒有,翡翠瓜……”仆人自然無法回答。金欽只掙扎拖延兩個月,便溘然長逝了。

      那翡翠瓜的下落成了謎,不過可以肯定它還在大洋彼岸。

      〔本刊責(zé)任編輯 尹 靜〕

      〔圖 朱 濤〕

      〔原載《上海故事》201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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