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如
誰寫草原還心跳?誰寫草原還心熱?誰寫草原心還像野馬似的不禁奔跑著,奔跑著!筆未落,心兒早就去了草原。
最想去的還是草原,最放不下的還是草原,最牽掛的還是草原,最忘卻不了的還是草原!
是因為草原綠嗎?是因為草原靜嗎?是因為草原那淡淡的草香嗎?都不是,那還是什么?
都是。草原是綠,太綠了??催^國畫大師筆下的蔥綠、嫩綠和碧綠;看過油畫大家堆起來立體的艷綠和草綠,但沒有一個能畫出草原的這種綠,嫩芽時的綠,如浪時的綠,陽光照射下的綠,雨后的葉,等風吹過來翻卷著時變幻著的綠。
草原靜,靜極了,靜極了,你不要去打攪它。夜下,星星出來了,只要一伸手就摘下來了。你躺在草原上,躺在草原身上,聽著它的靜,聽著它的心語。一場雨過后,大地吸飽了水,草根深深地扎在古老的泥土里,草兒歡了,伸展著腰枝,一邊長一邊歌著,一邊長一邊舞著,歌著舞著才美呢,才動人,才動情呢。草兒越舞越高,草原越舞越闊,大地越舞越壯實。你要愛它,懂它,會欣賞它,它就和你說著甜甜的情話了。你聽,好好地聽,靜靜地聽,聽這歌的合聲,聽這舞的旋律,聽這歌的舞的濃情,和小草兒喃喃的私語。
草原香,香極了,它把上萬年天之精地之華積累了起來。光足了,水飽了,天地之氣充滿了,它釋放了。怡香、馨香,沒完沒了各種各樣的你不懂的,你從未聞到過的,任何人工合成不了的香。芍藥開了,一大片,一大片,開成了花海。香氣襲人,有些喘不上氣來。呼倫貝爾草原上,我眼睜睜地看著農(nóng)科院普查的學生們跑進去一群,不見了,醉死了。
草原上的草都展示著它的姿色。黃色,紅色,紫色的;薔薇科,豆科,百合科,十字花科,鳶尾科;百科,百花,千萬種花香浸在清清的空氣里,沁著你,你也醉了。
你用什么筆能畫出草原,你拿哪支筆能寫出草原?能寫夠草原?能書寫出草原的魂來?
馬來了,馬和草原是血緣結就的。馬奔跑著草原就活了,草原就有了生機;草原舒展著馬就活了,馬就有了精神。黃河帶著千絲萬縷的牽掛,披掛上陣,帶著土黃千年是這樣,萬年是這樣,千萬年是這樣,天才的肌膚上路,一路高歌,唱著“黃水奔流向東方,河流蒼蒼了,野才茫茫了,風吹草才低了,牛羊才見了,當萬里長……”在河套平原上無奈地放慢了腳步,可它然還有馬。還旋著舞著,旋出了一個大灣子,鑲嵌了黃河頸項上多少詩,多少詞,多少歌,多少賦都是這么寫著,的一顆明珠二大河套。這么寫著。走過秦晉大地,這匹野馬養(yǎng)足了精神,渾身一馬來了,放馬過來了,人人都在寫,寫了千遍萬抖,又開始撒歡兒,這一撒,撒出個千古奇歡來。在遍了,還有什么新奇嗎?還有什么新意嗎?還有什老牛灣小試牛刀,切出了晉陜大峽谷。到了壺口,黃么好寫的,還有什么好說的,太老態(tài)了,太老態(tài)了,這河養(yǎng)到300 米之肥,從高處下落,下跌,一跌就是30么寫還有什么意思嗎?米。這驟然一跌,把它的野性一下子激起來了。它大刀闊斧,迎刃走去,索性把這千刃壁立切成個水底馬來了,放馬過來了,是一匹黃馬,天下第一馬,生煙,晴空落雨,長龍擊水,霧里彩虹的天下奇觀的奔騰著就過來了。壺口來。從此這里水聲如雷吼,山晴帶雨來。吸引黃河,黃河流淌著過來了,黃河是馬嗎?黃河是了碧眼金發(fā)的白色人種和黃皮膚黑頭發(fā)的天南海北馬嗎?的各國家各民族的人來。不是贊嘆,不是驚奇,是嚇“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著了,嚇得人們目瞪口呆。藝術家沒了語言,作家搜黃河是吼著,叫著,咆哮著過來了。是馬,是一窮了詞匯,難描其聲,難繪其色。匹奔騰叫哮的野馬。之后的黃河除了花園口、小浪底之外,再沒這么從小石頭縫里,從涓涓細流中集結著,匯聚著,大的氣勢了。溫柔著走了過來。越走越長,越走越寬,越走膽子越大,越走脾氣越壞。是什么讓它養(yǎng)了這么足的精神,逢山開路,遇險遇見了山,它沒回轉,沒皺眉,沒低頭,徑直往成河?是什么讓它孕育了這么足的氣勢,一泄千里,前。切割,切割,軟刀子,硬功夫。一年,兩年,百年,奔騰叫囂?是草原,是草原!千年,一百零五萬年。山切開了,切深了,切長了,切草原能馴馬,特別能馴服黃鬃烈馬。成了峽,切成了谷。穿過了青川甘寧蒙陜晉,再經(jīng)河千古草原沒了,消失了,那時候才真是天也蒼南進山東入了大海,硬是把個中國一切兩半,攔腰從蒼,野也茫茫,風吹草低牛羊遍地。綠草覆蓋郁郁蔥中給它纏了一條金腰帶,燦爛輝煌。蔥,一片沃野。
龍門峽,劉家峽,鹽鍋峽,八盤峽,青銅峽……切黃河流經(jīng)這里,頓時開闊。偌大個草原,海海漫了多少山,孕了多少峽?把黃河養(yǎng)成了一匹桀驁不漫,連地接天,沒了邊際,從上游下來,近30 個大大馴的野馬。這野馬觸動了詩仙李白的神經(jīng),他提筆小小的峽谷,它一路劈斬過來。一路上走來,它被擠便寫道:“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里觸龍門。” 壓著、束縛著、捆綁著,哪得喘息的機會。它走累了,黃河不停步,帶著野性沖激了世界上僅有的64切割累了,一下子放松下來,欣賞著草原,贊嘆著草萬平方公里之大的黃土高原。一條條,一條條直切原,吸吮著草原。茫茫大草原,可以任性,信馬由韁,得這個龐然大物千溝萬壑,體無完膚,步步深淵,絲放縱了自己。黃河,這匹野馬一下子找到了親人??|條條。黃河才慢了下來,溫柔了下來,恬靜了下來,黃河才有了抒情的詩意。
黃河,這匹野馬,奔騰著,咆哮著,呼號著從風浪里走來,從雷電里走來,從蒼天上走來,草原融合了它,草原親近了它,草原馴服了它。也只有草原才能馴服這匹野馬。
黃河與草原是親人,黃河夾帶著黃土高原豐厚的美食,滋潤了草原,滋養(yǎng)了草原,肥沃了草原。
草原與黃河是親人,草原袒露出寬闊的胸懷,擁抱了黃河,也滋養(yǎng)了黃河,也溫潤了黃河,也承載了黃河。
黃河,中華民族的大動脈,是中華民族高尚的精神血脈,流淌著五千年中華民族燦爛的文化和人類文明。
草原,孕育中華大地生命的母親,自從有了草,才有了生命,有了人,有了人類。草原生長著中華多民族的燦爛文化和人類文明。
中原與邊疆,黃河與草原,親合、融匯、融合、融成了一個大漢,一個巨人,一個頂著天,立著地,一路高歌走向未來的巨人。
黃河在草原上養(yǎng)足了精神,一掉頭,才高歌著奔向大海。奔向世界,奔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