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里事
——中國古代女性“幸?！敝乙?/h1>
2015-05-30 10:48:04曾莉
參花(上) 2015年6期 關(guān)鍵詞：幸福
◎曾莉
山月不知心里事
——中國古代女性“幸福”之我見
◎曾莉
在泱泱華夏里，中國古代女性在男尊女卑的社會中生存，追尋，掙扎到最終趨于絕望，她們始終渴望幸福，追求幸福卻一生不得幸福，不管是天界、人間還是紅塵之外的多數(shù)女性都對那微茫的期望永遠是求而不得，終生不幸。而她們的追求與憧憬就如山崗上那輪靜靜的滿月逐漸消逝，就連山月也從不曾知曉古代那些女子對幸福的心里事。那么本文主要從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原因和古代女性不幸福在現(xiàn)實和作品中的各種表現(xiàn)等幾個方面來探究中國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宿命悲劇。
遍觀人類文明，史籍浩如煙海。細細閱覽，男人往往是國家政治、社會歷史中的主角，女性只是在歷史大幕一角下偶爾閃現(xiàn)的一絲風(fēng)姿。她們在各種制度、傳統(tǒng)的束縛下舍棄了自我，迷失了自我，大多數(shù)女人在種種禁錮中失去了生命的純真，如同行尸走肉般匆匆過完自己的一生，沒有思想，沒有靈魂，更沒有幸福可言。
一、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原因
自中國進入父系氏族后，社會對女性的尊重大不如從前。在各種制度和倫理道德的壓制下她們喪失了自己的主體地位，她們只能依附男性來生存，沒有了自我獨立的思想，追求自由的意識，更沒有自我生活的能力，社會的壓迫和道德的束縛使得她們永久失去了幸福的權(quán)利。
（一）政治上的孤立與經(jīng)濟上的無助
“男主外、女主內(nèi)”是中國一直以來的傳統(tǒng)生活方式，古代女子的活動范圍只限于在閨房和家里，她們既不能像男子那樣在仕途官場上大展拳腳，也無法實現(xiàn)“致君堯舜上，再使風(fēng)俗淳”的政治理想；她們不能像男子那樣逍遙于塵世之外，暢懷于祖國大好山川之間，沒有經(jīng)濟收入來源的她們只能在家庭那一方小天地中，把自己的青春與年華供獻給公婆、丈夫與兒女。所以政治上的孤立與經(jīng)濟上的無助是古代女子不幸福的重要原因。
（二）思想上的統(tǒng)一與禁錮
自中國進入封建社會后，古代女性都是從屬于男性，服務(wù)于男權(quán)社會，她們沒有身體上的自由，也沒有靈魂上的自由。她們接受“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的三從以及“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的四德的熏陶，從小培養(yǎng)以男性為尊的意識。她們沒有外出的機會，而女子拋頭露面更成為她們的大忌。班昭在《女誡》中宣揚“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無論是非曲直，女子應(yīng)當(dāng)無條件服從丈夫”等言論，這些標(biāo)準(zhǔn)塑造了一批批溫良賢淑卻無半點自由的傳統(tǒng)婦女?？梢哉f思想上的統(tǒng)一與禁錮也造成古代女性的不幸福。
（三）盲婚啞嫁、包辦婚姻的禮教
封建制度下的女子沒有自我選擇的權(quán)利，她們?nèi)松砩喜华毩?，婚姻上也不自由?！案改钢藉浴?、門第觀念等則是她們選擇配偶的主要途徑和標(biāo)準(zhǔn)，無論對象是貧是富、人品是好是壞、個性是否合得來等等因素都不需要她們考慮思索，她們只能聽從父母的決定而接受未來素未謀面的丈夫、家庭和生活。她們無法選擇自己所愛之人，而大部分的婚姻皆是盲婚啞嫁。故而包辦婚姻也成為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原因之一。
（四）男尊女卑與“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傳統(tǒng)
中國進入父系社會后，男子以體力優(yōu)勢逐漸在主要生產(chǎn)部門占據(jù)重要地位，而女子由于力量因素在生產(chǎn)與戰(zhàn)爭中退居次要地位，母系氏族到父系氏族的過渡，實際上也是由女陰崇拜過渡為男根崇拜，男尊女卑意識乃因之而萌生。《列子·天瑞》中道：“男女之別，男尊女卑，故以男為貴。”所以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導(dǎo)致社會以男子為尊，女子必須順從而不能反抗，男子可以憑借自己的喜好決定女子的一生。并且中國古代婚姻上一直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在《匯苑》中說：“妾，接也，言得接見君子而不得伉儷也?！彼枣贿^是男女交接之用，她們只能與丈夫親昵，卻沒有資格稱夫妻。男女在地位上的不平等，決定了男子可以妻妾成群，而女子只能從一而終。那么男尊女卑、不合理的妻妾制度也是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合理原因。
（五）女性話語權(quán)的失落
中國封建社會決定了中國女性話語權(quán)的喪失，女性在古代是一個受壓迫、受歧視的性別群體，作為“第二性”依附男性而存在，并且她們永遠處于“被觀賞”的地位。生存艱難的她們生命意義也更為蒼涼與卑微，即使作為弱勢群體被男權(quán)社會所排擠、壓制，被歷史放逐，卻仍舊要承擔(dān)“紅顏禍水”的罪名，成為歷史的替罪羊。而封建社會利用女性話語權(quán)的缺失，利用女性的不在場與被言說，強化了男性中心主義話語強加于女性的“禍水”論原罪污蔑。例如“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的息媯，以及“美人不笑性使然”的褒姒。她們本身只是弱小女子，卻無故要承擔(dān)“禍水誤國”的譴責(zé)，而話語權(quán)的失落也使得中國女性成為男子筆下的各種悲劇象征而無法辨別，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導(dǎo)致了女性的不幸福。社會中存在那么多的無奈與悲哀，而無法掌握自己未來與命運的女子只能在社會洪流中沖散自己，永遠與幸福絕緣。
二、古代女性不幸福在現(xiàn)實作品中的各種表現(xiàn)
在沒有文字記載依靠口耳相傳的遠古先秦，或是通過整理流傳民間的神話傳說，亦或是作家的書面創(chuàng)作，女性永遠是處于被言說與被損害的地位?！坝裰鞒粮?，源于母系；峰回路轉(zhuǎn)，始于奴隸；深淵難越，在于封建”這句話是對女子地位的精確概括，她們在歷史上只有過短暫的輝煌，更多的是壓抑和絕望。正是因為女性在社會上不被尊重和認(rèn)可，她們最終屈服于世俗，接受命運的不公和殘忍。
（一）神話傳說與現(xiàn)實生活的女性悲哀
神話是以故事的形式來表現(xiàn)了遠古人民的社會生活、社會現(xiàn)象和生存愿望，而這些神話中或多或少也保留了對女性的描繪。正如《淮南子·覽冥訓(xùn)》中關(guān)于嫦娥奔月的記載：“羿請不死之藥與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失，無以續(xù)之。”嫦娥本是后羿之妻，夫妻恩愛，生活美滿，而后來卻因為盜取長生不死之藥而不得不永居廣寒宮，嘗盡一世孤獨。這則神話明顯反映出先民對其的責(zé)備和憤怒。她從一代首領(lǐng)之妻淪落成盜藥之輩，被迫永久獨居，成為后世作家和詩人批判的對象大概是她不幸福的主要原因。后世詩人孟郊《月》“后羿遍尋無覓處，誰知天上卻藏奸”中作者是站在譴責(zé)她的角度加以評論；李商隱《常娥》“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备邨娮⒔狻爸x云：意謂嫦娥有長生之福，無夫婦之樂為悔，前人未道破?！盵1]而牛郎織女、董永與七仙女等等傳說也是中國古代女性追求幸福之難的表達。神話傳說或多或少反映了中國古代女性的滄桑悲涼，因為她們即使是懷有無邊法力，擁有萬千寵愛卻依舊無法握有珍貴愛情，永久幸福生活。
神話是現(xiàn)實生活的投射，而《詩經(jīng)》、樂府民歌等現(xiàn)實主義文學(xué)創(chuàng)作則也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關(guān)心和反映。在《詩經(jīng)》中的一些棄婦詩，作者站在女性的角度敘述她們在生活在被拋棄的現(xiàn)實遭遇，大膽控訴了男子的負(fù)心和殘忍，比如《衛(wèi)風(fēng)·氓》中女子年輕貌美時是“桑之未落，其葉沃若”，而年老色衰時是“桑之落矣，其黃而隕”。這也反映了古代男子對作為附屬品的女性的不尊重與不珍視，女性永遠逃脫不了“色衰而愛弛”的悲劇命運。又如樂府民歌中的一篇《上山采蘼蕪》中關(guān)于棄婦的哭訴：“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奔词故恰拔摇北刃氯嗣篮?，你仍舊將我拋棄。其中女性的無奈與苦楚深深道出了古代女性被男性玩弄，命運被男性掌控的事實，充分說明了女性只能依附男性生存，一旦被離棄也只能自我承受。
（二）紅塵中浮沉的大家閨秀與勾欄妓女
南朝宋代劉義慶《世說新語·賢媛》中道：“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贝蠹议|秀則指那些氣質(zhì)沉穩(wěn)而眉目疏朗、知書達理而喜行不言色的名門淑女。李清照是大家閨秀的典范，她靈秀慧敏，少有才名，備受人們嘉許，可是命運卻只在她手上放了一半的幸福，前一半是美滿甜蜜。而后一半?yún)s是半生的苦澀與顛沛流離[2]。開始的“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賣花擔(dān)上，買得一枝春欲放”、“云鬢斜簪，徒要叫郎比并看”等詞句描繪出的富有生活氣息卻又泛著淡淡芬芳與溫暖的幸福生活。但是快樂與相聚總是短暫的，而離別與漂泊確是長久的，國破家亡、夫死家散、孤獨無依的慘狀構(gòu)成了她后半生的主旋律，無論是婚姻還是家庭她都徹底沒有握住的能力。歸根到底是社會戰(zhàn)亂造成了她一生悲劇的根源，并且短暫的幸福也彌補不了她后半生無盡的凄楚。
中國最早的妓女，實際是戰(zhàn)俘和奴隸。在《史記·匈奴列傳》中，就有“夏桀蓄女樂、倡優(yōu)”的記錄。而在《戰(zhàn)國策·東周策·周文君免士工師藉》中“齊桓公宮中女市七，女閭七百”的記載可以算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把妓女和交易相聯(lián)系的記錄。從這以后妓女指的是家庭生活窘迫而走上街頭的女子，靠為社會中嫖娼的男性提供肉體滿足感而獲取收入的女子。社會上的名妓解開世俗枷鎖，追求獨立自由，渴望真愛卻始終沒能找到自己所愛，過上幸福生活。無論是才色雙絕的汴州名妓李師師，“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女主角陳圓圓，還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中的杜十娘，她們都不接受道德束縛，不貪圖紙醉金迷，可她們在擁有動人愛情后無不是失去她們最看重的東西。汴京淪陷后李師師下落不明；陳圓圓則因年老色衰而不再得寵，一代紅妝從此千帆過盡，歸于落寞；杜十娘則因李甲為千金而被拋棄，最后跳河來保全自己最后的尊嚴(yán)?？擅\卻始終沒能給她們?nèi)トψ穼ば腋５臋C會。
（三）權(quán)利欲望下的當(dāng)權(quán)女性
封建制度下的女性是男性的附屬品，依靠男性而存在，平民百姓身處社會下層，各種社會欺壓和迫害是事實，無錢無權(quán)的生命卑微而渺小，所以依附貧民的女性生活幸福的機會微乎其微，那么當(dāng)權(quán)的女性是否過得恣意而快活呢？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正統(tǒng)女皇帝武則天把大唐的男人收編于自己的石榴裙下，把中國最鼎盛的朝代緊緊掌握在鼓掌之間[3]，可是我卻認(rèn)為她不幸福。她是一個交織著愛與恨、既殘忍狠毒而又美麗凄婉得像謎一樣的女帝王。她雖為大唐盛世做出了不朽的貢獻，可男權(quán)社會怎能容女性掌權(quán)，牝雞司晨，終將不幸。當(dāng)世李敬業(yè)的謀士駱賓王在《代李敬業(yè)討武氏檄》中道“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jié)，穢亂春宮。潛隱先帝之私，陰圖后房之嬖。入門見疾,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這些言論深刻表明了當(dāng)世之人對她竊國建立周朝的仇恨和控訴，同時也表明了擁有杰出政治才能的女性與當(dāng)代社會男性的水火不容。她也深知自己驚駭世俗，只得立下一塊無字碑，功過自由后人評說。因為她的荒淫、殘忍，后人對她的評價貶大過褒，這是她的悲哀，更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四）文學(xué)作品中的魑魅魍魎
中國封建禮教對女性的束縛和摧殘十分嚴(yán)酷，她們的悲劇在文學(xué)作品中更為突出。她們追求自由幸福，卻永久被舊道德、舊觀念所戕害，她們的悲劇是永恒而單一的。如，唐傳奇《霍小玉傳》中出身貴族而被迫淪落娼門的霍小玉與士子李益在經(jīng)歷愛恨情仇后，因為男性的負(fù)心離開而憤然死去，最終落得個陰魂不散的悲慘結(jié)局?！拔覟榕?，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fù)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我死之后，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4]。她終生為情所苦，死后也永不得安寧。她們的悲劇注定在男權(quán)話語甚囂塵上的情境中無法擺脫，只能自我尋求人生解脫。
三、結(jié)語
“凄凄復(fù)凄凄，嫁娶不須啼。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弊课木@首《白頭吟》大概是所有女子對美好愛情、幸福人生向往最激烈的陳述?？赡袡?quán)話語中的女性作為附屬物和犧牲品卻只能在歷史的長河中掙扎，放棄。她們的命運永遠受到漠視，無法掌握命運的女性只能在君權(quán)、父權(quán)、夫權(quán)的制約下壓抑自己的行為和權(quán)利，而她們似乎成了一種定式，世世延續(xù)，代代承受，這不得不說是古代女性永恒的悲哀。
[1]高棅.唐詩品匯上海[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2]衛(wèi)淇.李清照——人生不過一場絢爛花事[M].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2010.
[3]張國慶.邁向權(quán)力巔峰的女人[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3.
[4]章培恒,駱玉明.中國文學(xué)史[M].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1997.
（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
（責(zé)任編輯 劉月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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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泱泱華夏里，中國古代女性在男尊女卑的社會中生存，追尋，掙扎到最終趨于絕望，她們始終渴望幸福，追求幸福卻一生不得幸福，不管是天界、人間還是紅塵之外的多數(shù)女性都對那微茫的期望永遠是求而不得，終生不幸。而她們的追求與憧憬就如山崗上那輪靜靜的滿月逐漸消逝，就連山月也從不曾知曉古代那些女子對幸福的心里事。那么本文主要從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原因和古代女性不幸福在現(xiàn)實和作品中的各種表現(xiàn)等幾個方面來探究中國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宿命悲劇。
遍觀人類文明，史籍浩如煙海。細細閱覽，男人往往是國家政治、社會歷史中的主角，女性只是在歷史大幕一角下偶爾閃現(xiàn)的一絲風(fēng)姿。她們在各種制度、傳統(tǒng)的束縛下舍棄了自我，迷失了自我，大多數(shù)女人在種種禁錮中失去了生命的純真，如同行尸走肉般匆匆過完自己的一生，沒有思想，沒有靈魂，更沒有幸福可言。
一、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原因
自中國進入父系氏族后，社會對女性的尊重大不如從前。在各種制度和倫理道德的壓制下她們喪失了自己的主體地位，她們只能依附男性來生存，沒有了自我獨立的思想，追求自由的意識，更沒有自我生活的能力，社會的壓迫和道德的束縛使得她們永久失去了幸福的權(quán)利。
（一）政治上的孤立與經(jīng)濟上的無助
“男主外、女主內(nèi)”是中國一直以來的傳統(tǒng)生活方式，古代女子的活動范圍只限于在閨房和家里，她們既不能像男子那樣在仕途官場上大展拳腳，也無法實現(xiàn)“致君堯舜上，再使風(fēng)俗淳”的政治理想；她們不能像男子那樣逍遙于塵世之外，暢懷于祖國大好山川之間，沒有經(jīng)濟收入來源的她們只能在家庭那一方小天地中，把自己的青春與年華供獻給公婆、丈夫與兒女。所以政治上的孤立與經(jīng)濟上的無助是古代女子不幸福的重要原因。
（二）思想上的統(tǒng)一與禁錮
自中國進入封建社會后，古代女性都是從屬于男性，服務(wù)于男權(quán)社會，她們沒有身體上的自由，也沒有靈魂上的自由。她們接受“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的三從以及“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的四德的熏陶，從小培養(yǎng)以男性為尊的意識。她們沒有外出的機會，而女子拋頭露面更成為她們的大忌。班昭在《女誡》中宣揚“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無論是非曲直，女子應(yīng)當(dāng)無條件服從丈夫”等言論，這些標(biāo)準(zhǔn)塑造了一批批溫良賢淑卻無半點自由的傳統(tǒng)婦女?？梢哉f思想上的統(tǒng)一與禁錮也造成古代女性的不幸福。
（三）盲婚啞嫁、包辦婚姻的禮教
封建制度下的女子沒有自我選擇的權(quán)利，她們?nèi)松砩喜华毩?，婚姻上也不自由?！案改钢藉浴?、門第觀念等則是她們選擇配偶的主要途徑和標(biāo)準(zhǔn)，無論對象是貧是富、人品是好是壞、個性是否合得來等等因素都不需要她們考慮思索，她們只能聽從父母的決定而接受未來素未謀面的丈夫、家庭和生活。她們無法選擇自己所愛之人，而大部分的婚姻皆是盲婚啞嫁。故而包辦婚姻也成為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原因之一。
（四）男尊女卑與“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傳統(tǒng)
中國進入父系社會后，男子以體力優(yōu)勢逐漸在主要生產(chǎn)部門占據(jù)重要地位，而女子由于力量因素在生產(chǎn)與戰(zhàn)爭中退居次要地位，母系氏族到父系氏族的過渡，實際上也是由女陰崇拜過渡為男根崇拜，男尊女卑意識乃因之而萌生。《列子·天瑞》中道：“男女之別，男尊女卑，故以男為貴。”所以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導(dǎo)致社會以男子為尊，女子必須順從而不能反抗，男子可以憑借自己的喜好決定女子的一生。并且中國古代婚姻上一直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在《匯苑》中說：“妾，接也，言得接見君子而不得伉儷也?！彼枣贿^是男女交接之用，她們只能與丈夫親昵，卻沒有資格稱夫妻。男女在地位上的不平等，決定了男子可以妻妾成群，而女子只能從一而終。那么男尊女卑、不合理的妻妾制度也是古代女性不幸福的合理原因。
（五）女性話語權(quán)的失落
中國封建社會決定了中國女性話語權(quán)的喪失，女性在古代是一個受壓迫、受歧視的性別群體，作為“第二性”依附男性而存在，并且她們永遠處于“被觀賞”的地位。生存艱難的她們生命意義也更為蒼涼與卑微，即使作為弱勢群體被男權(quán)社會所排擠、壓制，被歷史放逐，卻仍舊要承擔(dān)“紅顏禍水”的罪名，成為歷史的替罪羊。而封建社會利用女性話語權(quán)的缺失，利用女性的不在場與被言說，強化了男性中心主義話語強加于女性的“禍水”論原罪污蔑。例如“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的息媯，以及“美人不笑性使然”的褒姒。她們本身只是弱小女子，卻無故要承擔(dān)“禍水誤國”的譴責(zé)，而話語權(quán)的失落也使得中國女性成為男子筆下的各種悲劇象征而無法辨別，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導(dǎo)致了女性的不幸福。社會中存在那么多的無奈與悲哀，而無法掌握自己未來與命運的女子只能在社會洪流中沖散自己，永遠與幸福絕緣。
二、古代女性不幸福在現(xiàn)實作品中的各種表現(xiàn)
在沒有文字記載依靠口耳相傳的遠古先秦，或是通過整理流傳民間的神話傳說，亦或是作家的書面創(chuàng)作，女性永遠是處于被言說與被損害的地位?！坝裰鞒粮?，源于母系；峰回路轉(zhuǎn)，始于奴隸；深淵難越，在于封建”這句話是對女子地位的精確概括，她們在歷史上只有過短暫的輝煌，更多的是壓抑和絕望。正是因為女性在社會上不被尊重和認(rèn)可，她們最終屈服于世俗，接受命運的不公和殘忍。
（一）神話傳說與現(xiàn)實生活的女性悲哀
神話是以故事的形式來表現(xiàn)了遠古人民的社會生活、社會現(xiàn)象和生存愿望，而這些神話中或多或少也保留了對女性的描繪。正如《淮南子·覽冥訓(xùn)》中關(guān)于嫦娥奔月的記載：“羿請不死之藥與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失，無以續(xù)之。”嫦娥本是后羿之妻，夫妻恩愛，生活美滿，而后來卻因為盜取長生不死之藥而不得不永居廣寒宮，嘗盡一世孤獨。這則神話明顯反映出先民對其的責(zé)備和憤怒。她從一代首領(lǐng)之妻淪落成盜藥之輩，被迫永久獨居，成為后世作家和詩人批判的對象大概是她不幸福的主要原因。后世詩人孟郊《月》“后羿遍尋無覓處，誰知天上卻藏奸”中作者是站在譴責(zé)她的角度加以評論；李商隱《常娥》“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备邨娮⒔狻爸x云：意謂嫦娥有長生之福，無夫婦之樂為悔，前人未道破?！盵1]而牛郎織女、董永與七仙女等等傳說也是中國古代女性追求幸福之難的表達。神話傳說或多或少反映了中國古代女性的滄桑悲涼，因為她們即使是懷有無邊法力，擁有萬千寵愛卻依舊無法握有珍貴愛情，永久幸福生活。
神話是現(xiàn)實生活的投射，而《詩經(jīng)》、樂府民歌等現(xiàn)實主義文學(xué)創(chuàng)作則也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關(guān)心和反映。在《詩經(jīng)》中的一些棄婦詩，作者站在女性的角度敘述她們在生活在被拋棄的現(xiàn)實遭遇，大膽控訴了男子的負(fù)心和殘忍，比如《衛(wèi)風(fēng)·氓》中女子年輕貌美時是“桑之未落，其葉沃若”，而年老色衰時是“桑之落矣，其黃而隕”。這也反映了古代男子對作為附屬品的女性的不尊重與不珍視，女性永遠逃脫不了“色衰而愛弛”的悲劇命運。又如樂府民歌中的一篇《上山采蘼蕪》中關(guān)于棄婦的哭訴：“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奔词故恰拔摇北刃氯嗣篮?，你仍舊將我拋棄。其中女性的無奈與苦楚深深道出了古代女性被男性玩弄，命運被男性掌控的事實，充分說明了女性只能依附男性生存，一旦被離棄也只能自我承受。
（二）紅塵中浮沉的大家閨秀與勾欄妓女
南朝宋代劉義慶《世說新語·賢媛》中道：“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贝蠹议|秀則指那些氣質(zhì)沉穩(wěn)而眉目疏朗、知書達理而喜行不言色的名門淑女。李清照是大家閨秀的典范，她靈秀慧敏，少有才名，備受人們嘉許，可是命運卻只在她手上放了一半的幸福，前一半是美滿甜蜜。而后一半?yún)s是半生的苦澀與顛沛流離[2]。開始的“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賣花擔(dān)上，買得一枝春欲放”、“云鬢斜簪，徒要叫郎比并看”等詞句描繪出的富有生活氣息卻又泛著淡淡芬芳與溫暖的幸福生活。但是快樂與相聚總是短暫的，而離別與漂泊確是長久的，國破家亡、夫死家散、孤獨無依的慘狀構(gòu)成了她后半生的主旋律，無論是婚姻還是家庭她都徹底沒有握住的能力。歸根到底是社會戰(zhàn)亂造成了她一生悲劇的根源，并且短暫的幸福也彌補不了她后半生無盡的凄楚。
中國最早的妓女，實際是戰(zhàn)俘和奴隸。在《史記·匈奴列傳》中，就有“夏桀蓄女樂、倡優(yōu)”的記錄。而在《戰(zhàn)國策·東周策·周文君免士工師藉》中“齊桓公宮中女市七，女閭七百”的記載可以算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把妓女和交易相聯(lián)系的記錄。從這以后妓女指的是家庭生活窘迫而走上街頭的女子，靠為社會中嫖娼的男性提供肉體滿足感而獲取收入的女子。社會上的名妓解開世俗枷鎖，追求獨立自由，渴望真愛卻始終沒能找到自己所愛，過上幸福生活。無論是才色雙絕的汴州名妓李師師，“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女主角陳圓圓，還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中的杜十娘，她們都不接受道德束縛，不貪圖紙醉金迷，可她們在擁有動人愛情后無不是失去她們最看重的東西。汴京淪陷后李師師下落不明；陳圓圓則因年老色衰而不再得寵，一代紅妝從此千帆過盡，歸于落寞；杜十娘則因李甲為千金而被拋棄，最后跳河來保全自己最后的尊嚴(yán)?？擅\卻始終沒能給她們?nèi)トψ穼ば腋５臋C會。
（三）權(quán)利欲望下的當(dāng)權(quán)女性
封建制度下的女性是男性的附屬品，依靠男性而存在，平民百姓身處社會下層，各種社會欺壓和迫害是事實，無錢無權(quán)的生命卑微而渺小，所以依附貧民的女性生活幸福的機會微乎其微，那么當(dāng)權(quán)的女性是否過得恣意而快活呢？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正統(tǒng)女皇帝武則天把大唐的男人收編于自己的石榴裙下，把中國最鼎盛的朝代緊緊掌握在鼓掌之間[3]，可是我卻認(rèn)為她不幸福。她是一個交織著愛與恨、既殘忍狠毒而又美麗凄婉得像謎一樣的女帝王。她雖為大唐盛世做出了不朽的貢獻，可男權(quán)社會怎能容女性掌權(quán)，牝雞司晨，終將不幸。當(dāng)世李敬業(yè)的謀士駱賓王在《代李敬業(yè)討武氏檄》中道“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jié)，穢亂春宮。潛隱先帝之私，陰圖后房之嬖。入門見疾,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這些言論深刻表明了當(dāng)世之人對她竊國建立周朝的仇恨和控訴，同時也表明了擁有杰出政治才能的女性與當(dāng)代社會男性的水火不容。她也深知自己驚駭世俗，只得立下一塊無字碑，功過自由后人評說。因為她的荒淫、殘忍，后人對她的評價貶大過褒，這是她的悲哀，更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四）文學(xué)作品中的魑魅魍魎
中國封建禮教對女性的束縛和摧殘十分嚴(yán)酷，她們的悲劇在文學(xué)作品中更為突出。她們追求自由幸福，卻永久被舊道德、舊觀念所戕害，她們的悲劇是永恒而單一的。如，唐傳奇《霍小玉傳》中出身貴族而被迫淪落娼門的霍小玉與士子李益在經(jīng)歷愛恨情仇后，因為男性的負(fù)心離開而憤然死去，最終落得個陰魂不散的悲慘結(jié)局?！拔覟榕?，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fù)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我死之后，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4]。她終生為情所苦，死后也永不得安寧。她們的悲劇注定在男權(quán)話語甚囂塵上的情境中無法擺脫，只能自我尋求人生解脫。
三、結(jié)語
“凄凄復(fù)凄凄，嫁娶不須啼。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弊课木@首《白頭吟》大概是所有女子對美好愛情、幸福人生向往最激烈的陳述?？赡袡?quán)話語中的女性作為附屬物和犧牲品卻只能在歷史的長河中掙扎，放棄。她們的命運永遠受到漠視，無法掌握命運的女性只能在君權(quán)、父權(quán)、夫權(quán)的制約下壓抑自己的行為和權(quán)利，而她們似乎成了一種定式，世世延續(xù)，代代承受，這不得不說是古代女性永恒的悲哀。
[1]高棅.唐詩品匯上海[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2]衛(wèi)淇.李清照——人生不過一場絢爛花事[M].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2010.
[3]張國慶.邁向權(quán)力巔峰的女人[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3.
[4]章培恒,駱玉明.中國文學(xué)史[M].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1997.
（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
（責(zé)任編輯 劉月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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