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濤
“媽媽,鄰居家的哥哥姐姐笑話我,說我的藍玫瑰不像真的,所以不好看?!?/p>
女兒說的是她獨立完成的一幅沙畫,那是一支藍玫瑰,它讓我想起了多年前,愛人繞了大半個城市才買到的那支藍色妖姬。
此刻,女兒怔怔地看著那張沙畫:“媽媽,頭發(fā)一定要是黑色的嗎?藍色的玫瑰不漂亮嗎?”“漂亮!”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沙畫十分美,包括那紫色的頭發(fā),藍色的花朵?!薄翱墒歉绺缃憬阏f那樣不對,他們說根本沒有藍色的花朵?!迸畠旱穆曇衾锍錆M沮喪。
我拉過女兒坐在我懷里,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fā)說:“藍色的花朵確實很少見,但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迸畠河行岩傻貑枺骸罢娴膯幔俊薄爱斎?!”我迅速從網(wǎng)上找出藍玫瑰的圖片給她看,女兒驚喜地說:“真的呢!”
看女兒露出了笑臉,我繼續(xù)說:“哥哥姐姐沒有見過藍色的花朵和紫色的頭發(fā),所以對你的沙畫提出自己的看法。其實,不管水彩畫還是沙畫,都不可能完全和真實的一模一樣,因為,接近真實并不是衡量美的標準,我們的畫,要比生活更美!”
女兒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然后靠在我懷里使勁地抱了抱我,我知道,此刻的她已經(jīng)釋然了。
看著女兒重新找回自信,我心中感慨萬千。我并不是出于對她自尊心的過度保護才這樣安慰她,我想保護的,是她那充滿無限可能的想象力。
記得女兒兩歲多時,我曾帶她參加過一段時間的繪畫培訓。加入繪畫班后,老師教孩子們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模仿——模仿一條線、一個圓,然后是一個簡單的動物。在繪畫班上很少聽到贊美之辭,只有老師不斷指出每個孩子缺點的聲音。
二十多天的時間里,女兒的繪畫本上,再沒有了之前無所顧忌、隨性自然的畫,有的,只是一些笨拙的線條和縮手縮腳的簡單形狀。更糟糕的是,我發(fā)現(xiàn)除了上培訓班的時間,女兒很少再拿起彩筆。
我趕忙停止了這次失敗的培訓,過了許久,女兒才恢復了對繪畫的熱愛。
最近一年,女兒天馬行空的想象常令我驚喜不斷,并心存敬畏。我越來越相信,孩子的想象力就如一汪向四周蔓延開的漣漪,過多的條條框框,只會讓她的思維越來越受限,最終如一片死水。
只是,這種想象力在她上學后是否還會被精心保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