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原名王龍文,1980年生于桐城,安徽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安徽文學》、《詩刊》、《星星》、《詩歌月刊》、《芳草》等刊物。出版詩集三部。
羅家?guī)X
炊煙不過是暮晚歪歪斜斜的
僧袍,充滿霧靄的清晨
陽光刺破房子,樹木一截截呈現(xiàn)
烏桕托舉離家的刺
在秋天,落葉記下每個孩子
出走的一年。有些,永遠不再回來
孤獨讓我們無法辨認
如果我們還能像往昔一樣
咽下如鯁的黃土。如果我們還能繼續(xù)
讓自家的爐膛,吞下更多的廢鐵……
我們就不用頂著尿素的袋子
在圩埂上跑。就不用把中藥倒在村口的
池塘,就不用從水蛇的夢境里
一躍而起,我們還有著削尖的蘆葦
注:①地名,安慶市宜秀區(qū)羅嶺鎮(zhèn)。
鄭老屋
果真有一天,村莊會消失
稻谷站立在秋風中
走出來,多么凋敝的楓樹
卸下薄暮時的鳥鳴
秋天,母親挨家挨戶打掃
落葉和地上的松針
我與村莊的斷裂,持續(xù)了多年
就像一個聾啞孩子
多少年聽不見蛙鳴
我暴露曠野,并深入其中
只有無限親近
便會保持它的中心溫度
這多少與一個孩子內心的憂郁有關
男人毀于癌癥,松樹被掛上
袋子,像一個個吊在半空的胃
這種蒼茫,和多年前類似:
母親站在田野,群山高過她的背脊
烏云顛覆著了整整前半生
注:①地名,安慶市羅嶺鎮(zhèn)黃梅村鄭老屋生產組。
致自己
河流邊,遇見昨天的自己:
對魚簍保持戒心
對寺院里叩頭的塑像
心存不善。
鐘塔之于群山,是疊加之后
的空泛。中年的兇險
似猛虎出籠,“昨天,雨后
一棵樹枝垂在了湖面”
我垂于她的詞。這么多年
墻角的一顆釘子
始終和垂死的壁虎對峙
“如果死亡,能夠養(yǎng)育
母親的病骨,我隨時愿意”
我終于垂下厭世者的鐵塔
而我手心里的重物
也在卸除?!罢缫磺行锼娜?/p>
在指尖慢慢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