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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動了我的水

      2015-06-16 22:26:27馮璇
      中國鐵路文藝 2015年6期
      關(guān)鍵詞:陳潔醫(yī)生

      陳潔一推開更衣室的門,一股溫潤猛烈的混合著男女體味的氣息撲面而來,蹭著她身上的每個毛孔,令她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緊接著她還感覺到各個角落里都有人盯著自己,說不定會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地把她撕零碎了。她不由得后退了幾步,隨即打了個冷戰(zhàn),然后本能地抱緊了雙肩……很快她調(diào)整了呼吸并安慰著自己,這時她相當冷靜。她甚至做好了準備,等待著幽暗處噴射出無數(shù)個槍口,隨時瞄準自己,干掉自己……

      她沒有開燈,而是借著窗口微弱的光亮摸索著坐在長椅上,她用驚恐的目光掃視完四周后,慢慢地放松雙肩。不過,她的眼睛還在繼續(xù)搜尋。天棚,地板,連椅子底下都沒放過,那神情絕對是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高級偵探。她想在這種幽暗中逮住點什么。過了好一會兒,她沒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像拍足胸脯領(lǐng)命卻最終空手而歸的士兵一樣,她無比失落。

      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開燈,拿鑰匙,打開屬于自己的格子間。那是靠右邊的,相當于一個半拉書柜大小的空間。這時她脫去時裝,換上了工作裝。那是質(zhì)地很好的哥弟料子。她一手扣著衣扣,一手端起水杯。她習(xí)慣頭一天把水杯注滿,然后早上來時狠狠地喝上一大口。

      她突然感到走廊里那么靜,靜得像要發(fā)生點什么,隨后她吸了吸鼻子:沒錯,是那種騷烘烘的氣息,還混合著淡淡的霉味。這時一個男人的喘息聲從墻那邊傳了過來,真切,刺耳,還配合著身體的某種動作……她屏住氣,側(cè)著耳,真的,沒錯,繼而還有女人低低的呻吟,甜蜜而放蕩。她的目光停留在墻上,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墻那端的熱烈,那么不要命……

      這可是一大早啊,竟然如此這般。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她躡手躡腳地關(guān)了門,屏住氣,朝隔壁辦公室走去。然后她輕輕地轉(zhuǎn)動著鑰匙,盡量不出聲,不出聲……馬上,不堪入目的場景就要出現(xiàn)了,她要趕盡殺絕,她要大快人心。這樣的時刻終于來了……她咬牙切齒,同時嘴角還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

      猛然推開門。

      屋子里什么也沒有,靜靜的。

      她搖了下頭,使勁地眨了眨眼睛。辦公桌,電腦,卷柜,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一點也沒錯位,更沒有什么男人女人……她分外疲憊,甚至絕望……就在這時,她的耳邊又出現(xiàn)了一陣竊竊私語。女人?女人的聲音,還那樣嬌喘微微的。這聲音一下子又刺激了她。她再次躡手躡腳地把自己送到門口,把耳朵貼到了墻上……

      門一下子開了。她的臉差一點貼到了另一張臉上。

      “啊——”邊芳尖叫著。

      “啊——”陳潔也叫了起來??辞逖矍罢娴氖沁叿嫉臅r候,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接著她就勢把自己送到椅子上。坐下,驚魂未定的樣子。

      進門來的邊芳看著陳潔,目光從她胸口轉(zhuǎn)移到她的臉上,又從臉上轉(zhuǎn)到她的胸口。她的衣扣竟然錯位了,一襟長一襟短,露出胸罩里塌塌的乳房,像霜打后要掉未掉的老柿子。

      陳潔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此狼狽。她慌亂地掩著胸,急忙重新扣好。幸好沒人看見,這要是遇到男同事,讓她這張臉往哪兒擱?還讓她這個剛剛當上的辦公室主任活得起?

      “陳姐,你應(yīng)該去看一看,這樣下去怎么行?”邊芳邊說邊把包放在桌上,認真地看著她。

      邊芳是房產(chǎn)系統(tǒng)出了名的美女,好看的眉,好看的嘴,特別是那眼睛,總含著一汪秋水似的,干凈得令人想跳進去。上天怎么把她安排得那樣精致,還有她的笑,時隱時現(xiàn)的小酒窩,再配著干凈透白的皮膚,明星也比不過她啊。陳潔看著她,呆呆的。秀色可餐是每個人的審美需求。只見她對著鏡子梳理那一頭栗色的長發(fā),麻利地攏、轉(zhuǎn)、扎,動作嫻熟而優(yōu)美,像表演一曲別樣的舞。當她側(cè)著頭時,鏡子都顯得暗淡無光。

      陳潔疲憊地用手撫了下額頭,手背上濕漉漉的感覺告訴她,又是一身冷汗。

      邊芳離開鏡子,依然用無限愛憐的目光看著她,面露焦急和無奈:“你說你,要什么有什么,家庭,事業(yè),孩子,哪樣不好?卻攤上病了,我瞅著都心疼……”

      邊芳的話就是讓人暖,陳潔聽了,心尖上熱乎乎的,隨即鼻子里酸酸的。別看她比自己小七八歲,在心理上,卻是她的姐了。

      果然,邊芳從包里拿出一杯豆?jié){。

      “早上路過買的,還熱乎著。我就知道你沒吃早飯。”

      陳潔接過,輕輕地嘆了口氣。說真的,她從心底里喜歡她。都說女人與女人之間感情很微妙,可是她們之間一點也不存在。

      驀地,陳潔的目光落在她的手鐲上,那是一個深綠的,有著幾朵黑棉絮的玉手鐲。邊芳莞爾一笑,隨即臉上飄過一絲得意,“田林買的?!?/p>

      陳潔“噢”了一下。

      她想起來了,前幾天,李想單位的幾個人去了趟緬甸。李想也給她買了一個,不過她沒心思戴,轉(zhuǎn)手就放抽屜里了。

      陳潔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她的手腕,那分明是一小截兒水氣十足的白藕,透著充分的細膩與潤澤,別說男人,就是女人見了,都有俯身咬上一口的沖動。

      “田林說,姐夫給你也買了一個?!?/p>

      “姐,你怎么了?”

      陳潔沒說話,目光直勾勾的。

      “啊,沒怎么?!?/p>

      邊芳著急了:“一定要去看看,不能再拖了??!要不我今天陪你去?”

      “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吧?!标悵嵶柚怪?/p>

      邊芳一個轉(zhuǎn)身,把一個好看的側(cè)影停留在門邊:“我去換衣服了……記著,一定要去啊……”

      “啊,好,一定去?!?/p>

      邊芳又重復(fù)了下剛才的話,你說多么優(yōu)越……唉——

      是的,她真的太優(yōu)越了。

      陳潔大學(xué)畢業(yè)就分到了房產(chǎn)局,要知道這在當時可是熱門單位。那一年,陳潔在同學(xué)的婚禮上偶遇李想,陳潔的沉默和樸素一下子吸引了他,兩人很快進入了熱戀。當陳潔第一次見到公婆時,才知道李想的父親是這個城里有名的李百萬。李想之所以保密就是不想讓父親的光環(huán)影響自己的終身大事。婆婆對她不太滿意,說她眼睛小,鼻子不夠挺,還當著她的面說:“這不是旺夫相?!倍牌艣]能說服李想,李想有自己的眼光,他說陳潔身上的樸實與善良正是他理想中的妻子應(yīng)該有的。當時陳潔還不止一次地問他,將來你會不會后悔。記得李想說:“有聰明的妻子就有聰明的孩子,我怎么能后悔呢!”兩人很快結(jié)了婚,不久陳潔就生下了兒子。果然,他們的兒子相當聰明,這一直是陳潔的驕傲。

      陳潔一心想在事業(yè)上有所發(fā)展,李想理解她。知道她工作辛苦,早在頭幾年就給她買了輛保時捷。那年月還沒有幾個人開車上下班,這讓單位的女人們羨慕不已。在同事們眼中她是女人頂級的幸福標準。作為一個女人,家庭條件優(yōu)越,丈夫有能力,陳潔真的很知足?;蛟S是生活太令人滿意,太過于一帆風(fēng)順,反而讓陳潔有時生出一種淡淡失落,特別在這個城市里,她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女人是很怪的動物,需要職業(yè),需要物質(zhì),也需要欣賞和對比,就如再好的風(fēng)景沒人光顧也是遺憾的。像陳潔這樣有點個性、有點身份的女人一般人走不近她,她也走近不了其他人,因此她朋友很少。剛和李想結(jié)婚那會兒,還在蜜年里,緊接著就有了寶貝兒子,沒感覺到怎么失落。這幾年孩子大了,李想的事業(yè)風(fēng)生水起,在外的應(yīng)酬也多了起來,更多的時候家里常常是陳潔一人。李想知道她的寂寞,要給她找個保姆,可是陳潔說不喜歡家里有陌生人。

      漸漸地,同事邊芳走進了她的生活。她和邊芳格外親近的原因一是她們是老鄉(xiāng),二是她們的老公都在一個單位,這種多層的關(guān)系自然而然地使她們成為無話不談的閨蜜。特別是這次競聘,她私下里為陳潔做了不少事情,最終陳潔在劍拔弩張的情形下高票當選。都說單位里不可能有好朋友,而她們真不一樣,用陳潔的話說,她們是沒有血緣的親姐妹。

      兒子剛剛考上北京大學(xué),她又被提拔為辦公室主任,可謂是雙喜臨門,按說她正走在幸福的康莊大路上,可是,這半年來,她的病……她覺得自己離鬼門關(guān)不遠了。

      聽著邊芳篤篤遠去的腳步聲,陳潔拉出抽屜里的病歷。對于自己的身體,她再清楚不過了。抑郁、焦慮、失眠、厭食,目前還出現(xiàn)了幻聽、幻覺、體重驟降……國內(nèi)、省內(nèi)的各大醫(yī)院都走遍了,一提起去醫(yī)院,她自己都不知道看哪個科。

      她站起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膚色灰暗,額頭、嘴角不知什么時候起,已經(jīng)密密麻麻地織出橫橫豎豎的網(wǎng),還有臉上的肉,搖搖欲墜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差不多一碰就會掉下來,眼皮好像也抬不動……這副嘴臉簡直讓人絕望讓人想死。她突然把手里的豆?jié){潑了上去,豆?jié){汁把鏡子里那個人整個淹沒了。她不罷休,想弄出點聲音來,于是她把桌上的座機、杯子、書、記錄本什么的通通推到地上……

      房產(chǎn)局辦公室里發(fā)出了“撲通通”、“咣當當”的一陣亂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潔想起邊芳的話,是啊,當上了辦公室主任,老公事業(yè)有成,兒子是國內(nèi)最好的大學(xué),此番情景,正是女人煥發(fā)第二春的大好時候,可是怎么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早更?意想不到的疾?。克呀?jīng)從西醫(yī)轉(zhuǎn)到了中醫(yī),從省城的大醫(yī)院轉(zhuǎn)到了小醫(yī)院,大把的藥吃了半年多,甚至還去了美容養(yǎng)生館,按月對自己進行一系列的調(diào)理……一點作用也沒起,還起了反作用。

      是不是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要知道,她的外婆可是患有精神疾病的啊。家庭遺傳?難道真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這個想法像一枚重磅炸彈,炸得陳潔眼前一片漆黑,既而她在一片煙霧中看到那些飄飛的四肢、頭、軀干……好半天,她把自己重新組裝起來,依然覺得自己還在空中。

      她搖搖晃晃地朝更衣室走去。

      原來機關(guān)沒有統(tǒng)一要求穿制服,自從新?lián)Q了領(lǐng)導(dǎo)后,就要求機關(guān)全體職工一律穿有編號的制服上班。單位里也沒有所謂的更衣間,只是把這間原來放檔案的房間倒騰出來,為機關(guān)里幾個女同志更衣使用。別看這個不大的更衣間,大家都喜歡到這里來,平日里在各科室各忙各的,中午時,更衣室是機關(guān)幾個女人休息和聊天的地方。她再次開了門,依然沒有一個人。她有些急迫地打開格子間,因為她的嗓子眼又冒煙了,她自己也知道,剛剛喝過豆?jié){,可她還是渴,渾身上下時常像著火一般。所以她的辦公室、更衣間、包里隨時備著水,她感覺自己像一棵干枯了千年的老樹,擦一點火星就能點著。

      陳潔又打開格子間,把剛才的那套時裝又穿上。不管是不是家庭遺傳,還是去精神病院看看吧。走出單位后她招手打車,她已經(jīng)好久沒開車了,李想不讓她開,他說精力不集中的時候不要碰車。

      到了醫(yī)院,她左顧右盼,生怕遇到熟人。排隊,掛號,她被支使得暈頭轉(zhuǎn)向,不論在哪個窗口,她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她把手包擋在額頭上,后悔沒戴口罩,感覺自己像個時刻會被人搜捕到的小偷,她怎么也沒想到精神病院里竟然有這么多病人。

      終于叫到她了,見到醫(yī)生她就想哭,仿佛在水里淹得太久,終于靠岸的感覺。起初她有些語無倫次,在那個醫(yī)生的提示下,她開始不緊不慢地陳述著自己的病情。

      醫(yī)生仔細觀察她,問詢了一些日常起居飲食,然后讓她去化驗。她無比失落,看來這又是個多余的、找理由開很多莫名其妙藥的、費盡心思掏空患者腰包的必要過程。

      又是等待,等待,她在走廊里走著,千萬別是因為家族精神病史,那樣就等于直接把她推到了懸崖上。如果那樣的話,她會跳下去,義無反顧的。等化驗結(jié)果出來,聽那醫(yī)生如何信口雌黃吧。

      再次被叫到醫(yī)生面前的時候,她帶著一絲輕蔑,或者還有不屑。而那個醫(yī)生的目光里分明也寫著這兩個詞,不,比她還要甚。

      “說吧,我怎么了?”

      那個醫(yī)生好像沒聽到陳潔的問話,而是轉(zhuǎn)過頭,冷冷地從戴口罩的嘴里吐出幾個字。

      “什么?你說什么?”陳潔真的沒聽清。

      “你服用了一定劑量的可卡因,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彼X得醫(yī)生的目光中帶著一把小刀,劈頭蓋臉地劃著她,真的,帶著一種風(fēng)聲,還有那種看不見血的凜冽,陳潔頓時覺得遍體鱗傷。

      此刻她顧不得疼,只有急急地喘。

      什么是可卡因?那是什么?

      醫(yī)生繼續(x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毒品。”

      這回她聽清楚了,她像一頭馬上要被宰殺的怪獸,伸出手抓住那個醫(yī)生的衣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誰說的?”

      醫(yī)生推開了她,大概是看多了這種情況。陳潔的手很快又反彈到醫(yī)生的手臂上,指甲摳進了對方的皮肉里,醫(yī)生相當有素質(zhì),不緊不慢地拿著那張化驗單:“是它說的……是你的化驗結(jié)果告訴我的?!?/p>

      陳潔一把搶了過來,只見上面游走著一群黑黑的小螞蟻。她哪里看得懂那上面的數(shù)據(jù)?

      “建議你去強制性戒掉?!?/p>

      醫(yī)生從容不迫地喝了口水,陳潔咽了口唾沫:“你胡說,我沒吸毒,我沒有,我沒有——”

      醫(yī)生冷笑了一下,仿佛在說,不要再表演了,我要報警了。就在他轉(zhuǎn)過身把杯子送到飲水機的接水口下的時候,醫(yī)生感覺到了一陣風(fēng),他再抬頭,那個女人已經(jīng)奪門而逃??此牟阶?,分明是在逃命般。

      “狗屁大夫,狗屁……哪里來的山野村夫,穿上白大褂信口胡說,看不了病就回家抱孩子去,你才吸毒……你才吸毒,你就是嚴重的精神病?!标悵嵂傋右粯拥嘏苤R著,發(fā)泄著,并把那張化驗單惡狠狠地揉著……

      門開了,看來進門的人很鎮(zhèn)定,因為她并沒有被椅子上的一尊雕像嚇著。那尊雕像聽到了聲音之后,突然轉(zhuǎn)過頭,哇地大哭。

      邊芳撫著陳潔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慢慢說,怎么樣?還是更年期綜合征?”

      “我不是更年期綜合征……”陳潔的聲音弱弱的,像在蚊帳里熏得半死的蚊子。陳潔無力地重復(fù)了醫(yī)生的話,她拿出那張皺巴巴的化驗單。邊芳吃了一驚,沒錯,是她的化驗單。

      “你,真的在吸毒?”

      “我的天啊,連你也不相信我……醫(yī)生說我每天都在吸食一定的量,你說,我每天上班下班,我怎么會吸毒……我敢對天發(fā)誓,我從來沒碰過那種東西?!?/p>

      “我相信你,可是……怎么會這樣呢?”邊芳美麗的眼睛里布滿了疑慮。陳潔渴得不行,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你說:“我的飲食里會不會有人做了手腳,醫(yī)生說我每天都在吸食一定的量,已經(jīng)好久了?!?/p>

      “真的?那我……明白了?!闭f完邊芳突然捂住了嘴。

      “我也明白了?!标悵嵑苕?zhèn)定,“我從醫(yī)院里出來,我就知道了是誰想害我。要我成癮,然后用這種手段殺死我?!?/p>

      “莫非……莫非……會是姐夫?”

      陳潔下了地,用腳尖探到了鞋子,穿好。她不想讓好友看到自己堆萎著,那不是她的風(fēng)格,她拽了下衣衫。

      “不錯,不是他還能是誰……”

      陳潔的眼前突然飄過一陣黑,好半天她才慢慢地看清前方。她要回家,要質(zhì)問他,馬上給他打電話。

      邊芳按住了她的手:“你怎么這樣不冷靜,若真是姐夫,你質(zhì)問有什么用?他會承認?”

      陳潔木然地看著她,接著茫然而又執(zhí)著地看那張化驗單。這時一股冷森森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襲來,打得她東擺西搖。此刻她覺得自己像秋天深處無依無靠的一株草……情人?外遇?她本能地想到這兩個詞,倒吸了一口氣。李想日常的點點滴滴涌了上來。記得有一次他好像在衛(wèi)生間里偷偷地打電話,出來時慌慌張張的。還有好幾次外出回來,身上總有一股說不出的香味。更離譜的是,他對廚藝產(chǎn)生了興趣,還說外面的飲食太不安全……莫不是他早就有了情人,早就計劃好了要把她干掉?這樣既不會讓自己背上壞名聲,又輕而易舉地除掉了障礙,就等著她慢慢上癮,腐蝕,最后像秋天里默默干了的蟬……她差不多看到了將來的自己,一個形容枯槁的可怕女人出現(xiàn)了……接著她的腦子里出現(xiàn)了電影里的鏡頭,那是一個尊貴的皇后,她服了皇上特殊配制的“藥”,結(jié)果卻越來越嚴重,她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jīng)離死不遠了……接著她又聽到了一個人的狂笑聲,確切地說是一個男人的狂笑聲。真的,就在天花板那兒。沒錯,再聽,是他,是李想在笑。那尖刻的狂笑繼續(xù)劃過自己的耳膜,用極快的速度穿過她的大腦和心臟……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不活了——不活了——”

      邊芳抱緊了她:“你別這樣,別這樣,或許是我瞎說,好姐姐,你不要這樣。再冷靜地想一想,還有什么人跟你過不去?”

      陳潔停止了哭鬧,目光愣愣的:對,還有什么人?婆婆?是他們,一定是。記得有次婆婆還當著她的面說,李家家大業(yè)大的,再有個孩子就好了。莫非,莫非李想在外面早就有了小三,婆婆早就知道,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只她一個傻乎乎地蒙在鼓里,還那樣一天到晚計劃著,盤算著,別看家里錢全在她手里,她不過是個勤懇、老實的保管員,只等著她一蹬腿,立馬就會轉(zhuǎn)手換人。

      這時她聽到了一陣喜慶的鼓樂由遠而近,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正在遠遠地嘲笑著她。嘴里還說著,你看你看,我多年輕,多漂亮,哪像你……她只覺得眼前又一片黑云壓來,把她包圍在其中……她什么都看不見了。

      她醒來的時候,邊芳在她身邊端著一碗面。

      “你可醒了,嚇死我了……我給姐夫打電話了,他說他馬上就回來?!?/p>

      兩人正說著,李想回來了,帶著一股子緊張和焦急,門還沒關(guān)上就沖進臥室,“怎么啦?這是怎么啦?”

      “姐夫,你回來了,陳姐這會兒好多了……你可要照顧好陳姐啊?!?/p>

      “好,好,我會的。”

      邊芳和陳潔對視了下,邊芳覺得自己待在這兒,顯得有些多余,況且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萬一說漏了,就不知道該如何收拾了。她走的時候,李想一個勁地說謝謝,還說哪天請你們兩口子吃飯,客氣得恨不得給邊芳跪下。這在臥室里的陳潔聽來,怎么都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味道。

      陳潔側(cè)著頭,以自己都吃驚的機敏打量著他。只見他拽衣柜里的外衣,那頭還接著司機的電話,接著又去樓下取洗漱用品。他的整個動作急吼吼的,恨不得一下子將她掃地出門。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千萬不能驚動他。她笑著從床上起來,說:“我就是有點頭暈,邊芳小題大做了?!?/p>

      “那也要去醫(yī)院,好好住上一陣子,不能再這么不明不白的?!彼f得多么真誠啊,這要是以往,陳潔會感動得一塌糊涂??涩F(xiàn)在,好好地住上一陣子?你聽聽,多么可怕。那周圍的護士醫(yī)生,那些來來往往看她的人,那些食品補品,更可以堂而皇之地讓她繼續(xù)“服用”,自己不久之后這頭從醫(yī)院進,那頭從太平間出。怪不得不讓她開車,那都是表面作秀,開車出事的概率多低,哪有這樣吃藥快?

      “我真的沒什么。不信你看,我這不很好嗎?”陳潔努力擠出的笑把臉皮弄得怪怪的。

      “你老說你沒病?可你哪一天像個正常人,你不覺得你不太正常嗎……走,我們?nèi)メt(yī)院,不行去上海、北京,我就不信了……”

      聽這話,他目前還不知道她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他。陳潔的心里一陣暗喜,要知道他可是個十分精明的人,哪怕有一點蛛絲馬跡他都會覺察到,目前要做的是穩(wěn)住他。對,找到最有力的證據(jù),然后,然后……離開他。這樣一想,她的心頭掠過一絲悲涼,她不由得打量著房間,樓上,樓下。如果離婚至少這棟200多平米的躍層會屬于自己,當年還是她選中的,她費盡了心血裝修,每個角角落落她都那樣熟悉。當初她還天真地以為,將來跟兒子住在一起,老少三代,享受天倫之樂……而這才幾年,竟然會是這樣,離開他,一定要離開他,那樣至少還能保全性命,還能看到兒子……她的淚水不由得涌上來,她強咽了下去。

      “你看你?就你這眼神,就有病。你還犟……”

      “我有病還不是你……”陳潔覺得有口氣就堵在那里,吐不出咽不下的……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她告訴自己。

      “我真的沒什么,就是更年期提前了?!?/p>

      李想可能意識到剛才有些不加掩飾,他湊到她身邊,“那就好好調(diào)養(yǎng),我去市場?!?/p>

      不一會兒,他回來了,帶回來幾只鮮活的大螃蟹。那是她最愛吃的,她心里又哆嗦了一下。兩人上桌的時候,她當著他的面吃了,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她去了衛(wèi)生間,從嗓子眼里摳出了吃進去的那些東西。當她喘息著回頭時,正迎上李想疑惑的目光。

      陳潔心里不住地發(fā)抖,她慌忙解釋說胃里突然不舒服。

      他主動收拾廚房,這些日子他就這樣,什么事都顯得非常主動。只是那事上,卻好像心灰意懶。陳潔突然想起他們好久沒辦那事了,差不多有兩三個月了,按說他這個年齡每周至少一次。記得有一次他從她身上下來說了句“一點也沒意思”的話,還說要她去做手術(shù),去保養(yǎng)……她倒吸了口氣,自己怎么這么傻啊,他早已流露出了他的心聲,一個男人,一個有著顯赫資產(chǎn)的男人,正是情場上的香餑餑,多少年輕女人在盯著。何況自己真的拿不出手,站在他身邊簡直就是他大姨。是啊,這個年齡的男人各方面正是鼎盛的時候,怎么能少了情欲呢?

      李想上床的時候,她主動攬過他。李想像被什么燙著了,猛然坐了起來,吃驚地看著她。這些年她在這方面極少主動,不是說累就是說困,有時辦著辦著,她竟然呵欠連天……

      這時的陳潔切著齒也在看著他,燈下的兩個人像久別重逢的冤家,目光交鋒發(fā)出的火星讓他們分外眼紅。這時李想的手機突然響了,他連忙跳下床接電話。那躲躲閃閃的樣子,還有高一聲低一聲的語氣,不用說,那頭一定是個浪聲浪氣的騷女人……果然,李想撂下電話,蹬上褲子,說:“公司有事,你先睡,別等我。”陳潔下地阻攔,她哪里追得上呢,只覺得他像一道閃電,眨眼間李想就消失在了樓梯口。

      是啊,有了小三的男人,哪有理由不快成一道閃電??!那頭一定是個年輕貌美的騷貨,說不定這時就躺在床上,就等著他去干她。怪不得自己耳邊總有男女交歡的聲音,原來是老天冥冥之中在提醒她啊。

      “我這個傻×,十足的傻×?!彼局^發(fā)尖叫了起來,然后不停地捶打著自己……

      李想回來的時候,以為家里來了活鬼,只見客廳里站著一個女人,披頭散發(fā),反穿著睡衣,一腳穿著拖鞋,一腳光著,嘴里不停地說著:“我不能死,我要活,我不能死,我要活……”

      李想長嘆一聲:“她真的是精神出了問題?!?/p>

      在她病休的這幾天,李想天天回來得都很早,可謂是“費盡心機”。那天他又說學(xué)會了西餐,要做牛肉咖喱。很快他端了上來,白色的米飯,赭紅色的牛肉,還有幾絲香菜絲,白紅綠相間,瞅著就有胃口。陳潔當著他的面呼呼吃起來,趁李想不注意的時候,把碗里剩下的飯菜倒進了食品袋里。李想見她胃口好,還叮囑她,不愿意一個人吃飯可以回錦程小區(qū),父母家又請了個專門做菜的保姆,還交代要按時吃藥。那情景,真是對她分外在乎??稍陉悵嵚爜?,怎么都是在表演,天衣無縫的表演。陳潔每天都告訴自己要耐心地等待,千萬不能操之過急。殊不知這樣的日子,每一分鐘都像從她的心頭碾過,碾得她整個人碎碎的,每日要死千百回的樣子。她不禁細致地觀察李想,也要時時和自己的心理對抗,她就不信抓不住他的把柄。她還發(fā)現(xiàn),這些日子,他不斷地往家里買各種奶,鮮奶,酸奶。說女人喝奶最好,補鈣,陳潔覺得他買回的這些東西都是催命的子彈。那一刻,那些子彈終于在陳潔腦子里爆炸了。她透過煙霧看到李想遞過來的奶,冷笑著,從鼻子里發(fā)出了不連貫的“哼”,終于伴著一個粗暴的動作,她把那袋奶打到了地上。

      “這又是怎么啦?”

      陳潔也斜睨著他,強迫自己冷靜。

      “我更年期,你不知道嗎?”

      李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真服了,這要更到什么時候?”

      “不耐煩了?離你預(yù)想的未來計劃不遠了啊?!?/p>

      “什么???”接著李想從嘴里發(fā)出了個長嘆,“你這是哪跟哪啊……什么計劃……”李想不再說了,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她劍拔弩張的樣子像一頭關(guān)在籠子里困了很久的獅子。李想雙手舉過頭頂,嘴里連連說:“我服了服了……好了,好了,我不再說話了?!?/p>

      她把地上的那袋奶重新?lián)炱饋?,趁李想洗菜的時候,她關(guān)上臥室的門,把它拿到臺燈下仔細翻轉(zhuǎn)著。她仿佛看到里面漂浮著一些粉末狀東西,它們到了她的腸胃,到了血液,然后張牙舞爪像一群螞蟻,上下翻騰,吞噬著一個個健康的細胞,然后她的內(nèi)臟一點一點地變了色。她看到了自己可憎的面容,不由得尖叫起來。李想在廚房聽到了,他停了手,在奔向她的時候自言自語地說:“唉——我這哪是人過的日子。”

      陳潔死死地盯著他的臉,這樣煞費苦心假情假意,可真難為他了。上班要討好領(lǐng)導(dǎo),下班又要演好丈夫,兒子回來,還要演個好父親,他可真不容易。

      她透視到了李想的腦干,已經(jīng)掘出了他的陰謀,連同那些她看不見的粉末,就差沒把它們一一丟到他眼前了。

      李想見她愣愣的,“你怎么了?”

      果然,緊張了?心虛了?不行,我要穩(wěn)住,穩(wěn)住。

      “啊,是我不好,沒什么。”

      那天在李想出門不久之后,她也很快出了門。她帶著那些飯還有李想買的一些食品。她事先已經(jīng)托好了人,要把這些東西化驗一下。

      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就等著結(jié)果了。她想開了,到時要房產(chǎn)和存款。這世上,誰離了誰都照樣活。要我死,還沒那么容易。

      那天李想又在廚房忙著,陳潔突然說:“我不想在家吃了?!?/p>

      “那好。那……明天做。”

      陳潔臨出門時掃了一眼鏡子,鏡子里的那個人干瘦,枯黃,像一截兒沒有水分的玉米稈。

      他們站在街口。

      “吃牛肉面吧。”陳潔說。

      李想十分聽話,到了店里,要了幾個小菜,一瓶啤酒。

      面上來了,李想端給自己。陳潔看著眼前的面,一股香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鉆。

      李想挑著自己碗里的面,陳潔沒動筷。自從進了店里,李想就沒離開陳潔的視線。在面上來之前,她去了趟洗手間。這個時間,想做什么都來得及,陳潔神秘地笑了下。

      “吃吧?!崩钕氪咚?。

      陳潔挑了一筷子,遲遲沒送到嘴里。這時她的電話響了,是食品檢測中心的,她趕緊跑到角落里,結(jié)果馬上就要出來了,她的心跳得厲害,讓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面對一個馬上就要揭曉的巨大謎底,她不知道是喜是悲。

      電話里說,她拿來的樣品中沒有任何對人體有害的成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了下,依然是這樣的答復(fù)。她一時有些不知所以。

      她慌忙地回頭,見李想吃得哧溜哧溜的……

      她重新坐下,看著自己的那碗面。

      “咱倆換下。”

      陳潔慢慢地把自己那碗面遞到李想面前,然后拿過李想正吃的那碗。她在李想驚訝的目光中笑瞇瞇的,“我就要吃你這碗?!庇悬c像小女孩在撒嬌。她為自己的語氣感覺肉麻。后來,她時常這樣,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外,她盡量做得自然,她常常吃著吃著就和李想換過來。不僅飯,還有水果,弄得李想一愣一愣的。他覺得她真的病了,精神方面一定是出了問題。他準備找個可靠的醫(yī)院,把她送去,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陳潔甚至還偷偷地把家里的洗漱用品找人去做化驗,她像個精明的獵犬,時時豎著警覺的眼睛和耳朵,同時她還告訴自己要耐心些,細心些,不要急,不要急,馬上就要找到證據(jù)了。盡管有時她抽搐般地覺得渾身難受,不過很快就能挺過去,她上班的第一天,她甚至感覺好多了。

      邊芳見她氣色很好,說領(lǐng)她去一家新開的西餐廳喝杯紅酒。陳潔雖說不喜歡喝酒,但很喜歡那樣的氛圍。兩人點了比薩,牛排。邊芳剛剛把紅酒倒上,卻看見李想和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走來,那女子親昵地依偎在李想身邊,一臉的燦爛。邊芳反應(yīng)快,她用大廳里的人全能聽到的聲音高喊道:“服務(wù)員,你來一下。”

      這一聲也拽過了李想的目光,他怔住了。同時他也看到了背對著他坐著的女人。邊芳朝他眨了下眼睛。這時服務(wù)員走了過來,邊芳煞有介事地和她看著菜單,李想和那個女子這個時候返了出去。邊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時手機響了一下,是李想的發(fā)來的一條短信:謝謝你。

      邊芳看著他們消失在拐角處,“這些男人……怎么都這樣啊,真是人心不可測啊。”她無奈地感慨著。她又看了一眼陳潔,她正在品嘗美食,一點也不淑女,像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

      “你在說什么?”陳潔突然問。

      “啊,不,我在說這個牛排味道不錯,有機會我也學(xué)學(xué)?!?/p>

      陳潔突然用手捂住胸口,張口喘息著,她覺得胸腔里有一萬個蟲子在咬她,她想罵人,還想摔東西。誰想她的手竟然劇烈地哆嗦起來。嘩的一聲脆響,杯子從她手中滑落。

      邊芳慌了,要打120。

      陳潔堅決地搖著頭,“不不,我一會兒就會好。沒什么,我可能……可能是感冒了,這幾天,我一直,流鼻涕?!彼龢O力地忍著,控制著,額頭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滾。她不斷地問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了?她想起那個醫(yī)生的話,這些日子,家里的東西幾乎沒怎么動,甚至水都不喝,可是自己的狀態(tài)……

      她說她要回家。她掙扎著站起來,努力穩(wěn)定自己的腳步。其實她沒有回家,而是又來到了那家醫(yī)院,碰巧還是那個醫(yī)生。

      很快,結(jié)果出來了,醫(yī)生還是那樣的話:“陽性,你在一周之內(nèi)依然在吸食毒品。”

      陳潔再也無法控制,她聲俱淚下地說出了心頭的秘密。接著她一下子拉住醫(yī)生的手,連哭帶嚎:“救救我……救救我……我還有兒子……”

      那個男醫(yī)生聽著他的哭訴,只說:“叫你家屬來,我看你還是強制戒吧!”然后他再叫下一個,同時把臉轉(zhuǎn)向了別處。這樣的冷落讓陳潔停止了哀求,她發(fā)現(xiàn)門口的人在對她指指點點。她痛苦地意識到,這個樣子,你說你沒病誰信啊。不能這么沒尊嚴,自己好歹也是個四十多歲的人。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影,搖晃著走出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堅持不住了,她覺得自己馬上要虛脫了。她想在馬路牙子上坐一會兒,就一會兒,不會影響到什么。就在她的兩腿微彎剛剛要坐下的時候,突然一輛車停在她身邊,下來兩個男人,不由分說把她推拽上了車。

      當她看清了是李想的時候,她對著他又撕又咬。這時她只聽到李想告訴司機:“帶她去精神病院?!彼宦?,更加瘋狂起來,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救命……車子真的拐到了那家醫(yī)院,一下車,她突然間不顧一切地給李想跪下了。

      “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可以離開你,只要你不殺我。我們還有兒子,他不能沒有母親。李想,你不要……”李想懵了,她怎么這樣了。

      李想面對著化驗單,眉頭差不多要擰出血來,他把拳頭狠狠地砸在那張化驗單上,看著哭泣不止的陳潔,他一把抱過她,陳潔還在求饒,還在重復(fù)那句話:“不要殺我,不要,我可以離婚的,我什么都不要,不能讓兒子沒有媽……”

      李想安慰著她,告訴她要相信自己。他要給陳潔一個說法。李想調(diào)動他的關(guān)系網(wǎng),調(diào)出了陳潔單位的日常錄像,包括走廊、辦公大廳。他連看了幾天后,在陳潔更衣的格子間里安裝了攝像頭。

      陳潔覺得他在聲東擊西,有意轉(zhuǎn)移她的視線。她除了求饒之外,變得更加沉默。

      那天,李想和她靜靜地坐在屏幕前。只見一大早,一個美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走廊里,然后她去了更衣室。陳潔不想看了,每天都這樣,她不知道李想到底要做什么。這期間,李想也坦白了自己有情人的事實,口口聲聲說沒有要害她的心。對于這個,陳潔倒不以為然了,目前保全性命要緊。

      突然,她從屏幕里看到,她的格子間被打開了,鏡頭下,一雙白藕般的手臂出現(xiàn)了,那手腕上有一個閃亮的鐲子……她驚愕地叫出了聲。接著,那只手把撕開口的一小袋什么東西倒在了她的水杯里,然后擰緊了蓋子。她“啊”地叫了起來——

      李想長久地看著屏幕,一遍遍地回放著,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李想一刻也坐不住了,拉起陳潔一同向房產(chǎn)局走去,就在他們要走到樓頭的時候,猛然看到一片黑色影子從樓上呼地墜落下來,帶著一股凜冽的風(fēng)聲。陳潔和李想都停下了腳步。這時,陳潔遠遠看到,一個人俯沖在地上,那個人梳著一頭栗色的長發(fā)。很快,那個人的周圍慢慢地滲出一片鮮紅……

      人們驚訝地從四面八方涌來,接著,陳潔看到有紙片從空中一張一張地落下來,像雪花,有幾張落到她的腳邊,她撿起其中一張,仔細看著,她張大了嘴巴,那是一張離婚書,上面寫著邊芳、田林的名字。她慌忙又撿起下一張,竟然是一張病歷,那上面寫著:重癥抑郁癥患者……前面還有幾張,她不想看了,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她想上前確認,被李想攔住了。她只遠遠地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周圍還有幾塊玉的碎片。

      作者簡介:馮璇,女,70年代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魯迅文學(xué)院少數(shù)民族班14期學(xué)員,本溪市作家協(xié)會秘書長。在《雜文選刊》《讀者》《散文》《詩選刊》《民族文學(xué)》《中國鐵路文藝》等刊物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百余萬字。出版文集四部。長篇小說《索倫桿下的女人》,列為2014年少數(shù)民族重點扶持篇目并出版。現(xiàn)就職于本溪市文聯(lián)《遼東文學(xué)》雜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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