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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民事訴訟第三人權益救濟制度系統(tǒng)之重構——以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原告適格為中心

      2015-07-16 10:20:10楊衛(wèi)國
      關鍵詞:案外人訴訟法請求權

      楊衛(wèi)國

      (海南大學 法學院,海南 海口570228)

      一、重構我國民事訴訟第三人權益救濟制度系統(tǒng)之必要性

      2012年修改的民事訴訟法正式確立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①國內學者一般稱之為第三人撤銷之訴,筆者認為該稱謂不太準確,準確的稱謂應該是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因為無論是從域外立法例來看,還是我國《民事訴訟法》第56 條之規(guī)定來看,設立該制度的目的都是為了救濟本訴當事人以外的,因非歸責于己的原因未能作為“訴訟第三人”參加本訴的“案外第三人”。制度后,從系統(tǒng)論的角度看,我國現(xiàn)有第三人權益保護訴訟救濟制度系統(tǒng)包含四個子系統(tǒng),即第三人訴訟參加制度、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制度、案外人申請再審制度和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這種通過立法在訴訟中、訴訟結束后以及強制執(zhí)行中,均賦予第三人以訴權的方式來維護自己的權利的救濟制度,從外觀上看不可謂不具保護之全面性。然而細究起來,現(xiàn)有的制度構成與功能發(fā)揮均存在一定問題:第一,第三人訴訟參加制度作為事前救濟程序,可以提供最為完善的程序保障,卻因訴訟告知制度的內在缺陷極易缺位,同時其適用受到嚴格的主體資格限制而對訴訟實踐中受訴訟詐害的案外人關上了大門,致使其預防過濾作用無法充分發(fā)揮;第二,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作為執(zhí)行程序中的特定救濟程序,只能發(fā)揮特定條件下的有限執(zhí)行救濟功能;第三,案外人申請再審作為特殊的事后救濟程序,由于受到申請再審一般條件的限制,且局限于給付性裁判,在司法實踐中也難以發(fā)揮預想作用;第四,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從立法原意看,本應將受訴訟詐害的案外人作為主要救濟對象,卻因立法或有意或無意之安排以及我國第三人訴訟參加制度之固有缺陷似難發(fā)揮其應有功能,而且其作為事后救濟程序,又似乎與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案外人申請再審制度存在功能重合之處②如從邏輯上講,本訴裁判確定生效后,案外第三人既可以提起撤銷之訴,也可以提起案外人再審之訴進行救濟;如果案件進入執(zhí)行程序,其還可以提起案外人異議之訴。參見王勝明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釋義》,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123 頁。。如何適用?國內專家學者、實務工作者對此也是各持一說,未能取得共識,普通公民更是無所適從。

      筆者認為,一個能夠實現(xiàn)公平與正義的法律制度,必定是易為民眾所理解、接受并且易操作的。考慮到中國的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國民法律素質以及司法現(xiàn)實,我國民事訴訟第三人權益保護制度及救濟渠道宜簡不宜繁。就整個第三人權益救濟制度體系而言,須以系統(tǒng)論為視角對其內部要素與結構做全盤的優(yōu)化重構。以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為例,目前國內學者關于其原告適格以及由此引發(fā)的設立必要性的爭議可謂觀點雜陳,有的甚至是截然對立[1]。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現(xiàn)有的制度框架下無論怎樣解釋都很難自圓其說。若想發(fā)揮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的應有功能,如果不用系統(tǒng)論的眼光,協(xié)調其與其他三個相關子系統(tǒng)之間的關系定位,包括優(yōu)化三個子系統(tǒng)之制度內部結構,使其發(fā)揮各自應有的功能,實現(xiàn)第三人權益保護訴訟救濟制度之系統(tǒng)重構與功能整體優(yōu)化,那種企圖僅靠傳統(tǒng)的通過司法解釋“打補丁”、“頭疼醫(yī)頭、腳疼醫(yī)腳”來完善某一單項制度之功能的做法,實際上已經(jīng)走到山窮水盡、捉襟見肘的地步了。而要想使這幾個子系統(tǒng)之間功能定位清楚,第三人權益救濟機制協(xié)調有效運轉,關鍵是要把各程序啟動的主體,也就是救濟的對象予以明確區(qū)分。

      二、第三人權益救濟制度適格主體之界分

      (一)第三人在第三人參加之訴與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之主體適格上的界分

      案外第三人與訴訟第三人均為我國民事訴訟上的第三方訴訟主體,即第三人。二者均是為了保障第三方主體的權益而設立的訴訟主體制度,但訴訟第三人是事先被賦予機會參加到本訴中的第三人;案外第三人通常是應當賦予其機會作為訴訟第三人參加本訴,卻沒有獲得機會參加到本訴中的第三人(我國部分受訴訟詐害的案外人無法獲得事前參加的機會)。以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為例,對當事人雙方的訴訟標的,其認為有獨立請求權的,有權提起訴訟。此時其如果提起參加之訴或被法院通知參加,其身份是有獨立請求權的訴訟第三人;如果其未被法院通知參加或因不知曉本訴的存在而未提起參加之訴,判決確定后盡管其對本訴當事人雙方的訴訟標的有獨立請求權,但此時其已喪失參加本訴的機會,相對于本訴此時其只能是有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同理,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如果其未申請參加或申請參加未獲批準,也未被法院通知參加本訴,盡管案件處理結果同其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其仍然是無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而非無獨立請求權的訴訟第三人。正是因為案外第三人的客觀存在,為保護這類第三方主體的利益,我國2012年對民事訴訟法進行修正時在第56 條增加一款作為該條第3 款,正式建立了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應該說,作為參加之訴適格主體的訴訟第三人和作為撤銷之訴適格主體的案外第三人,在參與訴訟的階段、訴訟地位、訴訟對象和參加訴訟的方式上均存在明顯差異。

      (二)第三人在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與申請再審之原告適格上的界分

      關于第三人的事后救濟程序構建,學者們爭論的焦點之一是“如果可以把再審原告適格放寬的話,是不是還有必要來進行第三人撤銷訴訟的設計?”[2]筆者認為,在立法確定建立專門的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后,需采取“盡可能促進對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的適用”這一司法政策論的研究進路,立足于解釋論的方法使之完善,不僅不宜擴大再審適格主體而且有必要取消案外第三人申請再審,使再審程序回歸其例外救濟原案當事人的本質,明確案外第三人提起撤銷之訴與訴訟第三人申請再審之主體資格,具體可以是否被生效判決、裁定、調解書列明為當事人為判斷標準③《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法釋[2015]5)(下文簡稱《新民事訴訟法解釋》)第295 條明確了案外第三人為“沒有被列為生效判決、裁定、調解書當事人”。第295 條規(guī)定:“民事訴訟法第56 條第3 款規(guī)定的因不能歸責于本人的事由未參加訴訟,是指沒有被列為生效判決、裁定、調解書當事人,且無過錯或者無明顯過錯的情形。包括:(一)不知道訴訟而未參加的;(二)申請參加未獲準許的;(三)知道訴訟,但因客觀原因無法參加的;(四)因其他不能歸責于本人的事由未參加訴訟的?!眳⒁娚虻略佒骶?《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15年版,第790 頁。。至于取消案外第三人申請再審是否會增加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的數(shù)量,從而對裁判穩(wěn)定性造成沖擊,筆者認為在特定時間段,要求沖破裁判既判力的案件數(shù)量總量是恒定的,其不提起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而申請再審一樣會對裁判穩(wěn)定性造成沖擊,而且較之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更嚴重,因為再審是全面否定前訴確定判決效力,而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有可能只是部分否定。采取這樣一種原告適格界分標準既簡潔清晰,回避了晦澀難懂、學說眾多的既判力理論,照顧到了我國既判力理論未建立的現(xiàn)實,既方便當下國民適用,又不違背基本法理,而且從某種程度上減少了對裁判穩(wěn)定性的沖擊。

      (三)執(zhí)行中第三人在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與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原告適格上的界分

      有學者認為,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與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有交叉適用的情況,這種理解是錯誤的,因為第三人撤銷之訴是一種事后程序,而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是一種事前程序④之所以說案外人異議之訴是一種事前程序,是因為這種訴訟直接針對他人對自己實體權利的爭議而提起,不存在參加他人訴訟的前提,是一種元訴訟。參見張衛(wèi)平:《中國第三人撤銷之訴的制度構成與適用》,載《中外法學》,2013年第1 期,第177 頁。。準確地說,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應當是與《民訴法》第227 條中的“依照審判監(jiān)督程序辦理”有適用交叉。從字面上理解,案外人對原裁判錯誤損害其利益既可以直接提起撤銷之訴,也可先提執(zhí)行異議被裁定駁回后申請再審,而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與原裁判無關,因而不可能與有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存在交叉適用的情況(單純執(zhí)行中的裁定錯誤不適用撤銷之訴)。為解決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與執(zhí)行中案外人申請再審的適用交叉,筆者認為,基于現(xiàn)行法律規(guī)定,對執(zhí)行過程中發(fā)現(xiàn)原裁判損害自己的利益,既符合第56 條第3 款之規(guī)定,又符合第227 條之規(guī)定的,應按照特別條款優(yōu)于一般條款的原理,優(yōu)先適用第227 條之規(guī)定,即由案外人對執(zhí)行標的提出異議,對執(zhí)行異議裁定不服,認為原裁判錯誤的,依照審判監(jiān)督程序提起再審。同時,依照《新民事訴訟法解釋》第303 條第1 款⑤第303 條第1 款規(guī)定:“第三人提起撤銷之訴后,未中止生效判決、裁定、調解書執(zhí)行的,執(zhí)行法院對第三人依照民事訴訟法第227 條規(guī)定提出的執(zhí)行異議,應予審查。第三人不服駁回執(zhí)行異議裁定,申請對原判決、裁定、調解書再審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敝?guī)定,如果案外第三人提起撤銷之訴后,原案一方當事人才申請執(zhí)行生效判決、裁定、調解書的,執(zhí)行法院對案外第三人依照《民訴法》第227 條規(guī)定提出的執(zhí)行異議應予審查。審查認為理由成立的應當裁定中止對該異議標的的執(zhí)行;理由不成立的應當裁定駁回。案外第三人不服駁回裁定申請對確定判決再審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這樣既有利于減少當事人的訴累、節(jié)約司法資源,又有利于提高執(zhí)行效率[3]。還有一條徹底解決的思路,就是用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取代案外人申請再審,即案外人于執(zhí)行中提出異議被駁回后提起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而不是申請再審,從而徹底取消案外人申請再審制度。這樣既可避免案外人申請再審存在的當事人適格爭議問題,以及再審如果按照二審程序進行將剝奪案外人上訴權、申請再審權的問題[4],又可實現(xiàn)案外人事后救濟制度的統(tǒng)一,即與原裁判有關的只能提起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這在理論上是完全站得住腳、實踐也是可行的,因為案外人對執(zhí)行標的之全部或一部分享有所有權或其他足以排除執(zhí)行的權利,因此對執(zhí)行標的有全部或部分的獨立請求權,如果其事前主動參加訴訟,那么應為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5],而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如果因非歸責于己的原因未參加前訴,則正可事后提起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

      另外,《民訴法》第227 條在實施過程中還可能出現(xiàn)一種情況,即案外人提出執(zhí)行異議,法院認為異議理由成立原裁判確有錯誤故裁定中止執(zhí)行,此時如果原案當事人不提出再審請求糾正原裁判錯誤,則原裁判仍然有效,仍可能影響案外人的利益。此時案外人將因當事人不適格無法提起訴訟糾正原裁判錯誤,只能寄希望于法院依職權啟動再審,而執(zhí)行法院往往不一定是作出原裁判的法院,這樣顯然對案外第三人利益維護不利。筆者認為,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建立后,案外人在執(zhí)行異議成立的情況下認為原裁判錯誤對其造成不利益的仍然可以提起撤銷之訴。由此,對執(zhí)行中的第三人,在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與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原告適格上,可以明確界分為與原裁判有關的執(zhí)行第三人與原裁判無關的執(zhí)行第三人。當然,要實現(xiàn)這一界分,涉及到修法問題。在現(xiàn)階段不可能修法的情況下,筆者認為可以通過司法解釋將第227 條中的“依照審判監(jiān)督程序提起再審”嚴格限定為狹義的“審判監(jiān)督程序”,即只能由法院、檢察院依職權啟動再審;同時將該條相關規(guī)定擴張解釋為“對執(zhí)行異議裁定不服的,認為原裁判錯誤的,依照審判監(jiān)督程序提起再審或提起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因審判監(jiān)督程序提起再審難度大,案外第三人一般都會選擇提起撤銷之訴,這樣也能達到實質上廢除執(zhí)行中案外第三人申請再審的目的。遺憾的是,《新民事訴訟法解釋》第423 條對此作了擴張解釋,明確了案外人有權直接申請再審;第303 條第2 款進一步規(guī)定此時若案外人提起第三人撤銷之訴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

      三、重構民事訴訟第三人權益救濟制度系統(tǒng)之具體建議

      (一)取消案外人申請再審,嚴格再審的適格主體

      全面取消案外第三人申請再審的規(guī)定,對《民訴法》第200 條第8 項中的“應當參加訴訟的當事人”作嚴格的限制性解釋,明確為“原審確定判決列明的當事人(包括訴訟第三人)”⑥關于第200 條第8 項中的“應當參加訴訟的當事人”應當如何理解,有兩種不同的意見:擴張解釋者認為包括遺漏的必要共同訴訟人,限制解釋者認為不包括遺漏的必要共同訴訟人?!缎旅袷略V訟法解釋》第422 條采納了前一種觀點,立法機關在民事訴訟法釋義中持后一種觀點,本文持后一種觀點。參見沈德詠主編:《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人民法院出版社,2015年版,第782-783 頁;王勝明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釋義》,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122 頁。。關于遺漏的必要共同訴訟人能否作為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適格主體,筆者認為關鍵應看確定判決是否將其列為當事人:一是如果原訴已經(jīng)追加其為當事人,其自己不愿參加訴訟,后又認為判決有錯誤符合再審事由的,其可以當事人身份提起再審。二是如果原訴已經(jīng)追加其為當事人,其因非歸責于己的事由未參加原審,可以依照《民訴法》第200 條第8 項中的“應當參加訴訟的當事人”作為再審適格主體申請再審。三是如果原確定判決未將其列為當事人而遺漏的,則應作為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適格主體而不是再審適格主體,因為其不屬原案當事人(盡管其屬實質上的當事人,但此時已是案外第三人身份)無法作為申請再審的適格主體;即使擴大再審適格主體而提起,如果原判決為二審確定判決,為避免其審級利益受損,依照《新民事訴訟法解釋》第422 條⑦第422 條規(guī)定:“必須共同進行訴訟的當事人因不能歸責于本人或者其訴訟代理人的事由未參加訴訟的,可以根據(jù)民事訴訟法第200條第8 項規(guī)定,自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之日起6 個月內申請再審,但符合本解釋第423 條規(guī)定情形的除外”。“人民法院因前款規(guī)定的當事人申請而裁定再審,按照第一審程序再審的,應當追加其為當事人,作出新的判決、裁定;按照第二審程序再審,經(jīng)調解不能達成協(xié)議的,應當撤銷原判決、裁定,發(fā)回重審,重審時應追加其為當事人”。之規(guī)定,會出現(xiàn)對原一、二審判決全面否定的情況,其對法院裁判效力的沖擊會遠大于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且會耗費更多的訴訟資源。實際上,法國第三人撤銷之訴的“第三人”就是指原訴當事人以外的其他人,包括被遺漏的當事人[6]。國內學者通常以必要共同訴訟人為實質當事人而非第56 條前兩款規(guī)定的“第三人”來否認其作為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的適格主體[7]。筆者認為,實質當事人只有加入到訴訟中才能確定其地位,在未加入訴訟時其只能是案外人,加入后其既有可能為原、被告地位的當事人,也可能為第三人地位的當事人⑧盡管我國學者普遍認為對于同一訴訟標的發(fā)生的爭執(zhí),一定要提起必要共同訴訟,而不能提起第三人之訴,但也有學者認為,僅僅審查訴訟標的共同與否是不夠的,還應當根據(jù)當事人訴的利益,看案件中本訴原告的請求內容是否與后來加入訴訟的人的訴訟請求相沖突,以確定后來加入訴訟的人是共同訴訟人還是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參見肖建華:《民事訴訟當事人研究》,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295-297 頁。。根據(jù)目前我國的相關司法解釋和訴訟實務,某些情形下的固有必要共同訴訟與許多類似必要共同訴訟中,在原、被告與第三人的訴訟地位之間存在著相互轉換的余地[1]。以通常的固有必要共同訴訟為例,如果原確定判決未將其列為當事人而遺漏,此時盡管其屬原案實質上的當事人,但相對已被確定判決所決定的本訴而言,其實質上已是案外人身份。這時如果其對以共同請求權為基礎的原判決無異議自不必再提起訴訟;若有異議則說明其不認可本訴中其他共同訴訟人提出的訴訟請求而有自己不同的訴訟請求。后一種情況如果其事先能加入到原訴訟中,其有可能提出異于本訴其他共同訴訟人的訴訟請求,這時盡管其與本訴的原被告有共同的訴訟標的,卻不一定形成共同訴訟,而應作為第三人之訴對待。由此推之,事后其以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身份成為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的適格主體也無不可。我國臺灣地區(qū)“新民事訴訟法”為保護固有必要共同訴訟中有意起訴者之訴訟權利,避免其因他人拒絕或不能共同起訴致無法以訴訟伸張或防衛(wèi)權利,增訂了強制引進拒絕共同起訴者之制度,與本訴訟當事人同受本案判決之效力拘束[8],實際上就承認了固有必要共同訴訟遺漏當事人可以作為第三人撤銷之訴的適格主體,共有人請求恢復共有物訴訟可為其典型。

      (二)完善現(xiàn)有第三人制度,取消另行起訴之解釋規(guī)定

      首先,對第56 條中的第三人做擴張性解釋:一是將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認定標準“對雙方當事人的訴訟標的有獨立請求權的”,解釋為“對雙方當事人的訴訟標的有獨立請求權或裁判結果可能對其權利造成損害的”,從而實質建立起詐害防止參加制度,使我國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包含權利參加(包括必要共同訴訟參加和獨立當事人權利參加)與詐害防止參加兩種類型。二是將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區(qū)分為“準獨立參加第三人”⑨有學者認為,從訴的制度出發(fā),重新構建我國的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制度,更需要承認(準獨立)第三人權利參加。參見肖建華:《民事訴訟當事人研究》,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334-336 頁。和“輔助參加第三人”,賦予“準獨立參加第三人”以完全的當事人地位及訴訟權利[9]208-217,規(guī)定“輔助參加第三人”參加訴訟的效力。與此同時,借鑒我國臺灣地區(qū)之做法,充足第三人事前程序保障,如完善職權通知與訴訟告知制度、卷宗事先閱覽制度等,奠定判決效力擴張之正當性基礎;明確“輔助參加第三人”因參加時訴訟之程度,或因輔助之當事人之行為不能用攻擊防御方法,或輔助之當事人因故意或重大過失不用輔助參加人所不知的攻擊防御方法,相應判決部分對輔助參加人不產生參加效力。一旦第三人制度作相應擴張性解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審判監(jiān)督程序若干問題的解釋》第5 條創(chuàng)設的執(zhí)行外案外人申請再審制度,連同《民訴法》第227 條確立的執(zhí)行內案外人申請再審制度均可徹底退出。實際上,我國民事訴訟法第三人制度規(guī)定的比較原則,為司法解釋留足了空間。

      其次,與上述解釋相配套,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建立后,有必要廢止“受訴法院依職權通知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參加訴訟,其有權選擇以原告身份另行起訴”的有關司法解釋規(guī)定⑩《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第三人能否對管轄權提出異議問題的批復》明確“受訴法院依職權通知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參加訴訟,其有權選擇是以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的身份參加訴訟,還是以原告身份向其他有管轄權的法院另行起訴”?!缎旅袷略V訟法解釋》第236 條依舊保留了1992年適用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159 條之規(guī)定,明確“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經(jīng)人民法院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的,或者未經(jīng)法庭許可中途退庭的,比照民事訴訟法第143 條的規(guī)定,按撤訴處理?!边@實質上繼續(xù)肯定了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可以拒絕參加本訴,選擇另行起訴。,改為規(guī)定:“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在知悉(被法院依職權通知或一方當事人訴訟告知)他人訴訟時,必須作為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參加訴訟;如果其未參加到訴訟中,無論何種原因原確定裁判既判力主體應擴張及之?!比绻渲ざ芙^以起訴的方式參加,其事后認為原確定裁判有錯誤且具備法定再審理由的,可以作為原案第三人以當事人身份申請再審;如果其知悉但因不可歸責于己的原因無法通過起訴參與到原訴訟中的,可以依照《民訴法》第200 條第8 項中的“應當參加訴訟的當事人”作為再審適格主體申請再審;如果其確因不知悉(法院未依職權通知且一方當事人也未訴訟告知)而無法參加到原訴訟中的,可以在事后通過提起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予以救濟。因為在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未建立前,如果強制將既判力及于未能參加到本訴中的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有違正當程序保障原理。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建立后,若同時輔以事前的法院依職權通知或一方當事人訴訟告知,通過提供事前和事后充分的程序保障,既滿足了將既判力及于未參加到本訴中的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的正當性,也完善了事后的救濟途徑,確保了糾紛一次性解決,較好地解決了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另行起訴可能帶來前后裁判矛盾的問題。而且,這種解釋也與民訴法對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有權提起訴訟”的規(guī)定不沖突。實際上,將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規(guī)定在《民訴法》第56 條中,立法者正是為了強調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的第三人制度功能,實現(xiàn)糾紛的一次性解決,以期達到訴訟經(jīng)濟、裁判統(tǒng)一與阻止權利侵害之多重效果。在我國民事訴訟法力求壓縮提起再審[10],并對惡意訴訟等行為損害第三人利益予以法律救濟的雙重目標制約下,似乎更應強調第三人參加到本訴中去的必要性,明確法院以及本訴當事人為訴訟通知的“義務”。至于此時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的管轄利益有可能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筆者認為這是實現(xiàn)糾紛一次性解決與保護當事人程序利益之間權衡的結果。當然專屬管轄案外第三人異議的可以除外?1也許有的人認為還應考慮排除協(xié)議管轄,筆者認為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是對原案當事人訴訟標的提出獨立的請求權,其事先不可能與雙方當事人就可能出現(xiàn)的訴訟進行管轄約定。。詐害防止參加制度建立后,受詐害的案外第三人作為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更應被積極引入到本訴中,通過事前的第三人參加之訴充分行使攻防權利,使欺詐侵害行為得到及時阻止;確實事前無法知悉而參加的才允許事后提起撤銷之訴。

      最后,“為了防止第三人頻繁地提起撤銷之訴,法院在原訴訟的審理過程中一定會加強職權通知參加的力度,這樣一來,在現(xiàn)有制度安排下,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所遭受的程序傷害有可能更為嚴重?!保?1]因此,有必要賦予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對“通知參加”的異議權,以及對駁回異議的裁定的上訴權,使追加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的正確適用受到司法體制上的監(jiān)督[9]215。

      (三)完善相關實體法,賦予案外第三人實體請求權

      通過修改侵權責任法或出臺相應的司法解釋,將當事人串通利用訴訟惡意損害案外人的利益視為普通侵權行為的特殊形式,賦予案外第三人實體請求權,并將撤銷原裁判作為侵權責任承擔方式之一,從實體法上完善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制度。

      至此,我國第三人權益保護救濟制度系統(tǒng)可以作如表1 之清晰界分。

      ?

      下面以案例作進一步說明:甲公司瀕臨破產,為避免債權人追索財產,該公司與乙公司合謀虛構大量附擔保的債權債務關系后,由乙公司向法院起訴要求甲公司履行債務,在獲得法院生效裁判支持后又申請強制執(zhí)行。本案中,當事人試圖通過虛假訴訟的方式騙取生效裁判,進而損害案外一般債權人的合法權益。對于案外債權人而言,他們對原訴的訴訟標的既不享有獨立的請求權,該訴訟結果也與其無法律上的利害關系(虛假訴訟的裁判結果僅僅影響到案外人的債權能否如期實現(xiàn)或者實現(xiàn)的比例,并不涉及確認或創(chuàng)設新的權利義務關系),因而其既非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也非無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按照我國現(xiàn)行民訴法的相關規(guī)定,其事先并不能作為訴訟第三人參加訴訟,事后也不能提起第三人撤銷之訴?有人認為可以將無獨立請求權的判斷標準“案件處理結果同他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擴大解釋為“受判決效力所及可能遭受實體不利益的”,從而將虛假訴訟詐害一般債權人納入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范疇。如最高法院有法官認為,原則上案件的處理結果影響到第三人的利益的,都可以作為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參見吳兆祥、沈莉:《民事訴訟法修改后的第三人撤銷之訴與訴訟代理制度》,載《人民司法》2012年第23 期,第19 頁;沈德詠主編:《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15年版,第777 頁。筆者認為這樣固然可以解決虛假訴訟詐害一般債權人提起撤銷之訴的主體適格問題,但其事前參加訴訟則存在著以下問題:因為欺詐其以“準獨立參加第三人”身份參加顯然不適格,因而其只能作為輔助參加人,而作為輔助參加人其又不具當事人地位,此時既然原案當事人已串通好,則其攻擊防御手段必然受輔助當事人的限制而不能充分發(fā)揮,從而失去了事前參加的意義,其事后也不能獨立上訴或申請再審,因而并不能很好地保護這類案外人的權利。,執(zhí)行中因其對訴訟標的不能主張權利故既不能提起執(zhí)行異議之訴,也不能在執(zhí)行中或執(zhí)行外以案外第三人的身份申請再審,唯一的救濟途徑是通過申訴期盼法院依職權提起再審。這種依職權啟動再審之難不說,其公平性也一直備受質疑?法院主動啟動再審因違背訴審分離、有損于司法中立、與既判力理論矛盾且易受外部監(jiān)督機關影響,其公平性一直受到理論界的質疑,限制法院這一權利的呼聲從未間斷。參見虞政平主編:《再審程序》,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年版,第141-146 頁。,顯然很難有效地保障這類案外第三人的合法權益。而按照本文的設想對第三人權益保護救濟制度做系統(tǒng)重構后,則其事先可以以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提起詐害防止參加之訴,事后可以有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身份提起撤銷之訴,根本無需通過案外第三人申請再審或法院依職權啟動再審程序。其中事前法院可以以通知的方式強制其以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提起參加之訴,實現(xiàn)糾紛的一次性解決,以盡可能避免事后啟動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程序或另行起訴可能出現(xiàn)的裁判沖突,收到訴訟經(jīng)濟、裁判統(tǒng)一與及時阻止權利侵害之多重效果,也符合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作為一種事后救濟程序具有補充性[13],不應被頻繁適用的特點。這種事前與事后程序保障制度的無縫對接才能更好地保護第三人的合法權益。

      四、結 語

      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建立后,必然涉及到與既有的第三人權益保護制度以及與之配套的舊的法律條文與司法解釋銜接的問題。此時,解釋的方法可能更多地要以系統(tǒng)論的眼光,著眼于第三人權益救濟制度系統(tǒng)的整體結構與功能的優(yōu)化重組,采用目的解釋。在暫時不能修法的情況下,通過制定、修改或廢止舊的司法解釋,“破”“立”并舉,才是維護法律權威,保證整個第三人制度協(xié)調運轉的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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