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棣
蒼山腳下
昨天是眼淚與圣徒——
點名時,好像沒有遺漏,
但實際上,我們始終比我還少。
今天是眼淚與過客——
但至少,我們已擁有了
讓詩也猜不透的面容。
就這樣,一個過度繃緊了人生的厭倦。
而長歌雇我們尋找新的耳朵:
但在醉酒之前,我們更喜歡使用
新的眼睛。下過的小雨
很容易被認出,因為小雨中
還有更小的雨。我記得吃過的
最好吃的東西是,百合愛上了南瓜。
稍遠一點,黃昏漸進,
大理的晚霞騎上背后的山頂,
靜靜地,揮霍宇宙的美麗。
這是一堂課?;蛘撸@只是
我們的渺小正派于我們的脆弱。
云南酸角
童年的小過失中它常常是
必不可少的同伙,瘦長的熱帶身材,
脆裂的陳皮內(nèi)有陌生的甜
一再點撥甜的陌生。原來這家伙
就是羅望子。從非洲一直魅力到
印度人發(fā)明了咖喱。微妙的檸檬酸
盡管那時還缺少文字說明,
但它的誘惑是成功的:
它誘惑我想到高高的標語墻后
更多的豬肉和白米。
但現(xiàn)在看來,它的安慰似乎更成功——
帶著圣嬰的形狀,它潛伏到
我的胃口中,就好像艱難的世事里
我們的記憶是否深切,
最終是由我們的舌尖決定的。
念·長歌舍
不論歲月是否介意,我們的絕技
依然可用這些杯子來說明。
一舉杯,朋友的朋友
不是來自宇宙的深處,就是來白
現(xiàn)實的邊緣。一旦放下,舉過的杯子
便如同飛人山林的斑鳩。
放眼望去,心念依然孤懸在嵯峨中。
長歌比長河,哪一個更配得上
比絕妙的浪花還清醒的,半個我。
在大理望星空
最幸運的,三秒鐘后
更正為,最意外的:
又過了兩秒,變成最難忘的:
接著,最隱秘的,也想借你的身體
試一試,生活的幽暗中
還會有哪些準確的反應。
最好的信任并沒埋沒過孤獨。
最重要的是你依然會因頭頂?shù)蔫残褋怼?/p>
突然間,你好像學會了
用浩渺收網(wǎng)。它不再是一個詞,
它安靜如一個巨大的回聲:
從現(xiàn)場的跡象看,它和璀璨很像,
相似到你陌生如我,也在努力分辨——
璀璨是高原夜晚中的一種練習,
比內(nèi)在更擅長擁抱真正的我。
我們在大理曾把空氣比作大象
曾經(jīng),從叢林歸來的人
以為我們要想真正走出世界
也得用到一頭大象。
脊背上落了雪,群山如白象
在周圍,將時間的背景
穩(wěn)穩(wěn)地,支撐在一個好脾氣中。
而我們的壞心情之所以無恥,
仿佛是因為這幻覺,或者這思想
在我們身上試用了新的潤滑劑。
也許,用看不見的大象區(qū)分夏天和冬天。
確實可以從我們內(nèi)部引誘出
一些東西,并加以焚毀。
你在遠處看到的青煙就是這樣形成的。
裊娜何曾辜負過風?而我們將空氣比作大象
也不止意味著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