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資》記者吳江 史曄坤

賓川的葡萄“熟了”
——云南省大理州賓川縣水肥施用見聞

□《中國農資》記者吳江 史曄坤

賓川地處云嶺橫斷山脈邊緣，金沙江南岸云貴高原西南部。這里的地勢海拔1480米，自然氣候屬中亞熱帶、冬干夏濕、低緯高原季風氣候區(qū)，表現(xiàn)出來的主要特征就是光熱充足，熱量豐富，干旱少雨。賓川的年均太陽總輻射124.895-155.022千卡/m2，但是年均降雨量僅為559.4毫米，是云南省內最少的區(qū)域。

從事農業(yè)的人都知道，這里的氣候極其適宜農作物生長。而我要說，這里是葡萄的伊甸園！更是葡萄種植主們的理想樂園！當記者滿腿荊棘地走在賓川的葡萄園中，能夠深切地感受到，賓川人正用自己的雙手，和全國人民一道，眾擎力舉、托起“中國人自己的飯碗、菜籃子、果盤子”。這是多么富有激情和令人感動的一件事！

賓川：葡萄是主角

云南大理州賓川縣是全國有名的葡萄之鄉(xiāng)，更是滴灌技術示范的最前沿。在賓川縣18萬畝的葡萄種植面積中，有近6萬多畝實現(xiàn)了滴灌技術的普及，覆蓋率達到30%以上。

位于賓川核心地帶——金牛鎮(zhèn)的發(fā)展最能詮釋賓川葡萄產業(yè)的成就。在走訪中，金牛鎮(zhèn)字偉副鎮(zhèn)長告訴記者，金牛鎮(zhèn)是縣政府所在地，更由于交通便利而成為人流、物流、客流的交匯地。全縣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還是農業(yè)產業(yè)的聚集地，特別是金牛鎮(zhèn)葡萄產業(yè)則是支撐經濟的“主角”。金牛鎮(zhèn)農村經濟占45%，現(xiàn)有耕地面積8.12萬畝，葡萄種植面積達到4.8萬畝，超過一半，當之無愧地成為“全國一村一品”的葡萄示范鎮(zhèn)?！百e川有18萬畝面積種植葡萄，我們占到四分之一?！辨?zhèn)長自豪地說。

在賓川，葡萄種植戶是幸福的；在賓川，從縣長到鎮(zhèn)長、鄉(xiāng)長，各級政府都關注葡萄產業(yè)，為葡萄產業(yè)盡心盡力已成為一種“常態(tài)”；在賓川，每天都有關于葡萄的事情發(fā)生。

記者走訪賓川滴灌設施和肥料施用情況時，恰逢賓川縣葡萄科技示范園揭牌。在揭牌現(xiàn)場，賓川縣副縣長楊映紅表示，希望示范園為下一步賓川縣葡萄產業(yè)發(fā)展發(fā)揮引領示范作用，為葡萄產業(yè)的轉型升級、提質增效帶好頭。同時，在示范園的帶動下，使全縣的葡萄產業(yè)邁上新的臺階。據悉，這是賓川縣為了凝聚和發(fā)揮各方智慧和力量，積極推動葡萄產業(yè)轉型升級、提質增效?？h委、縣人民政府研究決定按照“政府主導、部門牽頭、企業(yè)主體、科技支撐、創(chuàng)新驅動、示范引領”思路，由賓川縣農業(yè)局、賓川縣遠航植?？萍加邢薰尽①e川縣納溪河葡萄所等部門和單位，合作建立了賓川縣農業(yè)局葡萄科技示范園、賓川縣納溪河葡萄研究所試驗基地、賓川縣納溪河葡萄科普示范基地。

其實，這一幕只是賓川縣重視農業(yè)和葡萄產業(yè)的一個縮影?；鶎愚r技人員的感受似乎更深。農業(yè)綜合服務中心農業(yè)組組長劉鳳弼告訴記者：“全縣葡萄占了這么大面積，不只是全縣，社會都在關心葡萄產業(yè)。葡萄一有‘風吹草動’就是國計民生的大事，縣委縣政府高度重視。”為此，賓川縣政府還在2012年組織了“全國葡萄學術研討會”，今年我們又申請了“葡萄產品質量與安全生產技術研討會”，以給農民提供更多的種植和服務信息，為“當家水果”——葡萄產業(yè)的發(fā)展、壯大、提速保駕護航。

葡萄保姆的自豪

不僅是賓川縣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在賓川，來自全國各大專院校、科研機構的專家和當?shù)氐幕鶎愚r技人員的身影也在葡萄園中川流不息。

云南地區(qū)十年九旱，水資源十分寶貴。地處云南大理州的賓川縣更是如此。程海大斷裂帶呈南北縱貫賓川壩區(qū)，因為地處山口，土壤基本上都是山上沖積形成，被當?shù)厝朔Q為“緊口沙”，實際上在地質學上被稱為紫色土、沖積土，屬于粘土和壤土的混合體。搞農業(yè)的人都知道，偏干性土壤，水的擴散性相對較差。同行的張承林教授告訴記者：“這里的土質只有種果樹比較好，果樹的根可以往下扎?！币虼耍@里是全國出了名的水果之鄉(xiāng)，曾經獲得過“中國柑桔之鄉(xiāng)”、“中國葡萄之鄉(xiāng)”、“全國興果富農工程果業(yè)發(fā)展百強示范縣”稱號，賓居華僑農場更是被評為“中國優(yōu)質柑桔基地”。

助力賓川葡萄產業(yè)發(fā)展的原因之一，就是滴灌等省工省力的施肥設備在這里被廣泛認知。滴灌技術和水肥一體化的種植方式成為扭轉缺水、干旱氣候與果樹營養(yǎng)吸收之間的橋梁。誠然，常年穿梭在葡萄種植園中的當?shù)剞r技人員和各大院所的科研專家，由此也成為水肥一體化和葡萄作物之間不可或缺的主宰紐帶，被當?shù)厝擞H切地稱呼為葡萄“保姆”。從科研院所到基層農技人員，“呵護”葡萄已經成為他們生命的一部分，賓川縣農業(yè)綜合服務中心農業(yè)組組長劉鳳弼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人物。

劉鳳弼是學農出身，在賓川土生土長，參加工作就做農技推廣，為當?shù)剞r業(yè)產業(yè)服務一干就是近30年?！百e川作為全國的高產作物區(qū)域，搞農業(yè)的人特別自豪，像袁隆平、凌啟鴻等那么知名的專家都來這里展示他們的技術、學識?！眲ⅧP弼的自豪中也透著自信。近30年來工作經驗，讓他在葡萄種植技術方面駕輕就熟、游刃有余。

劉鳳弼所在的農業(yè)綜合推廣服務中心前身是農業(yè)科技推廣站，是下游基層的農技推廣站。賓川縣金牛鎮(zhèn)農科站1986年建站，到今年剛好是三十年時間，劉鳳弼參加工作就一直在基層?！拔颐刻斓墓ぷ骶褪菄@八個字：“引進、試驗、示范、推廣?！眲ⅧP弼一字一頓地讀出了這八個字，記者能夠感受到他默數(shù)于心的那種深刻體會。用他的話說，引進就是技術引進和創(chuàng)新，例如，針對農業(yè)種植過程中的問題尋求大學院校、科研院所的支持和幫助。為此他們和中國農學會葡萄分會、中國農科院、中國農大、華南農大、南京農大、上海交通大學，以及云南省農大、省農科院的等知名的科院院所專家都建立了聯(lián)系，并每年組織2-3次院校專家培訓活動，讓種植戶、科技人員了解專家的新科技成果，解決生產上的一些實際問題，為農戶種植提供一些技術支撐。

同時，作為農技推廣人員，劉鳳弼自己也要去實踐、消化，提升科研轉化速度。特別是從2000年以后，劉鳳弼大多圍繞葡萄種植技術、服務“做文章”。其中，作為為農服務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他們每年組織大量的農民培訓會，有時一天就組織三場，一個月、一個季度下來甚至搞幾十場、上百場的農民培訓會。在記者采訪時，恰巧華南農業(yè)大學作物施肥與營養(yǎng)研究室主任張承林教授在給賓川農戶的葡萄施肥技術培訓，看著農戶們聽課時聚精會神的樣子，劉鳳弼的笑容中透露出絲絲滿足。

①賓川縣副縣長楊映紅（左二）、華南農大教授張承林（左一）、賓川縣農業(yè)綜合服務中心站長劉鳳弼（右二）、賓川縣農技站站長王家祥（右一）一同參觀賓川縣葡萄科技示范園。

②賓川當?shù)亟涗N商開始推進液體加肥站的建設。圖為大理現(xiàn)代農業(yè)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張子玉（中）在自己的銷售點安裝液體加肥罐。

③賓川農業(yè)綜合服務站組織的農民培訓會上，農戶認真閱讀中國農資周報關于水溶性肥料的文章。

葡萄園主的幸福

氣候干熱的賓川，葡萄一年四季都在生長，劉鳳弼他們?yōu)槠咸艳r戶提供的服務自然也是一年四季不間斷。在隨同劉鳳弼經過田間地頭時，不時有農戶過來和劉鳳弼打招呼、問這問那，滿頭是汗的他也隨時給農民一些水、肥、設施方面的指導。頗有成就感的他坦言：“通過多年推廣，這幾年賓川以及周邊的農戶都逐漸認識到液體肥省工、省肥、方便、實用。被農戶需要也是自身價值的一種體現(xiàn)?！眲ⅧP弼誠懇而真摯，他被人需要的幸福感從心底油然而生。擁有劉鳳弼這樣的基層推廣人員，也是賓川葡萄種植戶的幸福。

說到賓川最初推廣滴灌技術的艱難，劉鳳弼有自己的深刻體會。當時的農技推廣服務站和縣農機推廣站在以色列耐熱菲姆有限公司和云南農大支持下，引進的以色列技術做滴灌施肥項目，金牛鎮(zhèn)就參與其中?！澳菚r很簡單，就是一個小水池、接一個管子，站在池子上攪拌后使用。當時就認為在滴灌中加上肥料就行。由于不懂得使用溶解性好的肥料，然后就把不溶解的肥料先用水泡，把上面清水灌下去。為此，還鬧過一些笑話?！眲ⅧP弼不好意思地說：“由于肥料老溶解不了，我們曾經穿上大雨鞋，去踩踏、攪拌肥料。之后，我們申請了兩項扶持，一個是大理州政府每畝給200元的優(yōu)惠補貼，一個是申請了國家農機補貼，每畝給300元扶持資金。在這兩個補貼扶持之下，賓川縣推廣的速度就比較快。到了2011年，差不多已經推廣到6萬畝左右，能夠達到水肥耦合效果。”

走在田間小路，望著一望無際的葡萄，劉鳳弼心滿意足，他情不自禁地說：“今年葡萄的果子比去年還好呢！”他告訴記者，“早上市就可以賣到8元、10元一斤，可以大大提高農民的收益?！?/p>

在賓川，做一個葡萄園主是幸福的。走訪中，一位楊姓村民告訴記者，他家有十幾畝地都種了葡萄，相對于賓川人均只有幾畝地，稱得上是大戶。他說，行情不好的時候每畝葡萄也可以賣到1萬多元，收成好、行情好的時候，每畝葡萄收入可以到3萬元，如果早上市就可以掙更多的錢。據了解，他家每年藥和肥料等要投入4-5萬元，但是一年收入可以到十幾萬元。

重構賓川生態(tài)圈

在化肥減量和土壤改良的背景下，全國各地都在推進“減施”工作。其實，賓川縣很早就開始規(guī)劃?！皩τ跍p少施肥，我們很早也在嘗試。一開始只是簡單地減少比例。剛開始滴灌用多少肥料并不清楚，尿素有時是撒一包，但是滴灌的時候覺得多了，就用一半，甚至只用三分之一。感覺還是多就再減一半，搞到5公斤左右，最終在專家的指導下，每畝用3-5公斤比較科學，這使得整體施肥量大幅度下降。

劉鳳弼告訴記者，賓川縣很早就開始嘗試在肥料“減施”方面的一些嘗試和探索。他們有一個園子，今年開春以來到現(xiàn)在每畝地的施肥量不超過20公斤。這樣一年下來，施肥量也就是50-60公斤左右，確實體現(xiàn)了“水肥一體化”帶來的實效。

為了學習更多的種植施肥技巧，2012年他們還專門組織人員到華南農大去培訓，向專家更系統(tǒng)地了解這方面的知識?！?012年，我們了學習一些新東西，開始關注水溶肥中有機和無機的添加結合，推進液體加肥站的建設。后來，我們又慢慢地發(fā)現(xiàn)，要減少化肥用量、提升葡萄的品質，需要將有機元素加進去，將土壤改良的有機質填充進來，可以得到很好的效果?！?/p>

邊摸索、邊實踐是基層推廣人員的工作方式，更是他們多年積累的行之有效的推廣經驗?！稗r業(yè)面源污染這一塊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現(xiàn)在整個農村，把老式的圈改成了衛(wèi)生圈，家里也顯得比較衛(wèi)生了。但是，污水排放仍然是一個污染源，現(xiàn)在正在解決這個問題。老式樣的圈沒有了，化肥的量卻上來了，農業(yè)面源污染也就來了。所以現(xiàn)在就要解決這個新問題?！眲ⅧP弼說：“這就需要不斷的革新施肥技術，不斷提升肥料的質量。例如以前我們用過磷酸鈣，這些低含量的或者說雜質太多、吸收利用率低的肥料，必須需要更新?，F(xiàn)階段，如何讓莊稼多長根、少施化肥是最主要的任務?！薄靶》秶氖痉对囼灴梢愿庇^地讓農戶真正看到效果，否則講半天也帶動不了，沒人相信。如果我們一步一步推進的話，在控制農業(yè)面源污染這方面，會有很大提升?！?/p>

說到這里，劉鳳弼也有些悵然。其實，他也有苦惱。“目前農戶大多都是簡單地使用滴灌方式種植葡萄，離真正全自動化的‘水肥一體化’還有一段距離?？陬^培訓只是紙上談兵，講半天不如讓他們親自看一看?！眲ⅧP弼說：“我們也正在極力推進示范園項目，用示范園來推廣‘水肥一體化’，以體現(xiàn)其種種優(yōu)勢?！?/p>

目前賓川縣大概建立了四個葡萄示范園，基本上由劉鳳弼從前期規(guī)劃、設計等方面進行制定和推行。劉鳳弼介紹說：“目的就是一個，給農戶做榜樣！帶動農戶種植技術不斷進步?！眲ⅧP弼指著剛才帶記者參觀完的示范園說，“每年來參觀的人數(shù)達上萬人，已經輻射到省外，省內來參觀的人數(shù)則更多。這個示范園區(qū)是賓川縣的綜合示范園，從基建部分來講，和國際上的先進水平差的大，雖然沒有國外的設備‘高級’，但是葡萄長勢不亞于使用高檔設施的水平?！碧崞疬@個園子，劉鳳弼頗有幾分驕傲。

農資商家必爭之地

作為用肥大縣，賓川可謂是商家的必爭之地。在這里，記者見到，每條進村路上，1000米就有七八家農資店。這也正像劉鳳弼說的：“賓川單縣的用肥量不亞于壽光，全國、全世界先進的農資品牌都在這個地方。”

當?shù)氐慕涗N商告訴記者，云南省的賓川和通海，農資經營店最為密集。由于賓川是葡萄大縣、通海是蔬菜大縣，使這兩地都成為農資商家的必爭之地。當記者走進大理現(xiàn)代農業(yè)科技有限公司的銷售點，總經理張子玉帶領員工正和張承林教授忙著安裝液體加肥罐，他說：“在賓川，農戶基本已經認可了使用液體肥滴灌這種省工省力、節(jié)水節(jié)肥的施肥方式?！眹L試液體加肥站模式，就是為了貼近農戶需求，更快、更好地服務農戶。

在張子玉的店里，記者也見到了驅車500多公里來觀摩液體加肥站的云南省通海綠葉農業(yè)技術推廣有限公司董事長張瓊珍。她告訴記者，云南地區(qū)特別是通海已經實現(xiàn)了訂單農業(yè)?！巴L期的時候就有人下訂單，到時候有人告訴你，應該采摘了，就回收回來，直接進冷庫，包裝后直接發(fā)往全國各地?！薄拔覀円粋€鄰近的縣大面積種植柑橘，柑橘采購商六七月份開始就到那個地方，看誰家的果子要收，坐著就收，收了之后就分果，分級、打蠟、裝箱發(fā)往全國各地。”訂單農業(yè)也使得農民對于肥料的質量需求不斷提升。

“這里推廣的大多是較先進的肥料，由于農民用藥、用肥的意識較高，農戶愿意用比較好的農藥和化肥，節(jié)省勞動成本。只要是好肥料，我們那里的農民都舍得投錢。一般農民看不上幾十元錢一包的肥料，他們都要100多元以上一包的肥料。經過多年種植和使用肥料經驗，發(fā)現(xiàn)用了價格便宜的，買著便宜，用下來就貴了，作物的品質和產量都上不去?！?/p>

對于農資經銷商來說，充分了解農戶消費需求是能否真正服務農戶的先決條件。張瓊珍說：“這里的農民一畝地投入大約幾百元，但是農民一般一家只有兩三畝地，多的也不會超過5畝地，自己的田自己種。而通海幾乎不用滴灌、噴灌，基本上采用澆施，把水放到桶里面，再將肥料溶解到桶里面，再挑到地里面去，和這里模式有差異。但是，農戶們還是比較接受液體肥，應該有市場。”所以她特地跑了500多公里過來參觀看看。“用液體肥料就省略了肥料溶解這一步，需要多少水直接放到里面就可以了?！?/p>

葡萄種植基地縮影

在賓川縣的葡萄園中，隨處可見滴灌設施。

賓川縣葡萄科技示范園區(qū)

在賓川縣各個鄉(xiāng)鎮(zhèn)中，農戶的房前屋后都種植上了葡萄。

在賓川縣下面的鄉(xiāng)鎮(zhèn)，能開墾的山坡上都開始支起架子準備種植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