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雨欣
駐足,呆望,我生命中的珍寶,氤氳殘陽。
每次回家我都走這一條小路,鵝卵石一列一列路面臥著,緊密有致。一旁樹木一行一行屹立,枝繁葉茂。橘紅的殘陽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鵝卵石上投射,一幅朦朧的水墨畫鋪展開來。一個平凡的傍晚,平凡的路,卻因為有了不平凡的他們,讓我收獲了一份珍寶。
他,還有它。
誒,那條犬,不正是我最喜愛的秋田犬嗎?多可愛啊!它身披棕色軟毛,嬌小的耳朵伏在柔軟的毛上,圓滑滑的眼睛,眨巴著,透出無法隱藏的靈性。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我迅速地走到它的面前,蹲下,深情地撫摸著它那柔軟的毛,它沒有防備,沒有躲閃,我卻驀地發(fā)現(xiàn)——
它——竟然沒有尾巴!
我愣在了原地,“咻”地抽回了手,觸電一般。它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溫柔撫摸后的驚悚,仍舊緩緩前行。它光禿禿的尾部布著幾根零零散散的毛,蹭了些泥土。那些污垢,似乎永遠也洗不凈。夕陽,緩緩地灑在它的脊背上,在地面投射下一個沒有尾部的影子。這時,我才注意到,它的身邊,還有一個忽高忽低的人影,這,是它的主人嗎?他,身著一件深藍襯衫,下面配一條灰黑的西褲,褲角耷拉在一雙舊皮鞋周圍,很不合身。
它,時快時慢,走在前面。他,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若它離他遠了,它便會停下來,閃動著眼睛,等著他,他便面帶著微笑,緩緩地走到它的身邊,艱難地蹲下,憐愛地撫摸著它的身軀。殘陽,靜靜地灑在他們的身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我的內(nèi)心一陣一陣地被抽緊:一個殘缺的生命,在俗世風(fēng)塵中,該如何艱難地存活?但如果有了兩個不完整的靈魂相依相存,他們是否會因此而有活下去的信念與力量?倏忽,我想起了少了一條手臂的胡志強,仍拾起妻的一只纖弱的手,迎以自己一只粗壯的手,兩人手掌合起來為蔡琴的歌唱鼓掌。這兩個畫面在我腦海里交替閃現(xiàn),不僅是歲月滄桑,更是患難真情啊!
殘缺,不怕。只要有依偎,有陪伴,有生命里的珍寶。寂寞抑或是世俗不待見的眼光又有何懼?
我再次邁開腳步,堅毅地印下我的每一個足跡。天色,漸行漸暗,身后,卻愈來愈亮。
他們身上閃爍的光芒,點亮了此時的黑夜;他們身上閃爍的光輝,映襯著內(nèi)心。那一份走下去的執(zhí)著與信念,在他們的身后,愈發(fā)清晰,那便是生命中的珍寶。
(指導(dǎo)老師:干立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