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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春天的河坡之上(外一章)

      2015-10-27 10:17:08趙大磊河南
      星星·散文詩 2015年15期
      關(guān)鍵詞:油菜地鳥雀肩膀

      趙大磊河南

      躺在春天的河坡之上(外一章)

      趙大磊河南

      這是一個春日的午后。我一個人靜靜地躺在河坡之上,沒有風(fēng)的吵鬧,全身無比的輕松,那種帶著甜蜜的幸福,讓我似乎回到了母體之內(nèi),在幽幽的黑暗之中,真切地享受著最原始的溫軟和安全感。

      我的頭頂,是一片連著一片的油菜地,一朵一朵的小花連綴成河流,在幽長的河坡里掀起金色的風(fēng)暴。一只一只的蜜蜂“嗡嗡”地唱著歌,從一朵花里鉆出來,又鉆進(jìn)另一朵花里,把黏黏的花粉,在清閑的時光里咀嚼成甜蜜的幸福;而村民們則在若干天后,歡天喜地地收獲滿地成熟的油菜莢,在平整的打麥場上捶打出菜籽和汗珠,然后在吱呀的磨坊中把它們榨成有滋有味的鮮香。

      油菜地之上,那些散落的村子,是隨意搭造在大地上的鳥巢。在這個季節(jié),鳥雀們總會用它們靈巧的堅喙,在樹杈間壘起它們的房子;村民們則會從土窯里運回磚塊,用粗糙的手掌和大滴的汗珠,在大樹下搭建起它們的窩巢。他們比鄰而居,一樣地忙碌著,幸福著。

      我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春天的心臟里。我聽到,一些小鳥,歡喜地端坐在桃枝上,在桃花深處對歌;幾只野鴨,在清涼的河水中,探索著另一個世界。我離牧羊老人是那樣近,只有一朵白云的距離;我離故鄉(xiāng)是那樣遠(yuǎn),走著走著,脊背就彎了,頭發(fā)就白了,往草地上一躺,我就成了那個老人。

      不知道楊樹的影子是何時矮成一點兒的,也不知道河堤的影子何時與我完全融為一體的,我從幻想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彎月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掛在了樹枝上,它就是我一日一日消瘦的靈魂嗎?

      牽挽一生的拐杖

      鄉(xiāng)村的早晨總是從露珠開始的,當(dāng)一顆一顆露珠明亮起來,璀璨成滿天星星的時候,天就亮了,太陽也升起來了。

      晨光中,一個老太太扶著拐杖,踏著青草,踩著露珠,蹣跚著腿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她走得很吃力,幾乎邁不開腳步,每走一步,都要借助拐杖的力量,一點兒一點兒,晃晃悠悠。

      她的拐杖,不是竹竿,不是木棍,是一個和她一樣滿頭白發(fā)的老人。他是她的丈夫。他用雙手扶著她,用肩膀挎著她,努力讓她一點兒一點兒邁開步伐,在柔軟的土路上慢慢地行走。

      他們在這條路上走多久了,沒有人知道。路邊的野花應(yīng)該知道,野花旁邊的楊樹應(yīng)該知道,楊樹上面的鳥雀應(yīng)該知道,它們每天早晨都看到,一個老人用自己的肩膀,替另一個老人開路。

      她肩膀上倚靠的,是一座巍峨的青山,一座會移動的青山,那是她的靠山,也是她的信念;他手中牽挽的,是平凡的流年,那是他的牽掛,也是他的溫暖。

      一步有多遠(yuǎn)?一步就是一顆露珠到另一顆露珠的距離。一步需要走多久?一步就是一生,他們就這樣攙扶著,從日出走到日落,從今天走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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