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謝湘南

詩歌· 歌謠· 搖滾

〇謝湘南

時間滑過20多年，當年的吟游詩人，如今成了搖滾舞臺上的撒歡者。如果有愛詩者觀看過2010年深圳詩歌節(jié)的朗誦會，一定會對詩人黑大春的表演有深刻印象。一曲《蜀道難》、一曲《夜黑黑》，將詩人的搖滾狀態(tài)演繹得激情四射，鏗鏘的詩情在深圳音樂廳回旋成難忘的旋律。2011年12月30日，黑大春再次登上了深圳的舞臺，在深圳大劇院音樂廳參與2011零點星詩歌節(jié)的“詩歌·民謠·搖滾”之夜。當晚，他與時下熱門音樂人周云蓬形成PK之勢，為觀眾帶來了自己對搖滾樂的理解、對詩歌的演繹，以及詩樂合成的現(xiàn)場快感。

帶來搖滾版的李白與保羅·策蘭

“白楊樹啊，你的枝葉在暗處閃出銀光。/我母親的頭發(fā)可從未變白。/蒲公英啊，烏克蘭一片青綠。/金發(fā)的母親卻再沒有回家。/雨云啊，你就那樣飄在水井之上嗎？/我那柔聲的母親卻為所有人哭泣。/圓圓的星啊，你盤成一道金環(huán)。/我母親的心卻為鉛塊所傷/橡木門啊，是誰將你的合頁撬脫？/我那溫柔的母親再不能歸家。”

這是德國詩人保羅·策蘭的《白楊樹》，這樣一首無韻詩，怎么變成一首搖滾樂的呢？黑大春在12月30日的深圳大劇院音樂廳給出了答案。黑大春當日告訴南都記者，當晚他將與樂隊演繹這首詩。除了這首翻譯詩，他還帶來李白的《蜀道難》、搖滾版《送別》及根據(jù)他自己的詩歌《贈一平去波蘭》《當我在晚秋時節(jié)歸來》《夜黑黑》等編曲而成的眾多曲子。

在古代，中國詩歌與音樂是相通與相輔相成的。黑大春坦言，他的詩樂合成實驗首先是從古樂府中獲取的靈感。而他自己的詩歌，本身節(jié)奏感也極強，很便于吟唱。

黑大春唱詩的源頭，恐怕要追溯到20世紀80年代。但真正組建樂隊，進行詩樂合成的探索，還是2009年的事。這一年，他與中國第一代搖滾歌手秦水源、天才型吉他手關偉、劉地(豆豆)組建了黑大春歌詩小組，開始將詩歌帶到聲音里去，將現(xiàn)代音樂，包括藍調(diào)、搖滾、爵士、HIP-HOP等音樂形式和詩歌融合在一起。他試圖還原詩歌的本質(zhì)，用聲音及語詞的音樂性拓展詩歌的表達。

唱到激情時，有如神靈附體

挖掘從一個詩歌寫作者變成一個歌者、一個詩樂合成的極力推廣者的真正原因，黑大春認為是現(xiàn)代詩歌寫作在智性寫作中走得太遠，使詩歌的書寫與傳播變成了一件紙上的事，缺少了身體的參與及現(xiàn)場感。而詩歌是由音樂與沉思構成的，他希望詩歌回到聲音的本質(zhì)。詩歌的誕生，來自于對自然的模仿，包括充滿律動的勞動號子，完全是興之所至，渾然天成。而在古代，詩歌無疑也是跟祖先溝通的方式。

在這方面黑大春有自己切身的體驗。他說，唱詩唱到激情處，就感覺自己是一個薩滿，是一個祭師，有如神靈附體。有段時間他經(jīng)常去爬八大處，每次爬山他都會吟誦李白的《蜀道難》，吟得酣暢淋漓，興奮點一個接著一個。他覺得中國有個搖滾樂大師，這個人就是李白，李白特別搖滾，浩歌就是搖滾。

所以他現(xiàn)在執(zhí)著于用音樂來傳播現(xiàn)代語境下的詩歌，并期待產(chǎn)生老黑歌詩小組“六字箴言”：“詩歌·歌謠·搖滾”的“多米諾”骨牌效應，促進中國詩歌和音樂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