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發(fā)生在一個熱帶國家,那里終年飄散著一股濃濃的咖喱味道,但是講故事的人卻說,那絕對不是印度。
那么就來說說我們的大象吧。最初它只存在于一個孩子的腦子里。
“布里雅克,不要去想那些在芭蕉樹叢里飛來飛去的蜂鳥了!”正在上課的尤帕老師說。
于是這時,所有的孩子開始忘記黑板上的數(shù)字,頭腦里開始出現(xiàn)那些難得一見的蜂鳥,而且耳邊也響起了一種輕微的“嗡嗡”聲。
新來的尤帕老師正是這樣一位容易弄巧成拙的老師,他的嘴里總是冒出一些古怪的字眼,對孩子們來說充滿了吸引力——而這恰恰和他所上的數(shù)學(xué)課毫無關(guān)系。
“吉卜拉,你連這道題都不會做?又去想那些會直立著跳躍的林地狐猴了嗎!”他的批評總是顯得像某一種誘導(dǎo)。
因為往往這個時候,連班里最最聽話的孩子都無法不去想象一下那些奇異的林地狐猴——它們的銀灰色身體總在這時顯得異常清晰,它們跳躍的滑稽姿態(tài)也彷佛就在眼前一樣。
“你們以為森林會唱歌嗎?就算森林會唱歌,你們也該統(tǒng)統(tǒng)來聽我上課!”當(dāng)尤帕老師這樣說的時候,無疑孩子們會支起耳朵留意一會兒森林的方向會不會真的有歌聲。
所以當(dāng)有一天,尤帕老師把可憐的嗚嘟叫到辦公室去的時候,嗚嘟覺得事實上那要比聽乏味的數(shù)學(xué)課讓人好受得多。
尤帕老師又開始了他那種錯誤的批評方式:“嗚嘟,在我講課的時候,你總是走神,一定是看到河水變成彩虹的顏色了吧?”
嗚嘟努力做出一副老實的樣子,心里卻出現(xiàn)了一條美無比麗的大河,河面上跳躍著七種顏色的光豆……
“或者,”尤帕老師進(jìn)一步笨拙地挖苦道:“你還聽見了里面那些鯉魚在開會?”
嗚嘟想:鯉魚在河里開會,這可真有意思。
于是當(dāng)尤帕老師接著說出“微笑的粉紅色大象”這種東西時,嗚嘟不禁要跳起來為老師歡呼一聲:“這想法太棒了!粉紅色大象!想想看!微笑的粉紅色大象!”
尤帕老師瞪大雙眼看著手舞足蹈的嗚嘟,而從此以后,那頭微笑的粉紅色大象的樣子就深深地印在了孩子的腦中,再也揮之不去了。
而到了下一個星期,大家突然發(fā)現(xiàn)語文課的時候走進(jìn)來的是尤帕老師。
“你們好,”他微笑著說,“事實上,一直以來,我都是你們的語文老師,而不僅僅是數(shù)學(xué)老師。另外,我還是音樂老師和美術(shù)老師……”
這回該孩子們瞪大雙眼了。
“一開始,如同你們知道的那樣,”尤帕老師微笑著說,“我教授你們數(shù)學(xué)。而接下來,我要教授你們語文,音樂,以及美術(shù)。而孩子們,你們知道,什么比字母、音符和繪畫技巧還要重要的嗎?”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尤帕老師到底想要說什么。
于是最乖的學(xué)生回答道:“是認(rèn)真。”
尤帕老師微笑著搖了搖頭。
另一些孩子開始小聲地說道:“是恒心?!?/p>
尤帕老師還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嗚嘟突然大聲說道:“是微笑的粉紅色大象!”
孩子們一時都還沒有明白過來,尤帕老師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嗚嘟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如果我說,‘不要去想微笑的粉紅色大象’,你們的腦子里會出現(xiàn)什么呢?”尤帕老師在教室里轉(zhuǎn)悠著說道,“是的,你們會看見一頭粉紅色大象,它在微笑,陽光照在它的皮毛上,你們甚至可以伸手摸摸它,聞見它身上青草和糞便的味道,聽見它輕輕的呼吸……或者,這頭大象正在雨天里開心地嬉戲,再或者它在山洞里躲著,害羞地發(fā)出喃喃聲?你們會看見它,聽見它,聞見它,觸摸到它……這就是屬于你們自己的粉紅色大象——是的,它就是比字母、音符和繪畫技巧還要重要的東西!”
說到這里尤帕老師頓了頓,回頭朝嗚嘟眨了眨眼,接著說下去:“它就是你們大腦里最最寶貴的那個地方——想象帝國!”
教室里出現(xiàn)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孩子們紛紛興奮起來,“想象帝國”!他們可是頭一次聽說自己的腦子里有這么一塊神奇的地方!
“想象帝國住著大腦里最強(qiáng)大的兵團(tuán),在好奇心的指引下,這個兵團(tuán)可以攻破任何一座繁瑣的宮殿。孩子們,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想象力是最寶貴的財富和最強(qiáng)大的武器,我們的文字,我們的藝術(shù),甚至我們的生命,都離不開它!”
孩子們都盯著尤帕老師,彷佛他就是一頭微笑的粉紅色大象。他們都是頭一次聽說“想象力”是這么的重要,這么的誘人!好像絢爛的叢林和烤面包的味道!
這是包括嗚嘟在內(nèi)的孩子們生平上過的第一堂與眾不同的課。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們依然無法忘記微笑的粉紅色大象,那位名叫尤帕的老師,以及他所說的,最寶貴的財富和最強(qiáng)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