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知云
【故事簡介】鳳陽郡主費盡心思逃婚就是為了能當女俠,可是入了魔教之后,郡主表示求求你們放我回去嫁人吧。為什么?因為教主他是個神經(jīng)?。?/p>
一【柳暗花明又一村】
鳳陽郡主的悲慘命運可以追溯到南陽向她皇兄求親那天。
皇帝的親妹、表妹和堂妹加起來足足五十一人,抽簽連抽了三遍,抽出來的都是她君無雙的名字。一想到南陽太子腦子有病,郡主就頭疼腰疼,特別不樂意:“這絕對是有黑幕?!?/p>
郡主有一個偉大的夢想——去泰霍山天日宮,求天下第一高手魔教教主葉安寧教她神功。
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可眼看動搖不了皇上那顆堅固的心,于是趁著月黑風高咻的一聲翻墻跑了,只是忘了拿錢袋。
常言道,沒有錢寸步難行,郡主買不了馬車,住不了客棧,只能凄凄慘慘地蹲在橋洞子里——可是橋洞子里猛然躥出來一條狗,追著她跑了三條街。
待郡主好不容易從狗嘴中逃脫,一抬頭,只見四周荒無人煙,眼前只有一座破廟“傲然挺立”。
于是,被一條狗追出城的郡主風中凌亂了,她懷疑今天皇歷上寫了她不宜出門!
廟中隱隱約約有人盤膝而坐,像是在打坐。
她小心翼翼地湊近一看,發(fā)現(xiàn)這是個男子,還是個美男子。他眉目疏朗,膚白如雪,睫毛纖長,異??∶?,就是姿勢有點奇怪——雙手結印,盤膝而坐,白衣勝雪,胸口卻有一片血跡。
傳奇小畫本誠不我欺!
郡主摸著下巴揣測,果然,在這種月黑風高夜,古樹破廟中,是有大俠在修行的。
郡主叫了一聲:“大俠!”
郡主自問這一聲叫得并不兇猛,沒想到對方順著聲音,“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郡主傻了:“什么情況???碰瓷呢!”
對方半天沒有反應。
郡主小心翼翼地伸手拍了拍對方:“大俠,你沒事吧!”
沒人回答她。
郡主伸手在大俠胸口一按,心臟不跳了!再一把脈,沒脈搏!又探了探呼吸,真沒氣兒了。
“這就死了?”郡主詫異之余唏噓不已:長得這么好,竟然死了!睫毛還這么長,郡主摸了摸;臉蛋還這么白,郡主又掐了掐;手都長得這么好看,郡主抓起他的手看了看。
突然,她發(fā)現(xiàn)大俠腰間墜著一塊玉佩,此玉色澤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郡主捧著大俠的手,一時間千頭萬緒。什么叫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什么叫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郡主此刻體會得相當深刻。
她長嘆一聲,拍了拍大俠的肩:“大俠,錢財乃身外之物,小女子實在是有難,所以暫借一下您的東西,等我逃難成功,再回來報答您?!闭f著,郡主把玉佩取了下來。
她從包裹里掏出一件白色紗裙,這是永城國進貢的青云窄日衣,袖口繡有一個“君”字,證明是當年祭天大會上,皇帝賞賜給她的好物,價值連城。
郡主把大俠罩?。骸澳蚕桑 ?/p>
二【山重水復疑無路】
郡主當了玉佩,買了馬車,好不容易到了泰霍山。
她站在山腳一看,高大巍峨的天日宮已經(jīng)隱隱約約在山巔顯現(xiàn)。然則山路崎嶇,馬跑在山路上,顛顛的,才到了半山腰,她的屁股就已經(jīng)疼得不行。
還沒等她騰出一只手來揉揉屁股,一股強大的氣流便沖來,一群鳥呼啦啦從樹林里飛過,連帶著樹葉撲面而來。
郡主呆了呆,眼前的白衣人從天而降,宛如神仙下凡。
高手??!
郡主當即扔了馬繩,捂著屁股,一扭一扭地下馬:“師父,請受徒兒一拜!”說完抬頭一看,傻了,“大俠……你有些眼熟??!”來人俊美非凡,微微一笑更是神采飛揚。
郡主顫抖了:“大俠,您沒死啊……”
對方輕輕一笑,道:“你說呢?”
泰霍山天日宮,內(nèi)功如此強悍,震得飛鳥群起、樹葉漫天飛,種種跡象在郡主腦袋中徘徊,她顫抖著開口:“您……該不會就是葉安寧吧?”
葉安寧抬手一抖,就扯出了郡主留下的青云窄日衣:“君姑娘好眼力。葉某縱橫江湖八年,第一次遇見能夠從我身上拿走東西的人。如今葉某將此物還給姑娘,請姑娘將當日從葉某身上拿走的東西歸還!”
魔教教主好有禮貌。
郡主不敢去拿她的那件衣服。她幽幽開口道:“可是你的東西,我還不了你了。”
葉安寧皺起了他好看的眉頭。
郡主慘兮兮地開口:“我把它給當了……”她瞥了一眼葉安寧,怯怯地說,“死當?!?/p>
葉安寧:“姑娘知道此物名為‘神風寶片牌,是我教鎮(zhèn)教之寶嗎?”
郡主顫抖著說:“我若知道,莫說碰了,連看都不敢看?!?/p>
葉安寧:“葉某受命為教主之際,曾許下諾言,若有人能受葉某三掌,葉某便退位,并將神風寶片牌一并轉交于他。如今東西雖被當了,可若姑娘能受葉某三掌,也無礙?!?/p>
郡主看著葉安寧,心想:大哥,你沒開玩笑吧!你作為天下第一高手,而我只有三腳貓功夫,莫說三掌,你一掌下去,我就沒命了。
于是郡主問:“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葉安寧點點頭:“葉某也能看出姑娘筋骨不佳,怕是一掌也受不住?!?/p>
郡主咬牙切齒地想:你筋骨佳!你全家筋骨都佳!
葉安寧接著說:“神風寶片牌是教主交給教主夫人的定情信物?!?/p>
郡主吃了一驚:“什么!你該不會是要跟我好吧?”
葉安寧看了她一眼:“自然不會,你又沒有神風寶片牌。請姑娘帶葉某去那家當鋪,若是那人愿意直接歸還便大好,若是那人不愿意,葉某便請那人與葉某成親?!?/p>
郡主道:“……但是當鋪掌柜是個男的?!?/p>
葉安寧說:“無礙,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是不能壞的?!?/p>
郡主道:“但是人家不一定愿意嫁給你呀?!?/p>
葉安寧說:“那他就受葉某三掌?!?
郡主啞然。
三【還不如嫁去南國】
作為當事人,郡主被葉安寧拎回了天日宮,還被威脅道:“要是拿不回寶牌,葉某只能把你打成牌子,掛在教中了!”
郡主:“……何必如此殘暴呢?”
直到此刻郡主才知曉,葉安寧當日之所以在那破廟中,是由于受了他人伏擊,正在廟中用龜息大法療傷,卻誤遇見了郡主。
郡主問:“聽說,使用龜息大法后,旁人看著雖然覺得氣息全無,如同死人一般,本人卻覺得一切感官都還在?”
葉安寧說:“當日你擰葉某臉,摸葉某手,葉某已然銘記于心。”
郡主蒼白了臉色,只得岔開話題:“葉大俠,你不是說要去見那個當鋪老板嗎,什么時候出發(fā)?”
葉安寧道:“不急。我當日所受之傷還沒有痊愈。”
郡主:“痊愈之后干嗎?你真的要跟當鋪老板比武?”
“不可輕敵?!比~安寧說完便負手離去。
當夜,郡主被安排到天日宮的一間客房中。
郡主躺在床上,只覺得這一天都太過不真實,但她轉念一想,既然都到了霍泰山,那么武功就是要學的,得按著自己以往的計劃好好修行才是。
第二天,郡主去見了葉安寧,求對方收自己為徒。
葉安寧說:“葉某受命為教主之際,曾許下諾言,若有人能受葉某三掌,葉某便收他為徒,傳授他我教至高功法?!?/p>
郡主看著葉安寧:“干嗎動不動就三掌?就沒其他的辦法嗎?”
葉安寧點點頭:“葉某也能看出姑娘筋骨不佳,怕是一掌也受不住,勉強學了也是一輩子都學不會呀?!?/p>
郡主咬牙切齒地想:你筋骨佳!你全家筋骨都佳!她說:“沒關系,我不學你教的至高功法,只想學點簡單的?!?/p>
葉安寧笑道:“那便是互相討教了。既然如此,葉某便獻丑了?!闭f完,他抬手一揮,窗外的假山轟然倒下。
郡主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后她懷著極其羞憤的心情在葉安寧面前打完了一套由宮廷拳師教她的拳法。她越打越輕快,這一招她練了十多年,是她的拿手好戲。她看著葉安寧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不由得意起來。
一套拳法打完,她沖著葉安寧示威道:“怎么樣,打得不錯吧!”
葉安寧道:“是挺好的?!彼D了一下,“既然你已經(jīng)熱身完畢,那就出招吧?!?/p>
郡主:“呃,這就是我的拳法?!?/p>
葉安寧:“君姑娘,你若直接說自己不會武功,葉某并不會笑話你?!?/p>
郡主無言以對,葉安寧亦無言。
郡主大吼一聲:“看我的拳法!”她使出一招,直逼葉安寧面門。
葉安寧一把抓住她的手,只聽得咔嚓一聲,她抬頭看著葉安寧,葉安寧低頭注視著她,長而密的眼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
葉安寧:“你怎么停下來了?”
郡主:“手斷了,你沒聽見那聲咔嚓嗎?”
葉安寧:“手斷是因為你用力方向不對?!?/p>
就算你不安慰一下我的少女心,也該松手吧。郡主雙眼含淚,咬牙切齒道:“我謝謝你!”
葉安寧反手一擰,又聽得咔嚓一聲:“不用謝?!?/p>
郡主捂著自己被接好的手骨,顫抖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葉安寧耐著性子等郡主開口。
郡主說:“我真是太傻了……太傻了……”竟然會崇拜葉安寧這么個笨東西!
葉安寧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君姑娘,你雖天賦極低,但笨鳥先飛,你若時時刻刻勤勉,此生也是能夠練好這招的。”
郡主青筋暴突,一腳踹向葉安寧,結果卻被葉安寧一把抓住腳踝,就勢放倒在地上。
葉安寧欣慰道:“沒錯,無論被別人怎么抓打,都要尋找對方的破綻,及時使出下一招。君姑娘,你雖然腿力不足,但是有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已是讓葉某佩服了?!闭f著,他朝著郡主微微鞠了一躬。
郡主趴在地上,無言以對,心想她還不如嫁去南國。
四【教主夫人管賬房】
鳳陽郡主一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從遇見葉安寧,不僅在功夫上被人家鄙視,還在心靈上被對方摧殘。
郡主痛定思痛,決定溜回皇宮嫁人算了。在天日宮的經(jīng)歷告訴她,女俠不是這么好當?shù)摹?/p>
于是,這夜,她飛快地收拾好包裹決定開溜。走到天日宮門口,她回頭揮了揮手:“再見了您嘞!”老娘就算是嫁人都不會回來了。
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再見什么?”
郡主頭上仿佛掉下兩滴汗:“呃……大俠你沒有療傷啊?”
葉安寧一席白衣站在郡主面前。
“君姑娘,你背著行囊要去干什么?我可說了,要是你敢逃跑的話,我就把你做成玉牌掛在天日宮門口。”
“……”郡主舉起行囊“嘿嘿”幾聲,“怎么可能跑?大俠,我在練臂力呢?!?/p>
葉安寧笑道:“如此甚好?!?/p>
郡主被他的笑晃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回復。
葉安寧這時一把抓住郡主的手:“我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去找那個店家要回神風寶片牌了?!?/p>
郡主擦汗:“啊,這么急,不等明天?”
回答她的是葉安寧拎著她的衣領子一路往前飛,直到落到了城中才松開手,他轉頭問郡主:“你剛剛說什么?”
郡主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的小行李袋,在一路空中飛越中,她的行李已經(jīng)紛紛揚揚灑了一地,只剩一個包裹皮,沒錢沒銀子沒衣服,跑什么跑!
郡主看了一眼葉安寧,慘兮兮地吸了一下鼻子:“沒什么……”
郡主認命地在前面帶路,引著葉安寧到了那間當鋪,可這么晚,當鋪已經(jīng)關門了。
葉安寧上前去,咚咚敲了兩下門。
郡主說:“這么晚了,怎么可能還有人在?”
她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睡眼惺忪的店小二揉著眼睛杵在門口,問:“二位來干什么?”
葉安寧轉頭將郡主掃視一通,有些感慨道:“君姑娘,沒想到你不僅武功平平,生活常識也很平平??!”
平平平平平!平你個大頭鬼!郡主決定不能這樣忍氣吞聲,必須讓葉安寧認識到自己的厲害。
她對著店小二說:“他,”她指了指葉安寧,“要來找你們店主提親?!?/p>
店小二怔了一怔。
不待對方反應過來,郡主就上前一步將店小二推到一旁,耳語道:“我跟你說,這貨其實我的哥哥,只是最近腦子被驢踢了,有點轉不過彎來,非要跟你們店主成親,我是攔也攔不住啊?!?/p>
店小二說:“姑娘你不要騙我,這分明是魔教教主葉安寧?。 ?/p>
“……你怎么認識他的?”
店小二道:“全天下就沒有不認識他的人!”
……教主,沒想到你的顏值辨識度這般高啊!
郡主慘兮兮地退到了一旁。
葉安寧這才看了她一眼:“君姑娘,沒想到你不僅生活常識平平,連騙人的本事也很平平啊?!?/p>
“平平平平平!平你個大頭鬼!老娘胸不平就夠了!”郡主一記眼刀飛過去。
葉安寧上下掃視她一眼:“君姑娘,其實你的胸也夠平的了?!?/p>
郡主張牙舞爪地要上去跟葉安寧拼命,然而葉安寧已經(jīng)跨步進了當鋪,徒留郡主一人耍橫。
郡主寂寞如雪。
當郡主蹲在路邊才將一株狗尾巴草揪了出來后,葉安寧就手持一方玉牌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郡主怔了怔,問道:“你拿到了?”接著她很驚恐地開口問道,“你該不會真的要娶他吧?還是你嫁給他呀?”
葉安寧搖了搖頭:“君姑娘,沒想到你什么都平平,想象力倒是豐富。娶他雖然也無妨,但是待我給他講解了一下教主夫人的職責之后,他權衡了一下受我三掌跟當夫人之間的利弊,果斷地將神風寶片牌還給我了?!?/p>
“你絕對是威逼利誘的……”郡主看著葉安寧那張好看的臉有點無力。
葉安寧道:“不過剛剛我細數(shù)了一下教主夫人的職責之后,頓時覺得有個夫人還是比沒有夫人好些,至少教內(nèi)的賬目會有人管一管?!?/p>
說著,葉安寧將郡主掃視一通:“君姑娘,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你雖然一無是處,不過還算是個好人,應當是能夠勝任管賬這一職務的。”
郡主的眉頭皺出了十八道彎:“什么叫‘雖然一無是處,不過還算是個好人?!”
葉安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沒想到君姑娘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認為自己連個好人都算不上。不過,既然你對于給我當夫人這一提議沒什么異議,我就算你同意了!”
郡主都氣傻了,咆哮道:“誰要給你當夫人?!”
“那好吧,剛剛在下聽見君姑娘跟小二道在下被驢踢了?!彼鹨浑p亮晶晶的眼睛,道,“君姑娘,你知道毀壞我教教主的名譽將會如何嗎?”
“……受你三掌?”
葉安寧緩緩地點了頭。
動不動就三掌,真以為我會怕??!
死豬不怕開水燙,郡主一挺胸脯,道:“……受就受,我怕你?。∥腋阏f,我君無雙乃本朝郡主,即將為了兩國穩(wěn)固嫁給南疆太子,你要敢打我,就是打了天下?!?/p>
郡主話音剛落,就看著葉安寧手中聚集起了一道氣流,嚇得她兩米八的氣場頓時變成了零點一。
郡主腿軟跪下:“不就是個教主夫人嗎?我當就是了?!?/p>
葉安寧手中的氣流消失不見,他伸手和氣地拍了拍郡主的肩:“你這次很果敢,我很滿意?!?/p>
葉安寧將郡主拎回天日宮,放到客房門口,臨走時又轉身回來,不勝感慨地拍了拍郡主的肩頭:“君姑娘,還好我知曉你騙人的本事平平,若我信了你剛剛說自己是郡主的話,不知此刻該多擔心我國皇室的基因?!?/p>
“……”
郡主表示:真的,我想嫁人,我一刻都不想當女俠了!
五【魔教教主有故事】
事實證明,魔教教主夫人是不好當?shù)?,況且這個魔教教主還是葉安寧。
郡主前半輩子沒有受過的苦,在魔教中幾乎受了個遍。葉安寧只管修煉武功,教中大小事務一律不管,魔教上下一千口人天天都堆在郡主門口,叫著要發(fā)工錢。
然而待郡主打開教中銀庫時,她發(fā)現(xiàn)只有三枚銅板。
葉安寧一臉無辜地說:“我又不會賺錢?!?/p>
郡主氣急:“那你讓我怎么辦?”
“君姑娘,我覺得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一定能夠想出完美的解決方法。”他才說完就身形一閃,消失不見,空中隱隱傳來他的話,“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一切就交給你了?!?/p>
你的心可真大呀!才認識幾天你就把一切都交給我。郡主正要開口,突然計上心頭,當即朝眾人宣布了一個決定——教中沒錢,希望各位教眾自行解決,無論是坑蒙拐騙,還是偷奸?;伎梢?,只有一點,不要來打擾教主跟教主夫人度蜜月。
一旦這些人真的要到江湖上去坑蒙拐騙,胡作非為,一定會驚動朝廷,到時候她的皇帝哥哥一定會率兵攻打魔教,那樣她就可以被救出去了。
郡主緊握著小拳頭,心想:好主意!
至于葉安寧嘛,他武功這么高,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郡主想出這個主意之后,過了好幾天的幸福日子,加上葉安寧閉關修煉,根本連個人都看不到,又沒有人敢管她,這種生活有點舒坦啊。
舒坦的日子總不長久。
這日郡主正在睡覺,外面噪聲大起。她湊到窗口一看,只見燈火紛亂,人聲鼎沸,她看過上千本小畫本,結合經(jīng)驗,頓時得出了結果——有人前來偷襲。
哐當一聲巨響,屋頂之上破出了一個洞,數(shù)十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郡主面前。
“你就是教主夫人?你們魔教在江湖上為非作歹,坑蒙拐騙,胡作非為,今日,我們正教眾人圍攻魔教,你跑不掉了!”
怎么還有這么一出?!
郡主顫抖著開口道:“一切好說,不要隨便動手!”
郡主話音才落,那正教中人就施展出了一招,直逼她面龐。她左閃右躲,然而武功太差,根本躲不過。
緊要關頭,她大呼一聲:“葉安寧,救命??!”
她話音剛落,一道劍氣襲來,葉安寧從天而降,落在了她的床上,還帶著磚塊瓦片齊齊落下。
葉安寧單膝跪著,汗水從他潔白的額頭滑落,他從床上爬了起來,一把擦掉嘴邊鮮血:“君姑娘,你先走?!?/p>
郡主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在撲通撲通地亂跳:“我走了,那你呢?”
葉安寧:“難不成你不走,還能幫我什么?”
“……”這個時候她不便跟他計較,于是提著裙擺,飛快地朝外面跑去。
汗水濕透她的頭發(fā),她小臉紅撲撲的,跑著跑著,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突然身后一陣巨響,葉安寧被人打到她面前。
葉安寧直接將一堵墻撞了個通透,他落地之后翻身而起,額間血水跟汗水一起滑落。
而此刻一劍襲來,郡主愣了一愣,撲身上前去一擋。
她一生怕苦怕痛,連她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在對手一劍朝葉安寧刺下去之際,不顧自己的生死以身去擋。
葉安寧一雙漆黑如墨的瞳仁此刻卻變成極為幽深的暗紅,抬手之際,手中的劍光芒暴漲,手一揮便將那人直接劈成了兩半。
血濺在郡主身上,她微怔片刻,看著葉安寧的眼珠恢復了黑色,才小心翼翼試探道:“大俠,你沒事吧?”
葉安寧漆黑的眼珠轉了轉,緩緩落在郡主臉上:“別叫我大俠。”他緩緩起身,“殺了這么多人,我配不上?!?/p>
六【打臉取暖沒見過】
此后,郡主一連幾天都沒再見過葉安寧。
她聽教中左護法道,其實他們魔教在葉安寧的帶領下一直都在干好事,為山下百姓謀福利,只是想要洗白教中,沒想到一切都毀于一旦。
郡主坐在石頭上,思來想去,最后長嘆一聲——自己作的死,自己跪著也要承擔完!畢竟是她引得正派眾人到魔教撒野,山不轉水轉,她決定去葉安寧面前承認錯誤。
天邊的云輕盈潔白,在碧空中飄飄蕩蕩,郡主站在小院門口糾結了許久,沒敢敲門。
結果門唰的一聲開了,葉安寧的聲音從院內(nèi)傳來:“既然來了,就請進吧?!?/p>
郡主覺得自己也是傻得可以,以葉安寧的武功,她在門口走來走去,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啊。
她揣著酒瓶子,傻愣愣地進了小院,沒敢再叫大俠:“葉教主,有酒解百愁,咱們喝酒吧。”
葉安寧正坐在桃花樹下,看了郡主一眼,緩緩點頭。
郡主……被大好的男色給秒殺了。
她顫抖著躥到了葉安寧的面前,掏出酒杯給對方滿上了一杯,也給自己滿了一杯。酒壯慫人膽,郡主一杯酒下肚,膽子也大了起來:“教主,這次被攻山都是我的錯……我……干脆你給我三掌吧?!笨ぶ鞒蠲伎嗄槪伎炜蘖?。
葉安寧喝得緩慢,一杯酒才喝完,他皺眉抬頭道:“這酒是哪里來的?”
郡主愣了一下:“是左護法給我的酒啊!”
葉安寧眉頭皺得更緊了:“左護法早就被我安排下了山,你怎么會在山中見到他?!?/p>
郡主臉色蒼白:“難不成酒中有毒?”
葉安寧說:“毒倒沒有,只是有刻意廢我功力的散功散。”
“……”郡主自覺罪孽深重。
而葉安寧已經(jīng)抬手握住了郡主的胳膊:“如果你沒有看錯,要么是左護法叛變,要么是有人易容成了他的模樣??傊?,”他警惕地四下看看,“怕是有人來攻山了。你跟我來?!闭f完,他就拖著她進了房中密洞里。
這時,葉安寧回頭一看,笑了:“君姑娘,我發(fā)現(xiàn)你什么都平平,這眼淚的流量很不平平嘛!”
郡主本來糾結得要死,聽到他語氣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不由得一抽鼻子,將眼淚憋了回去:“大俠,你不生我的氣啊?”但是這話一說完,她就反應過來了,“大俠,我錯了,我不該叫你大俠?!?/p>
葉安寧看了她一眼:“君姑娘,你可真是讓人無可奈何,你愿意這么叫就這么叫吧?!?/p>
無可奈何?不知道這句話是贊揚她還是損她。
郡主跟葉安寧待著在暗室中,郡主看著葉安寧施展功法,調理內(nèi)傷。
她看得入神,不由得開口問道:“大俠啊,你當著我的面施展功法,就不怕我學了去?”
葉安寧:“憑你的智慧,應該學不會?!?/p>
雖然這是句實話,但是怎么這么不順耳呢?
郡主說:“那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將你這密室的地址告訴別人?”
葉安寧睜開眼睛:“君姑娘,你這是逼我殺你滅口?”
郡主噤聲。
葉安寧嘆了一口氣,道:“放心,我不會殺你。我早就知道你是個路癡。”
郡主吃了一驚:“你怎么知道?”她恍然大悟,想必是他看到了她在路上亂走的行為。她眨巴眨巴眼,小聲地問:“難不成當時你一直在關注我?”
葉安寧點了點頭。
郡主轟地一下臉紅了個透,她繼續(xù)小聲問:“那你觀察了那么久,結果怎么樣???”
葉安寧說:“你認路的水平已經(jīng)不能用平平來形容了,我表示無可奈何?!?/p>
“……”原來無可奈何是這個意思。
他們無法正常交流了!她一分鐘得原諒他八百次才行。
“哼!”郡主咬牙切齒跟葉安寧隔開半米的距離。
她獨自待在一邊,暗室里溫度偏冷,她不由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回頭看了一眼葉安寧,對方閉目練功,沒有半點反應。
郡主黑著臉回過頭,給了自己一巴掌:君無雙,你千萬不能就這樣墜入愛河啊。
葉安寧這時睜開了眼:“君姑娘,你這是什么愛好?”
郡主惱羞成怒道:“我打臉取暖不行?。磕愎芪?!”說著,她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葉安寧嘆了一聲,沖她伸出手:“過來?!?
郡主的心如小鹿亂撞,她磨蹭了半步,到了葉安寧的身邊:“干嗎?我可不會稀罕你脫下衣服給我穿??!”
葉安寧長手一伸,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君姑娘,作為魔教教主夫人,打臉取暖這種事情以后還是少做為好,有損我魔教氣場?!?/p>
郡主臉一紅,胸口小鹿撞得她有些沖動,沖動到抬頭一下吻在了葉安寧的臉上:“大俠,我發(fā)現(xiàn)你雖然腦子有時候有些抽抽,但終歸是個好人?!?/p>
葉安寧笑了:“君姑娘,你倒是將我的話學得有模有樣?!?/p>
七【好女兒癡情如此】
忽然外面一聲巨響,葉安寧站起身,變了臉色:“外面是炮聲?”
葉安寧探身出了密室一看,只見天日宮一片狼藉,而外面攻打的人穿著軍服。
郡主汗顏:“朝廷的人?”來得好快,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想走了!
眼看情況越來越混亂,郡主回頭對葉安寧道:“他們或許是來找我的?!?/p>
“找你?”
郡主點了點頭:“我早就說過我是鳳陽郡主,即將為兩國和平嫁入南國嘛!”
葉安寧皺眉。
郡主抓著他的手:“雖然我真的是郡主,但你不要太擔心我國皇室的智商。我回去就去求我皇兄,讓這個驃騎大將軍撤兵?!?/p>
葉安寧:“君姑娘,你已經(jīng)是我魔教的教主夫人了,二婚可是不行的?!?/p>
郡主狠狠地擰了他一下:“你才二婚!放心,我會回來的。”
風吹得她發(fā)絲飛舞,她坐在馬車上,沖著葉安寧招手:“大俠,你雖然腦子有點抽抽,可千萬別被打死了啊!”
郡主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終于回了宮。而她回了宮才知曉,當日易容成左護法下藥的是皇帝的人。
皇帝本就對魔教有三分忌憚,此次正好趁著魔教為禍武林,下令集結正道對魔教展開攻勢。
郡主在御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求皇帝收回成命。
直到第三天,門被打開,皇帝出來,看著她:“皇妹,你這是為何?”
郡主抓著皇帝的手,求皇帝饒了葉安寧一命。她說魔教教主一生想要帶領魔教眾人從良,他本人武功高強,可為人才,而魔教為禍武林的事全是她造成的。
郡主還說,若是皇帝饒了葉安寧,她便安心嫁去南國。
然而皇帝搖了搖頭,道:“鳳陽,來不及了?!?/p>
大炮已經(jīng)將天日宮轟了遍,他們沒有找到葉安寧的尸體,不知道他是被炸成了碎片,還是逃脫了。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在那么大強度的炮轟下,他很難逃脫。
郡主明白,葉安寧雖然武功蓋世,卻實在不是一個會丟棄身邊人而逃命的人。她淡淡一笑,緩緩閉上眼,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下。
郡主坐著最好的馬車,帶著最好的嫁妝,為了天下太平嫁入南國。
她出嫁前,特地叮囑讓人去天日宮的廢墟尋回了神風寶片牌。她看著那塊玉牌,一不留神,手捏得深疼。
她想:現(xiàn)在這塊牌子在我手上,你可愿娶我?然后沒有人回答。
郡主笑了笑,將這塊牌子放在了貼身的盒子里。在出嫁那天,她珍而重之地將它貼身帶在脖子上,緩緩地放入了自己的重重嫁衣之中。
便將自己曾有過的百回千轉的心思,將那些耳畔低語的歡樂歲月,緩緩隱在心間。
郡主閉上眼睛,低語:“再見,再見?!?/p>
八【本郡主運氣挺好】
半年后,郡主即將大婚的消息傳遍了大江南北,南國跟北國終于成了親家,可喜可賀。
不過君無雙倒是坐在馬車上往泰霍山去,她聽說葉安寧并沒有死,帶著魔教眾人從地道里逃了出去,如今已經(jīng)被朝廷招安成了將軍。
馬車起駕,飛快前行。突然狂風大作,飛鳥狂奔。
君無雙睜大眼睛,眼淚就流了出來。這個場景太過熟悉,她曾經(jīng)在去泰霍山的時候,已經(jīng)體會過一次。
她忙不迭地掀開了轎簾。
猶記得當時,葉安寧從天而降,只需這一眼,她便情根深種。
熟悉的人站在她眼前,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卻又緩緩地收回手,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她緩緩開口道:“大俠!”
葉安寧還在那里站著,淡淡地道:“君姑娘,我說過,你已經(jīng)是我魔教的教主夫人了,二婚可是不行的?!?/p>
郡主跳下馬車,狠狠地擰了他一下:“你這個笨蛋!你才二婚!”說著,郡主一五一十地將自己離開后發(fā)生的一切說了。
她到了南國之后,南國讓她別急著嫁,說要等著吉時。然而郡主等了大半年,吉時都還不到。
這時候,郡主終于知道太子也逃婚了。太子逃婚的技巧很是不凡,他逃了這么久都沒被抓回來。
南國很擔心,怕被北國皇帝知道,又引發(fā)戰(zhàn)爭,于是各種討好郡主,郡主在南國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過得可滋潤了。
太子還是被抓了回來,與他同走的是他青梅竹馬的宰相的女兒。
既然雙方都沒有結親的意思,她還不如作罷,玉成太子和宰相的女兒。
但是因為北國已經(jīng)昭告天下郡主嫁入了南國,她便讓丞相女兒頂替了郡主的名頭。
郡主看著葉安寧:“然后我就來找你了,結果錢袋被人偷了。”
葉安寧轉過頭去看她。
郡主說:“大俠,我又把你的神風寶片牌當了。作為補償,你把我做成玉牌,隨身帶著吧?!?/p>
葉安寧笑了笑,伸手抱住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俯身在她耳邊道:“君姑娘,我想你。我前些日子傷得太重,動彈不得,如今傷好了,就來找你了。”
郡主愣神,笑了笑,也回抱住葉安寧:“大俠,雖然你偶爾有些神經(jīng)病,不過,能夠遇見你真的太好了!”
空中飄過一絲淡淡的云,太陽掛在遠處的山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