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采妮

（湖南省常德市第一中學（學生） 湖南 常德 415000）

漂亮地活著
——讀《遙遠的絕響》

楊采妮

（湖南省常德市第一中學（學生） 湖南 常德 415000）

軒軒如朝霞舉，濯濯如春月柳，朗朗如百間屋，爛爛如巖下電，肅肅如松下風。

《世說新語 ?容 止 ?賞譽》如是評價魏晉名士。如霞軒，如月柳濯，如百屋朗，如巖電爛，如松風肅。清朗俊逸瀟灑高潔，“風塵外物”。阮籍便是魏晉興起的名士階層代表人物之一。余秋雨先生《遙遠的絕響》一文便是對那個階層、那股風潮的緬懷與追憶。潮水已逝，而風跡尚存。

魏晉，無疑是一個唯美的時代?！伴L得漂亮”甚至可以救人一命，比如李勢的妹妹；“活得漂亮”則更為重要，但卻不太容易，做到這一點，不僅需要勇氣，可能還要付出代價，比如嵇康；倘若既得“長得漂亮”，又要“活得漂亮”，還要不付出掉腦袋的代價，那么矛盾與掙扎是一定會如影隨形的，比如阮籍。

易中天說：“他的窮途而哭，則因為發(fā)現(xiàn)上下求索的結(jié)果，是仍不知道路在哪里?！?/p>

他是怎樣一個人？善嘯，醉酒，裝瘋，蔑視禮俗，為喪母哭至吐血，為陌生女子大哭不止。放縱？隨意？肆意？還是驕傲與自信？作為魏晉名士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并不能創(chuàng)造歷史，即使書寫或點評，還未必能夠由著他們來：一揮而就的《勸進表》洋洋灑灑，未必真是他的內(nèi)心想法？于是轉(zhuǎn)而表現(xiàn)為個人風采與人生態(tài)度，比如卓爾不群、風流倜儻，把內(nèi)心的無所寄托與精神追求溶于黃酒一壺，清談一場。三千太學生也未能換回的嵇康一死似是名士耳旁的警鐘，生命的無常貫穿在他們的生命中，文人是政治的犧牲品。這是我們的悲哀。個體不獨立，人格自不會獨立；沒有獨立的人格，便失去了意志的自由，結(jié)果，便只有無窮無盡的煩惱和糾結(jié)。因為他們獨立了，卻弄不清站在哪里；他們自由了，卻不知路在何方。

風度是名士的驕傲的代名詞，也是他們驕傲的資本?！捌恋鼗钪笔敲颗傻淖非笠彩撬麄兊臒o奈。公元262年，是我們后人的心頭之殤。

一千七百五十三年過去了，他們標榜的“漂亮地活著”變成一句時尚的生活的口號：活得漂亮。意為活得率真而可愛，活出自己的風采。我感嘆而慶幸那段文化陪葬政治的時代早已遠去，而他們留下的精神長留世間，剔除掉病態(tài)而畸形的美的標準，多了幾分活力與更多的自由。自由不再在高處。他們響亮的人格穿透歷史擺在我們眼前，帶給我們更多的追求的勇氣。比如“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比如畢業(yè)開粉店的北大學生；比如王小波；比如沙發(fā)客、背包客、驢友……我們固然追不回他們的世界，也不必追回他們的世界。

郭璞說：“林無靜樹，川無停流”。那是他們對自然的崇敬；陶淵明“悠然見南山”的平淡之中絢爛之至是他們的素情；而素以智力過低而聞名的晉惠帝說出：“這是嵇紹的血濺上的衣服，不能洗！”是他們對人格的敬重……黑暗而混亂的時代，他們精神的高地亮如天日，無弦琴響，麈尾不息，是他們透明如玉的生活與精神的表達。我們無從模仿。我們自有新意。

玄對山水，方寸湛然，純凈而自然，活得如此漂亮。

（作者為湖南省常德市一中高二424班學生，指導(dǎo)老師：劉學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