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呈
飛機上看到一個梁文道的訪談,他說不知道為什么“文藝”成為一個丟人的詞了,大家都不敢承認自己文藝,比如竇文濤,明明最喜歡中國字畫,不工作的時間都在家里看書,但是在電視上他說“啊,優(yōu)衣庫這個啊,我也想搞一個啊”,這樣大家就說他是真性情。
說“文藝”是個丟人的詞,似乎也不是什么新話題了。我倒突然想起,除了“喜歡文藝”丟人,還有一個詞也是像個笑話,即是:思考人生。
這是因為,一些好詞被它們的贗品給拖累了。真跡被市場上的偽造品毀了名聲。
但是,確實,好學、較真、努力、勤于思考人生,看起來姿態(tài)是不夠漂亮。它們過于嚴肅,在這歡快的時代里又顯笨拙又顯僵硬,還有點裝。這真奇怪。在久遠以前,不是這樣的。那時人們特別以好學多思為榮,圣人孔子都說:“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彼嗝醋院烙谧约旱摹昂脤W”比“忠信”更加突出。他不但愛思考人生還愛跟人討論人生,“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
常常覺得兒童與古人有相似之處。兒童也很愛思考一些嚴肅較真的大問題:我從哪里來,我死后去哪里,我們的生活公不公平,如此等等,還不分場合地發(fā)問討論,要是錄下來,也是文縐縐酸溜溜。兒童很少覺得自己的思考自不量力,也不覺得“想這些干嘛”,他們覺得思考理直氣壯。記得一本書里說過:“人生是個謎,往往還是一種考驗,可你若能在其中發(fā)現(xiàn)一些知識,你就應該堅持下去,因為知識是最珍貴的東西。能說這種話的人,都過著幸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