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從丹

長征途中毛澤東的四次落淚

文 從丹

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

毛澤東是黨和國家的重要領(lǐng)導人，他信奉“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知道淚水是什么困難也解決不了的，所以不輕易流淚。就算是得知兒子毛岸英在朝鮮戰(zhàn)場上光榮犧牲的消息時，他也沒有在公開場合落淚。然而，在那漫漫長征路上，毛澤東卻數(shù)次流下了淚水。

淚灑烏江“干人”

1934年年底，中央紅軍開始長征。

隊伍離開瑞金后，幾乎是天天打仗，疲憊的紅軍沖殺了一個半月，終于突破了敵人的防線，改向敵人兵力空虛的貴州挺進。

紅軍進入貴州后，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特別貧困，當?shù)厝诵蜗蟮胤Q那些瘦得皮包骨頭的窮人為“干人”。因為他們的血汗，已經(jīng)被國民黨政府的各種苛捐雜稅，榨得一干二凈了。

紅軍所到之處，到處都是向他們乞討的“干人”。一看見紅軍戰(zhàn)士，他們就嘶啞地說著乞討的話：“長官，給點吃的吧?！薄爸x謝長官，可憐可憐我們吧?！庇械酿I了太長時間，虛弱得說不出話，就伸著枯枝一樣的手，用深陷進去的眼睛乞求地看著紅軍戰(zhàn)士。

在紅軍路過烏江南岸的劍河縣時，他們看到，一位60多歲的老太太和她的小孫子，奄奄一息地倒在路旁。寒冬臘月，她們祖孫倆仍穿著補丁摞著補丁的單衣，骨瘦如柴的胳膊和腳在寒風中凍得發(fā)抖。紅軍戰(zhàn)士們見狀立即圍了上去。

這時，毛澤東從后面走過來，他見前面圍著很多人，急忙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戰(zhàn)士們告訴他是一位老太太，餓得走不動了。毛澤東急忙推開眾人，趕上前去扶著老太太坐起來。

一位紅軍戰(zhàn)士解釋道：“老太太說，她家一年收的糧食全被地主搶光了，她兒子前不久也被國民黨抓了壯丁，孩子娘早死了，她沒有活路，只好和小孫子逃出來四處討飯?！?/p>

聽到這兒，毛澤東已是熱淚盈眶。

他立即脫下身上的毛衣，又叫警衛(wèi)員拿了兩袋干糧，一起送到老太太手中。他蹲下來，親切地對這位幾近絕望的老太太說：“老人家，您記住，我們是紅軍，紅軍是咱們‘干人’的隊伍。我們會把地主和反動派都打跑，讓您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穿上毛衣的老太太感動地點著頭，嘴里連聲念叨著：“紅軍，紅軍……好……”然后費力地站起來，拉著小孫子搖搖晃晃地走了。毛澤東看著老人的背影，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含著熱淚告訴自己：一定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夫妻戰(zhàn)友情深

毛澤東和妻子賀子珍的感情非常深，他們既是夫妻，又是戰(zhàn)友，兩人在長征途中，默默地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遵義會議后，毛澤東率領(lǐng)中央紅軍成功地四渡赤水，接著又揮師南渡烏江，兵發(fā)貴陽，逼得蔣介石急調(diào)滇軍到貴陽“保駕”。毛澤東看準云南兵力空虛，就帶領(lǐng)紅軍日夜兼程，很快來到盤縣境內(nèi)，再往前走，就進入云南省了。毛澤東知道，只要成功地北渡金沙江，紅軍就可以突破敵人的重重包圍，變被動為主動了。但就在這時，一場意外的災(zāi)禍，降臨到了賀子珍頭上。

1935年4月23日，賀子珍所在的紅軍總衛(wèi)生部休養(yǎng)連，來到盤縣一個普通的小山村。中午時分，戰(zhàn)士們扎下營地，準備休息。這時，天空中響起了“嗡嗡”的聲音，是敵人的飛機！警衛(wèi)員吳吉清急忙讓賀子珍隱蔽起來，但賀子珍看到有幾個重傷員還躺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完全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中，她不顧個人安危，趕緊組織安排傷員隱蔽。

就在這時，敵機投下了炸彈。炸彈在賀子珍身邊炸響了，騰起了一團煙霧。賀子珍頭上、胸膛上、臂膀上，到處鮮血淋淋，她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大家急忙請醫(yī)生檢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17處負傷。有的彈片深入體內(nèi)，根本無法取出。即使淺的那些，取出也不容易。警衛(wèi)員吳吉清嚇得直哭。醫(yī)生緊急給賀子珍動了手術(shù)，在沒有麻醉劑的情況下，賀子珍硬挺著接受了整個手術(shù)，有好幾次她都疼暈了過去。

她蘇醒后，知道自己傷得很重，就對大家說：“我負傷的事請你們暫時不要告訴潤之。他在前線指揮作戰(zhàn)很忙，不要再分他的心了。請你們把我寄放在附近老百姓家里，將來革命勝利了咱們再見面……”說完，她又昏迷了。

戰(zhàn)友們商量了一下，一面把賀子珍抬上擔架，一面急派騎兵飛奔到紅軍總部，通知毛澤東。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越跑越近，接著，風塵仆仆的毛澤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他來不及等馬停下來，就跳下馬，快步走到賀子珍的身旁，彎下腰仔細端詳著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妻子。毛澤東拉著她的手連呼：“子珍！子珍！……”想著妻子在革命中經(jīng)歷的種種磨難，這位叱咤風云的紅軍統(tǒng)帥不禁輕輕捧著賀子珍的頭，抽泣起來……

痛失警衛(wèi)班長

紅軍渡過了金沙江，在毛澤東的指揮下，飛渡了天險大渡河。1935年6月上旬，他們來到了二郎山。

一天，毛澤東率領(lǐng)中央軍委縱隊，翻越二郎山附近的甘竹山。打了一路，戰(zhàn)士們都很疲憊，毛澤東和警衛(wèi)員一起艱難地往山上爬。為了給大家鼓勁兒，毛澤東不時地講著笑話，逗得大家直笑。

正在大家輪流講笑話消除疲勞之際，毛澤東的警衛(wèi)班班長胡昌保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一靜下來，大家才聽清，就在他們的頭頂上，響起了“嗡嗡”的聲音，幾架敵機從東南方向飛了過來。

毛澤東急忙讓大家隱蔽，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敵機朝人員最密集的地方俯沖下來，扔下了幾顆炸彈。爆炸聲震耳欲聾，其中一顆炸彈就落在離毛澤東不遠的地方。眼疾手快的胡昌保大喊一聲，猛地向毛澤東撲去，將他推向一邊。

霎時，毛澤東剛剛坐過的大石頭被炸得粉碎。大家顧不得隱蔽，都圍了過來，只見胡昌保雙眼緊閉，渾身是血，倒在地上，而毛澤東并沒有受傷。

滿身塵土的毛澤東蹲在胡昌保身旁，用手撫摸著他的頭，輕輕地呼喚著：“小胡，昌保同志……”不一會兒，胡昌保緩緩地蘇醒過來。他微微睜開雙眼，看到毛澤東就在身邊，忙問：“首長，您受傷沒有？”

“沒有，小胡，我很好！”胡昌保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毛澤東連忙喊衛(wèi)生員給胡昌保包扎。

“我是不行了……還是不要——”

“昌保，你會好的！”毛澤東哽咽地打斷他。

胡昌保望著圍在身旁的警衛(wèi)班戰(zhàn)友們，眼中含著囑托：要好好照顧首長。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頭一歪，便倒在了毛澤東的懷中。

毛澤東把胡昌保輕輕放下，叫人取來一條毛毯，蓋在他的身上。面對著為保護自己而犧牲的小戰(zhàn)士，他再也抑制不住悲痛，淚水不停地涌出來，沾濕了小胡身上的毛毯。

喜迎勝利而泣

1935年10月，中央紅軍率先到達陜北的吳起鎮(zhèn)，結(jié)束了長征。在這里，中共中央召開了一次團以上干部會議。毛澤東代表黨中央在會上作了發(fā)言。

他走上講臺，首先看了看在座的紅軍戰(zhàn)士們。剛剛從草地中走出的戰(zhàn)士們，個個衣衫破爛、臉色憔悴、面黃肌瘦，他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淚水。

毛澤東含著淚說：“我們雖然丟掉了中央根據(jù)地，遭到了失敗，但到了陜北，畢竟還是勝利了！我們的隊伍少了許多人，損失是慘重的。但走過來的同志經(jīng)過千錘百煉，都是革命的種子！我們的事業(yè)是偉大的，前途是光明的?，F(xiàn)在我們要從頭做起！……”

責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