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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與權利: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

      2016-02-11 18:34:44
      中共黨史研究 2016年4期
      關鍵詞:資格選民權利

      趙 入 坤

      身份與權利: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

      趙 入 坤

      一屆全國人大的選舉雖發(fā)生于新中國成立之后,但卻是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延續(xù)。因此,政治選舉權的獲得必然受社會成員身份的制約。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明確剝奪地主階級分子、反革命分子的選舉權,限制了精神病人行使選舉權,確定革命進程中涌現(xiàn)的先進分子為人民代表候選人。盡管中央選舉委員會對剝奪選舉權利的階級身份與政治身份有相當細致的明確界定,但是實際的選民資格認定依然存在差錯。這些差錯主要是由政策理解偏差而起,因而糾正起來并不復雜。雖然因身份原因而失去選舉權利的比例數(shù)不高,但絕對數(shù)量不小。然而,并不能因此而質疑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的廣泛性和民主性。

      階級身份;政治身份;選舉權利

      選舉權是民主國家的人民所必須享有的最低限度的起碼的政治權利。然而民主政治并非超然政治。因而,選舉權與被選舉權的享有并不是全體社會成員的應然權利。選舉的普遍性一直是衡量民主政治程度的重要標桿。其實現(xiàn)程度如何取決于社會進步狀況。相對于中國傳統(tǒng)政治而言,選舉是舶來品。20世紀以來,真正意義上的普遍選舉在中國始自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基層人民代表的選舉。自一屆全國人大以來,新中國的政治選舉制度在不斷地發(fā)展、進步,而選舉普遍性的實現(xiàn)也隨著社會進步而發(fā)展。因此,研究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對正確把握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人民民主的發(fā)展規(guī)律,認清社會主義民主的發(fā)展趨勢,不無參考意義。

      按照《共同綱領》的規(guī)定,新中國的國家政權屬于人民。人民行使國家政權的機關為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和各級人民政府。各級人民代表大會由人民用普選方法產(chǎn)生。各級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各級人民政府。但由于主客觀條件不具備,以普選的辦法產(chǎn)生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和人民政府的設想并沒有隨著新中國的成立而實現(xiàn)。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召開于1954年9月,而作為其基礎的用普選辦法產(chǎn)生的鄉(xiāng)、縣、省(市)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則開始于1953年。按照1953年3月1日中央人民政府公布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及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選舉法》(以下簡稱《選舉法》)的規(guī)定,一方面,凡年滿18周歲之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不分民族和種族、性別、職業(yè)、社會出身、宗教信仰、教育程度、財產(chǎn)狀況和居住期限,均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另一方面,依法尚未改變成分的地主階級分子、被剝奪政治權利的反革命分子及其他依法被剝奪政治權利者、精神病患者,無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為確保這一政治權利,選民應在選舉前,由鄉(xiāng)、鎮(zhèn)、市轄區(qū)和不設區(qū)的市選舉委員會進行資格審查,辦理選民登記并發(fā)給選民證。*參見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4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第24—25、33頁。

      由于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不是一項普通的政治運動,而是新中國人民當家作主的第一次實踐。因此,中央明確指示:這次全國的基層選舉必須在充分發(fā)揚民主的基礎上,做好選民登記工作,不能讓一個公民被錯誤地剝奪了莊嚴的選舉權利,也不能讓一個反動分子或未經(jīng)改變成分的地主階級分子非法竊取了莊嚴的選舉權利。中央還要求各地有計劃地在人民群眾中,進行選舉法的宣傳解釋工作。宣傳的內容,特別在鄉(xiāng)村中,要簡單明了,主要集中于使所有群眾認識選舉的意義及與人民群眾的切身關系,懂得哪些人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哪些人沒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號召大家關心選民登記工作,并對公布的選民名單提出意見或提出訴訟;使選民懂得應該選什么人當代表。*參見中央人民政府法制委員會編:《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法律出版社,1955年,第31頁。為便于選民資格的審查工作,中央選舉委員會在1953年4月3日發(fā)布《關于選民資格若干問題的解答》,就被剝奪了選舉公民權的各種身份進行了詳細的說明。

      按照《選舉法》的規(guī)定,“依法尚未改變成分的地主階級分子”無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中央選舉委員會也明確指出,地主階級分子,就是占有土地,自己不勞動,或只有附帶的勞動,而靠剝削為生的人。在地主家庭中,凡是不依靠土地剝削為其主要生活來源,而是從事其他職業(yè)勞動的人,或常年參加農(nóng)業(yè)勞動而不是居于地主家庭支配地位的人,以及在土地改革完成時未滿18周歲并尚未成為地主家庭中實際支配人的地主的子女,皆為地主階級出身,而非地主階級分子。開明紳士不以地主階級分子論。

      地主階級分子要改變其成分以獲得政治權利,必須要在土改完成后,完全服從政府法令,努力從事勞動生產(chǎn),或作其他經(jīng)營,沒有任何反動行為,連續(xù)五年以上,經(jīng)法定手續(xù)改變其成分后,才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地主階級分子因喪失勞動能力而不能參加勞動,依靠子女或其他收入生活,具備上述其他條件者也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地主階級分子在土改完成后雖滿五年,但如其不努力從事勞動生產(chǎn)或作其他經(jīng)營,或有任何反動行為,或有違反人民政府法令行為,則不應改變其成分。*參見《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第37—38頁。

      經(jīng)濟、社會生活的復雜使得地主階級分子和地主階級出身的社會成員兼有其他社會身份。比如商品經(jīng)濟發(fā)達的地區(qū),不少地主兼營工商業(yè)。也有不少人把在其他行業(yè)獲得的收入用于買田置地,成為地主。為此,中央選舉委員會區(qū)分了兩種情況,規(guī)定:地主兼其他成分,即是依靠土地剝削為其主要生活來源的人,應以地主階級分子論,在其依法未改變地主成分前,無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其他成分兼地主(主要是資本家和自由職業(yè)者),在土改完成后,即照其他成分待遇,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對既占有并出租大量土地,又從事其他職業(yè)勞動的人,依本人取得主要生活來源的方法決定。

      地主家庭的女子嫁與工、農(nóng)、貧民,或男子入贅于工、農(nóng)、貧民家庭,或地主家庭子女過繼給工、農(nóng)、貧民者,只要并未成為地主家庭中的主要支配人,或雖為主要支配人,但在上述社會關系成立后從事勞動,依為生活來源滿一年,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工、農(nóng)、貧民家庭子女與地主家庭形成婚姻、入贅、過繼等社會關系,如其生活不與地主同,或雖生活與地主同,婚姻不滿三年,過繼不足五年,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參見《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第38—39頁。

      中央選舉委員會關于地主階級分子身份的解釋十分細致。這樣解釋不僅是為了具體的選民登記工作的順利開展,也表明現(xiàn)實社會生活中身份界定確實復雜。盡管如此,各地選民資格認定工作中還是出現(xiàn)了一些差錯。按照中共一直以來的工作作風習慣,各地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工作也是先經(jīng)過大范圍的典型試點,然后才全面鋪開。因此,選民資格認定的差錯主要發(fā)生在這個時段。

      地主階級分子這一社會身份源于土地改革。從1946年中共中央決定發(fā)起土地改革的“五四指示”算起,到中國土地改革的大體完成花費了相當長時間。其間,土地改革的時代背景不同,主客觀條件也不一樣。因此,地主、富農(nóng)等階級身份的確定不可避免地存在錯誤,既有定高階級成分的過左的錯誤,也有漏劃地主的存在。同時,中央選舉委員會指示各地,基層選舉要“在深入動員的基礎上,吸引選民自覺地熱烈地參加選舉,使參加選舉的人數(shù)占全體選民數(shù)的很高的比例”*《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第31頁。。但是,為動員民眾參與選舉,在基層選舉試點中某些地區(qū)部分干部對運動的性質沒有認識清,企圖通過普選解決歷次社會改革運動中遺留的一切問題,甚至搬用歷次社會改革運動的經(jīng)驗,企圖以找漏劃地主,把斗爭鋒芒針對反革命分子等來發(fā)動群眾,從而造成影響不小的錯誤。例如,江蘇丹陽、句容二縣基層選舉試點工作之初,個別試點處基層干部在討論選民資格時強調劃清敵我界線,把注意力放在查漏劃地主上,錯誤地將某些富裕中農(nóng)和富農(nóng)劃為地主,造成嚴重的不良影響。當?shù)丶娂娭{傳普選是“二次土改”。不少農(nóng)民的生產(chǎn)情緒受到影響。偷賣農(nóng)具,分散糧食等情事也有發(fā)生。有些選舉試點結合鎮(zhèn)反摸底,因政策交代不清,方式方法生硬,致發(fā)生自殺事件12起。*參見《中共江蘇省委關于普選工作幾個問題的意見》(1953年8月),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32。稍后進行普選試點的蘇北徐州地區(qū)所屬碭山、蕭縣(現(xiàn)在均屬安徽)和豐縣也出現(xiàn)類似的情況。碭山侯樓鄉(xiāng)試點時新劃一戶地主,除將土地沒收歸公出租外,并將房屋、農(nóng)具、家具、糧食等全部分給了農(nóng)民。豐縣蔣老家鄉(xiāng)審查選民資格時,甚至將中農(nóng)、富農(nóng)排隊,把三戶富農(nóng)、五戶富裕中農(nóng)劃為地主,另有四戶中農(nóng)被劃為富農(nóng)。這樣的做法在當?shù)厝罕娭幸鹆怂枷牖靵y,影響面波及碭山、豐縣的全部,鄰近的沛縣、蕭縣也受到影響。“富農(nóng)及富裕中農(nóng)一般存在著怕土改、怕斗爭,生產(chǎn)情緒受到很大打擊,有的甚至破壞生產(chǎn)?!?《徐州專屬普選辦公室關于基層選舉試點工作檢查報告》(1953年9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C3-2-13。因選舉而死人的事件在中南區(qū)也有發(fā)生。中南政法黨組在給中南局的普選工作報告中就提到:“死人事件繼續(xù)發(fā)生,計湖北、江西各一人,河南欒川縣死了一個鄉(xiāng)委員,淮陽死了一新遷入的居民?!?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9.10—1966.5)》第15冊,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521頁。

      同樣,按照《關于選民資格若干問題的解答》,富農(nóng)是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地主和老解放區(qū)土改中的舊富農(nóng)在土改后滿足一定的年限,老實接受改造,經(jīng)履行一定的法律手續(xù)也有選舉權利。*參見《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第39頁。但是,在土改結束比較晚的地區(qū),農(nóng)民對富農(nóng)有選舉權利的規(guī)定并不理解。例如,廣東英德土改不久,農(nóng)民一般都不愿意給富農(nóng)選舉權利,有的甚至懷疑政府“政策變了”。此外,將地主家庭出身分子當作地主階級分子看待,將富農(nóng)看成是“半邊地主”,因而剝奪他們選舉權利的情況也容易發(fā)生。*《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中南人民出版社,1953年,第16頁。在老解放區(qū),只注意時間限制而不注意其他條件,不經(jīng)法定手續(xù),隨意改變地主、舊富農(nóng)成分,賦予其選舉權利的事情,也時有發(fā)生。例如,江蘇泗陽縣里仁區(qū)未經(jīng)任何法定手續(xù),由普選指導干部決定,擅自改變了大批地主、舊富農(nóng)的成分,引起群眾不滿,致使普選工作無法正常進行*參見《關于基層選舉中有關改變地主、富農(nóng)成份的指示》(1953年9月),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32。。在華北,應否改變地主、舊富農(nóng)成分也經(jīng)常存在兩種錯誤傾向:一種是認為過去土改都斗錯了,把地主、舊富農(nóng)看成錯斗戶,給予選舉權及被選舉權;另一種是把在土改中拿出土地或財物者當成被斗戶,錯算為地主、舊富農(nóng),剝奪其選舉權利*參見《怎樣進行鄉(xiāng)選舉工作》,華北人民出版社,1953年,第8頁。。

      針對各地基層選舉試點工作選民資格認定中出現(xiàn)的問題,中共中央發(fā)出指示,明確指出審查選民資格的工作,須與土改、鎮(zhèn)反嚴格區(qū)別開來。要堅決防止在選民登記工作中,重新劃分階級成分,或順便達到清理組織以至鎮(zhèn)壓反革命的目的。中共中央強調選民資格的認定,必須嚴格按照《選舉法》及《關于選民資格若干問題的解答》辦事,不得隨便增添或更改。*參見《中共中央關于審查大中小學教職員選民資格問題給各級黨委的指示》(1953年7月22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19。中共中央指出,審查選民資格,勢必涉及地主、富農(nóng)的成分改變問題,但在做法上仍應采取以確定選民資格為主,從中體現(xiàn)改變地主、富農(nóng)成分的方式,不必采取以普遍審定地主、富農(nóng)成分為主,再確定選舉權利的做法。普選中改變地主、富農(nóng)成分的法定手續(xù),由群眾公議,鄉(xiāng)選舉委員會審查批準即可,只公布選民榜,不必另公布改變成分的榜。中共中央特別強調,在老區(qū)半老區(qū)考慮舊地主、富農(nóng)分子的選舉權利問題時,群眾的意見是一項很重要的因素,無論是本地的地主、富農(nóng)分子或遷居逃亡來的地主、富農(nóng)分子,凡多數(shù)群眾不同意給以選舉權利者,均應不給予選舉權利。在落后鄉(xiāng)執(zhí)行時,更應特別考慮到群眾優(yōu)勢確立的程度,更多地照顧到群眾的意見,慎重處理。*參見《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9.10—1966.5)》第15冊,第267—268頁。

      江蘇省委的指示指出,漏劃和錯劃地主問題在新老區(qū)的情況并非一致,應該區(qū)別對待。新區(qū)土改工作較為嚴格,發(fā)生錯劃和漏劃地主的并不多,在普選中把那些明顯錯劃和漏劃的地主改正過來不僅應該而且可能。為避免造成人心波動,對錯劃為地主的,政治上摘掉地主帽子,給予選舉權與被選舉權,但地權一般不再變動,而在普選完成后對生活確有困難者個別處理。對明確漏劃的地主,應依法剝奪其選舉權利,但對其土地的處理也應放到普選后解決。至于老解放區(qū)的土改,因情況特殊,錯劃地主成分的現(xiàn)象相當普遍。在基層選舉中一般的處理錯劃地主成分問題極易造成混亂。老區(qū)土改已滿五年,可以依法審查改變地主成分。因此,老區(qū)基層選舉,只需將那些至今不能改變地主成分的人,同其他可以改變地主成分的人(包括錯劃地主的)分別加以清理,而不應專門進行糾正錯劃成分的工作。江蘇省委強調,企圖通過查漏劃地主來發(fā)動基層選舉是極端錯誤的。*參見《關于基層選舉中有關錯劃、漏劃地主成份處理意見》(1953年7月6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32。

      被剝奪選舉權利的地主成分是在土地改革中確定的。在1953年全國開始舉辦基層選舉時有些城市和市鎮(zhèn)存在出租農(nóng)業(yè)土地者,在南京市,這種情況有1364戶,其中完全依靠土地剝削為主要生活來源的就有80戶。上??h閔行鎮(zhèn)有這種情況的共28戶。由于尚未進行土改,因而,其階級成分并未正式確定,此次選舉的權利也不好確定。江蘇省委提出,把占有并出租較多土地,生活來源主要依靠剝削的明顯的地主劃出來,目前主要是確定其有無選舉權利,暫不動其財產(chǎn),留待普選后處理。對于革命軍人、烈士家屬、工人、職員、自由職業(yè)者、小販等因從事其他職業(yè)或因缺乏勞力而出租少量土地者,不能算作地主,均給予選舉權利。對于那些情況復雜,一時尚難確定的,寧可放寬尺度,也給予選舉權利(以后查出再剝奪也不遲)。至于有其他職業(yè)收入,同時占有并出租大量農(nóng)業(yè)土地者,應加以仔細計算,以其主要收入決定為其他成分兼地主或地主兼其他成分。具體做法由各城區(qū)區(qū)委掌握,不公開地普遍劃分階級,指定專人負責仔細研究,黨內作出方案,再經(jīng)市委批準后,在適當時候宣布。

      向地主租入大量土地,自己不勞動,轉租給他人,收取地租作為生活來源的“二地主”,應與地主一同看待,剝奪其選舉權利。城邊的特殊土地,有的雖未土改,但以地主征收其土地一部或全部,應按地主看待,剝奪其選舉權利;如雖占有較多土地,但未以地主征收,仍應給其選舉權利。城市內的地皮并非農(nóng)業(yè)土地,其收入雖多不應以地主看待。城市內的房產(chǎn)主兼地主,或地主兼房產(chǎn)主,主要看其收入的主次來決定,其與工商業(yè)相連的廠房店鋪參照工商業(yè)者處理。資本家兼地主(包括城市房產(chǎn)主兼地主)土改沒收其土地后,按資本家看待,地主兼資本家土改后如能安心經(jīng)營,無反動表現(xiàn)可考慮發(fā)給選民證,以利經(jīng)濟建設。江蘇的這個處理辦法先后得到華東局和中共中央的批準。*參見《江蘇省委對南京市城區(qū)及上海縣閔行鎮(zhèn)地主選舉權利的處理意見》(1953年8月25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32。

      針對地主、舊富農(nóng)選民資格問題出現(xiàn)的差錯,為了澄清農(nóng)民的糊涂思想,各地方一般的做法是抓緊全面交代政策,采取層層交代的辦法,首先打通黨團員干部、積極分子的思想,使他們懂得目前“人民”這個范疇的含義,真正弄清選舉政策。在干部、積極分子提高認識后,再發(fā)動他們向群眾進行教育。這樣,既貫徹執(zhí)行了政策,又提高了干部、積極分子和廣大群眾的政治水平。*參見《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32頁。

      反革命分子是《選舉法》規(guī)定剝奪選舉權利的第二種人?!蛾P于選民資格若干問題的解答》指出,經(jīng)依法逮捕、判處徒刑、宣布管制或經(jīng)人民政府審查確定在目前應剝奪其政治權利的反革命分子,均應剝奪其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刑滿釋放的反革命罪犯在其依法宣布剝奪政治權利的期限尚未執(zhí)行期滿前,仍無選舉權和被選舉權。撤銷管制的反革命罪犯,得視其所犯罪惡的大小,改造程度的好壞,并根據(jù)人民群眾的意見,由選舉委員會或人民法庭確定其有無選舉權利。這種反革命罪犯如兼具地主身份,而依法尚未改變地主成分者,仍應剝奪其選舉權和被選舉權。被錯誤管制的分子,應即撤銷管制,恢復其選舉權利。反革命分子的家屬,凡是未參與共謀反革命活動者,應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參見《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第40頁。

      在幾十年的民主革命中,有不少人擔任過各種偽職。對于這些人員,《關于選民資格若干問題的解答》明確規(guī)定,抗戰(zhàn)時期的漢奸、還鄉(xiāng)的偽軍政人員、一般反動黨團分子或會道門分子,未經(jīng)依法判處徒刑、管制或宣布剝奪政治權利,遵守政府法令,沒有反動行為,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參見《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第41頁。。

      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所指反革命分子是“以推翻人民民主政權,破壞人民民主事業(yè)為目的之各種反革命罪犯”*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2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年,第44頁。,主要是“勾結帝國主義,背叛祖國,反對人民民主事業(yè)的國民黨反革命戰(zhàn)爭罪犯和其他怙惡不悛的反革命首要分子”,以及“危害人民的土匪、特務、惡霸”等人*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年,第420頁。,其中許多人是國民黨黨員。在確立全國統(tǒng)治后,國民黨黨團組織的發(fā)展在政權機關和知識分子比較集中的地方采取了集體發(fā)展的方式。因此,這樣一些地方不僅國民黨黨員數(shù)量多,而且不少人的身份地位在國民黨黨團組織內并不低。這種人在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中選民資格的認定就比較復雜。安徽省在進行基層選舉典型試驗時就遇到了大中小學教職員選民資格如何認定的問題。該省各大中學教職員思想改造工作在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開始時已全部完成,小學教師思想改造僅5個直屬市完成,各專區(qū)均僅進行了典型試驗。經(jīng)過思想改造的地方,教職員工的政治情況已基本查清,但進行組織處理的不過是極少數(shù)的首惡分子,許多反動黨、團、軍、政組織人員以至骨干分子仍然留在校內。據(jù)統(tǒng)計,國民黨區(qū)分部黨員、三青團分隊長以及反動軍、政、警、憲中縣團級以上人員在大學和中學里均占全體教職員總數(shù)的10%以上,小學中占4.6%,其中尚有占總數(shù)2%至3%的人員惡跡甚多,民憤甚大,在思想改造中坦白不徹底,思想改造后亦無顯著轉變。這次選民登記時,群眾反對他們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而他們亦因此恐慌,怕“教不成書”“失業(yè)”“以后工作不好做”。

      安徽省文委認為,對于上述人員,若均不承認其有選民資格,則排斥面似嫌過大,易引起波動;主張對大中小學教職員選民資格的規(guī)定,以寬大為好,避免引起過大波動。具體操作上,則提出本著寬大與嚴肅相結合的原則,即使是那些反動階級出身,但惡跡不多,民憤不大,思想改造時及以后表現(xiàn)好的人得有選舉資格,又不致使那些一貫作惡,民憤甚大,在解放后又無良好表現(xiàn)的人竊取選民資格。在大中學教職員中,根據(jù)思想改造的分類排隊,絕大部分人給予選舉權與被選舉權。需剝奪選舉權與被選舉權的人可由縣以上教育、公安部門會同研究,地委審查決定,轉報省委根據(jù)思想改造材料核對批準后,由選舉委員會視其情節(jié),公開剝奪其選民資格,同時保留其申訴權。小學教師多分布農(nóng)村,為數(shù)眾多,其中尚有被管制分子。對于已由公安機關依法交由群眾管制者,自當剝奪其選民資格;對于群眾自行管制者,則由公安部門重新審查,應管制者繼續(xù)管制,不應管制者即撤銷,另行審查其選民資格。如此執(zhí)行的結果是:被剝奪選舉權利者在中等學校中為數(shù)不多,兩期中等學校教職員思想改造的統(tǒng)計一為1.09%,一為1.17%,加上有個別情況需剝奪選舉權利的人,應剝奪選民資格人數(shù)比例可控制在3%以內。小學教師中有嚴重政治問題的反革命分子(特務、慣匪、會道門頭子、惡霸、負有血債者)和反動黨團高級人員等人數(shù)比例最多的也只占1.76%,少的尚不足1%。因此,應剝奪選民資格人數(shù)的比例可以縣為單位控制在2%以內。在大專以上學校中,需剝奪選民資格人數(shù)比例雖然大(在安徽的幾所高校中,安徽大學占3.3%、工專占3.9%、安徽醫(yī)學院占5%),但人數(shù)不多。因此,對于這些人的選民資格問題,可個別研究處理。對于其中少數(shù)人雖有嚴重罪惡,但在思想改造中尚能徹底坦白,思想改造后亦認真教學者,可以考慮給予選民資格,并說明不服者可向選舉委員會或司法機關提出申訴。*參見《安徽省文委黨組的報告》(1953年5月27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19。

      安徽省文委的意見上報后,華東局指示,對待一般反動黨團分子和任過偽職的人員,在思想改造中已向人民政府登記或申明,在思想改造后又一貫遵守政府法令,沒有反動行為者,可給予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對反動黨團軍政組織中的骨干分子如系“惡跡甚多,民憤甚大,在思想改造中坦白不徹底,思想改造后亦無顯著轉變”者,應剝奪政治權利。辦法則應由群眾提出控告,然后由政府按其情節(jié)依法加以判定,宣布剝奪其政治權利。對其中少數(shù)人雖有較大罪惡,但在思想改造中能徹底坦白,思想改造后確有進步,且能認真教學,而可免于刑事處分者,可經(jīng)過群眾同意給予選民資格。*參見《華東局于6月22日復電》,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19。

      中共中央同意華東局所提一般反動黨團分子和任過偽職人員的處理辦法,并明確指出,對于反動黨團軍政組織人員以至骨干分子的處理,一般均應在過去判處的基礎上審定,不應以其在思想改造中坦白是否徹底,作為給予或剝奪選民資格的根據(jù)。凡屬嫌疑分子和在思想改造、鎮(zhèn)壓反革命運動中尚未作出結論者,以及五種反革命骨干分子中解放后已坦白或登記過,但未予判處而本人亦無現(xiàn)行反革命活動者,一般均應給予選民權利。只對其中惡跡甚多、民憤甚大,并有確實證據(jù)且能據(jù)以判刑的人,則可依法判處,然后依法剝奪其選舉權利。安徽所提的規(guī)定剝奪選舉權利者控制數(shù)字的辦法極易發(fā)生偏差,因而是不妥當?shù)摹?參見《中共中央關于審查大中小學教職員選民資格問題給各級黨委的指示》(1953年7月22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19。

      反革命分子選民資格政策的執(zhí)行在選舉運動初期比較混亂,主要是由于在確定選民資格時存在著過左的情緒。如江蘇東??h十里鄉(xiāng)確定11名干過偽頑事人員的選民資格,是以其在選民大會上檢討狀況來決定。山頭鄉(xiāng)官莊村因干部報復掛起貧農(nóng)中農(nóng)33人。該縣二、八兩區(qū)12個鄉(xiāng)初次掛起的133人中有80%不應掛。江蘇贛榆遠莊鄉(xiāng)一次掛起91人,占選民數(shù)的9.24%強。據(jù)東??h44個鄉(xiāng)的統(tǒng)計,被剝奪選舉權利的占總人口2.2%強,其中地主階級分子占80%以上。在徐州專區(qū),從農(nóng)村方面看,被剝奪選舉權利最多的是贛榆傘莊鄉(xiāng),達3.23%;最少的是睢寧興隆鄉(xiāng),為0.3%。在城市方面,新海連市同和街最高,為5.43%;最少的市東街,為0.05%。*參見《徐州專區(qū)第一批基層選舉工作初步檢查總結》(1954年3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C3-2-13。

      在選民資格審查中容易出現(xiàn)問題的是,群眾容易將反動分子和有污點或作風不好的農(nóng)民混淆起來,認為后者不應有選舉權利。如廣東英德選舉試點時,第六區(qū)張坡鄉(xiāng)陳水清父子三人都是貧農(nóng)成分,有過偷竊、賭博及搶劫行為。群眾不同意給他們選舉權利,認為如果給了,“選民證就不值錢了”。*《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16頁。中南區(qū)存在選舉權利剝奪面較寬的情況。湖北黃岡專區(qū)有的鄉(xiāng)剝奪面在10%左右,麻城縣有一個鄉(xiāng)就剝奪了184人。有的把聾人、盲人、行動不便的人甚至平日作風不好、愛說怪話的人都剝奪了選舉權。江西竟有把對母親態(tài)度不好的人也剝奪選舉權的。*參見《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9.10—1966.5)》第15冊,第521頁。江蘇蘇北地區(qū)甚至出現(xiàn)把大革命時期的反動黨團骨干,1915年的土匪,1916年的血債,或沒有嚴重劣跡的封建把頭,或一般反動分子都列入反革命范圍內的錯誤*參見徐州市選舉委員會:《關于選民資格審查的幾個政策界限問題》(1953年9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F1-1-28。。

      為解決這些差錯,各地針對本地區(qū)的實際情況,對選民資格問題做了進一步細化。江蘇南京市規(guī)定:剝奪反革命分子選舉權利的手續(xù)是派出所提名,選舉辦公室審查,區(qū)選舉委員會決定,群眾評議;名列反動會道門之壇主及其他反動會道門相當于壇主者,解放前對會道門積極熱心(不是純迷信)而解放后有反動行為者,1946年以后服務于蔣匪軍政機關之上校以上軍官、上尉以上憲兵、區(qū)長以上行政主官、分局長以上警察局長及部分科長和督察專員,解放前有一定惡跡并為群眾所痛恨之蔣匪鄉(xiāng)保長(包括保干事)或依附于反動勢力欺壓人民的惡霸,出賣祖國的高級漢奸等,應該被剝奪選舉權利。*參見《南京市公安局關于剝奪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意見》(1953年7月30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62-3-13。

      江蘇徐州市明確對反革命的解釋應按原鎮(zhèn)壓反革命之規(guī)定,不能擴大范圍。構成反革命身份,而不以反革命論處者是否有選舉權利,應根據(jù)其歷史罪惡、現(xiàn)在表現(xiàn)、群眾意見來確定。認為已構成反革命身份的都要剝奪其選舉權利,或者不以反革命論處的都應有選舉權利,這兩種看法都是不正確的。還鄉(xiāng)的頑偽軍政人員,都應根據(jù)其罪惡輕重及現(xiàn)在表現(xiàn)、群眾意見來確定,不管其任職大小。任職雖高但未發(fā)現(xiàn)其具體罪惡,解放后遵守政府法令,沒有反動行為者,應有選舉權利。任職雖低,但歷史上有罪惡,解放后又表現(xiàn)反動,則不應給予選舉權利?,F(xiàn)在未發(fā)現(xiàn)罪惡者可給予選舉權利,將來發(fā)現(xiàn)將來處理,不能認為將來可能發(fā)現(xiàn)其罪惡而剝奪其選舉權利,也不能因給予了選舉權利即不再注意其表現(xiàn)、搜集其罪惡材料。對任職較高的偽軍政人員,不考慮其有無罪惡,即剝奪其選舉權利是錯誤的。*參見徐州市選舉委員會:《關于選民資格審查的幾個政策界限問題》(1953年9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F1-1-28。

      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被剝奪選舉權利的地主是階級身份,反革命分子則是政治身份(有的兼有階級身份)。除上述兩種被剝奪選舉權利的身份外,尚有兩種自然身份被限制行使選舉權利:未成年人和精神病患者。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時規(guī)定的成年中國公民的年齡是18周歲,而精神病患者是指經(jīng)醫(yī)院醫(yī)生或機關、團體證明心神喪失、精神錯亂的人。這樣兩種情況的確定本來不應該有什么困難,但在選民資格認定中各地依然遇到一些情況。

      年齡計算問題不僅為十七八歲的青年所關注,也為一些成年人所關注。如江蘇徐州所屬蕭縣楊閣鄉(xiāng)在選民登記前,年輕人擔心此次領不到選民證今后參加政治活動會有困難,部分人則害怕不滿18歲不能結婚。正因為年齡不僅關系到他們是否有選舉權利,也直接影響到他們的婚姻問題,所以很多青年為了取得選舉權利或結婚,不愿減去虛歲或報大年齡。加上選民資格審查人員的工作不認真或徇私,楊閣村就有幾個不滿18歲的青年取得了選民證,引起群眾不滿。成年人則因當?shù)刂{傳大規(guī)模征兵而害怕,為逃避兵役而多報年齡。*參見《關于蕭縣楊閣鄉(xiāng)的選民登記工作的檢查報告》(1953年9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C3-2-13。中南區(qū)基層選舉時出現(xiàn)年齡問題則由于有些地方婦女存在殘余的封建思想,不敢報出自己的真實出生年月。廣東英德有個婦女說:“登記要問出生年月,時辰八字被人抓去,那還了得!”她們認為出生年月給別人知道了是不吉利的。*《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15頁。

      針對這些問題,各地的一般做法是:一方面說明選民登記是劃清有無選舉權利的界限,不是征兵和結婚問題,同時選舉工作人員注意隨時掌握和解釋年齡問題。另一方面則組織18歲以下的青年人參加活動。例如,江西一些地方把18歲以下的女孩子組織起來幫助成年婦女帶孩子,既解除了成年婦女參加選舉的后顧之憂,保證了較高的婦女參選率,也滿足了未成年人的政治要求*參見《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4頁。。

      同樣,確定限制選舉權利的精神病患者本來并不困難,但是由于有些基層干部的政策觀念差,處理問題時往往夾雜著個人情緒,甚至挾嫌報復,錯誤就不可避免了。江西在第一期基層選舉時就有過把間歇性精神病患者、老年人、盲人、聾人、嚴重肺病患者算作精神病患者而剝奪選舉權利的情況。*參見《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6頁。江蘇在基層選舉試點和全面進行時某些地區(qū)先后發(fā)生剝奪盲人、殘疾人、二流子,甚至脾氣壞的農(nóng)民的選舉權利的事情。為糾正這樣的錯誤,各地選舉指導機構加強了對積極分子的教育,糾正他們的狹隘心理,明確政策界限,使他們完整地了解并掌握政策。*參見《關于基層選舉中有關錯劃、漏劃地主成份處理意見》(1953年7月6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32。

      按照《選舉法》的規(guī)定,有關選舉權利問題可以向選舉委員會提起申訴?!吧暝V人如對處理意見不服時,得向人民法庭或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人民法庭或人民法院的判決即為最后決定”*《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4冊,第33頁。。據(jù)此,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時全國普遍設立了處理選舉事務的人民法庭。這樣的法庭在保障基層選舉順利進行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如江蘇省人民法院徐州分院選舉法庭成立時,有不少基層干部和群眾誤以為普選與鎮(zhèn)反、土改法庭等一樣,要殺一批,關一批。法庭主動幫助與掌握審查選民資格工作,及時處理相關訴訟案件。豐縣掛起選民資格的186起中,經(jīng)審查只剝奪了30起。該縣個別地區(qū)剝奪了啞人、地主出身的及老媽媽(即保姆)等類型人員的選舉權利,還有少數(shù)地區(qū)將干了幾天頑鄉(xiāng)保丁的人及其家屬,甚至小偷及不合四鄰的人的選舉權利也剝奪了。新沂墨芬鄉(xiāng)甚至將過去燒小酒的人的選舉權利也剝奪了。這些差錯都在選舉法庭的及時干預下糾正了過來。*參見江蘇省人民法院徐州分院:《基層選舉中人民法庭的工作情況》(1954年6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C46-2-12。

      廣東英德鑒于當?shù)赝粮?、?zhèn)壓反革命剛結束不久,被剝奪選舉權利的人可能有顧慮,不敢申訴,部分群眾也可能誤解某些人的申訴是抗拒行為而予以責難,為消除這種顧慮和誤解,確保申訴權利,一方面在干部群眾中進行確保申訴權的教育,另一方面人民法庭和選舉委員會主動復查。如果發(fā)現(xiàn)錯誤,不管當事人是否申訴,或有無別人控訴,都主動糾正。英德選舉試點時人民法庭處理的78起案件,有人申訴的14件,群眾控告的9件,人民法庭主動糾正的55件。*參見《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17頁。

      從1953年6月開始,大約歷時一年,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完成。其間,政府投入基層選舉的干部和工作人員有257萬多人,在全國將近3000個單位進行典型選舉試驗,全部進行基層選舉的單位有214798個。登記的選民總數(shù)占進行選舉地區(qū)18周歲以上人口數(shù)的97.18%,被剝奪選舉權利的為數(shù)甚少,加上不能行使選舉權利的精神病患者,只占進行選舉地區(qū)總人數(shù)的1.64%,占選舉地區(qū)18周歲以上人口總數(shù)的2.82%。*參見《鄧小平同志關于基層選舉工作完成情況的報告》,《新華月報》1954年第7期。

      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是新中國成立初期民主建政的一部分。全國解放戰(zhàn)爭勝利前夕,劉少奇在1949年7月秘密訪蘇,向蘇共通報中國革命情況,就建國等重大問題征詢蘇方意見。斯大林在與劉少奇會談時指出:敵人可用兩種說法向工農(nóng)群眾進行宣傳,反對你們,一是說你們沒有進行選舉,政府不是選舉產(chǎn)生的;二是國家沒有憲法。政協(xié)不是選舉的,人家可以說你們是用武力控制了位子,是自封的,《共同綱領》不是全民代表通過的,而是由一黨提出,其他黨派予以同意的東西。他建議中共應從敵人手中拿掉這個武器,肯定了中共把《共同綱領》變成國家的基本大法的想法,強調憲法的首要內容是全民普選。*參見《在歷史巨人身邊——師哲回憶錄》,中央文獻出版社,1991年,第408頁。

      中共認真考慮了蘇方的建議。但是由于主客觀條件不具備,全國政權的建立沒有經(jīng)過普選。全國政權建立后,中共積極創(chuàng)造條件,以實現(xiàn)普選。僅僅在新中國成立后的三四年時間內,全國范圍內基本上完成了土地改革、工礦企業(yè)民主改革以及其他各種社會改革,進行了勝利的抗美援朝運動、“三反”“五反”運動和各種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運動,堅決鎮(zhèn)壓了反革命分子,肅清了殘余土匪,穩(wěn)定了物價,恢復并提高了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使人民生活有了初步的改善。這一切工作大大提高了人民的組織程度和覺悟程度,鞏固了人民民主專政。為此,中共認為必須依照《共同綱領》的規(guī)定,召開由人民用普選方法產(chǎn)生的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制定憲法,選舉新的中央人民政府,進一步加強人民政府與人民之間的聯(lián)系,使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制度更加完備。*參見《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4冊,第16頁。1953年1月,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通過決議,決定年內召開由人民用普選方法產(chǎn)生的鄉(xiāng)、縣、省(市)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并在此基礎上接著召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

      按照《共同綱領》的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政權屬于人民。人民行使國家政權的機關為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和各級人民政府。各級人民代表大會由人民用普選方法產(chǎn)生之。各級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各級人民政府。普選所體現(xiàn)的政權建設內容就是各級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選擇。中央選舉委員會明確要求把選舉工作與反官僚主義、反命令主義和反違法亂紀的斗爭結合起來,使所有干部都能在群眾的鑒別下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經(jīng)過選舉把那些違法亂紀的分子和犯有嚴重錯誤而為人民群眾極不滿意的分子從各種基層組織的工作崗位上剔除出去,把群眾所愛戴的聯(lián)系群眾的人選到這種組織的工作崗位上來。*參見《中央人民政府法令匯編(1953年)》,第31頁。這就是說,選舉要承擔政權改造的任務,新政府的組成人員必須是民眾選舉的結果。因此,人民代表必須是作風正派、公正無私、密切聯(lián)系群眾、能代表群眾意見、能將大會決議傳達給群眾的人。華北區(qū)在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時提出,代表候選人的提名要注意到各階層各民族,都應有和它地位相稱的代表人數(shù)。一方面對于混進人民政權的地主分子、反革命分子和極少數(shù)蛻化分子、違法亂紀分子,必須加以撤換;另一方面對絕大部分工作積極,但在思想作風上有毛病的干部,均應采取教育的方針,啟發(fā)他們認識自己的錯誤,向群眾好好檢討,爭取群眾的諒解。當然,不能獲得群眾諒解的干部,不能強迫群眾選舉。代表候選人應以選區(qū)為單位提出。選舉委員會應先廣泛征求群眾意見,根據(jù)群眾意見與工作需要,邀請黨派、團體進行協(xié)商,提出候選人初步名單,交選民小組討論,經(jīng)反復比較討論后,才提出正式名單。*參見《怎樣進行鄉(xiāng)選舉工作》,第12—13頁。

      華北區(qū)基層人大代表候選人的產(chǎn)生辦法是各地一屆全國人大基層代表產(chǎn)生的一般方法。按照這一辦法,原來的基層干部并不能夠全部當選為人大代表。因此,基層人大代表選舉試點時,某些地方在代表候選人醞釀及產(chǎn)生過程中發(fā)生壓制群眾意見、違反選舉程序等錯誤。江蘇徐州所屬蕭縣在醞釀候選人時規(guī)定,只準本組討論,不準與其他小組交談,否則就以違反《選舉法》論罪,致使群眾不敢大膽發(fā)表意見,更不敢相互之間個別交談。個別干部,如楊閣鄉(xiāng)鄉(xiāng)長怕群眾選不上自己,公開在群眾大會上講,對提出的候選人,誰如果不愿意選,得提出理由。由于宣傳中提出要選“好人”當代表,因而引起了未當代表的干部認為自己是壞人而不滿。個別干部與落后分子勾結起來,拉攏群眾,攻擊當選為代表的干部。*參見《關于蕭縣楊閣鄉(xiāng)的選民登記工作的檢查報告》(1953年9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C3-2-13。江蘇新海連市區(qū)的基層選舉中,單純?yōu)榱吮3掷系墓歉刹槐幌魅醵茨馨l(fā)揚民主。有些縣區(qū)的鄉(xiāng)選舉委員會作用發(fā)揮不大,工作往往為鄉(xiāng)主席等所包辦,特別在協(xié)商代表候選人時發(fā)揚民主不足。*參見《徐州專區(qū)第四次普選工作會議情況報告》(1953年10月),徐州市檔案館藏,檔案號C3-2-13。江蘇興化周薛鎮(zhèn)、鹽城聯(lián)戚鄉(xiāng)以新“三反”作為發(fā)動群眾的口號,采取“斗爭會”“搬石頭”的辦法,開大會要干部檢討,形成斗爭會,致使許多基層干部不應落選而落選了。六合縣八百鄉(xiāng)采取出通告,設意見箱,無領導地叫群眾“大膽揭發(fā)檢舉”,結果選舉搞得很混亂。*《中共江蘇省委關于普選工作幾個問題的意見》(1953年8月6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32。中南區(qū)干群關系沒解決好,干部落選多,如湖北蘄春縣一個鄉(xiāng)1/3的干部落選。在華北區(qū),出現(xiàn)了代表農(nóng)村資本主義自發(fā)勢力的反對糧食統(tǒng)購的余糧戶,在基層選舉提名代表候選人時積極活動,打擊干部和積極分子的現(xiàn)象。熱河承德縣跳溝村大余糧戶張連,在選舉時組織小團體攻擊糧食統(tǒng)購中積極工作的村長,破壞他在群眾中的威信,以達到自己當選代表的企圖。*參見《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9.10—1966.5)》第15冊,第521、357頁。

      廣東英德基層選舉試點時,選民對選擇什么樣的人當代表并不清楚,存在許多誤解。有的認為要選有文化的、會說會寫的人,結果,塔塘鄉(xiāng)把一個賣假藥的商人提為候選人。有的認為要選平時講話少的“好好先生”,甚至有人主張?zhí)崦械热水敶?太精明的會瞧不起群眾,太老實的不會說話,要吃虧),或者“選幾個家里人手多,功夫閑的人當代表”。有的選民對干部不滿意,希望通過此次選舉把現(xiàn)任干部統(tǒng)統(tǒng)換掉。一些現(xiàn)任干部則對當干部很后悔,認為“普選確實是大喜事,可以丟包袱了”。雖然婦女有與男子相同的選舉權利,但廣東英德各鄉(xiāng)都發(fā)現(xiàn)不愿意提婦女為代表候選人的情形。也有些選區(qū)不愿提中農(nóng)為代表候選人。有些選區(qū)雖然提了中農(nóng)為候選人,但要求很高。*《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18—19、21、24頁。

      針對基層人大代表選舉中的這些差錯,中共中央指出,在鄉(xiāng)村干部中,除極少數(shù)嚴重違法亂紀須給予刑事處分的分子外,對于其他一些屬于在思想作風上犯了錯誤的,主要是如何改正錯誤和提高覺悟的問題*參見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9.10—1966.5)》第14冊,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50頁。。中共中央還明確肯定,鄉(xiāng)村干部絕大部分是好的。在這次選舉中,不應把他們大部分選掉,不應該片面地對待他們的錯誤和缺點。至于少數(shù)壞分子被選掉,個別組織不純的落后鄉(xiāng)相當大的一部分干部被選掉,這是合理的、需要的,也正是我們發(fā)揚民主的目的之一。中共中央強調,必須發(fā)揚民主,發(fā)動群眾,把好干部選出來;對另一部分干部,在給以批評之后,再選出來;把少數(shù)壞分子及人民群眾很不滿意的分子選掉。中共中央告誡各地,不能要求人民群眾保證原有鄉(xiāng)干部85%當選,不能作為任務去布置。如果群眾硬不愿提干部中的某些人做候選人,還是要照群眾的意見辦事。*參見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9.10—1966.5)》第13冊,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13—214頁。

      根據(jù)中共中央的指示,各地采取了一些相應措施。江蘇省委指出,發(fā)動和依靠當?shù)鼗鶎咏M織和干部的政治積極性,充分發(fā)揚其參與領導普選的作用,上級派出的選舉工作組與當?shù)鼗鶎咏M織建立統(tǒng)一領導的支部,是做好普選的主要條件。一切基層組織和干部必須在充分發(fā)揚民主的基礎上,在群眾的監(jiān)督下,以批評與自我批評的精神檢討缺點,堅決克服工作中的命令主義和違法亂紀現(xiàn)象,嚴肅處理壞人壞事,以使政府與人民間的聯(lián)系更加密切起來,并使基層組織中的絕大部分骨干得到改造提高。*參見《中共江蘇省委關于普選工作幾個問題的意見》(1953年8月6日),江蘇省檔案館藏,檔案號3011-2-32。

      廣東一方面在代表候選人提名宣傳中明確說明人民代表的職責,指出應該選舉那些“有決心、有辦法、辦事公正、能夠聯(lián)系群眾、能管住敵人和能領導生產(chǎn)的人當代表”;另一方面動員干部向群眾檢討過去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同時對群眾進行愛護干部的教育,將過去群眾對干部的各種不滿加以具體分析,分清是非,明確責任,不能是基層干部承擔的錯誤則由選舉工作組代表以前的工作隊承認錯誤。如此工作,大大改善了干群關系,保證了代表提名與選舉的順利進行。江西在基層選舉產(chǎn)生人民代表時也有類似的做法。*參見《中南區(qū)基層選舉試辦工作初步經(jīng)驗》,第19、22、5頁。

      各地確定代表候選人的普遍做法是,緊密結合黨在過渡時期的總路線和總任務的宣傳教育以及糧食統(tǒng)購統(tǒng)銷政策的貫徹來進行。誰積極宣傳總路線,積極搞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互助組,貫徹執(zhí)行糧食統(tǒng)購統(tǒng)銷政策,也就是誰能帶領大家走互助合作到社會主義的道路,就挑選誰當代表。*參見《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9.10—1966.5)》第15冊,第357頁。

      全國基層選舉試點中,原來干部當選為代表的比例平均占81.2%,高的地方達到95.6%,低的地方是26.7%。落選的有19%,其中包括幾種人,第一種是反革命分子竊取了政權。全國10%的落后鄉(xiāng)中,有許多反革命分子鉆進來,這些人當然落選了,這是鎮(zhèn)壓反革命問題,而不是干部問題。第二種是干部蛻化的,這是少數(shù)。第三種是嚴重脫離群眾的。第四種是不起作用的。試點證明,群眾是會諒解干部的,只要不是壞分子,而自己首先檢討了錯誤,老百姓是會原諒的。*參見張有漁:《憲政論叢》(下),群眾出版社,1986年,第7頁。

      總的來講,選舉與民主有十分深刻的內在聯(lián)系:選舉是民主生活的必要前提,民主的發(fā)展是實現(xiàn)公正選舉的基礎*參見復旦大學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中心:《資本主義發(fā)展的歷史進程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155頁。。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雖然發(fā)生于新中國成立以后,但是它是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繼續(xù)。因此,政治選舉權利的獲得視社會成員的身份而轉移就成為必然。全國基層選舉中的偏差是執(zhí)行中的失誤,不是政策性錯誤。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中被剝奪政治選舉權利的比例數(shù)并不高,但是喪失這種權利的社會成員的絕對數(shù)并不小。然而,一屆全國人大基層選舉的廣泛性、民主性并不能因此而受到懷疑。社會身份在決定社會成員政治權利的同時就留有了改變的余地。階級身份的地主、舊富農(nóng),政治身份的反革命分子,不僅在《選舉法》中規(guī)定了改變身份的可能與辦法,而且在現(xiàn)實中得到了落實。例如,在東北選舉試點中,土改后地主、舊富農(nóng)依法改變成分的平均占73.5%,高的地方到98%,低的地方是43.8%*參見張有漁:《憲政論叢》(下),第3頁。。因此,一屆全國人大的基層選舉應該受到肯定。

      (本文作者 中國礦業(yè)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 徐州 221116)

      (責任編輯 朱昌裕)

      Identity and Right——the Grass-roots Election in the First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Zhao Rukun

      The election of the First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happened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New China, but was the continuity of the new democratic revolution. Therefore, the obtainment of the suffrage must be constrained by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 social members. The grass-roots election of the First Session of the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explicitly deprived of the suffrage of the landlord class, and political counter-revolutionists, limited the mental patients to exercise their right to vote, and determined the advanced people in the revolution process as the people’s representative candidates. Despite the Central Election Commission made the clear definition on class and political identity deprived of the suffrage, the actual identification of voters still existed errors. These errors were mainly due to deviations in policy understanding, so correcting the mistake was not complicated. The proportion of the loss of voting rights because of the identity was not high, but the absolute number was not small. However, the wideness and democracy of grass-roots election of the First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is doubtless.

      D232;D621.4;K271

      A

      1003-3815(2016)-04-003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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