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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民傳奇與精神史詩——論吳文莉小說《葉落大地》

      2016-02-19 04:09:55
      關鍵詞:山東人葉落大地

      徐 翔

      (西安培華學院 人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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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民傳奇與精神史詩
      ——論吳文莉小說《葉落大地》

      徐翔

      (西安培華學院 人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5)

      吳文莉繼《葉落長安》之后又推出了最新力作《葉落大地》,小說為讀者描繪了一部山東人從故鄉(xiāng)漂泊掙扎到陜西落地生根的生存?zhèn)饔?,還原了一百多年前中國式農民大遷徙、重建家園的生活原貌。小說圍繞土地和生存,講述了一個女人的頑強生命力,敘述了一段宏大歷史邊緣的平民史詩,同時也展現(xiàn)了面對生存時人超越一切的精神力量和異質文化在大地上共生共存的歷史過程。

      《葉落大地》; 生存; 移民; 史詩

      0 引 言

      清末到民國初年,中國歷史記載了一個特殊的現(xiàn)象:流民現(xiàn)象。為了生存而背井離鄉(xiāng)是闖關中的山東人的無奈之舉,時代動蕩和天災人禍讓這些山東人遠離家鄉(xiāng)逃亡到陜西,形成了中國近代史上一次空前的移民壯舉。小說《葉落大地》便見證了這個龐大族群的命運起伏,這段歷史是強悍悲愴的,更是那些在宏大歷史潮流中卑微如草芥般的普通人自我拯救并延續(xù)生命的壯歌,是一段真實的民間記憶。同時,這段民間記憶又和陜西近代以來的地域文化、民俗風情、歷史變遷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展現(xiàn)整個闖關中的山東人生存狀態(tài)的立體景觀。這些山東人無論在何種境遇下,都不愿丟掉老祖宗耕讀傳家的傳統(tǒng),他們只想尋求一塊土地,用于安放自己的日子和靈魂,直至生命終結。小說圍繞土地和生存,講述了一個女人的頑強生命力,講述了一段宏大歷史邊緣的平民史詩,同時也展現(xiàn)了面對生存時人超越一切的強悍的精神力量和異質文化在大地上共生共存的歷史過程。

      1 大地上流動的生命

      土地可以說是人類生命的起源和終結點,生命由大地創(chuàng)造最終又回歸大地,與山東人悲壯的移民史詩相伴的是他們靈魂深處對土地的渴望。土地是鄉(xiāng)村和農民的靈魂,小說通過對那些移民關中的山東人根深蒂固的土地情結的描寫,展示了土地對人類生存的重要性以及作者對大地的贊美,作者在后記中這樣說道:“土地,是我在小說《葉落大地》里想要表達的一個主題?!盵1]426和《葉落長安》相比,《葉落大地》的視野更加開闊,如果“長安”是一個符號,那么“大地”就是一個更渾厚寬闊更具有包容性的符號。

      中國是傳統(tǒng)的農業(yè)大國,在中華民族漫長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人始終是和土地緊緊捆綁在一起的。自古以來,人們對土地就是一種敬畏的態(tài)度?!爸袊俗∠铝耍还芴鞖馊绾?,還是要下些種子,試試看能不能種地——這樣說來,我們的民族確是和泥土分不開了?!盵2]2對農民來說,土地是生存的根基,更是他們獲得安全感和歸屬感的源泉,沒有比土地更重要的了。這種樸素的觀念在遠古初民時代就已形成。那時的人們就有了崇拜祭祀土地的風俗,這種原始初民的觀念最終形成了中國人牢固不破的土地情結,成為一種永久沉淀在華夏民族心靈深處的集體無意識,并滲透在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中。“中國文化是自始到今建筑在農業(yè)上面的。”[3]15農民作為中國最古老最穩(wěn)定的族群,自然承繼了中國文化中這古老的精神傳統(tǒng),無論是在太平盛世還是災難年代,對土地的情感始終堅守不變,農民的個體生命和土地之間是永遠解不開的精神糾纏。民國時期,中國的絕大多數(shù)農民處在痛苦掙扎中,戰(zhàn)亂、饑荒和貧窮是他們揮之不去的夢魘,千百年來,農民依靠土地生存,而此時的他們卻失去了可以生存的土地,流落異鄉(xiāng)。小說中那些逃荒的山東人斬斷了他們與故土的羈絆,來到了關中這片沃土?!扒f戶人家背井離鄉(xiāng)圖的是啥?不過是能安放了日子的土地罷了。”[1]5人是要在大地扎下根的,只有扎根大地,生命才能延續(xù)。這些山東人拼命開墾荒地,因為只有土地才能帶來生的希望,女主人公冬蓮更是把自己的土地當做孩子一樣,“看著一片荒得不成樣的地,一點點變成眼前這樣平整的樣子,她心里愛都愛不夠?!盵1]35這些流落關中的山東人最終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根,扎根在那片廣袤的大地上開始繁衍生息,“土地是人的命根子,在這片豐饒的土地上辛苦了十來年,山東人就和關中人一樣,漸漸在這平原上立下了腳跟,日子安放在土地里,心就不慌張,誰也不再想著要回到故鄉(xiāng)了?!盵1]117由此可見,吳文莉是在用一種“根”的文化意識在創(chuàng)作,“葉落歸根”的民族傳統(tǒng)文化意識始終滲透在作品中,而在作品中,“根”的意識又被升華了,有了生命的意味,如同小說里以冬蓮為代表的山東人一樣,他們既有山東人的“根”的意識,又有陜西就是“根”、大地就是“根”的觀念,就像小說里所說的“哪里黃土不埋人”,無論是原鄉(xiāng)還是異鄉(xiāng),土地就是根,因為大地蘊藏著強大的生命力,是生命的源泉,葉落大地便是回歸了生命之河。

      土地是生命之源,是維系生命的依托和根基,這其中更暗含著母性的意義,小說中大地的生命力被重點落在女主人公冬蓮身上,由她的個人際遇與個性氣魄延展開來。冬蓮是那個時代萬千逃荒女性的代表,她攜夫帶女,身懷六甲,逃荒陜西,丈夫不幸跌落到黃河中死去,為了活命,她忍痛賣了女兒小紅,在艱難中生下兒子守冬,她艱辛地開荒為了讓自己和兒子能夠生存下去。她面朝黃土地,辛勞耕耘,生活的重壓于她而言盡管是磨難但也是珍貴的饋贈。每一次面對困境,她都理性地拓展出更為豐滿的生存表達,她頑強的生命力如同花朵一樣綻放在腳下的關中大地上,她由一個大地的乞討者轉身成為大地之母,她成了這片土地上最耀眼的生命形式。由冬蓮的經(jīng)歷可以看到,在母性意義上,女性和土地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女性養(yǎng)育后代,是人類的母親,大地孕育世間萬物,同樣也是人類的母親。在某種意義上,女性和土地都是生命的本源,同樣都具有孕育和繁衍后代的功能,兩者之間存在著某種共生性。“女人同土地之間的關系,比女人同所有權的關系更密切,因為母系制度的特征在于,女人的的確確被土地所同化。生命的永久性——主要是指生育力,在女人和大地都是通過生殖出它的個體體現(xiàn),它的化身得以實現(xiàn)的。”[4]77冬蓮的經(jīng)歷,讓人們看到了女性和大地強悍的生命力,小說結尾“冬蓮臉上的皺紋在陽光底下竟像黃土地里熟透的麥子一樣,閃亮著動人的金色光彩”[1]425,這是生命的光彩,是大地上自由流淌的生命之光,從冬蓮身上,可以看到女性美與大地生命力結合的完美表達。

      小說中,人與大地親密復雜的關系令人震撼,逃荒的山東人和腳下的關中大地榮辱與共、血脈相融,冬蓮和她背后無數(shù)的山東人都有著頑強的生命力,依靠這生命力他們在關中扎根融入,而千百年來苦難深重的中國人之所以生生不息,依靠的也是這強大的生命力。土地成為了人類的信仰,也是人類的生存之地和精神家園,更是萬物之所歸,土地上永遠流動著生生不息的生命洪流。

      2 宏大歷史邊緣的鄉(xiāng)土話語形態(tài)

      長篇小說敘事在相當程度上受到中國傳統(tǒng)史傳文學的影響,總是依傍于一定的歷史框架,對于敘事對象的歷史把握決定著作品以何種方式呈現(xiàn)歷史?!度~落大地》的背景是清末至抗戰(zhàn)時期,這是一段特殊的歷史時代,發(fā)生了諸多影響中國歷史進程的重大事件,古老的中國被迫打開國門,開始了現(xiàn)代化的進程,無論是城市還是鄉(xiāng)村都被裹挾進這宏大的歷史潮流中,尤其是鄉(xiāng)土世界,也不可避免地經(jīng)歷著政治、經(jīng)濟、道德、文化模式的巨變。小說的故事發(fā)生在這樣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以何種角度來回應歷史便是作家必須要面對的問題。相當一部分鄉(xiāng)土小說在表現(xiàn)這段歷史時采取的是“國家——民族”的宏大敘事模式,魯迅的《故鄉(xiāng)》《阿Q正傳》采取的是知識者的啟蒙話語模式,茅盾的《農村三部曲》采取的是政治意識形態(tài)話語模式,這些小說在話語生成機制上總是與“國家——民族”保持著一致性。同樣是面對這段歷史,吳文莉的選擇是遠離宏大歷史,采用邊緣化的鄉(xiāng)土話語形態(tài),更加注重鄉(xiāng)土世界“生存欲望”的表達以及身在其中的人們的真實感受。小說寫到了山東人艱難的開荒經(jīng)歷,他們與當?shù)氐犊偷纳娑窢?,?zhèn)嵩軍兵圍長安之痛,抗日戰(zhàn)爭的殘酷,在書寫時作者有意偏離對宏大歷史的敘述,而是從小家庭甚至個人的角度感受環(huán)境的變化和殘酷,小說盡管是以亂世作為背景,但作者的本意卻并不在于寫亂世風云。那些生活在亂世中的普通人的生存掙扎和日常平凡生活建構起了整部小說,這種生活本身缺少宏大的意義,但卻有某種連續(xù)不斷的延續(xù)性,其中還有著積極、堅韌的意味,這是真正的鄉(xiāng)土世界的話語形態(tài)。

      小說的鄉(xiāng)土話語形態(tài)實現(xiàn)了對近代史權威敘事模式的顛覆,馮玉祥、楊虎城這些歷史杰出人物盡管也在小說中出現(xiàn),但卻是作為背景影影綽綽,反而是以冬蓮為代表的逃難開荒的山東人走向了歷史的前臺,小說對這些小人物的生存故事進行了民間化、個人化的表述,體現(xiàn)出了小說的民間立場,同時以民間角度對鄉(xiāng)土世界的文學想象建構起了宏大歷史之外的鄉(xiāng)村史。在近代這個風云變幻、英雄輩出的時代,凡人小事往往都被歷史所遺忘。但歷史不僅是大人物的歷史,也是無數(shù)小人物的歷史;不僅是官方的歷史,同時也是民間的歷史?!皻v史都是國家民族的歷史,即所謂‘大敘事’,而當‘大敘事’走到盡頭時,就要用老照片來代表個人回憶,或某一個集體、家庭的回憶,用這種辦法來對抗國家、民族的大敘事。”[5]134小說介入歷史的視點并不是國家跌宕起伏的命運,而是把大量的筆墨用來寫冬蓮以及她身邊的那些山東人的日?,嵤?。“每一部小說,不管怎樣,都對一個問題做出回答:人的存在是什么,它的詩性在那里?”[6]202無論多么宏大的歷史變遷都無法否定人的存在,也無法取消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小說就從山東人逃荒的艱苦日子寫起,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是瑣碎的生活細節(jié),平凡的日常生活恰恰消解了“歷史”的宏大與悲愴。

      小說的敘述在譚家堡子那些山東人的生存故事中徐徐展開了,這些山東人逃荒到關中,生存是他們面對的最大的難題,他們心心念念的就是開更多的荒地,種更多的莊稼,打更多的糧食。他們擔心的是時令節(jié)氣,糧食豐收與否。男人們開荒侍弄莊稼,女人們操持家務照顧孩子;農閑時傳播點新聞八卦,日子里夾雜點女人間的勾心斗角……這就是小老百姓的生活。他們也有自己的精神生活,聽上一次大戲便讓他們獲得了滿足,而宏大歷史卻無法走入他們的視野。這些人的生存欲望建構了屬于他們自己的鄉(xiāng)村歷史,從最初的開荒種地住窩棚,到打地窖建立村落,再到修寨墻,一個個家庭逐漸壯大最終形成了龐大的村落。就像冬蓮,一個人守著家園,平靜地編織著自己的生活,開荒、編柳筐、賣鍋頂排、織布,她的一生都在瑣碎的生活中度過?;蛘呷缜嗯?,沒有了親生父母的呵護,無奈成為戲子,為了不被戲班趕走,每天都練功,喊嗓子,終于成了角,在鎮(zhèn)嵩軍兵圍長安的時候,她無暇關心戰(zhàn)爭局勢,她在饑餓中掙扎,還要忍受大煙癮的折磨,對愛情的期望和生存欲望讓她最終堅持了下來。在宏大歷史的邊緣,這些小人物的歷史也在行進著,而支撐他們的是蘊藏在民間并和大地緊密相連的生存欲望,這群移民最終成就了屬于自己的平民史詩。

      這些小人物的歷史存在于宏大歷史邊緣,但也以自己的方式介入到宏大歷史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宏大歷史往往都是由個人歷史建構的,鄉(xiāng)村話語形態(tài)總是以自己的方式和啟蒙話語以及政治意識形態(tài)話語發(fā)生對話。近代以來,中國一直在謀求現(xiàn)代化,政治、革命、工業(yè)經(jīng)濟、啟蒙等構成了中國的現(xiàn)代化進程,這個過程中也有關中的山東村。小說中,冬蓮的兒子譚守東在偶然的機會下得到了一臺鐵織布機,發(fā)現(xiàn)了鐵織布機無論是生產效率還是經(jīng)濟效益都遠遠超過傳統(tǒng)手工織布機,在他的帶動下,山東村幾乎每戶人家都買了鐵織布機,久而久之,山東村的經(jīng)濟模式從農耕轉變成了工業(yè)生產,介入了整個中國的現(xiàn)代化進程。但這種介入不是主動,而是被動無意識的,這些山東人并沒有什么“實業(yè)救國”的宏大理想,只是因為機器生產能帶來更多的利益,能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這和冬蓮編柳筐、賣鍋頂排,譚大個子做木匠活一樣,歸根到底,是生存欲求導致了這些改變,只不過,這種生存欲求無意中和那個時代的宏大歷史產生了聯(lián)系。與此非常相似的,還有譚興政治立場的變化,這也是一個很有意味的情節(jié)。譚興是山東村最早外出讀書的人,軍校畢業(yè)之后在馮玉祥麾下任職。馮玉祥清黨之時,本已經(jīng)遞交了入黨申請的譚興為了能和愛人青女長相廝守,撤回了入黨申請,一口咬定自己是國民黨員??箲?zhàn)初期他在國民黨任職時候,幫助譚守東使譚家堡子成了生產軍用布匹的基地,并利用自己在軍需局工作之便幫譚守東買藥,他雖然知道這些物資是運往陜北的,但也默認了。他最終覺得國家的將來還得靠共產黨,最后拖家?guī)Э谌チ岁儽?。譚興政治立場的變化可以說是被動的,他并沒有多么堅定的政治信仰,但骨子里是愛國的,是源自于民間的樸素的道德倫理決定了他的政治取向。最樸素的善與惡、是與非的道德觀讓他融入了革命的洪流。

      小說采取了鄉(xiāng)土話語形態(tài)建構起屬于民間的歷史,這段歷史和宏大歷史并不是同步的,民間也不再是被啟蒙、被改造的存在,這是一個自在的空間,有著自己行進的步伐。但來自于民間的生存欲望和道德倫理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和宏大歷史發(fā)生了聯(lián)系,無意識地介入了中國的現(xiàn)代化進程,從另一個層面推動了歷史發(fā)展,這彰顯了民間自身的獨特價值和在這一歷史過程中的存在意義。

      3 詩性敘事中的超越意識

      《葉落大地》是一部平民的史詩,小說以詩性的敘事將一個女人的生存故事和她背后的山東村的變遷納入到陜西近代史及其文化、民俗、宗教背景中,并且體現(xiàn)出了一種超越的意識。這是一個女人對性別肉體的超越,對文化對地域的超越,從個體向族群的超越。

      《葉落大地》一開始就撕心裂肺、蕩氣回腸,在紛繁多變的世態(tài)人情和災難面前,一個善良平凡女人的生死艱難和無奈躍然紙上。劉冬蓮這個來自山東青州的女人,丈夫死去,女兒被迫賣給他人,拖著懷孕的身子艱難地行走在逃荒的隊伍中。她呈現(xiàn)給讀者的是一個弱女子的形象,孤苦無助,而這樣一個女子該如何生存?在那個絕望的年代,一個死了丈夫帶著孩子的女人是沒有可能生存下來的,除了改嫁別無其他生存的機會。可冬蓮像一個男人那樣開始開荒種地,她的倔強、堅持讓她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做到了只有男人才能做到的事情,這是一個女人對性別的超越,對女性身體極限的超越。冬蓮是一個要強的女人,生下兒子時候便發(fā)誓“既是老天不讓俺死,俺就得給俺兒子開塊地出來”,她始終覺得“男人能做的事,俺也能做”,一個女人開荒的日子是無法想象的,對冬蓮來說是天大的艱難,但冬蓮撐住了,連別人都說“你是女人當男人用呢!”不僅如此,寡婦門前是非多,除了面對生存的艱難,冬蓮還要面對周圍人的閑言碎語,流言蜚語給她帶來的傷害并不亞于生存的艱難。面對這一切,冬蓮身上體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韌性,韌性是“個體應對壓力、挫折或創(chuàng)傷等消極生活事件的能力”。[7]25冬蓮身上的韌性是在無依無靠的極端環(huán)境下為了生存而被刺激出來的一種反應,這讓她超越了女人身體的生理極限,實現(xiàn)了自我的超越,冬蓮正是憑著這股子韌性生存了下來,最終被這塊大地所接納。

      冬蓮身上體現(xiàn)出的是一個女人的自我超越意識,而山東村的變遷史則體現(xiàn)出了個體向族群的超越。在面對困境時,個體的生存取代了群體意識并成為人們至高無上的選擇,左右著人們的思想行為方式。在那個災荒年代,人們沒有能力也無暇顧及他人,加上千百年來小農經(jīng)濟意識的影響,這些山東人在剛到關中時都是單打獨斗的,他們并沒有團結互助的意識,甚至彼此之間還有矛盾,誰都想搶先占一塊好地,誰都想讓自己的土地離水井近一點。面對可憐的冬蓮,除了桂枝、譚大個子、譚彥章等給予她幫助外,大多數(shù)人對她是漠視的,甚至還傳播是非惡意中傷她。但隨著山東村逐漸發(fā)展壯大,人們逐漸意識到個體生存是建立在族群生存基礎之上的,譚彥章和譚守東這兩個具有族群意識的代表通過努力最終將這些各自為戰(zhàn)的山東人組織起來,他們齊心協(xié)力修起了寨墻,形成一個龐大的族群。在六月圍城的困境中,譚興、譚守東、寶娃、貴子這些人以往的恩恩怨怨也煙消云散了,他們彼此信任、相互依賴甚至以性命相托,尤其是在譚守東舉行那場隆重的緬懷先人的祭奠上,這群山東人已經(jīng)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了。由個體向族群的超越最終又實現(xiàn)了由家到國的超越,山東移民從背井離鄉(xiāng)逃荒關中到安身立命修筑寨墻,最后投身到抗日救國的歷史大潮中,這同樣是一條超越之路,由個體族群向國家民族的超越。像寶娃、譚守東、譚興這些人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義無反顧地投身到國家和民族的解放中去,這是以犧牲個體和家庭為代價的,而這同樣是一種超越意識的體現(xiàn)。

      小說中更深層次的超越便是文化的超越,不同類型、不同地域的異質文化在這片古老的黃土地上共生共存。土地是小說要表達的一個核心主題,山東人遠離故土來到陜西就是為了土地,他們在經(jīng)營土地的艱難過程中,建構起了一種基于土地和農耕的文化“耕讀傳家”。他們不僅認真耕種每一分土地,而且又希望后代能夠讀書,感受禮樂文明的熏陶。但面對中國的巨變,傳統(tǒng)的農耕文明也在向現(xiàn)代文明靠近,小說中,譚興是山東村第一個外出求學的,年輕人已經(jīng)不再滿足于老一輩守著土地過日子的現(xiàn)狀了;小說后半部分,山東人也接受了機器生產,經(jīng)濟模式也發(fā)生了變化,這又是文化的超越,古老的鄉(xiāng)土文明走近了現(xiàn)代文明。與此同時,小說中山東人和關中人的磨合過程則體現(xiàn)出另一種形式的文化超越,譚家堡子和高黃村的人從最初的矛盾到最后的融合,這是不同地域文化的融合?!吧綎|人闖關中”,既有齊魯文化的傳統(tǒng),也有關中文化的精神,兩種文化在交融中制衡和發(fā)展。從某種意義上說,三秦文化和齊魯文化本就是同源的,山東是孔孟之鄉(xiāng),三秦人早已心向往之,西周時期關中的禮樂文明就源自于魯國;關中之地沃野千里,早已吸引了山東人的目光。小說中,山東人和關中人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的過程,就是不同地域的異質文化融合的過程,華夏民族的文明發(fā)展本就是一部遷徙史,也是不同文化的融合史,這猶如歷史上山西“洪洞”大移民和“兩廣填川”一樣,而土地就是支撐著文化融合的根基,山東人到關中來創(chuàng)業(yè)生存,與其說是逃難,不如說是回歸,因為文化之根從遙遠的時代就連在一起了。

      小說在用詩性的語言描繪平民史詩的同時又滲透著一種強烈的超越意識,無論是冬蓮還是她背后的山東村,亦或是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形式,共同書寫了一部精神超越的壯麗史詩。

      4 結 語

      《葉落大地》是作者吳文莉深情擁吻大地的情感之作,是為特殊年代和特殊族群立傳之作,是一部以悲憫情懷和民間視野還原百年前山東人遷徙和生存歷史的平民史詩。同時,小說圍繞土地和生存,講述了一個女人、一個族群、一種文化是如何實現(xiàn)自我超越的,他們在綿延不盡的大地上完成了自我生命的反觀,成為這片大地上難以忘卻的精神紀念。

      [1]吳文莉.葉落大地[M].西安:太白文藝出版社,2015.

      [2]費孝通.鄉(xiāng)土中國[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5.

      [3]錢穆.中國文化史導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4.

      [4][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 [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5]李歐梵.當代中國文化的現(xiàn)代性和后現(xiàn)代性[J].文學評論,1995(5).

      [6][捷克]米蘭·昆德拉.小說的藝術[M].董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7][美]加里·德斯勒.人力資源管理[M].劉昕,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

      (責任編輯王小娟)

      Immigration Legend and Spiritual Epic—On Wu Wenli's NovelYeLuoDaDi

      XUXiang

      (CollegeofHumanities,Xi'anPeihuaUniversity,Xi'an,Shaanxi,710125,China)

      AfterYeLuoChangAn,Wu Wenli produced the latest novelYeLuoDaDi.This novel depicts the biography of Shandong people who drifted from home to take root in Shaanxi province to survive.And it also reproduces the original life one hundred years ago when Chinese peasants migrated largely and built their own homes.The novel centers around the land and the survival,tells a woman's strong vitality,narrates a civilian epic at the edge of grand history.At the same time,the novel shows the coexistent historical process of human's spiritual strength beyond all and different cultures on the earth in the face of survival.

      YeLuoDaDi;survival;immigration;epic

      2016-05-15

      徐翔,女,河南南陽人,西安培華學院人文學院講師,文學碩士,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陜西省社科基金項目(2014I28);西安培華學院校級科研項目(PHKT16086)。

      I207.4

      A

      1008-5645(2016)05-006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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