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第一個紗廠黨支部、工會和紡織工會的建立

1924年秋天，天津黨的組織為了加強對天津市紗廠工人的組織工作，派李培良、盧紹亭等分赴各紗廠，以舉辦平民學校的方式教育工人，發(fā)展黨員，組織工會。

中共黨員李培良首先在寶成和裕大紗廠開辦了一所平民學校，設在寶成和裕大紗廠后邊兩間新蓋起來的小房子內。設備很簡單，門口掛了“平民義務學?！钡呐谱印W校只招收工人。李培良任教員，工人們都很愿意接近他。經常到他那里的有寶成紗廠的董兆義、姬兆生和沈玉山等人。沈玉山是南方人，當時是寶成紗廠搖紗車間修理機器的頭目，在南方工人中有一定威信。他經常找李培良，漸漸地建立了很好的關系，有些想不通的問題常和李談，李也向他介紹些蘇聯(lián)的情況等等。從此在沈的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新社會的圖景，提出了“中國有沒有共產黨？中國人為什么不起來革命呢？”李說：“中國也有共產黨”。李告訴他在廠子里多交朋友。從此沈和李的關系更密切了。在那年冬天，沈玉山填了一張油印的志愿書，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這是黨在寶成紗廠發(fā)展的第一個黨員。

董兆義是寶成紗廠搖紗工人，平民學校成立以后經常到學校去，和李培良很要好，在董的介紹和帶動下，另一位寶成紗廠的工人姬兆生也常到學校去。他們談話的內容是工人們的生活和工廠里的情況。李問他們：每天搖紗可以賺多少錢？姬說：“原來搖16號紗，白班1角5，夜班1角6?，F(xiàn)在工資落到1角3、4。”董、姬還告訴李說，廠里每天都有工人受罰，有時工人自己挨罰還不知為什么。最少的要罰2角錢，有時要罰到5角。工人生活非?？唷＠罡嬖V他們說：“你們吃虧就吃在自己身上了，每天干多少活，掙多少錢，自己不記得，又不會算賬，月底發(fā)錢時，應該是給5.2元卻給5元，你也不敢找他去。上學吧，上了學認識字，會算賬，他少給你錢就去找他，就不吃虧了?！本瓦@樣一回生，二回熟，日子長了，他們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董、姬每天都要到李培良那里去，而李培良每天都要了解廠子里發(fā)生的事情。

1925年春天，學校還沒有開學，李讓董、姬、沈3人給他找學生，準備開學。董、姬負責動員寶成紗廠搖紗車間的工人（搖紗工人占全廠60%，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沈玉山負責動員寶成紗廠中的南方籍工人。共有幾十人報了名，學校開學以后，入學的人越來越多。李在講課時向工人進行教育，他說：“工人要想不受氣就得想辦法，這辦法就是組織工會。工會要自己組織，廠方不同意偷偷地組織”。他舉了一個例子說：“一枝筷子，一折就斷了，幾根合起來不容易折斷，如果是一捆就更折不斷了。工人也是一樣，一個人不行，兩個人也不行，大家都團結在一塊，組織起工會，有了力量，資本家再要打人、罰人，我們就和他講理。一個人講不過他，去2個、3個。他把人逮去了，再出來3個，這3個逮去了又出來3個，這就可以救他們”。

課畢，李又向董、姬個別談工會情況，告訴他們說：“誰來領導工會呢？有共產黨，共產黨是無產階級的黨，是為窮人辦事的黨”，并問：“你們愿意加入共產黨嗎？”姬表示愿意。于是李就給姬填了一張表。經過李培良的努力，寶成紗廠有了沈玉山、姬兆生和董兆義3個黨員，寶成紗廠的黨組織由此建立起來。

李培良在寶成紗廠借開辦“平民學?！保逃と?，發(fā)展了黨的組織。以后就開始組織工會。開始時也遇到了不少困難，但在黨的領導下，李培良正確地掌握工人中的情況，進行了細致的調查，掌握了矛盾，這些困難很快就被克服了。

寶成紗廠是南方人開辦的，工廠中的高級職員、有技術的工人大多是南方人。他們的工資比較高，而北方人多是一般工人，工資比較低。當時在寶成紗廠工人中，分成上海派、天津派、河南派、山東派。在工人當中還有“幫”和盟兄弟等封建性的組織存在，資本家利用這些幫派來挑撥和破壞工人的團結，分裂工人。在這種情況下，組織工會遇到了一些困難。董兆義因開展工作常常被人排斥、挨打，思想發(fā)生了動搖。李培良又對他進行工作，告訴董工作要講方式、方法，直接動員搞不通，就間接工作。當時是計件工資，姬因工作影響了收入，這些困難在黨的幫助下和工人們努力下，逐漸克服了。董、姬、沈3人提議說：“我們各發(fā)展1人，集成一起就成3個人，這3個人每人再去發(fā)展3人，以此推下，工人就很快組織起來了”。每個人只知道自己發(fā)展的人，不允許亂發(fā)生橫的關系。這樣，沈玉山主要在南方工友中作工作，誰有困難他就去幫助。并教育工人，告訴他們現(xiàn)在只有兩個階級，一個是工人階級，一個是資產階級，工人如果站到資本家方面，我們就叫他工賊。董兆義也有一點文化，可以在工人中作些政治工作。姬兆生很勇敢，他主要負責經濟斗爭方面，當代表公開出面。通過黨在工廠中的工作，工人們覺悟提高了，組織工會的工作進展很快，1925年4月，工會秘密地組織起來了。工會共有15個委員，董、姬、沈3個人，還有劉華（搖紗帶班的），其余的人都是各部的，在各部里起代表作用。

成立工會時，各部的主要力量有：小包工人趙金捷，粗紗工人王德勝、王姬勝、盧丙增、孫連登，細紗有牛姬成、劉鳳山，搖紗有何海成（河南人）、錢富貴、朱洪路、徐桂林、劉鳳懷，此外還有張寶全等。當時寶成紗廠共有2700多名職工，參加工會的有1800多人，青壯年工人都參加了工會，可見當時工會從一產生就具有比較強大的力量。

工會成立后，在鄭莊子東頭秘密地找了幾間房子作為辦公地點，并接著組織工人進行斗爭。在黨和工會的領導下，寶成紗廠的工人于5月間舉行了第一次罷工。罷工的原因是因為廠方借口降低工資，在工會領導下，工人提出了恢復原來工資等3個條件。罷工斗爭進行了3天，工人取得了勝利。

工會產生后就領導工人進行罷工斗爭，在斗爭中發(fā)展和壯大了工會組織，增加了工會的力量，提高了工人的覺悟。工人們真正認識到只有組織起來才能勝利。在工會里每人每月交1角錢會費，存入銀行，作為工會辦公費用和罷工時的費用。

同年7月間，一次大規(guī)模的罷工又在寶成紗廠爆發(fā)了，導火線是因為廠方開除一名女工。在李培良領導下，工人們選出自己的代表去和廠方交涉，要求資本家答應這一女工復工，代表有姬兆生、錢富貴、許桂林等人。晚上7點鐘左右，工人代表到資方代理人辦公室，代理人陸督查開口就問：“干嘛來的？”代表們把來由說了一遍，他又問：“你們是代表嗎？你們要是代表的話，你們不來，她倒可以上班；你們這一來，就不能上班了，是不是你們要罷工？告訴你們，你們不罷工，我們也停工3個月餓死你們?！边@些話激怒了工人代表們。代表們告訴他：“陸先生，罷工是你說的，你聽信吧！”憤憤的走出了辦公室。當天夜里，工人們就宣告罷工，這一夜姬兆生等人分別去召集委員開會，準備明天接著罷工，并組織糾察隊，負責把守各路口。夜班下班后，工人們集合在門口。早班的工人剛到廠門，聽說要罷工，個個都很高興。6點鐘左右人都來齊了，南方人，北方人，入工會的，沒入工會的都有，大家團結的象一個人一樣，沒有一個人去上工。7點鐘左右，從工會拿來一面小旗子和一些柳桿（工人糾察隊的武器），工人們集合到鹽坨地去開會，一直開到12點鐘左右才散會。資本家派人到工人隊伍中說和，也被工人們趕跑了。下午，工人們集合在工廠門口，和門警發(fā)生了沖突，工人隊伍一涌進廠，把工廠的辦公室砸得粉碎。有的工人還要去砸工廠，被工會阻止沒有去。1小時之后，工人們又集合到鹽坨地開會，提出復工條件：讓被開除的女工上班；恢復原工資；不許打罵工人；不許侮辱工人；12點鐘停車吃飯等。資方被迫答應了這些條件，工人們才復工。這一次罷工歷時5天，以工人們的勝利而結束。

最后介紹一下天津紡織工會的誕生情況——

1925年5月左右，中共黨員盧紹亭來到了平民學校，對外說是來查學的（實際上是負責聯(lián)系工作）。中共黨員安幸生（1926年天津總工會成立時，安幸生任總工會秘書）也常到學校去，有一天他告訴姬兆生說：“明天選舉紡織工會代表?！钡诙毂毖?、裕元、恒源、華新幾個棉紡廠的工人代表們都來齊了。盧紹亭、李培良也參加了會議。會上選舉天津紡織工會代表，李培良提議選姬兆生，大家一致同意。認為姬兆生是寶成紗廠工會的，寶成工會的成績很大，80%以上的工友都參加了工會。又說今后姬兆生不能只管寶成，要照顧各個工廠。盧紹亭講話說：“我們是兄弟工會，工會就是團結工人的，工人有了工會就有了家，有嘛事工會都可以幫忙?！苯又д咨f：“今天參加會的各廠都有，我們選舉出代表來還是有利的。我們各個工會就和親兄弟一樣。工會不是單個的，你有事報告我，我有事報告你，各廠有事都能知道。我們最好把各廠的工會都組織起來，一個也不剩才好，還有兩位先生（指李培良、盧紹亭）來幫助咱，就更好了?！碧旖虻募徔椆邳h的領導下，從此誕生了。

天津市總工會研究室編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