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敬與天津信訪工作

潘彩霞

黃敬（1912—1958），一二·九運動的主要領導人之一，晉察冀、冀中、冀魯豫邊區(qū)的主要創(chuàng)建者和領導者之一，曾先后擔任天津市長、市委書記、國家技術委員會主任兼第一機械工業(yè)部部長等職。1949年1月15日，天津解放，黃敬被任命為天津市第一任市長。接管城市后的市政建設、社會治理、民主改革、制度創(chuàng)建等重任都壓在黃敬的肩上。黨和政府歷來把信訪工作看作是黨同人民群眾密切聯(lián)系的中間“橋梁”，是解決人民內(nèi)部矛盾、維護社會安定的“減壓閥”和“穩(wěn)定器”。黃敬在天津任職期間非常重視人民群眾的來信和來訪，他通過這條方便、快捷的“信息渠道”，了解并滿足人民的需求，逐漸加強與人民的聯(lián)系；他又結合天津信訪工作不斷化解各種社會矛盾，鞏固新生政權，維護社會穩(wěn)定，被譽為“天津人民的好市長”。

關注信訪案件處理，解決民生突出問題

黃敬熟知“天下之大，民生為最”。天津解放后，面對大量的群眾問事和來件，擔任市長的黃敬曾多次深入問事機構檢查并指導信訪接待工作，要求把信訪工作當作一項與人民群眾保持密切聯(lián)系的重要政治任務來抓。為切實維護好群眾的根本利益，他經(jīng)常親自指導和辦理信訪案件，解決群眾的困難和需求，改善民生問題。1950年6月17日，居住在天津市六區(qū)的中紡二、三、四、五廠，制鋼廠等九個工廠的職工聯(lián)名致信黃敬市長，建議政府幫助解決乘車難、普及教育、興建人民文化館、處理穢水、居民用水難等問題。針對上述建議，黃敬立即指示相關部門研究解決。8月份，《天津日報》刊登了綜合答復，解決了用水、處理污水和興建文化宮等問題。在天津城市改造和建設過程中，他非常關心工人的生活狀況。黃敬下訪時看到許多工人還住在窩鋪里，有人還無房可住，甚至一家人分散睡覺，白天吃飯才相聚。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后經(jīng)過黃敬的充分調(diào)查和廣泛征求意見，并向黨中央、毛澤東請示匯報后，要為工人建造五萬間新村住宅。他還親自主持核算造價、督導設計“樣品房”，請工人和家屬參觀審查后再修改圖紙，并指示施工隊盡快施工。1952年3月，三輪車工人趙芳政在報紙上看到報道后寫信給黃敬市長，感謝政府給工人蓋房。他表示今后要積極學習，把“三反”“五反”運動進行到底，支持抗美援朝，以實際行動來報答毛主席和共產(chǎn)黨對他們的恩情。建造新村在1952年初開工，當年夏天就有許多工人搬進新居。入秋后，當黃敬聽說下大雨，雨水進了新村后，及時趕到并冒雨蹚水組織群眾排水，修下水道，群眾感動得直落淚。

黃敬不僅認真聽取群眾的意見和建議，也很關心退伍軍人的生活安置和救濟問題。1950年12月，退伍榮譽軍人王冠英由于腹部受傷在天津市第三醫(yī)院治療，需用貴重藥品，但因負擔不起而中斷治療，他就寫信請求黃敬市長想辦法救濟。黃敬將信件轉(zhuǎn)給秘書辦理，并轉(zhuǎn)告民政局給予救濟，王冠英獲得第一次全部免費治療。但后來病情再次惡化，治療需用鏈霉素，這種藥品也很貴。他雖賣了十畝地仍不夠支付治療費用。1951年10月3日，王冠英再次寫信給黃敬市長及秘書請求民政部門給予救濟，秘書長請示黃敬后批示民政局辦理，最后優(yōu)撫科批準第二次免費治療。

黃敬貫徹群眾路線的有效方法就是“請上來，走下去”，在信訪工作中就體現(xiàn)為“接待”和“下訪”?！罢埳蟻怼钡姆椒ǘ鄻?，首先是“向人請教問題”。黃敬和老工人、勞動模范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常常把他們請到自己家里做客，或召開座談會，聽取工人們的意見和呼聲。在此過程中他總是認真聽、親筆記錄。凡是政府能解決的問題就立即指派專人去辦，解決不了或一時難以解決的就向工人解釋清楚。同樣，黃敬在信訪接待工作中也要求主管負責人處理信訪案件時做到“案案有著落，件件有回音”。其次是“請信件和檢舉資料”。為了方便群眾反映問題和檢舉揭發(fā)，1952年1月10日，市政府決定由天津市郵政管理局設置“黃市長信箱”（編號為47號）、“節(jié)約檢查委員會信箱”（編號107號）等17個信箱。其中規(guī)定凡是向市長黃敬和市節(jié)約檢查委員會寫信坦白、檢舉和控告問題的，只要在信封上寫上信箱號，即可免費郵寄。在當時，市長信箱成為黃敬迅速了解群眾需求、關注民生發(fā)展的專門信息通道。

黃敬“走下去”的工作方法有兩個：一是“直接下訪”。他常常深入到中紡、恒源、北洋等紡織廠、造紙廠、機械廠等重點企業(yè)，調(diào)查生產(chǎn)和工人的生活情況，面對面廣泛聽取群眾意見，幫助他們解決實際困難。二是“代表下訪”。最為典型的實踐就是組織“市長訪問團”。1952年2月，黃敬收到很多群眾來信，檢舉揭發(fā)官僚主義作風。為妥善處理這批來信，了解真實的情況，解決人民關心的切身利益問題，并推動“三反”“五反”運動的開展，黃敬組織了1590人的“市長訪問團”。

2月6日，黃敬在耀華禮堂向訪問團全體人員作報告，他講道“人民政府是根據(jù)人民的需要和意見，集中人民的需要和意見來做工作的，人民政府的性質(zhì)就決定于此，越是充分集中了人民的需要，人民政府的工作就越做得好，也就越能代表人民的最大利益。但是，人民的意見集中上來還有障礙，因為人民政府中還存在官僚主義分子和貪污現(xiàn)象?，F(xiàn)在組織這么大的訪問團，就是解決由于官僚主義分子和貪污分子脫離群眾而造成的人民與政府間的某些隔膜問題”。該訪問團主要由干部、工人、教職工、大學生組成，共分成11個區(qū)隊，245個小組。他們深入到各區(qū)各派出所轄區(qū)的市民群眾中進行訪問，聽取群眾意見，宣傳黨的政策，動員群眾檢舉一切貪污分子和不法奸商，并直接受理群眾揭發(fā)檢舉案件。

訪問進行了七天，共收到各種意見和檢舉材料40706件。為了慎重處理和圓滿答復群眾的意見和要求，黃敬指定在3月1日成立了“市長代表訪問團案件處理委員會”，各區(qū)于3月8日分別成立了“市長代表訪問團案件處理處”，全市共抽調(diào)324人（市抽調(diào)213人，各區(qū)抽調(diào)111人）參加處理工作。大約兩個月的時間處理委員會完成了第一批案件的調(diào)查處理工作，對受理的各種意見和檢舉做出處理，并向居民群眾作了具體交待、答復。在查對材料時，訪問團成員在基層共接待群眾6586人（此數(shù)字僅為三個區(qū)的統(tǒng)計），在處理過程中處理委員會共召開大會（一個派出所以上的群眾會）65個，小會465個，到會人數(shù)共23299人（內(nèi)缺少六區(qū)）。收到的材料中對各區(qū)派出所所長、警察和街道合作社的意見比較多，他們中存在輕重不同程度的作風問題。處理委員會堅持“既要滿足群眾要求，又不使打擊面過寬”的處理原則，對一些性質(zhì)惡劣問題嚴重、民憤很大的舊警察惡霸以及代表中的“地頭蛇”等堅決予以懲辦；對一些能夠爭取改造的屬于作風問題的則盡量團結教育，或給予輕微處分；對一些表現(xiàn)好的給予表揚，基本做到了“獎懲分明、寬嚴分明”，最終真正達到團結多數(shù)，孤立少數(shù)壞分子的目的。

這種調(diào)查和處理也得到群眾的擁護和認可，群眾普遍反映：“訪問團的會比過去的會開得好，過去你們說，我們聽，現(xiàn)在真的讓我們說話了。今天我們才真的解放了?！庇袔讉€區(qū)還反映：“怎么黃敬市長就知道我們有意見，派訪問團來了呢？”由于訪問團讓群眾說出了他們的意見，所受的壓迫、欺侮和困難，群眾深刻地感到“政府是自己的政府，自己就是國家的主人”。“市長訪問團”的工作方法，使領導干部以及信訪干部由坐辦公室等信訪變?yōu)樯钊氲饺罕娭姓倚旁L，主動聽取意見，現(xiàn)場解決實際問題，事后再登門回訪處理結果。雖然登門拜訪處理信訪問題的方法直到1958年才在天津市信訪工作會議上首次提出來，但黃敬組織的“市長代表團”實際就采用了這種方法。

在黃敬的影響和帶領下，天津市委、市政府及所屬各單位的領導干部經(jīng)常過問、參與和親自處理重要信訪案件，到1956年天津市出臺了《關于市長、副市長定期接見群眾來訪制度的規(guī)定》，并逐漸形成制度。這不僅使許多重要案件及時得到正確處理并推動信訪工作的發(fā)展，更重要的是通過對某些信訪案件的處理，使領導者能夠及時了解下情，監(jiān)督和指導工作，不斷教育干部，改進作風，改善民生建設，推動了天津市城市接管和治理過程中各項工作的發(fā)展。

做好群眾信訪工作，加快民主政權建設

新中國成立初期，少數(shù)干部沒有抵擋住糖衣炮彈的襲擊，開始出現(xiàn)貪污、浪費和官僚主義的現(xiàn)象。1951年12月14日，為了同這種傾向作斗爭，動員群眾檢舉揭發(fā)，天津市人民政府委員會與天津市各界人民協(xié)商委員會舉行聯(lián)席會議，通過了《關于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運動的決議》，決定建立領導“三反”運動的機構——天津市節(jié)約檢查委員會，黃敬任主任，周叔弢、黃火青為副主任。12月20日，黃敬要求在天津市人民政府、人民監(jiān)察委員會群眾接待組的基礎上，專門成立市節(jié)約檢查委員會群眾接待組，增加了工作人員，主要受理人民群眾對貪污、浪費、官僚主義等問題的揭發(fā)檢舉和有上述問題人員的坦白交代。

在“三反”運動的推動下，信訪檢舉數(shù)量劇增，根據(jù)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的問題很多。首先，貪污現(xiàn)象相當嚴重。如天津市人民監(jiān)察委員會根據(jù)檢舉信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中國銀行天津分行集體貪污黃金、白銀?！短旖蛉請蟆放读诉@一案件，主犯李鳳翔、沈尊三等在1949年至1950年兩年間共貪污白銀900余兩，黃金九兩二錢多，其他零星貪污折合人民幣至少2000萬元以上（舊幣）。李鳳翔共貪污12次，貪污金銀折款1300余萬元（舊幣）。沈尊三共貪污九次，貪污金銀折款900余萬元（舊幣）。除了公布對貪污人員的懲處外，批評了銀行的官僚主義，還建議銀行建立必要的檢查制度，以杜絕此類事件的發(fā)生。

其次，官僚主義作風極其惡劣。如天津市私營華陽煙草廠女工楊月輝及該廠青年團支部書記、共產(chǎn)黨員孫樹青在1951年鎮(zhèn)壓反革命中檢舉本廠領導人羅某（羅某是國民黨區(qū)分部組訓委員和三青團隊長，新中國成立后曾偽裝進步混入工會，并成為工會主席）無效后，遭打擊報復。1951年羅某得到趙義文（食品工會駐該廠干部）的支持，捏造了楊月輝15條所謂“罪狀”，將楊月輝開除工會并解雇。楊月輝先后奔走14個機關，費時一年三個月，往返59次進行申訴，均受到官僚主義者重重阻難，最后向黃敬寫信控訴，黃敬看到后立即將此信轉(zhuǎn)給市人民監(jiān)察委員會，并責成市人民監(jiān)察委員會與有關部門組成調(diào)查組調(diào)查處理。經(jīng)過一個月的調(diào)查，證明楊月輝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真相大白。

1952年8月7日，為了表揚楊月輝等人積極檢舉和堅持不懈的斗爭精神，根據(jù)黃敬和天津市人民政府的指示，華陽煙草廠召開全體職工大會，宣布了對此事件的初步處理決定。9月11日《天津日報》報道了楊月輝事件，并發(fā)表題為《堅決展開反官僚主義斗爭》的社論。在9月12日、13日，《天津日報》連續(xù)刊登該事件中有關機關和當事人的檢討。到9月26日，《天津日報》報道對在該事件中有關人員的處理決定。后來市委以此為鑒，要求結合楊月輝事件，在全市開展反官僚主義“補課”和教育活動。

1952年1月16日，天津市節(jié)約檢查委員會召開了天津市各界人民“三反”運動坦白檢舉大會，市長黃敬主持會議并作了重要講話。會場內(nèi)外共收到坦白、檢舉材料三萬多件。天津市第二印染廠崔民如反映該廠生產(chǎn)了981匹的次品，給國家造成了880萬元（舊幣）的損失，浪費了國家財產(chǎn)?！叭础边\動期間，黃敬作為市長在天津市委擴大會議上，也曾主動檢討自己工作懈怠、在生活上伙食超支很多，招待來往客人鋪張浪費，與一般群眾和干部的生活距離很遠，沒有保持艱苦奮斗的作風等。他后來又向中共中央華北局和黨中央、政務院做了深刻的自我檢討。這種知錯必改的品格和勇于自我批評的作風，既推動了“三反”運動的開展，也有力地維護了黨的威信和政府的形象。

為推動“三反”運動深入開展，做好群眾的信訪工作，黃敬十分重視宣傳工作的重要性。他善于利用報刊處理和宣傳典型信訪案件。尤其是天津日報社會服務組（后稱來信組）在當時已經(jīng)成為群眾信訪的“速遞員”，是黃敬等天津領導人強化社會和輿論監(jiān)督的工具。在1951年初，天津日報社設立了群眾問事處，接待來訪問事的人員。8月29日，《天津日報》發(fā)表《必須重視人民的來信》的評論文章，提出在《讀者來信》專欄，刊登信訪事宜及處理情況。針對有些單位不能及時解決信訪事宜，不按時對交辦信訪案件答復受理單位等問題，9月7日，《天津日報》刊登市政府發(fā)出的有關單位迅速答復人民信件的通知，市政府針對有些部門對市政府交辦具報的群眾來信，遲遲不作答復的現(xiàn)象提出批評，要求有關單位認真檢查，速作糾正。

1951年9月27日下午，天津市公安七分局偵緝隊員馮景泉等六人到甫市馬家館吃飯，借口賬目不對將飯館司賬馬晉升用手拷帶到了公安七分局拘留“審訊”。經(jīng)旅館飯館業(yè)工會派代表到七分局質(zhì)問，后協(xié)商放人。馬晉升將此事投訴《天津日報》，這種違反政策侵犯人權的事情經(jīng)《天津日報》報道后，天津市公安局對其進行調(diào)查處理，給予馮景泉記大過處分并向馬晉升道歉，并將處理情況函復《天津日報》。12月1日，《天津日報》報道了馬晉升的來信和中西餐同業(yè)工會的來信及公安局人事處的函復摘要，并加編者按，批評馮景泉的惡劣作風，并提出三條建議：“一、和馮景泉同時犯錯誤的人，亦應根據(jù)具體情況給予適當處理。二、希望我們的人民公安人員，接受這一事件的教訓，認真學習，密切聯(lián)系群眾。三、希望馮景泉深刻認識所犯錯誤的本質(zhì)，并應公開進行檢討?！?/p>

黃敬看到報道后，十分氣憤，立即電話指示市委紀律檢查委員會進行調(diào)查，當晚召集報社、人民監(jiān)察委員會和公安局及有關部門負責人參加會議。黃敬在聽取市人民監(jiān)察委員會和市公安局的匯報后指出：此案處理不當，如此濫用職權、欺壓群眾的違法亂紀事件，僅給記大過了事是不嚴肅的。他還強調(diào)指出“我們決不能把這些問題看成是‘小事情’，而采取麻木不仁的態(tài)度。如果任其發(fā)展，就會使我們的人民政府、我們的黨脫離群眾，我們就會失去一切”。會議開到很晚，黃敬指示公安局要重新處理此案，又指示天津日報社社長王亢之按照他的講話精神起草一篇社論。第二天，《天津日報》發(fā)表了題為《論馮景泉等違法亂紀的嚴重事件》的社論，對此事給予批評。重新處理此事件的消息刊出后，天津市各界人民紛紛給報社寫信，表示擁護。

15日，《天津日報》以《公安局重新處理馮景泉事件，馮景泉、李貴增被撤職法辦，七分局局長等有關人員受記過處分》為題發(fā)表了市公安局重新處理馮景泉事件向市人民政府的檢查報告。同時專題發(fā)表了“津市公安干部員警普遍展開學習，檢查違法亂紀行為，姑息包庇錯誤的思想受到批判”的綜合報道。最后經(jīng)市人民法院調(diào)查審理，于1952年3月29日以侵犯人權罪對馮景泉、李貴增各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半。黃敬在這起典型案件的解決中，結合“三反”運動，充分利用報刊進行大張旗鼓地報道和宣傳，動員群眾參與信訪工作，強化信訪的社會輿論監(jiān)督作用，進而擴大了政治影響，引起了各級領導干部的重視，有助于加強民主政權建設。

重視信訪制度建設，推動信訪規(guī)范化管理

隨著信訪工作的不斷發(fā)展，黃敬除了關心信訪工作的相關實務之外，對信訪工作的相關規(guī)章制度和機構建設也給予指導，使信訪工作逐步走向規(guī)范化、制度化。

首先，黃敬重視信訪工作的規(guī)章制度建設。黃敬除了鼓勵市民通過寫信來訪自覺監(jiān)督和關心自己的政府之外，為加強政府與人民的聯(lián)系，他希望用規(guī)章制度來規(guī)范信訪工作，保障人民的合法權益。1951年4月2日，市人民政府在總結信訪工作的基礎上，根據(jù)信訪工作的自身特點，制定了《處理群眾問事及來件的規(guī)定》。這是天津解放后信訪工作最早的一個規(guī)章制度。該規(guī)定對設置問事處、群眾來件的處理程序、群眾問事和來件分類以及案件處理的辦法、情況調(diào)查、案件轉(zhuǎn)辦、答復群眾、工作總結等都作出了明確的規(guī)定。這項規(guī)定也成為天津信訪工作制度編制的藍本和基礎。繼楊月輝事件曝光處理之后，天津市委又提出要加大工作組織力度，建立聯(lián)席會、聯(lián)合辦公制度，以加強交流和聯(lián)系。這種制度提高了工作效率，避免互相推諉的現(xiàn)象。1952年10月，天津市委秘書處發(fā)出《關于處理群眾來信積壓情況的通報》，通報指出信訪工作中存在人手不夠，催辦制度執(zhí)行不利，信件積壓嚴重等問題?！蛾P于處理群眾來信積壓情況的通報》也提出了改進意見：建立健全各種必要的制度，加強催辦工作；加強區(qū)委的領導，定期召開干部會議，檢查總結工作；各部門進行必要的分工，并建立一定的聯(lián)系制度，以便交流經(jīng)驗。為加強和健全信訪工作中的催辦制度，天津市人民政府以市長黃敬、副市長吳德、周叔弢的名義發(fā)出《通知》規(guī)定：“今后各單位對本府交辦的群眾來信，均于七日內(nèi)處理具報；如因特殊情況不能在規(guī)定期限內(nèi)處理完結時，也應先以電話告知本府辦公廳?！边@是天津市政府針對當時信訪積壓和拖延不辦現(xiàn)象對信訪辦理時限作出的嚴格規(guī)定。正如黃敬所說的“人民政府做工作是根據(jù)人民的需要，集中人民的需要作工作，我們政府的人民的性質(zhì)是否名副其實，就決定于是否根據(jù)人民的意志來做人民政府工作，做得好，就是能符合人民的需要，也就是代表人民最大的利益”。此外，針對登記存檔的辦法，1952年，華北局辦公廳出臺《處理群眾與干部來函的程序》，第十三項規(guī)定，所有處理過的案件均按地區(qū)分類登記存檔。但天津的辦法則是按問題性質(zhì)分類存檔，主要是鑒于天津作為城市比較集中，地區(qū)不廣，查卷很方便，也便于了解在每一時期群眾反映的主要問題。這也說明黃敬及天津的領導人能因地制宜地理解和貫徹上級的指示，不盲從，這也符合黃敬敢于創(chuàng)新、不墨守成規(guī)的工作風格。天津市為解決信訪工作中存在的問題，進一步加強制度建設，1953年1月15日，市委在貫徹《華北局關于處理人民來信接見人民群眾工作的指示》時，對設置專門機構和專職干部、定期檢查工作、催辦、答復群眾以及建立嚴格的報告制度等作了進一步的規(guī)定。

其次，黃敬認為組織機構建設對信訪問題的解決也是重要保證。一是天津市委的信訪組織機構建設比較早。1949年1月16日，黃敬就指示秘書處負責受理人民群眾的問事和來件工作，具體來信來訪業(yè)務由行政科辦理。1949年5月，市委設立了問事處，接待來訪群眾，并對人民群眾的來信來訪問題按業(yè)務分工由秘書處各科分別辦理。這是信訪工作“分級負責，歸口交辦”原則的雛形。到1952年10月，天津市委建立了辦公廳，受理來信接待來訪的日常工作由辦公廳行政科行政組負責。直到1953年市委辦公廳專門設置來信組，成為市委受理來信接待來訪的第一個專職機構。二是市人民政府的信訪組織機構運行較好。1949年11月，市人民政府建立辦公廳，信訪工作也由辦公廳負責，日常來信來訪工作由辦公廳行政處行政科辦理。黃敬簽署市政府頒布的《關于處理群眾問事及來件的規(guī)定》，要求“各單位得酌情設置問事處，或指派專職干部（在規(guī)定編制內(nèi)自行調(diào)）負責辦理解答事務。對于問事的市民，信訪干部必須表示熱烈的歡迎態(tài)度。各單位對群眾來件，應按一般收文程序簽收、掛號、登記、運轉(zhuǎn)。應指定主辦部門或?qū)Ｈ素撠熜ｉ?，辦后應存檔”。這個重要文件標志著天津市信訪工作程序的確立，也表明黃敬對信訪工作的重視。隨著民主建政步伐的加快和信訪問題的增多，1952年6月，市人民政府（人民委員會）撤銷了問事處，建立了人民接待室（亦稱辦公廳信訪處）主任李文成，副主任葛立鳴，編制20人。該機構除了處理一部分來信來訪外，主要是加強信訪工作的督促檢查，綜合反映，并總結交流經(jīng)驗，信訪機構工作范圍不斷拓寬。在“三反”運動的推動下，信訪形勢發(fā)展很快，為了避免積壓信件，及時處理，信訪干部專職化成為趨勢。到1953年初，天津市專職信訪工作人員由l952年的132人增加到214人。針對有關信訪的組織領導問題，華北局曾提出“一是黨委要領導但不包辦；二是專門機構專人負責；三是干部要專職、要精，要有相當?shù)恼嗡健薄?jù)此，天津市對信訪干部的業(yè)務素質(zhì)和政策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與此同時，市屬各個機關單位如人民法院、市總工會、市公安局以及區(qū)縣政府等都相繼設置問事處、接待組等機構，并根據(jù)本單位信訪情況制定了相關工作制度。

黃敬從關心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出發(fā)，一直非常重視信訪這一經(jīng)濟、快速、便捷的信息源頭和通道。他將其群眾觀點、管理理念、工作態(tài)度和方法融入信訪工作，調(diào)動群眾參與政治運動和民主建政，為天津市政建設、社會建設等方面建言獻策，不斷化解各種社會矛盾。他對信訪工作的關注與投入也是他人生價值觀的真實寫照。

（編輯 葉 松）

（作者是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唐山學院社會科學部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