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麗，魏　斌，張　妍，

(1.華中科技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武漢 430074；2.綿陽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綿陽 6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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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影響面孔吸引力判斷的眼動研究*

張麗麗1，魏斌2，張妍1，2

(1.華中科技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武漢 430074；2.綿陽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綿陽 621000)

摘要：運用眼動儀技術，探尋微笑對面孔吸引力認知加工的影響及其眼動模式。眼動結果發(fā)現(xiàn)：被試注視微笑圖片嘴巴部位的總注視時間長于中性圖片嘴巴部位；被試注視高吸引力圖片眼睛部位的總注視時間長于低吸引力眼睛部位。被試先看嘴巴，后看鼻子，最后是眼睛部位。首次注視持續(xù)時間從長到短依次是：嘴巴、鼻子，眼睛部位。結果表明微笑影響面孔吸引力的認知加工及其眼動模式。嘴巴對微笑圖片有影響，眼睛對面孔吸引力的判斷有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微笑；眼動；面孔吸引力

1引言

有關面孔吸引力的研究自20世紀70年代就在西方心理學界興起，這一研究領域引起了文化人類學家和進化心理學家的共同關注(馬華維，俞琴燕，陳浩，2007)。面孔吸引力(facial attractiveness)是指對目標人物的面孔所產(chǎn)生的一種積極愉悅的情緒體驗并讓人產(chǎn)生接近意愿的程度，富有吸引力的面孔往往具有對稱性、均勻性以及具有性別二態(tài)性的明顯特征(Rhodes，2006)。國內(nèi)外大量的研究總結可以得到，影響面孔吸引力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幾點：面部平均化(Komori，Kawamura，& Ishihara，2009a，2009b；Trujillo，Jankowitsch，& Langlois，2013；Vingilis-Jaremko，Maurer，& Gao，2014)、對稱性(Baudouin & Tiberghien，2004；Little，Jones，DeBruine，& Feinberg，2008；Vingilis-Jaremko & Maurer，2013)、性別二態(tài)性特征(DeBruine，Jones，Smith，& Little，2010；Rennels，Bronstad，& Langlois，2008)、面部特征值(Baudouin & Tiberghien，2004)、皮膚健康狀況(Jones，Littl，Burt，& Perrett，2004)以及皮膚顏色(Van den，Bergh，& Frost，1986)等因素。

但是，有關面孔吸引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面部線索上，而很少有學者研究面部的動態(tài)特征，例如面孔表情(比如微笑表情)對面孔吸引力的影響。前人的一些研究表明微笑在某種程度上能增加面孔吸引力(0’ Doherty et al.，2003；廖艷，2013)。然而之前學者的研究方法基本上采用ERP以及fMRI等研究技術，而這些技術不能得出是面孔的哪個部位對微笑影響面孔吸引力的判斷起了關鍵性作用，恰恰眼動儀技術彌補了這一缺點。因此采用眼動儀技術，同時結合行為實驗來探討中性的面孔和微笑的面孔怎樣對面孔吸引力的作用產(chǎn)生影響并且探究其眼動指標結果有無存在顯著性差異。

基于微笑會增加面孔吸引力的前人研究結果上，提出以下假設：在總注視時間眼動指標上，面孔吸引力判斷任務中的不同圖片類型在興趣區(qū)有顯著差異，微笑均會使被試注視高、低吸引力面孔圖片的時間變長；在平均瞳孔尺寸上，被試注視四種類型圖片時的瞳孔尺寸有顯著差異，微笑均會使被試注視高/低面孔吸引力的平均瞳孔尺寸變大；被試注視不同興趣區(qū)的首注視時間存在顯著差異；在首注視持續(xù)時間上，不同圖片類型在興趣區(qū)有顯著差異，微笑會使被試注視同一興趣區(qū)的時間變長。

2實驗材料

選取242張中國女性的面孔照片，無名人面孔，用軟件Photoshop7.0軟件對照片進行統(tǒng)一標準的圖像處理，去掉面孔的頭發(fā)、耳朵、脖子等外部特征，只保留眼、鼻、口、面頰等內(nèi)部特征(彭小虎，羅躍嘉，魏景漢，王國峰，2003)。每張圖片的尺寸和像素都一樣。首先，對圖片進行標準化的評定。實驗圖片用E-Prime呈現(xiàn)，由15名男性被試對吸引度、喚醒度、愉悅度以及優(yōu)勢度進行1到7級評分，對面孔表情進行1到2級評分：1-微笑，2-中性。平衡喚醒度和優(yōu)勢度后，最后選出微笑表情-高吸引力、中性表情-高吸引力、微笑表情-低吸引力以及中性表情-低吸引力的圖片各10張。

結果數(shù)據(jù)用SPSS17.0軟件對所選圖片的優(yōu)勢度、吸引度、喚醒度、愉悅度進行方差分析，方差分析結果表明，四種類型圖片之間除了喚醒度和優(yōu)勢度維度之外均存在顯著差異(P均<0.001)。事后多重比較結果發(fā)現(xiàn)：在愉悅度這個維度中，高/低吸引力的中性面孔表情圖片之間無顯著差異(P>0.05)；在吸引度這個維度中，微笑/中性表情的高吸引力圖片之間無顯著差異(P>0.05)，微笑/中性表情的低吸引力圖片之間也無顯著差異(P>0.05)；其他兩兩比較均存在顯著差異(P均<0.05)。這個結果基本達到實驗材料篩選的目的，減少由于喚醒度和優(yōu)勢度之間的差異而引起實驗結果的差異。

3實驗1：微笑影響面孔吸引力判斷的行為實驗

3.1被試

隨機抽取國內(nèi)某高校32名男大學生，平均年齡22.6歲。被試均為異性戀且是右利手、視力正?；虺C正視力正常。每個被試實驗后給予相應的報酬。

3.2實驗設計及程序

實驗采用2*2水平被試內(nèi)設計：面孔吸引力(高/低吸引力)*面孔表情(中性/微笑)。實驗圖片由E-Prime 1.1軟件呈現(xiàn)。實驗前只是告訴被試是做一個關于面孔加工的任務并對實驗目的做隱瞞。實驗分為兩個小實驗，第一個實驗是讓被試對圖片中的面孔表情(1微笑，2中性)進行評分，8張練習和40張實驗圖片。被試做完第一個實驗后進行第二個實驗，對面孔的吸引度進行1-7級評分(1-毫無吸引力，7-非常有吸引力)。做這兩個實驗的目的是檢驗材料的標準化程度是否比較高，即對微笑/中性表情以及高/低吸引力的判斷是否對于其他被試也是一致的。如果一致，則探測四種條件下圖片(微笑表情-高吸引力、中性表情-高吸引力、微笑表情-低吸引力，中性表情-低吸引力)是否會產(chǎn)生不一樣的結果。實驗2中再進一步利用眼動儀技術探尋微笑對面孔吸引力認知加工的影響及其眼動模式。

3.3實驗結果

3.4討論

情緒判斷任務中被試對高、低吸引力面孔的情緒判斷正確率與標準化結果差異不顯著，這個說明實驗中被試對高、低吸引力面孔的情緒判斷正確率與標準化結果一致性高。對不同圖片反應時的分析結果表明，微笑的反應時短于對中性圖片的反應時，高、低吸引力面孔的反應時差異不顯著。這個結果表明在情緒判斷任務中，被試對圖片的反應時不受面孔吸引力的影響。

面孔吸引力判斷任務中，微笑面孔和中性面孔的吸引力分數(shù)無顯著差異，高吸引力面孔的分數(shù)和低吸引力面孔的分數(shù)差異顯著。這個同原先的材料篩選結果一致，表明了原先材料的標準化程度比較高。對不同圖片的反應時分析，情緒主效應顯著，吸引力主效應顯著，情緒和吸引力兩個因素存在交互作用。進一步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當被試面對面孔吸引力低的圖片時，對微笑表情的反應時顯著比對中性表情的反應時長；當被試面對高吸引力面孔圖片時，微笑表情和中性表情的反應時并不存在顯著差異。這個結果表明微笑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們對他人面孔的感知，特別是在面孔吸引力相對比較低的那些人群上。

4實驗2：微笑影響面孔吸引力判斷的眼動實驗

4.1被試

國內(nèi)某高校34名男大學生，平均年齡22.3歲。所選被試均為右利手，視力正常或矯正視力正常，均為異性戀者。每個被試實驗后均予以一定報酬。刪去眼動數(shù)據(jù)缺失太多的被試后，剩余有效被試28名。

4.2實驗設計與程序

實驗采用Tobii X120眼動儀記錄被試的眼動情況，采樣率為120Hz。材料呈現(xiàn)在19英寸顯示器上，刷新率為75Hz，同時采用Tobii自帶程序編程。被試雙眼和顯示器之間距離為54～64cm，進行雙眼5點校準。材料與實驗1相同，實驗2的任務只有吸引力評分任務。本實驗進一步利用眼動儀技術手段來探尋微笑對面孔吸引力認知加工的影響及其眼動模式。圖片單個trial的程序：先呈現(xiàn)1s的注視點紅色“+”，然后呈現(xiàn)圖片刺激無限時長，被試按鍵反應后消失，圖片消失后進入下一個trial。

本實驗采用2*2*4水平的被試內(nèi)設計：面孔吸引力(高/低吸引力)*面孔表情(中性/微笑)*興趣區(qū)(整張圖片、眼睛、鼻子以及嘴巴)。實驗采用的眼動指標為總注視時間、首次注視時間、首次注視持續(xù)時間以及平均瞳孔尺寸。

4.3結果

采用SPSS17.0進行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并進行事后檢驗和簡單效應分析，結果如下：

4.3.1總注視時間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表1　面孔吸引力判斷任務中被試對面孔圖片興趣區(qū)的總注視時間(M±SD)

4.3.2首注視時間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4.3.3首注視持續(xù)時間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4.3.4平均瞳孔尺寸的單因素方差分析

面孔吸引力判斷任務中，以左右眼的平均瞳孔尺寸為因變量，圖片類型為自變量，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得到：F(3，36)=0.811，P=0.496；F(3，36)=0.687，P=0.566。這個結果表明四種類型圖片左右眼的平均瞳孔尺寸均無顯著差異(P>0.05)。

4.4討論

在眼動實驗的吸引力任務判斷中，實驗結果表明男性注視高吸引力圖片的眼睛部位長于注視低吸引力圖片的眼睛部位。這個說明被試可能根據(jù)眼睛部位來判斷該女性面孔吸引力的高低。研究還發(fā)現(xiàn)男性注視微笑圖片的反應時長于注視中性圖片的反應時，注視微笑圖片嘴巴部位的時間長于注視中性圖片的嘴巴部位。這個表明微笑對面孔吸引力有影響，人們對微笑的面孔總是給予更多的注視時間，尤其是在嘴巴部位上。這個也與前人的研究一致(Eisenbarth & AlPers，2011)，也與最初的假設也一致。在平均瞳孔尺寸這個眼動指標上，四個類型圖片的平均瞳孔尺寸均無顯著差異。這個與最初的假設不一致。在首注視時間上，吸引力任務中的結果表明被試在進行面孔識別時先看嘴巴，其次是鼻子，最后是眼睛，并且兩兩興趣區(qū)之間均差異顯著(P<0.05)。這個結果與前人的研究不一致。前人的研究表明眼睛是最開始注視的(Vinette，Gosselin，& Schyns，2004)。在首注視持續(xù)時間上，男性注視女性嘴巴部位的時間最長?？赡茉蚴亲彀退磉_的信息很多，因而所花的時間會更長點。

5總討論

實驗1的主觀行為結果均表明材料的標準化程度比較高。行為實驗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被試對微笑低吸引力面孔的反應時長于中性低吸引力面孔，而對于本身就擁有高面孔吸引力的人來說，卻不存在這種情況。這個結果與前人的研究結果一致(廖艷，2013)。出現(xiàn)這樣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高吸引力的面孔本身給人的愉悅程度就很高，因而微笑對其的作用相對而言會比較弱一些。

在眼動實驗的吸引力任務判斷中，實驗結果表明被試注視高吸引力的總注視時間長于注視低吸引力圖片的時間，注視高吸引力圖片的眼睛部位長于注視低吸引力圖片的眼睛部位。這與前人的研究結果一致(孔令芳，2011)，其研究表明在吸引力評定任務中，被試注視眼睛部位的時間更長。這個說明被試可能根據(jù)眼睛部位來判斷該女性面孔吸引力的高低。然而，其他研究者的結果與此不一致。他們的研究認為鼻子對于面孔識別具有重要的作用(Blais，Jack，Scheepers，F(xiàn)iset，& Caldara，2008；Hsiao & Cottrell，2008)。出現(xiàn)不一致的可能原因是他們實驗所采用的實驗任務以及材料不同造成的。

研究還發(fā)現(xiàn)被試注視微笑圖片的反應時長于注視中性圖片的反應時，注視微笑圖片嘴巴部位的時間長于注視中性圖片的嘴巴部位。這個表明微笑對面孔吸引力有影響，人們對微笑的面孔總是給予更多的注視時間，尤其是在嘴巴部位上。這個與前人的研究一致(Eisenbarth & Alpers，2011)，他們的研究結果表明被試注視微笑嘴巴部位的時間長于其他部位。這個也與最初的假設一致。在平均瞳孔尺寸眼動指標上，兩個任務中的平均瞳孔尺寸均無顯著差異。這個與最初的假設不一致。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可能的原因有以下兩點：一是眼動實驗進行的環(huán)境(光線大小)沒有進行很好的控制；二是沒有控制好被試的疲勞程度以及精神負荷程度等身體狀況。前人的研究表明高照明條件會使瞳孔尺寸變小(Vizmanos，De La Fuente，Matesanz & Aparicio，2004)。此外，人在疲勞困倦時，瞳孔會變?。痪鸦驅Ｗr，瞳孔會變大。

在首注視時間眼動指標上，吸引力任務中的結果表明被試在進行面孔識別時先看嘴巴，其次是鼻子，最后是眼睛，并且兩兩興趣區(qū)之間均差異顯著(P<0.05)。Eisenbarth等人(2011)的研究結果表明我們判斷一個人是否微笑，會根據(jù)他人的嘴巴來判斷。出現(xiàn)這樣的結果可能是由于微笑影響了被試對面孔吸引力的判斷。在首注視持續(xù)時間上，男性注視女性嘴巴部位的時間最長。這個可能由于嘴巴所表達的信息很多，因而所花的時間會更長點。

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1)實驗所選取的被試樣本都比較小，今后進一步擴大樣本數(shù)量。(2)今后要研究消極表情對高低吸引力的影響。(3)雖然根據(jù)已有的研究表明男性對女性面孔圖片有偏好(Aharon et al.，2001；張妍等，2010)，但出于學術研究的嚴謹性來說，今后還要增加女性被試，同時增加男性不同情緒類型的高低吸引力面孔圖片。

6結論

微笑影響面孔吸引力的認知加工及其眼動模式。嘴巴對微笑圖片起著重要的作用，眼睛對面孔吸引力的判斷起著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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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ile Modulates the Effect of Facial Attractiveness：An Eye Movement Study

Zhang Lili1，Wei Bin2，Zhang Yan1，2

(1.Academy of Educational Sciences，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Wuhan 430074；2.Educational Science Department，Mianyang Normal University，Mianyang 621000)

Abstract：This research attempts to use highlow facial attractiveness material with emotional factor(smiling and neutral)to find out how the smiling faces and neutral faces have an effect on facial attractiveness.This study uses eye movement technology research to find out whether the smile can affect the cognition of facial attractiveness as well as its pattern of eye movement.Results in eye movement experiment are as following.In the total fixation time，the total fixation time at mouth in the area of smiling faces is significantly longer than neutral ones；the fixation time at eyes in the area of high attractiveness faces is significantly longer than low attractiveness ones.In the time to first fixation，man watches the mouth first，followed by the nose，and the last is the eyes.In the first fixation duration，the time of watching at the mouth area is the longest，followed by the nose and the last is the eyes area.Therefore，results show that the smiling faces have an effect on facial attractiveness and they differ in its pattern of eye movement.The mouth is important for the smiling faces and the eyes are vital for the judgment of facial attractiveness.

Key words：smile；eye movement；facial attractiveness

中圖分類號：B84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5184(2016)01-0013-05

通訊作者：張妍，E-mail：zhangyan1981@hust.edu.cn。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青年項目(31200787)，教育部青年項目(13YJCZH193)，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項目(2014AC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