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收拾了屋子,我關(guān)好門,上了出租車,去火車站找江燕,然后前往北京,赴一個約。怎么說呢,我不喜歡那地方??墒潜背?,人人都愛,風都愛往北吹。
一個不可預知的荒謬約會,和我男友,準確地說是去和前男友確定關(guān)系,按他的話是徹底解決。
俗話說熱臉貼冷屁股,形容的可能就是我,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岳晨的時候,他完全把重點放在了我把他比喻成人體某個比較尷尬的部位,我還樂觀的跟自己說沒事,他就是一理科生,沒文化。想當年我報著好好學習帥哥陪伴的偉大夢想來到Z大,結(jié)果一學期不到被吃得牢牢的,再沒機會接觸上第二棵茁壯成長的大樹。
哦,忘了介紹,姓岳名晨,本人男友,臨床醫(yī)學小帥哥一枚,大我兩屆,除了有點高冷,挑不出什么大毛病,醫(yī)學院里也勉強算是風生水起一人物,身家背景清白,無黃賭毒等不良嗜好,深受Z大人民喜愛,俘獲醫(yī)學院男女同學芳心。這款限量產(chǎn)品缺失功能就是more and more important的英語語言功能,英語于他是二十幾年人生的一大坎坷,天涯海角,??菔癄€,滄海桑田,唉呀呀哎呀呀,吥嘎嘎吥嘎嘎,此恨綿綿無絕期呀。
大一跑來跑去看各個學院的迎新晚會,岳晨一首英文歌震撼了我年輕懵懂的嬌弱小心臟,剎那間春水蕩漾,綿綿不絕。通過我對師哥們賣萌發(fā)嗲攀關(guān)系,沖破各年級小護士腦殘粉們的重重阻擋,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終于近距離接觸到我的高冷男神。好吧我承認其實是江燕在對師哥們賣萌發(fā)嗲攀關(guān)系,沖破各年級小護士腦殘粉們的重重阻擋,甚至出賣自己的傲人(骨瘦如柴)的身材與純凈(淫蕩不堪)的靈魂色誘滿臉青春小娘包的岳晨室友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的機會。一進屋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醫(yī)學院穿白大褂的不都是“岳晨們”,還有一種生物叫做“岳晨的室友們”。一瞬間我感動得稀里嘩啦,知道我的好閨蜜為我犧牲了多少,并繼續(xù)讓她送佛送到西繼續(xù)與“室友們”周旋,自己抓緊一切黏在我男神身邊,投其所好的跟他說師哥你好呀,我是江燕的朋友,對外漢語言文學的陳默默,我英語也好也特喜歡英文歌,我們?nèi)ズ缺Х??他明顯愣了一會,然后迅速翻出來手機接了個電話。
岳晨當時一定覺得我們倆下輩子都不般配,鬼知道英語是他禁忌,閻王知道他一個大男人討厭咖啡啊。我當時就特別不服氣,我尋思著你丫的會點英語你牛什么呀(誰知道他背的是拼音發(fā)音),你帥有什么的?。ň褪俏蚁矚g的那型),誰稀罕啊。然后我就鍥而不舍金石可鏤的展現(xiàn)出了紫薇認爹的那股熱情勁,最終修成了格格身子,丫頭命(過程太過心酸就不一一贅述了)。我的好日子全都在于每個期末英語考試前,岳晨都恨不得跪在我面前給我捶腿捏腳,誠懇的請求我蹲在wifi暢通的咖啡廳里給他發(fā)答案(并且對他的所作所為堅決保密不許外傳)。江燕經(jīng)常說他就是找了一免費英語作弊包,但我始終還是認為他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的。
我在車里自己笑的樂呵的,司機從后視鏡里瞅我那表情,怎么那么厭惡呢。多喜慶啊我。
江燕在一旁玩著手機,抬頭沖我翻了個白眼又低下頭,留給我一頭飄柔一般烏黑的長發(fā)。這么說吧,她長了一張蛇精一樣刀子刻出來的臉,播音系人人喊打的賤人,以腹黑毒舌馳騁在各大晚會聚會班會和聯(lián)誼會上,絕對未來中國電視傳媒的隱患。雖然不太想打擊人(我自己),我還是要誠實的說,她還有個非常不錯的家庭和一個非常不錯的哥。江燕的存在,意義在于讓文學院里那些靠能力拼實力的人想信仰宗教,讓那些靠品相拼肉體的人想禱告上帝然后重熔再造。我就尋思想要徹底解決問題,一定確定以及肯定需要叫上她,況且她也挺樂此不疲的。
江燕看見我露出標準的真情節(jié)目里女主持悲天憫人的一笑,伸出駭人的長指甲,親切地握住我的手說“妞,你想清楚了?”我點點頭,她立刻換掉欲言又止的表情雙眼放光,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樂呵的說“青青,且讓白姐姐在人間給你殺出條血路”。我尋思著我就是去分個手,沒說要吃人肉啊。
下了火車,我就開始猶豫了,跟江燕隨便進了家商場,跟她說來趟首都不容易好好逛逛。
我自己也說不清問題出在哪,我始終以為自己是愛岳晨的。恨不得沒他我食不下咽,淚流滿面。他表面上冷了吧唧的,就是為了配套醫(yī)學院那陰森森的招牌以及他手里那幾把閃著寒光的手術(shù)刀,跟我面前他就是一沒斷奶的孩子,特騷特矯情,當然——我就是那媽。我對他的那股熱情勁,就跟豬八戒(……)想留在高老莊娶漂亮媳婦兒的心一樣如驕陽似火。
半年前岳晨就打算來北京的一家醫(yī)院實習。我知道他一直想去北京,那是他的夢想。但不是我的。我們鬧了一陣子脾氣,他唯一一次就那么自己走掉,晚上回家后他的一些常用的東西衣物都不見了,打來電話說我走了別生氣,就沒有了。然后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們完蛋了。
我們倆充分的見證了異地情侶應有的鬼定程序,剛開始打電話撒嬌發(fā)短信賣萌,思念成傷懷戀至殤。然后隨著時間的追溯推移就發(fā)展到先人提倡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到最后干柴烈火把誰都燒枯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老死不相往來。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見證奇跡??系禄鶑V告總結(jié)得好,生活如此多嬌。舉個例子論證來說,有一次我來例假肚子很痛,半夜很難過沒人陪沒人買止痛藥也就沒忍住電話撥了過去,
“喂,你好?”一個庸懶的聲音穿過空氣中密密麻麻的光波直刺進我耳孔,噗的一聲。
多爛俗的橋段。電視劇不是白演的,小說也不是白寫的,編劇和作家都有親身體驗,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
江燕付了車費,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我就覺得特內(nèi)疚,她一直很保護我,我沒事撒個歡,都有她給我收拾爛攤子,其實我就是那個靠充氣的塑料老虎。她一定不會想到我跟她哥什么時候搞到一塊去了,況且她還有個嫂子。我真是紅顏禍國殃民啊我。
進了房間,愣的人不止我一個。四人桌不偏不倚的坐了倆人,一個是我親愛的男友,他頭發(fā)長了些,軟軟的,又染了棕色,讓人感覺特舒服,明顯瘦了不少,五官棱角特分明,冷冰冰的像英倫的混血模特,真好看。他旁邊還有個人,當然了是女人,比我年紀大比我胸大比我風姿綽約怎么看怎么比我白癡。
江燕樂呵的說:“岳晨,好久不見,帶朋友來啊”,她說著眼睛往那女的身上點了點。岳晨盯著我面無表情的說:“嗯,女朋友”。
江燕點點頭說太好了,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簡單得打了招呼,江燕說要冰水,又看向我,我說白水加冰,他又看看我們倆,同時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岳晨和那個女的。
我怎么覺得這是他們?nèi)齻€人的約會,我是拼桌的。張張口說:“這家店……”,好丑好詭異五個字還沒說出口,那女的特驕傲地說她喜歡這里她常來這里她愛喝這里的咖啡,所以岳晨定的這里。岳晨沒搭理我們,輕聲說給我兩杯卡布奇諾,準確的使用了英語,我一下子憋了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憋死??磥砟桥脑诎炎约寒斉魅说耐瑫r也真把我當了閑雜人等,還滿臉假笑的好心出去給我拿紙巾。
我特別淡定的看著岳晨說你女朋友真漂亮啊,你英語真好啊,對,當然只是表面上。他說“是啊,大家都說我們般配,她也是我們醫(yī)院的,她特別懂我特別溫柔,還給我找了外教教我學英語,她英語說得也特別好聽,對了,你一個人過得怎么樣?”
我就突然想起來那時候岳晨甩掉詞匯本躺我腿上痛苦難堪的說“我高中時就說再也不學英語了,考了大學還得過級,我一個解救痛苦人民群眾的學醫(yī)的又不是外交官我,默默,以后給爺當翻譯官,爺養(yǎng)你,爺走哪把你帶到哪……”他說著說著自己就笑得跟朵花似的,還用手指戳著我肚子上余出來的肉,然后我倆就滾一塊去了,大概是異性相吸的原理,每次犯紀律都是這么滾出來的。我回神時那女的都進來了,聽見那女的叫他“晨”,胃特別酸有潰瘍的趨勢,才反應過來,我們還沒分手,他出軌了,而那個女人就在面前。
我看著桌子上的水,打心底里想往岳晨身上潑,多好啊這戲碼,相愛三年的男友出軌,攜小三在女友面前大秀恩愛,女友狼狽不堪,氣急敗壞下潑男友水。
岳晨,你丫的。
剛端起水,江燕就手快的壓下我手腕說“默默,別這樣,這樣不好,岳晨是自己人。”我翻了個白眼一口氣又沒提上來。當然其實我也不敢,我怕岳晨不念舊情,畢竟這是西餐廳,刀和叉子都擺著呢,我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我時刻謹記我男友最擅長的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江燕優(yōu)雅的站起身優(yōu)雅的端起未曾動過的南瓜汁,以敏捷的身姿朝對面的女人潑去,暢快淋漓。接著柔和地笑著說“哎呀,你,你這身衣服太丑了,配不過岳晨哦?!庇趾孟窈茏屑毜拇蛄看蛄磕桥恼f“嗯……這樣好多了,”。江燕字里行間透著女主持的風范,忒酷,我忒崇拜她。
江燕拍拍我說寶貝別笑了,才九點不到去看場電影吧,然后頓了頓回頭看岳晨說岳晨要不要一起?岳晨收回看他女朋友的目光看向她,表情就跟有一次我半夜在家看一部很老的香港鬼片中間去廁所,恰好岳晨醒了后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然后看見了電視里披頭散發(fā)的女鬼沖他笑時的表情一樣,特別驚悚。
巨大的熒屏里變形金剛那些我叫不上名來的汽車模型們呯嗙得打的要死要活的,我就坐那笑,邊笑邊掉眼淚,我感覺我那么大一顆一顆眼淚掉腿上好像也呯嗙的。我哭得有點累有點缺氧,快翻白眼了都。江燕遞過來一包紙巾,我特別想說你怎么早不給我,我都哭完了。其實我哭的時候從來沒有聲音,但在一起這么多年了,江燕看我的姿勢就知道我是在掉眼淚還是在打盹,我張張嘴她就知道我要損她什么,我還沒說肚子疼她就能準確無誤的從包里拿出衛(wèi)生巾和痛經(jīng)的止痛藥。
其實這些岳晨也能做到。
只有我什么都弄不好,我總是添亂的那個。
“我哥他,很迷人?!?/p>
“…… ”。 完了,我被擎天柱拍了一下然后伏地魔沖我一咧嘴然后我被送到白素貞面前做最后裁決。
“其實也沒什么,你不用瞞著我,我巴不得你跟我哥怎樣,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我懂。只是,默默,你要明白,江晨他有錢有時間陪你玩,他早經(jīng)歷過了奮斗的時段,他會哄女孩子,他能馬上給你車開給你城郊的別墅住,他給不了的,是岳晨每天早上賴床的撒嬌,不會一個大男人去超市在一堆女人中間耐心的給你挑衛(wèi)生巾,不會去夜市里排長隊給你買關(guān)東煮,鬼知道晚上有多悶熱”
“江燕,我們完了,我們?nèi)齻€月沒見了,你為什么替他說話,他出軌……”我盯著屏幕里剛才還打得來勁的機器人現(xiàn)在碎的亂糟的,拼不回去,我就覺得我和他一樣,需要換機芯。估計得挺貴。
“他出軌?那你呢陳默默?這一個多月你跟我哥算什么?純潔的友誼?別和我說那個電話的事,你確認過了么?就那么直接的斷定岳晨和別的女人上床?我特么就不信。還是,這就是你給自己的借口,告訴所有人岳晨他出軌了,你是受害者,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全宇宙生物都該圍著你轉(zhuǎn)。那現(xiàn)在,這結(jié)局你開心了是吧?” 說著她拿過我包掏出手機打開收件箱把一排沒查看的江晨的短信遞到我面前說“我哥跟懷春了似的這么多短信你怎么不看,你怎么不回?賤人,氣死我了?!?/p>
我低著頭看著江晨的短信不吭聲,想問問她那賤人說的是我還是她哥,我估計是江晨。但說我的可能性也很大。認識江晨也有幾年了,他跟江燕長得有幾分像,都有些霸氣,比我們大6歲,常常穿西裝,很成熟,對我一直挺好的。大三后江燕太忙,他來給江燕送東西時經(jīng)常找我然后偶爾請我和岳晨吃飯,岳晨走后我很閑,就常常宰他一頓大餐,然后一次在西餐廳里江晨就親了我,準確的說我允許了我們接吻。
大概是電影結(jié)束了,燈忽然亮了,我就像只被扒了人皮的小妖,我不能見光,見光死。江燕拎起包站起來,我也就跟著起來了,不敢抬頭看她,想往椅子底下鉆,要么其它的什么地方的也行。
往賓館去的一路上我都沒說話,說話了也不走心,我在思考。下了車江燕叫住我把房卡遞給我,我接過來看著她說“江燕,我兩個晨都不要,我就要你,你要去哪?你別走。”
江燕得意地笑了笑,捋了下頭發(fā)看著我眼睛說“默默,你知道我一直很寶貝你的,你特別純,純的美好,而且特別傻,我看得出來你不是裝的,所以你要好好的,我樂意給你收拾爛攤子,樂意弱智似的跟你斗嘴,我覺得充實。我比你早認識岳晨,但我沒辦法認真的喜歡一個人,我就是希望你們倆好好在一起,就認定你們倆就是愛。陳默默,我這種人飛機坐慣了,愛情那班車注定搭不上。?!?
我看著江燕,霓虹燈照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膚暈了些光,妖嬈極了,特美。然后我就哭了,一來覺得她后面說的那句話特別可憐,二來她難得這么煽情。
我感動的一塌糊涂,激動的握住她的手,剛想張口,江燕告訴我自己去房間十一點半她約了人去酒吧,就在剛剛買電影票時認識了一個帥哥,然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一扭一扭的上了出租車。我一把抹掉眼淚,一句“謝謝你”憋進氣管里瞬間升華成了“你丫的”。
丫的壓根不讓我說話,敢情這寫劇本呢,女主角正去找買電影票時勾搭上的男主角,故事才剛剛開始。對,就是這樣,其實我是跑龍?zhí)椎?。這些都只是前言。
自己躺在大床上,估計江燕今晚不會回來了,這北京一夜。翻來覆去的,都快十二點了,睜開眼睛是一個人空蕩蕩的大房間,閉上眼腦袋嗡嗡地響,反復地想著江燕的話,反復跟自己說我自由我一身輕松,然后反復的翻著一聲不響的手機,又特地給10086打了個電話確認,別說停機,還有好幾百的話費。
巨大的失落毫不吝惜的充斥著我。
床足夠大,我用被把自己卷成春卷也好,成大字型趴在床上也罷,北京的床硬,就是睡不著。
門突然咣咣得響,嚇得我一下坐起來,下床的過程中又被自己的鞋拌了一下。我小心翼翼的貼門上問你誰啊,外面悶悶的聲音說“我”,我就樂了,我說你還挺不拿自己當外人,誰知道你誰啊。他說岳晨。我心里說你丫的江燕,然后樂顛的開門了,那股高興勁比當初把岳晨弄到手還沖。
岳晨臉紅撲的瞅我,我特牛的說你有病啊你來干嘛,他走進來用腿帶上門用力的把我按在門板上低頭瞅著我,頭上撲來一陣酒氣,明顯的喝多了,我心里盤算著是他對不起我弄了個女的出來沒理由喝多了來打我一頓吧,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往后縮。岳晨突然開始近乎瘋狂的強吻我,他的氣息像洶涌的潮水向我撲面翻卷而來,帶著新鮮的怒氣和霸氣,強勢而熱烈,不知道是岳晨讓我熟悉的味道還是充滿他口腔的高濃度酒精讓我瞬間忘了掙扎。其實也沒機會,我雙手被他按在門上,雙腿被他膝蓋抵住,一點反擊的余地沒有,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接著有什么濕熱的東西一顆一顆砸在我臉上,我開始不再敢睜開眼睛。
不知道多長時間,我覺得我會英年早逝憋死在那里的時候岳晨才高抬貴頭,我喘得要死,如果有面鏡子,我就能看到一個頭發(fā)蓬亂面帶潮紅的瘋子這樣精彩的畫面。一把推開他底氣不足的說你有病啊,你大半夜喝得爛醉來我這干嘛,你不是有新女友么,你找她去啊,你們不是很恩愛的”。岳晨也喘的夠嗆,悶聲說我和她分手了,走過來張張口半天就吐出一句對不起,我就火大了,“你對不起我什么啊,對不起我和別的女人上床是么,對不起你給我欣賞你溫柔的女友是么?對不起你為了她喝咖啡學英語是么?”我指著他尖著嗓子喊“你滾,我不稀罕,我不在乎,你別過來,別碰我,你臟,我惡心”。然后拉開身后的門給他讓路。
好像就那么一瞬間岳晨就變身了,像只發(fā)怒的獅子,越過我嘭的一聲拽上門,一把把我推到床上?!拔遗K?我出軌?你干凈陳默默,你干凈你他么和江燕她哥搞在一起,你知道我請假回去看你一次多不容易嗎?你知道我他么在北京多不容易么?你知道站在自己家樓下看見朋友摟著自己老婆親什么感覺嗎?你知道我給人輸錯了藥差點鬧出人命么?陳默默你知道嗎?你他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委屈,你回頭看看,你他么一直住在碉堡里,我拼死拼活的把你護在身后給你擋風擋雨,你還有江燕那么件防彈衣!”
我看著他雙眼通紅歇斯底里,大腦一瞬間麻木空白。
我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以為江燕什么都不知道。我自以為是的很開心,我閉著眼睛跟上帝玩捉迷藏,他找不到我。
岳晨伸手抬起我的臉,逼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啞著嗓子問我,你愛他嗎,我感覺得到他手的顫抖,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下巴被捏的生疼,他的另一只手用力的捏著我的肩膀說你們有沒有,你告訴我你們有沒有,江晨他不是個好東西你知不知道,江晨他是什么東西你知不知道……我被他捏得快骨碎,張了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他拼命的淌眼淚拼命的搖頭。岳晨像泄了氣的球,一下子跪在床上,抱過我說:“你回來好不好,我什么都不介意你回來好不好,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不要學什么鬼英語,不要喝苦了吧唧的咖啡,我就要你默默。我不去北京了,我不在乎,我跟你回Z。你愛我的對不對,默默?”他問的小心翼翼,聲音越來越小,沒了剛才的霸氣,眼睛紅得厲害。
我靠在岳晨的胸膛上,隔著體恤衫聽他一聲一聲沉穩(wěn)的心跳,一股怨毒夾雜著罪惡感,像洪水一樣溢滿整個胸腔,叫囂著要淹死我。我怎么可以這樣。我已經(jīng)夠賤了,我不想再變成bitch。我自導自演了一場鬧劇,用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的血和淚收場。我心滿意足了,我歡天喜地了,我大功告成了。真值得慶祝。
我掙扎著露出頭,岳晨把嘴抿成一條線,低聲下氣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在等我回答一個“是”字,哪怕只是點點頭。
可我張不開嘴。
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往里面靠了靠說過來睡覺吧,然后自顧自的躺在一側(cè)背對著他。岳晨愣了愣,眼里的光暗了下來,像熄滅了的路燈,一片暗灰,但還是脫了鞋子躺在我身邊,伸長胳膊把我轉(zhuǎn)過身來摟進懷里,頭埋在我頸間,似乎是睡著了。他喝了很多酒,他每次喝多了僅存的一點意識怕我生氣都這樣把修長的身體蜷縮起來大鳥依人的裝可憐。想伸手去拿手機給江燕發(fā)個短信告訴她她成功了,岳晨在我床上。岳晨沒什么動作像睡著了卻像只八爪魚死壓著我不放,我只好作罷。也許岳晨知道江燕下面的一條短信是發(fā)給誰的,哪怕我只是想告訴他一切都結(jié)束了。
時間慢慢的就靜止了,我挪了挪身子認真的看著岳晨,他臉上的紅暈還沒退下,緊閉著眼睛,睫毛不那么密,根根分明。以前他像這樣貼在我身上撒嬌的時候,我就這樣一根一根的數(shù)他的眼睫毛。瞄了一眼墻上的表,一點零三分,就忽然想到了阿信的那首《one night in Beijing》,想到了我第一次聽時的莫名其妙苦大仇深,想到了江晨一副“你懂不懂音樂,我愛京劇”的表情。自娛自樂的笑了笑,輕聲說“岳晨,你有沒有睡著啊,我愛你?!比缓缶透杏X有溫熱的眼淚滴在我鎖骨上往下滑,很癢。
One Night in 北京
我留下許多情
不管你愛與不愛
都是歷史的塵埃
One Night in 北京
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
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地深處
住著老情人 縫著繡花鞋
面容安詳?shù)睦先?/p>
依舊等待著那出征的歸人
One Night in 北京
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
怕觸動了傷心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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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許多情
不敢在午夜問路
怕走到了地安門
不想再問你 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 你能否歸來嘛
想著你的心 想著你的臉
想捧在胸口 能不放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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