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國的士人群體大致出現(xiàn)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到了東漢后期全面興起,這也是士人逐步有意識地聯(lián)合起來走向集體化的一個重要表現(xiàn)。群體性的意思是指個體士人的獨立人格轉化成一種群體行為,這種轉變是有原因的,朝政腐敗,社會動蕩,經(jīng)濟也開始走向不平衡,土地大部分為豪強地主所吞并。士人階層在專制的壓迫和權勢的利誘下開始分化,發(fā)生在桓靈時期的黨錮之患便是東漢末年士人聯(lián)合參政的集中體現(xiàn)。
【關鍵詞】東漢后期;士人;黨錮之爭;宦官政治
士人作為一個知識分子階層,在中國古代的政治文化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從春秋戰(zhàn)國時代百家蜂起爭鳴到東漢末年,士人群體逐漸脫離各自為營、互相攻訐的道路,開始有意識地走向聯(lián)合,這既是士人自覺意識發(fā)展的產(chǎn)物,同時也是東汗后期特殊背景塑造下的產(chǎn)物。東漢后期外戚臨朝,宦官專權,朝綱日益廢弛,士人階層大多飽讀詩書者,都懷有樸素的愛國熱情,他們自然不愿看到國家亡于這些閹黨賊人之手,于是聯(lián)合起來積極參與時政同宦官展開政治交鋒。而這種士人群體效應的出現(xiàn)以及他們有能力同身居主側、侍寵而驕的外戚、宦官展開斗爭自有其特殊的時代背景。
一、選官制度
漢初網(wǎng)羅人才的途徑主要是察舉制和征辟制,這種依據(jù)德行選拔官員的制度確實使一批有能力的知識分子開始進入官僚隊伍,到東漢前期士大夫官僚集團便成為一支獨立的力量,在政治上享有一定的話語權。到東漢后期,士大夫集團勢力更加膨脹,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
首先,經(jīng)濟實力大大增強。東漢時期土地私有化已經(jīng)完成,地主莊園經(jīng)濟形成,這使得一些有能力的士大夫擁有了自己的莊園經(jīng)濟,生活上有了保障,一旦進入官僚階層后就會上升為豪強地主,漢代一個高級官員的年收入相當于720畝的土地收入。即使一般官吏也是“一歲典職,田宅并兼”。另外,東漢官吏的各種封賞也很多,他們將大量的財富用來采購地產(chǎn)田宅。這種所謂的地主莊園經(jīng)濟,莊園的規(guī)模之大可以從“筑有塢堡,養(yǎng)有家丁”中看出來。這種莊園經(jīng)濟為他們的政治上擁有巨大權利提供了堅實的后盾。
其次,政治影響的不斷擴大。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開設太學以來,士人階層的地位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人人皆以誦讀儒家經(jīng)典晉升為士大夫階級為目標,所以太學就成為當時培養(yǎng)士人的學術重鎮(zhèn)。在官場上,士大夫之間互相推崇,太學生積極響應,儼然太學已成為能與朝廷相對抗的一個議政中心。
再次,文化上日趨壟斷。一方面表現(xiàn)在士大夫本身的固化,東漢后期的經(jīng)學家,從父到子再到孫,父父子子累世專攻一經(jīng),世代相繼,家學味甚濃,如桓氏“父子兄弟代做帝師”的累世公卿現(xiàn)象,這同時也是東漢“朋黨”之風日盛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是名士的士大夫化,東漢從光武帝劉秀開始就通過征召等方式獎勵名士,這就帶動了整個社會的讀經(jīng)重儒風氣,到東漢后期就形成了一個由名士組成的社會階層,無論是地方還是中央對他們都是比較重視的。士人這種政治的特權借助文化的優(yōu)勢得到了維系和鞏固,依靠家族門第的傳承,其參政的機會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同時也進一步擴大了士大夫的社會基礎。
二、政治情懷
儒家思想的經(jīng)世思想數(shù)千年來對中國知識分子產(chǎn)生了根深蒂固的影響?!墩撜Z》中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任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東漢士大夫階層的群體意識便深深地體現(xiàn)了儒家的經(jīng)世思想中,具體表現(xiàn)在他們的政治理念上,他們繼承了儒家積極入仕的思想,擁有治國平天下的政治熱情。這和后來魏晉時期的嵇康等士人思想有很大不同。
東漢中期之前,士大夫發(fā)展也是比較平緩的,因而他們與社會其他階層的差異雖然存在但卻并不明顯。而到了東漢中期之后,士大夫集團與外戚宦官的斗爭日趨激烈,再加上東漢中后期政治的黑暗,這就更加激發(fā)了士人的社會責任感和經(jīng)世治國的熱情,以天下為己任,士人的群體意識也就日益凸顯出來。東漢中葉以來士大夫交游結黨就已經(jīng)成為一種風氣,但他們結黨并不是出于一己私利,而是真心地為國家擔憂、為社稷擔憂。外戚宦官交替把持政權,皇帝大權旁落,形同虛設。他們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強取豪奪,同時又把持著朝廷選官用人的大權,堵塞了一大批有才能有知識的知識分子的入仕之途。在外戚宦官把持下選拔出來的官吏大多是十分昏庸的,當時民間流傳著這樣的詩句:“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碑敃r政治的黑暗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政治的黑暗和社會的動蕩,國家命運和個人前途的渺茫,促使一部分官僚知識分子對時政提出激烈的批評,鋒芒直指外戚宦官之流,逐漸形成了所謂的“清議”運動以及宦官壓制黨人的兩次黨錮之禍。
第一次是在桓帝延熹九年,起因是河南尹李膺的屬官逮捕了與宦官關系密切的“南陽大滑”張凡及其家族、賓客二百余人,并將他們全部誅殺?;鹿俦愦笏灵_始報復,最終的結果是桓帝下令處死了李膺的兩名屬官。通過這件事情不難看出當時桓帝以對轟轟烈烈的清議風潮產(chǎn)生了一些反感,請流派的士大夫與桓帝之間也是矛盾重重。之后宦官又別有用心地借李膺斬殺林外以為換管的事誣告李膺等“養(yǎng)太學游士,結交諸侯生徒,更相驅馳,共為部黨,誹訕朝廷,疑亂風俗”這就使得更加動怒了,下詔逮捕黨人,于是李膺等兩百多人被捕下獄,后經(jīng)他人說情,桓帝才赦免黨人,但將他們禁錮終身。
第二次黨錮之禍發(fā)生在靈帝建寧二年,朝廷對的黨人雖實行禁錮,終身不得為官,但許多清流名士尚未到家,就有不少州郡爭著與他們結交并任用他們?yōu)楣?,這就使得第一次黨錮之禍后反對宦官的浪潮更加兇猛。而宦官對黨人亦是更加恨之入骨,于是宦官又一次對黨人發(fā)起了進攻。這次黨錮的起因是延熹八年東部督郵張儉數(shù)次上書劾奏宦官侯覽及其母罪惡,奏書均被侯覽扣留而未能呈給桓帝,他一怒之下派人毀了侯家的祖墳,并沒收了侯家的財產(chǎn)。侯覽伺機報復,乃授意張儉同鄉(xiāng)朱“上書告儉與同鄉(xiāng)二十四人別相號,共為部黨,圖危社稷,而儉為之魁”。于是杜密、李膺、范滂等百余人被殺,這次對黨人鎮(zhèn)壓之慘烈、鎮(zhèn)壓面之廣,大大超過前次。黨人失敗的黨錮之禍說明了黨人自身的局限,他們未能越出忠君國的局限,在忠君思想的指導下,與皇帝有直接利益關系的外戚和宦官作對,所以只能是以失敗收場。
三、評價
東漢末年官僚、儒生反對宦官專權的斗爭,雖然最后都以失敗而告終,但我們應該認識到這場歷史悲劇在實質上是東漢末年黨人試圖改良的一次政治行動。面對宦官擅權的黑暗統(tǒng)治,一些比較正直的官僚、儒生為了挽救社會危機,緩和階級矛盾,提出了一些改革主張,在政治上堅決要把宦官趕出政治舞臺,選拔清廉之人,盡管效果不太明顯,但黨人的作為在當時還是有一定作用的,應給予適當肯定。
首先黨人反對宦官的斗爭,在客觀上反映了廣大人民的愿望。廣大人民深受宦官之苦。因此,黨人反對宦官的斗爭是得到了人民的支持和同情的。其次,黨人不畏強暴的精神激勵著后人,并對后世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黨人陳番、李膺、李云等都懷著憂國憂民之心,敢于冒死直諫的精神可嘉。所以,他們那種“殺身以求仁”的氣節(jié)為歷代人們所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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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胡鑫(1994—),女,漢族,山西太原人,山西大學初民學院歷史專業(yè)本科生,主要研究方向:近現(xiàn)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