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林明月
興安之夏猶如一個人的初戀,美好而短暫。匆匆走來的是秋的腳步。
初秋,花兒依舊爭艷,葉子仍然蔥郁。陽光雖然強烈,但已不是驕陽那么執(zhí)著,時不時還有調(diào)皮的秋風(fēng),牽動行人的衣角,吹動周圍的樹葉、草尖沙沙作響。
湛藍的天空,開始吸引人們的目光。比起夏日里的藍天,秋色里的碧空更高遠、深邃,顏色也較濃重些。朵朵白云像剛紡出的棉花那樣潔白、松軟,隨著金風(fēng),在興安嶺的上空自由地飄蕩。
清晨起來,透心的涼氣沁人心脾,整個人像浸在剛汲出的井水里,冰涼無盡,清爽至極。早上起來就愛打窗開門的我,也不得不靜候些時候。
走進自家種的小菜園,看見自己種的茄子、香瓜、番茄、豆角呈現(xiàn)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甭提心里有多亮堂。尤其是豆角,單看那蒼翠欲滴的葉子,就給人一種舒暢感。但轉(zhuǎn)念一想,它們旺盛的生命交響即將被嚴霜打斷、戛然而止,不禁有些惋惜。常說:“人是萬能的”,但人有時候不得不服從于自然。
我是地道的興安嶺人,對于大興安嶺的四季,我最鐘情的,莫過于它的秋天。你看,它的春天大風(fēng)天居多,空氣干燥,極易引發(fā)山火,弄得人們是小心謹慎。警笛在耳,情緒緊張,偶有如油的春雨,澆在還沒脫盡棉衣的身上,別提有多膩得慌;它的冬天寒冷而漫長,滴水成冰,站在外面,水若澆在鞋上,抵過萬能膠,出門捂得只剩下兩只眼睛。近幾年,人與工業(yè)的增多,釋放的二氧化碳加劇,冒白煙的天氣已不多見。可據(jù)說在大興安嶺的最北部——漠河,冬天冒白煙的天氣還不少,十米之外不見人。由此,我想大興安嶺人的抗寒能力,應(yīng)該僅次于愛斯基摩人;它的夏,倒也愜意,但刨去雨季時的雨天,人們對夏的味道還沒有細細品嘗,就過去了;唯獨它的秋,特別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備受我的青睞。同樣,它也很鐘情于興安嶺的人們。它不僅天氣晴朗,偶有秋雨綿綿,也不惱人,時常能多出幾分雨打芭蕉的味道。這時若撐著油紙傘,走在興安嶺的小巷里,是否能重溫戴望舒的惆悵?更重要的是,大興安嶺的秋,是收獲的季節(jié),如若雨水得當,不僅自家的菜園豐收,山上更是碩果累累,夏末從采野草莓開始,野果是一茬接一茬。都柿、山葡萄、臭李子、北國紅豆,直至深秋時的蘑菇、猴頭菇、榛子。間或各種野草藥,刺玫、貝母、桔梗、金蓮花。大山敞開它無私的胸懷,迎接著所有向它索取的人們。
(選自《呼倫貝爾報》,有刪節(jié))
【賞析】
本文具有濃郁的地方特色,讀來我們也好像置身于大興安嶺美麗的秋色之中,讓人久久不愿釋手,不想離去。本文寫作上的鮮明特色是妙用對比,突出了大興安嶺之秋的特征。如文中把大興安嶺的秋天與大興安嶺的春天、冬天、夏天進行對比,將大興安嶺之秋的神清氣爽、碩果累累的特點真正彰顯出來。由此可見,巧用對比手法,既可以突出所寫事物的特征和所要表達的感情,也可以給人鮮明的形象和強烈的感受,可以使事物的性質(zhì)、狀態(tài)、特征更加鮮明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