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傚嶸
從警八年,遇到各種各樣的事很多,但最讓我哭笑不得且氣惱的,是頻頻有人質(zhì)疑我:“你怎么可能是警察?”
那時候我還是一名新警。午休時間,去超市買點日用品。排隊付賬時,發(fā)現(xiàn)前面兩個女孩正手忙腳亂地翻錢包,而后面的人已開始不滿地嘀咕上了。我瞄了一眼女孩買的東西,估摸著需要的錢并不多,便幫忙付了賬。等我走出超市,兩個女孩追了上來,非要問我在哪兒上班。推辭不過,我只得如實相告:“派出所。”話一出口,兩個女孩卻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異口同聲地嚷起來:“你怎么可能是警察?”天,我怎么就不可能是警察?問她們理由,竟然是:“警察哪有你這么瘦的?警察都很強壯?!边@是什么邏輯?讓我一時哭笑不得。
有一天去師院接一朋友,車還未到。旁邊一女孩看樣子也是在等人。女孩很開朗,跑過來沖我甜甜一笑,便和我打起了招呼:“姐姐,你是師院的學(xué)生嗎?”“不是。”我搖搖頭。“那你上班了對不對?我猜猜你的職業(yè)好不好?”女孩子一臉的期待。我點點頭。“老師?”我笑:“說實話,我當(dāng)過老師,但現(xiàn)在不是。”接下去,女孩一連說了十幾個職業(yè),什么護士、導(dǎo)游、銀行工作人員,等等??此臉幼樱抑缓酶嬖V她:“我是警察?!薄笆裁矗??你怎么可能是警察呢?”女孩跳了起來?!盀槭裁囱??”我追問。女孩倒是很干脆:“你好溫柔的,警察都應(yīng)該是蠻兇的那種,讓人一看見就會害怕。”天,這又是什么邏輯?
如果說上述情況都是我“外表”惹的禍,還包含濃濃善意的話,有些情況下就透出悲哀和挑釁了。有一次,我和師傅晚上一道去轄區(qū)登記出租房屋和暫住人口,在一戶人家門前表明身份后,對方隔著門來了一句:“你們怎么可能是警察喲?哪個警察這么敬業(yè)晚上還上班哦!”待我們解釋清楚后,對方開了門,眼神卻在我們警服上不停地審視:“這衣服是不是假的喲?你們是不是騙子哦?感覺你們不像警察?。 蔽倚念^的火氣“騰”的冒起來,卻還得耐著性子解釋。雖然后來對方一再稱是因從外地才搬來幾天,還不認(rèn)識派出所民警怕上當(dāng)受騙,但我也覺得有些寒意。
警服,是莊嚴(yán)與責(zé)任的象征。但現(xiàn)在,民警除了當(dāng)班執(zhí)勤外,很少有穿警服的了。為什么?怕!怕媒體、怕百姓,怕斷章取義的鏡頭,怕不明不休的謾罵,怕莫名其妙地成為“網(wǎng)紅”。在要求民警提高素質(zhì)的同時,也希望媒體、群眾多一分理解和支持,少一分偏見和誤解。期待在不久的將來,我和我的同事們,隨時都能穿上警服在大街上行走,隨時都能驕傲地回答:“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