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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拉(外二題)

      2016-05-31 15:50陳慧
      文學(xué)港 2016年2期
      關(guān)鍵詞:拉拉莉莉媽媽

      陳慧

      三點四十的放學(xué)鈴聲一響起,校園里立馬鬧騰起來,蝗蟲一樣的孩子橫沖直撞地從關(guān)了一天的籠子里迫不及待地飛了出來。我伸著脖子往校園里張望,希望能找得出自己家的那一只害蟲,一點沒注意到有個小小的人兒站在我的面前,低低叫我:“媽媽!”

      我一低頭,是拉拉。細膩柔軟的頭發(fā)扎成稀松的馬尾,衣襟敞開著,我揉揉她的小腦袋,問她:“爸爸沒來接你?”拉拉的小手模糊地指指一個方向,咧嘴一笑:“我自己會去那邊的托管。”我摸出錢在旁邊的小攤子上買了一只巨大的棉花糖塞到她的手心,拉拉歡歡喜喜地握住,背著碩大的書包向馬路對面跑去,走了幾步,又停下,朝我揮手:“媽媽!再見!”

      拉拉十歲了,臉模子長得越來越像她的媽媽沈雯了。沈雯是黑龍江人,結(jié)婚前在上海開理發(fā)店,那會兒拉拉父親吳偉在上海燈具城里租了間店鋪做燈具生意,兩個人經(jīng)人介紹后相識相戀,結(jié)婚后吳偉索性關(guān)掉了一直不景氣的店鋪帶沈雯回到了小鎮(zhèn)。

      沈雯初來乍到,語言不通,還沒打算好做點什么工作就懷上了拉拉,日子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往前拖了兩年。吳偉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暫且在自己姐姐的電料店里幫忙,收入不高。婆婆在鎮(zhèn)上的菜市場做點小生意,腳不沾地的忙著,根本無暇來幫沈雯搭把手照顧一下拉拉。

      開始沈雯一門心思地想在鎮(zhèn)上開間理發(fā)店,掙點小錢也沒關(guān)系,至少經(jīng)濟上自由一些,可是兩歲的拉拉卻放不開手。那些日子,沈雯很郁悶,時常抱著胖乎乎的拉拉到街上來瞎溜達,和我絮絮叨叨地講著各種不稱心。我能理解沈雯,她目前的狀態(tài)與她原先期待的生活相去甚遠。同樣作為苦逼的外地媳婦,我們總能在情感上找到大大小小的共鳴。畢竟拉拉才兩歲,我勸沈雯耐心些,和婆婆他們住在一起也算是大樹底下乘著涼,先把眼前的日子過得太平點,掙錢的事慢慢來。沈雯性子急,眼睛圓溜溜地瞪著,嘰嘰喳喳地說得停不下來,說著說著就在拉拉的小屁股上作勢拍打兩下:“你這個小壞蛋,怨你!”拉拉不曉得大人的煩躁,只當(dāng)是媽媽在逗她玩,笑得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到底我的勸說成了耳旁風(fēng),拉拉四歲的時候沈雯回黑龍江后便再也沒有回來。小小的拉拉不懂什么,爺爺奶奶爸爸姑姑把拉拉保護得很好,所以小孩子也沒覺得失去媽媽的日子有多難熬。只是有一回,幼兒園的小朋友笑話拉拉是沒媽媽的孩子后拉拉哭得驚天動地,回到家揪著奶奶的衣服吵著要媽媽,奶奶的眼淚給拉拉吵出了,沒好氣地騙拉拉說媽媽已經(jīng)死了,拉拉不依不饒地要把死了的媽媽也挖出來。

      找媽媽事件最后在大人們的集體謊言中收場,從那以后,拉拉明顯地安靜了許多。小小孩子缺的是心眼,但肯定不是傻瓜。拉拉七歲那年,吳偉迎娶了第二任妻子,本地人,人挺和氣。爸爸結(jié)婚的那一天,一向不怎么說話的拉拉一語驚人,她和姑姑說:“爸爸結(jié)婚了,我又可以享受母愛了!”因為這句話,大人唏噓不已,因為這句話,拉拉成了鄰居眼中懂事的孩子。

      拉拉和我家的小朋友同年,又同校讀書,我?guī)е∨笥讶ニ掖藥谆亻T,拉拉家可真熱鬧!拉拉的爺爺和姑父坐在桌子邊上嗑瓜子擺龍門陣,拉拉的爸爸和新媽媽抱著幾個月的小弟弟在院子里曬太陽,拉拉的奶奶和姑姑在廚房里忙碌著燒飯,拉拉多半是和比她小兩歲的表弟扯皮,小表弟暴強,可著勁兒和拉拉作對,拉拉繃著小臉和不退讓,姑姑從灶邊走過來,彈彈兒子的頭皮,拍拍拉拉的小臉,各打五十大板地批評兩個小鬼。拉拉的臉漲得通紅,我家兒子猴子一樣地蹦過去邀拉拉玩,總算湊巧化解了一場兒童危機。

      拉拉的成績不好,在班級上基本屬于墊底的,家里的人也沒有輔導(dǎo)拉拉的能力,所以傍晚放學(xué)后拉拉就只能去托管了。饒是如此,拉拉的功課還是做得一塌糊涂。星期天,拉拉奶奶來街上買菜帶著拉拉,看到我停下來說了幾句話,都幾年過去了,言語之間涉及到沈雯的點滴依然有許多不甘。

      拉拉平靜地坐在三輪車后面,小臉波瀾不驚,我從兜里摸出一塊巧克力給她,她不聲不響地接過去。拉拉的奶奶催她:“拉拉,謝謝阿姨!”拉拉低著頭,薄薄的嘴唇抿成好看的弧形,依稀有著沈雯的影子,我的心一動,捏捏她的小手:“拉拉,以后叫我媽媽好了!”

      有天下午,我去拉拉家有點事,正巧拉拉在寫作業(yè),她歪歪扭扭地趴在桌邊,鉛筆字寫得蟲子爬似的,字寫了沒幾行又轉(zhuǎn)而發(fā)呆,拉拉的奶奶在旁邊發(fā)脾氣:“這個孩子,介木!介木!作業(yè)總是不肯做,做不好!”“木”是小鎮(zhèn)方言,代表著笨與蠢,以往老人家說起拉拉也是“木”不離口,拉拉對此可能有了免疫力,完全不來氣,只是雙眼茫然地盯著屋角的某一個點發(fā)呆。

      我挪張凳子坐到拉拉旁邊,握住她的小手糾正她的筆姿,盡量用不在意的口氣調(diào)整她寫字的筆畫,間或表揚她幾下,只是兩張紙的作業(yè),拉拉卻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完成。

      我和沈雯并不深交,沒有權(quán)利去評論她的做法,畢竟婚姻是雙鞋,只有穿的那個人才知道腳的痛楚。我也不敢妄言一個母親在孩子成長中的重要性,至少沒有母親的陪伴,拉拉的童年里缺失的東西遠比有媽媽在身邊的小孩子多很多。作為一個女人,沈雯放棄過往想過自己滿意的生活這沒有錯,可作為一個母親,拋棄了孩子不回頭顯得太過于自私了。沒有了親生母親的呵護,拉拉的小心靈注定是不能完好的。拉拉的奶奶總是在批評拉拉的不上進,用得最多的詞語就是“木”,當(dāng)然這不能怪老人心急,老人不明白,對于一個十歲的孩子而言,夸獎永遠比責(zé)怪更讓孩子士氣大增。

      也許是我那次簡單的輔導(dǎo)給拉拉留下了幾分好感,以后的幾次在街上遇到我,不用奶奶提醒,拉拉就歡欣地招呼我,聲音脆脆的:“媽媽!”奶奶去市場里選購蔬菜,拉拉膩在我攤子旁邊,我忙著做生意也沒機會和她說話,只是抽空摸摸她的小臉,她害羞地盯著自己腳尖,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等奶奶買好菜帶拉拉回家,拉拉輕輕地與我說再見,小綿羊般的跟在奶奶身后。我扭頭看著離去,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拉拉走路外八字很厲害。

      前一個星期六下午我去姆媽家盤貨,順道帶上來小朋友。姆媽家周圍有好幾個年齡相仿的孩子以前一起做過游戲,小朋友出去溜了一圈后,幾個熊孩子就跟螞蚱似的跳到姆媽家院子里來了。拉拉也在其間,伙在幾個男孩子后面跑得一頭大汗,看到我,不跑了,倚在門邊叫我:“媽媽!”我家的小朋友聽到拉拉這樣叫我,立馬氣咻咻地跑過來抱著我兇巴巴地對拉拉說:“這是我的媽媽,又不是你的媽媽!”。拉拉給小朋友嚇得一愣,眨巴著眼睛不敢說話,我連忙把亂生氣的小朋友轟走,給拉拉拿了一包糖,東一搭西一搭地和她扯起小孩子可能感興趣的話題。

      拉拉開始還有些拘謹,我的話講得多了,小姑娘活潑的天性就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神情開朗了很多。我問她還記得自己的媽媽嗎?拉拉輕輕地點點頭,我說想不想媽媽,她還是點頭不說話。我說,拉拉,你要記住自己的媽媽,媽媽一直是愛著拉拉的,等拉拉長大了媽媽肯定會來看望拉拉的。拉拉高高興興地點頭,眼睛里滿是喜悅:“我現(xiàn)在經(jīng)常在微信里和媽媽說話,媽媽說我長得很漂亮?xí)?!媽媽今年還給我郵寄了新衣服呢!我很想念媽媽?!?/p>

      真的很喜歡這樣天真的拉拉,自動屏蔽掉了大人們都不想放下的怨念,只看到、念到媽媽的好!遠在黑龍江的沈雯不會知道她十歲的女兒與我有過這一下午的相處,假如拉拉告訴了她我說過的這些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后悔當(dāng)年自己的選擇。

      差不多吃晚飯的時分,拉拉的爺爺尋過來叫拉拉回家。拉拉乖巧地和我道好別:“媽媽,再見!”蹦蹦跳跳地走在爺爺身邊,大概是走得急,外八字就沒那么扎眼了。

      好的!孩子,謝謝你叫我的一聲“媽媽”,這是你對我的尊重與信任,而我將好好地收藏這一聲“媽媽”,這代表著一個叫拉拉的乖孩子童年里的真誠。

      萬紅旗

      萬紅旗是他的大名,大抵只有送報紙快遞的人才會站在路邊上叫這個名字,村子里的人叫他一律是他的別名“阿狗”。

      我以前在路上遇到了他從不叫他“阿狗”而是稱呼他一聲“哥哥”。我覺得“阿狗”這個名字有些不雅,況且他比萬先生大三歲,又是原來的老鄰居兼從小玩到大的伙伴,我和他不熟,尊稱他一聲“哥哥”也是應(yīng)該的。他倒也和氣,笑瞇瞇地沖我點點頭,算是和我打過招呼。

      去年的秋天,我到萬家原先的老宅地基上來翻蓋三間小房子,沒想到的是開工的首日跳出來為難我的竟然就是平日里很和善的“阿狗同志”。當(dāng)然,那一天的他雙目圓瞪殺氣騰騰全然是另一付嘴臉,頗有些孫悟空大鬧天宮的非凡本事。

      他來為難我是因為我將要蓋起的房子向南,而他家的房子向東,按照農(nóng)村里的迷信說法我家房子的棟梁對著他家的院子,會給他帶來煞氣。說實話,我家和他家之間還隔著一條路,可以說是兩家的房子壓根兒不存在相沖的表象??伤憩F(xiàn)得很激動,不僅把自家七十多歲的老爹拖來壓陣,自己更是氣喘吁吁地抱住了我家請來挖墻基的挖土機的手臂不讓開工。

      萬先生上班去了,村上的人雖然與我是初相識,但也看不過眼,七嘴八舌地批評他無理取鬧。他先是兇巴巴地要我給他五千塊賠償金,過一會兒又賣可憐相念叨自己心臟不好唯恐我家的房子的風(fēng)水會妨礙他英年早逝之類云云。吵架不是我的強項,何況我孤身作戰(zhàn),沒有撐腰的得力干將,只好心驚膽戰(zhàn)地杵在那里任由他們爺兒倆的口水瀟灑狂噴。想想自己遠嫁到這里,也不過是想求個立錐之地才咬牙來蓋個小房子容身,隔壁的人竟然如此的無賴不講理。挖土機的工價是一小時200元,被他一驚一乍地吵起來已經(jīng)白白地耽擱了兩小時,天色將晚,還不曉得他會鬧得怎樣收場。一念到此我不禁悲從心來,嗚嗚大哭。

      我一哭出聲,圍著看熱鬧的人愈發(fā)的不服氣了,他有些訕訕然,斜著眼睛看我:“你莫哭!我又沒欺負你!”我淚眼迷蒙:“我不是哭你欺負我,我是哭自己可憐。”他猶自嘴犟:“我又沒欺負你!又沒欺負你!”和這樣的人全無道理可講,而潑婦的十八般武藝我全然不精,索性坐在爛泥堆上捂著臉哀哀地抽泣起來,渾然不覺平日里辛苦修飾起來的女漢子形象瞬間破裂。

      僵持了一會兒,萬先生的堂兄對他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我們家將蓋起的高平房的屋頂改成朝棟束的樣子,隱藏了明顯的棟無形中就化解了所謂的風(fēng)水論。他起初還嘰嘰歪歪地不肯罷休,后來架不住左鄰右舍的輿論指責(zé)總算借著梯子下墻了,同意了萬先生堂兄的和解辦法。

      和解的直接后果是導(dǎo)致了蓋房子必須多花費兩三萬元,光是泥水師傅就立馬坐地起價了九千。我手頭不寬裕,蓋房子的錢還是仰仗父親與姐弟的資助,這半路冒出來的兩萬多元完全不在預(yù)算之內(nèi),我不得不再厚著臉皮打電話向家人請求支援,心里的惱火與憤怒可想而知有多少!

      房子最后有驚無險地蓋好了,可我和阿狗之間源自于兩萬多元挑頭的梁子是大張旗鼓的結(jié)下了。我罵人的功力修行尚淺,但翻白眼的技術(shù)可拔頭籌,他家住在西邊,他到東邊的小溪里去洗菜也好,到田里去勞作也好,我家門前是他的必經(jīng)之路。每當(dāng)他從我家門前經(jīng)過而我恰巧又站在自家屋檐下時我那兩只犀利的白眼仁就如李尋歡的小刀子似的嚓嚓地飛到他的臉上、身上。

      一開始幾天,他還別著頭假裝看不到,日復(fù)一日地接受“刀子”的深刻洗禮他就有些受不了了,拐著彎和萬先生告狀,批我小孩子氣瞎胡鬧,再說說又亮出非凡姿態(tài)說大家是鄰居何必要在舊事上斤斤計較。我一手叉著腰擺成茶壺狀發(fā)誓:“這輩子和你做仇人做定了,堅決不原諒你!”

      我發(fā)的誓最終化成了空氣泡,不是我立場不堅定,而是我實在拉不下臉去拒絕一個誠心示好的人。他來街上買菜,溜達到我小攤子上來,我手插在兜里面無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拿些小物件,配置個笑臉我:“三三,你的貨物肯不肯賣給我???”我板起臉,超有骨氣:“別的地方也有得買,我的不賣給你!”他不惱火,撓撓頭皮不作聲,攤子邊正買東西的老阿姨為他打抱不平:“哎呦,三三,你做生意態(tài)度怎么介差??!人家可是拿錢買你的貨哦!”我張張嘴,什么也沒說。和別人解釋前因后果也太多余了吧!怎么說?難不成說一個長相粗糙的半老男人是我的仇人?那豈不是讓人浮想聯(lián)翩。東西算是無言的賣給了他,天地良心!我保證了平價銷售,一點沒多坑他的錢。

      他拿著東西不緊不慢地走了,而我在他的背后不客氣地撇嘴、翻白眼。晚上萬先生下班回家,我得意地和他說起白日里的小插曲,萬先生嘆口氣教育我:“你不要再和他慪氣了,他以前和你吵的事還是算了吧!他從小沒了母親,父親腦子又不清楚,他這么大年紀了還是光棍一條,也是個可憐人,人本質(zhì)是好的。都做鄰居了,總要以和為貴的。”我的心眼素來只有針鼻子般大小,很難與萬先生的諄諄教誨達成共識,只低調(diào)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以示不太服氣他的此番說辭。

      隔了數(shù)日,阿狗又腆著臉來買我攤子上的東西。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我旁邊還站著一排嘰嘰喳喳的大嬸們,他隨意地買了兩個小物件后高高興興地走了。

      中午時分我收攤回家,他正拎著一把青菜去小溪,見到我立馬站定在我家門前揚聲與我打招呼。我本來是不想理睬他的,但繃著的臉沒堅持幾秒后還是拋給了他一絲勉強得不能勉強的微笑。再怎么難看的微笑也是約等于善意的,等他晃遠后我為自己的搖晃的立場懊惱不已:哎!當(dāng)初我跺著腳發(fā)的誓呢?

      幾天后,當(dāng)我把挑釁的白眼修飾成殺傷力減半的小斜眼時和解差不多已成定局,只不過他的耳朵再也享受不到我既往恭敬的一聲“哥哥”,我和村子里的人一樣,大大咧咧地叫他“阿狗”。以前覺得這個名字土氣拗口,真的叫起來其實還是挺溜的。

      阿狗前幾年辦了個小型的養(yǎng)豬場,養(yǎng)了大大小小五十多頭豬。養(yǎng)豬是個辛苦活,基本指望不了七十多歲的老父親能幫得上忙,他一個人起早貪黑地把養(yǎng)豬場打理得妥妥帖帖的。除了喝點小酒,他似乎也沒別的不良嗜好,把年邁的父親照顧得還行。聽萬先生說阿狗還有個妹妹,就嫁在鎮(zhèn)上,可不知為什么事幾年前兄妹鬧翻了臉,妹妹一氣之下便不再登門了。

      妹妹不來,阿狗很氣憤,時常在老酒吃飽后扯著喉嚨數(shù)落她。他的父親雖然走路歪歪斜斜地拄著拐杖,脾氣暴躁卻一點不輸兒子。兒子罵他女兒,他就拍著桌子教訓(xùn)兒子,他們家的飯每每吃到中場總會有一片嘈雜聲不識趣地傳到我家這邊來,聽著就似兩個仇人在約架,難堪又搞笑!

      也有清凈的日子,比如有個小個子女人偶爾來做客幾天。那幾天,阿狗就不用做飯洗衣了,步伐輕盈地走來走去,和村子里的男女老幼和顏悅色地打著招呼。他家的院子里安安靜靜的,魚和肉的香氣交替著從他們家黑乎乎的廚房里飄出來,阿狗的臉上有種掩不住的歡欣。風(fēng)平浪靜地過幾天,日子又突兀地切換到父子吵吵鬧鬧的常態(tài),大概是那個小個子女人又走了。

      夏天的夜晚,村子里的六七個女人每天都聚到我家旁邊地兩條大青石上納涼,閑得無事的阿狗當(dāng)仁不讓的加入了婦女們的陣營,蹺著二郎腿坐在一堆女人的旁邊大擺龍門陣。我有時也倚在門前的欄桿上和他們閑聊幾句,多數(shù)時候我不參加,關(guān)上門躲在房間里看書、聽歌。

      門窗關(guān)緊了,外面的聲浪卻不請自來。鄉(xiāng)野里的女人喜歡調(diào)侃,說話甚是潑辣,依稀感覺到幾個女人商量好似的拿阿狗的光棍身份開涮。阿狗并不惱,興致勃勃地合著她們的節(jié)奏嘻嘻哈哈。都說獨身的人古怪難相處,看來這話也不盡然,至少阿狗這個人也沒有我一開始猜測的那么不靠譜。拋開了兇巴巴的外相,他吃苦耐勞、善待父親還很樂于幫助鄰里,也算得上一枚中等好人。

      八月過后,市里的新政策出臺,阿狗的養(yǎng)豬場將被取締。養(yǎng)豬是阿狗賴以生活的手段,他曾在村子里放話說要活得老養(yǎng)豬養(yǎng)到老。眼下政策的風(fēng)向一吹他明顯地慌亂陣腳,每晚的納涼例會也不太熱衷了,低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這也難怪,過慣了的生活程序瞬息間被打亂,任誰都會難過的,何況他已經(jīng)四十五六歲了,還能去折騰什么新創(chuàng)業(yè)?

      某一個晚上,我獨自坐在門前聽著歌欣賞靜謐的夜色,阿狗悶悶不樂地走到我家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我寧靜的小宇宙被他打擾,心里未免不高興,索性關(guān)了音樂拿他是問:“我說阿狗,儂這個人吃苦也肯、掙錢也還行、相貌算說得過去、為人亦忠厚,怎么就不找個好女人踏踏實實地成個家呢?”

      我不提頭還好,一提到這個話題上,阿狗的話匣子就像三峽水電站的閘門被打開了一樣,滾滾的紅塵往事潮水般地沖向了我的耳膜。于是在蛙鼓蟲鳴的背景下,我揣著三分疑心兩分不屑外加五分感嘆傾聽了隔壁的金牌老光棍匪夷所思的繾綣情史。在這段歷時多年的蜿蜒情路上,男主角只有一個,而女豬腳的人數(shù)之多背景之復(fù)雜簡直超乎于任何一部三流編劇出品的情感劇。喪夫帶孩、未離異有孩、離異無孩、身世模糊的流浪女乃至于疑似離家出走的未離異女,本地的、湖北的、云南的、河北的、四川的、湖南的、江西的乃至于說不出地名的各路女俠們一一充斥在青年阿狗向中年阿狗過渡的光輝歲月里。

      阿狗喋喋不休地說著我云里霧里地聽著兼暗暗計數(shù),如果我沒有混淆先后出場順序的話,很難相信他家那低矮的小屋里居然是來自于五湖四海的十二三個女人的短暫驛站。眾女主嬌不嬌按下不表,值得刮目相看的是阿狗家破破爛爛的小瓦房,名至實歸的金屋?。?/p>

      鐵打的阿狗,流水的女主們構(gòu)成了一部桃花朵朵開的荒誕劇。在讓我三觀盡毀的劇情里阿狗就像一只被喝多了迷魂湯似的狗熊,挽著籃子行走在一大片苞谷地里,無論是看上去光鮮的還是粗糙難看的亦或是被蛀蟲侵蝕過的亂七八糟的苞谷他都一一放在自己的籃子里歡天喜地地帶回家。真是想不到??!我這其貌不揚的近鄰竟然是個世間少有的情種啊!他這般的爛桃花燦爛究竟是艷福無邊還是時運不濟?可能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女人們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動機簡單地吃吃喝喝地逗留一段時間后便杳無音信,有手段高超的女人離去時竟然獲得了阿狗的深情饋贈,比如云南貫籍的女子帶走的3.9萬元、江西女子全套的金銀首飾等等。阿狗辛苦掙來錢陸陸續(xù)續(xù)地花費在一干女人的身上,村子里的人背后笑話阿狗是傻子,半輩子被女人騙倒了。阿狗一再強調(diào)他不喜歡“騙”這個說法,花在女人身上的錢是他自己愿意捧出的,既然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花費,怎么也算不得是“被騙”。在他心中,每一個陪伴過他的女人總有難言的苦衷,總不是常人口中定論的女騙子。他收留她們、善待她們、理解她們,而她們最終留給他的不過是個漸漸遠行的背影。

      值得慶幸的是,所有在小屋里生活過的女人并非都是無情的,目前與阿狗藕斷絲連的女主角還有兩位。一位是在我造房子期間來阿狗家小住的云芝,云芝湖南人,四十出頭,據(jù)說已經(jīng)離異,對阿狗很是體貼照顧,尤為難得的是從來不花阿狗一分錢。她在市區(qū)打工,隔三岔五地會來把阿狗家的破房子里整理一頓,里里外外地拾掇得清清爽爽,很有些居家過日子的式道??v是如此,阿狗的一顆心還浮在半空不肯著實。不說結(jié)婚,也不說不結(jié)婚,快五十歲的人了腳尖依然踮著。他這樣其實是還放不下一個名叫婷婷的女人,婷婷三十一歲,湖北人,據(jù)阿狗說她在溫州某個大企業(yè)里做著中層會計。婷婷是何方高人我不敢妄言,但婷婷的故事顯然不符合男女之間的自然規(guī)律。試想一個企業(yè)里混得還不錯的年輕女會計怎么會看得上比自己年長十五歲的山野豬倌,如若這豬倌是身價百萬風(fēng)度翩翩的大叔一枚,那婷婷小姐的選擇也不難理解??上У氖亲≈G的阿狗同志身上環(huán)繞的光圈除了灰撲撲還是灰撲撲,怎么也閃爍不出半點激動人心的光芒。

      婷婷的真容我在入住新居后不久得以了一見,皮膚白皙,走路目不斜視,很有一點在大企業(yè)里工作的華麗范兒。然而就是這樣看起來高冷的女子有一回晚上和別人通電話時吐出的一大串詞語“領(lǐng)班、客人、場子、小費、姐妹”讓我在瞬間自覺地把她和某種兩只腳的動物劃上等號。首先我要強調(diào)我沒有偷聽她的電話,而是她在打電話時正好站在我家窗戶旁邊,我躺在房間里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一片,她大概以為我家中無人電話里才毫無顧忌地暢談,不巧的是她講的又是普通話,我想拒絕入耳也很難。

      我不曉得阿狗知不知道婷婷姑娘的真實工作,或者他根本不愿意去想,他對這個清秀的女子所說的一切深信不疑。他的心里安放著一座天平,一邊是文芝,一邊是婷婷。他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文芝對他的好,一邊又頻頻回首思量著婷婷。婷婷不來的日子,文芝是頭頂?shù)陌自鹿?,婷婷偶爾來探一下班,文芝就成了衣襟上的飯粒子?/p>

      婷婷比文芝年輕貌美,更比文芝有錢。早在阿狗辦養(yǎng)豬場之際她就主動借給阿狗七萬元做周轉(zhuǎn),說得好聽是借,不好聽的說法是放高利貸。七萬元的年利息比銀行里的高出許多,這幾年盤下來本金加利息達到了十五萬。婷婷的錢打了借條按了手印,阿狗賴也賴不了。阿狗自有一肚子的如意算盤,最好婷婷給他做老婆,那就是人財兩得的美事。

      這男人歸根結(jié)底是貪的,既貪色又貪財,可惜他攤上的對手偏偏是演熟了聊齋的狐貍。婷婷壓根不是省油的燈:可以登記結(jié)婚,為你生小孩絕對不行,婚后的人身自由你無權(quán)干涉,姑奶奶想飛去哪里就飛去哪里。這哪里是你情我愿的結(jié)姻緣,分明是白紙黑字的兩國協(xié)約??!阿狗深感吃不消,走向婷婷姑娘的這步棋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了。

      盛夏時分,阿狗的養(yǎng)豬場被鎮(zhèn)里如期和諧了,他高高興興地告訴我他得了32萬元的賠償金。有了錢,人走路的樣子也端正了許多,有了錢,一度模糊的親情又清晰了。阿狗的妹妹和妹夫破天荒地地登門了,給阿狗規(guī)劃蓋新房,只有蓋了新房子才能討到好老婆。有了錢,平日里打電話過去也不接的婷婷姑娘主動來聯(lián)系了,簡明扼要地提出要在阿狗以后的新房產(chǎn)證上加上自己的芳名。有了錢,新增了一堆煩惱。阿狗靠在路邊的欄桿上愁眉苦臉,他不想蓋什么新房子,他就想把賠償金拿到手買輛車做做小生意。賠償金壓在村書記手里,村書記發(fā)話了:“錢放在村里一分不會少,但就是不能任由你阿狗胡花,村里給你保管總比拿回去給女人們騙走強,除了你蓋房子,不然這錢就不經(jīng)你的手!”

      房子是被逼著蓋的,妹妹逼、村里逼,還害怕我去逼他。畢竟我蓋房子的時候他做過梗,現(xiàn)在輪到他家蓋房子了他怕我去報仇。萬先生下班回來,阿狗低眉順眼地站在我家門邊試探性地和萬先生說蓋房子的事情,我捧著水杯傲骨錚錚:“蓋你的房子吧!我們家才不像你那么吃飽撐著!沒空去別人找茬!”他掏出了我的口風(fēng),如釋重負,一個勁地給我們夫妻賠笑臉唱贊歌。我甩甩頭發(fā),很沒風(fēng)度的給了他一個后腦勺,仇不報并不代表忘記。

      整整一個夏季都被阿狗用來蓋了房子,32萬元中的2萬元用來還了養(yǎng)豬場的一點飼料款,14萬由阿狗妹妹出面還給了婷婷,16萬元剛巧夠豎起兩間樓房的外殼。村子里有的人背后冷言冷語:“一個光棍,這么老的年紀了還蓋房子,自己找罪受,到老了房子還不是別人的!”有的人當(dāng)面調(diào)笑他:“啊喲!阿狗,現(xiàn)在房子大了,再多來幾個女人也住得下了!”酸的話、辣的話,阿狗照單全收,呵呵笑!

      文芝還是探親式的小住,不聲不響地為這個不能稱為丈夫的男人忙東忙西。婷婷拿走了錢的同時高風(fēng)亮節(jié):“日后錢不夠了,我這里還能再來借。”估計向這位美女“會計”的借錢舉動阿狗下次再不敢了,女人真有那么好算計嗎?算來算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虧大了!

      難得有興致,我給阿狗上課:“現(xiàn)在你有房子了,該把婚結(jié)了!文芝還行,抓緊時間給你生個胖兒子?!彼麛Q著眉毛搖頭:“文芝人是好的,就是愛賭,有20萬輸?shù)袅恕!蔽矣秩滩蛔∧面面谜f事:“那婷婷好了,還有點錢!”他的臉上霎時布滿便秘的痛苦:“婷婷太精明,我斗不過她!”我去!什么心態(tài)?快半百的人了,還在糾結(jié)扒拉地左右為難,滿好笑的。

      十月的一天,村上的一位老伯中風(fēng)摔倒在家中,阿狗跑前跑后地幫忙搭手送醫(yī)院。老伯的妻子早就仙去了,身邊只有一個五毒俱全不爭氣的兒子,兒子再不好,端茶送水還是有的。阿狗去串門回來后感慨萬千,滿面春風(fēng)地和我聊天:“三三,我要和文芝好好過日子了,人不能沒有后代??!再怎么著,老了有個人來理。”

      我真心實意幫他高興,覺得他神清氣爽大腦開竅了,鄰居做了一年多了,其實他人還是挺實在的,善良、沒有算計心。他興高采烈地把摩托車推到院子里準備出發(fā),我多嘴一句:“你這就去接文芝來了?”他嘿嘿一笑:“不是,朋友幫我介紹了一個三十八歲的新寡,我晚上去看看!”

      聞聽此言,頓時無語!感覺滾泥巴的心都有了。這個人也配叫萬紅旗這個名字?怎么不改名叫做“萬彩旗”?他的生活由頭至尾就是一場鬧劇,導(dǎo)演是他自己,導(dǎo)演得很隨心。編劇是他自己,編劇得很糟糕。主演也是他自己,演得很荒唐。不是生活戲弄了他,而是他習(xí)慣性的在游戲生活。

      有些人,是好人,卻不是塊好肉——比如我的鄰居萬紅旗!

      莉莉的黑狗

      莉莉是我的遠房表姐,我十八歲那年才認識她并且和她一起相處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說實話,她長得很一般,皮膚微黃,單眼皮,小眼睛,嘴唇薄薄的,顴骨也高,她不笑,看上去滿臉苦相,偶爾笑起來,眉毛彎彎,一口白牙。在老家,顴骨高的女人被劃在兇相的一類里,老人們說顴骨高的女人命狠著呢,克夫!這話在莉莉身上不幸應(yīng)驗了,她在二十六歲的秋天真的成了寡婦,兒子穎兒才四歲。

      表姑媽生了三個女兒,莉莉是最小的妹子,二姐婭婭做代課老師,熱情善良,就嫁在附近的村子里,大姐細細很能干,二十多歲就辦了皮革廠,手底下帶著好幾十個工人,在當(dāng)?shù)厥莻€名頭比較響亮的女強人。莉莉的丈夫張達明患病到離世的那段時間里,大姐細細幾乎承擔(dān)了所有的醫(yī)療費,竭盡所能地想挽留妹夫的生命,給莉莉以及四歲的外甥一個完整的家。

      家人們所有的努力最終沒有敵得過死神殘忍的一只手指,張達明去世時年僅二十八歲。為了答謝大姐無私的援手,莉莉辦妥了丈夫的身后事就來到細細的小廠里幫助姐姐打理繁瑣的業(yè)務(wù)。莉莉的夫家離娘家大概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兒子張穎兒在奶奶身邊讀書。皮革廠的活兒很雜,小工廠也不存在正規(guī)的作息時間,反正是計件制,工人們愿意什么時候下班是她們自己的事。莉莉相當(dāng)于小廠的總管,從前套的布料下發(fā)到流水線的安排以及后期的出貨基本都離不開她,所以星期一到星期五,莉莉住在娘家。星期六的下午,不管多忙,莉莉也不干活了,換掉粗糙的工作服,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去接張穎兒來外婆家度周末。

      記得那會兒表姑媽家的周末因為穎兒的到來特別溫馨,穎兒長得不隨媽媽,黑葡萄似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閃一閃,洋娃娃似的好看,據(jù)說是張達明的百分百翻版。細細真疼愛這個沒有了爸爸的小男孩??!平日里脾氣非?;鸨囊粋€大女人,和穎兒說話也盡量半蹲著,仰著臉,眼窩子里滿滿的是憐惜。婭婭夫妻也特地趕來陪外甥,給穎兒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和衣物。

      大家庭里的每個人都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著、看著、愛撫著不愛說話的穎兒,飯桌上一片脈脈溫情。桌底下,和穎兒一道來的大黑狗乖巧地趴著,時不時地伸頭叼住某人拋給它的一塊骨頭。

      那是一只通體全黑的大狗,張達明生前的愛物,雖然只是奔跑在鄉(xiāng)間里的普通土狗,但威武彪悍,勇敢的心臟里仿若住著喝飽了酒的武松,咬遍方圓十里無敵手,稱王稱霸。可就是這么一只傲氣的狗卻有個不爭氣的毛病——暈車。每次莉莉去接穎兒,大黑狗總是又跳又蹦,喉嚨里嘰里咕嚕地訴說著對主人的愛戴,看到穎兒坐上媽媽的自行車準備出發(fā),它便殷勤地陪伴在小主人身旁,一副保駕護航的保鏢范兒,莉莉威逼利誘數(shù)遍也不能把它趕回家,怎么辦呢?只能把它也一道捎過來。

      莉莉的坐騎是二十多年前最常見的永久28型自行車,穎兒坐在車杠上向前方,黑狗蜷在前面的車簍里前爪搭在車龍頭上。本來黑狗的長跑蠻拿手的,但莉莉心疼它,不愿看到它蕩著舌頭狂奔,就自作主張地把它安排和穎兒面對面地坐著。

      第一次被抱到車簍里的黑狗覺得新奇,東張西望地很帶勁,等莉莉騎上自行車一會兒后,它開始出現(xiàn)了可笑的癥狀:搖頭晃腦、大口喘氣然后連續(xù)地干嘔。莉莉看情況不妙,連忙把它放在地上,它吐得更厲害,哇啦啦地攤了一地,吐完了,病懨懨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完全沒有平日里的神氣了。沒辦法!再把它搬回車簍中,走走、停停、騎騎,三十多里的路花了兩個多小時。到了表姑媽家,暈成了一堆稀泥的黑狗得到了解放,有氣無力地趴到墻角,直到晚餐時間才得以恢復(fù)元氣。和小主人在外婆家歡欣地待上一宿后,第二天的傍晚時分打道回府的途中黑狗的暈車的窘相照舊,可笑非常。

      或許是黑狗與穎兒的感情深厚得不想分開,或許是狗的記憶片段沒辦法保留多久,反正首次的暈車秀一點兒也沒影響到它坐自行車的熱忱。每個星期六是它的出行日,當(dāng)天暈過來,次日暈回去,暈得像個罹患頑疾的人類一樣,讓人難以置信這只被自行車折騰得一塌糊涂的狗會有那些獨霸狗圈的榮耀。

      對黑狗而言,忠心的追隨是它的天性,對莉莉而言,這只黑狗有著非比尋常的身份,目光觸及到它,仿佛就能從它的毛發(fā)里翻閱出亡人的諸多片段。莉莉和她的丈夫是學(xué)生情侶,清純女孩與翩翩美少年的經(jīng)典愛情,六年的相親相愛耗盡了前世今生的幸福,給莉莉留下的是無數(shù)個心碎啜泣的黑夜。

      莉莉一直獨身,直到而今。最美好的感情是心底里一座頑固的地牢,圈住了過往的甜蜜與綣繾,把可能顛覆的未來通通拒在千里之外。彼時年少,不懂世情,夜半迷迷糊糊地起身,依稀看到同居一室的莉莉在偷偷抽泣,來不及細想又昏頭昏腦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多年過去了,我站在異鄉(xiāng)的街上時常會看到坐在電瓶車踏板上的大小狗們,神氣活現(xiàn)地享受著暖風(fēng)吹狗臉的愜意,突然之間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幅清晰的畫面——一個瘦小的女人踩著大大的自行車,可愛的男孩坐在前杠上拉著黑狗的爪子,那只傻乎乎的黑狗在暈車……在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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