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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好巧,你也在逃婚

      2016-06-14 11:17江未若
      桃之夭夭A 2016年6期
      關鍵詞:父王韓非李斯

      江未若

      韓非子,戰(zhàn)國末期韓國貴族,與李斯同為荀子的弟子。韓非不善言辭,但才華出眾,秦王嬴政欣賞其才華將其召至秦國。韓非深愛祖國,多次阻礙秦王滅韓大計,秦王一怒之下將其關入監(jiān)獄,逼其服毒自殺。

      (一)離家出走

      陽春三月,十里韓都。

      今天天氣也是如此美好,我決定離家出走。

      我是韓國的公主,但我并不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公主,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是因為我父王他欺人太甚。

      他竟然想把我嫁給韓非。

      韓國中人誰不知道,韓非雖是貴族,卻是整個韓國貴族圈里最無趣、最沒本事的一個,聽說說話還口吃,我堂堂一國公主,怎么能嫁給一個結巴!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逃婚了。

      為了逃避韓國宮廷衛(wèi)隊的追捕,我十分有心機地易容成中年婦女的模樣,又挑了最近的路緊趕慢趕到了楚國,一旦出了國境,那些衛(wèi)兵就再拿我沒辦法了。

      我開心得簡直想上天。

      只是我沒想到,楚國民風竟然如此彪悍,我才走到熙熙攘攘的街頭,一個壯漢突然從我身后躥出來,喪心病狂地搶走了我的包裹。

      那可是本公主全部的家當,金銀細軟都在里面!

      我急得瞬間暴起,撲上去一把揪住壯漢的袖子,聲嘶力竭、聲淚俱下地號:“不要搶我的錢??!好漢你劫色……你劫色行不行?”

      好漢一腳將我踹開:“滾!你這樣的,倒貼我我都不要!”

      我受到會心一擊,當即暈了過去。

      一刻鐘后,我醒了過來。

      我以為會有好心人來救助我,然而并沒有,我依然像死狗一樣橫躺在大街上,身邊人來人往,卻沒一個人理我。如今世道太亂,人心冷漠,像兩百年前的孔子那種老好人只怕再不會有了。

      我心酸地從地上站起來,餓得胃里打結,只是已經沒有錢來填飽肚子。正茫然無措間,前方卻飄來包子的香味,我的胃一陣痙攣,我情不自禁地就抬腳走了過去。

      身著藍衣的青年背對著我站著,束白玉冠,身形清瘦,氣質溫厚,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讓人垂涎的味道……他正在買包子。

      我如狼似虎地盯著他看。

      青年提著包子轉過身,一抬頭就看見了如狼似虎的我,略一愣,就將手里的包子遞了過來,有些遲疑道:“……要吃嗎?”

      “要要要!”我求之不得,將包子接過來,一頓狼吞虎咽,心中感動得無以名狀:我錯了,原來即便是亂世,如孔子一般的老好人也還是有的。

      況且他不僅人好,長得竟然也很好看。

      青年為人十分體貼,見我吃得滿嘴流油,貼心地遞給我一方錦帕,我胡亂在臉上呼嚕了幾把,不留神竟把之前的易容擦去了,青年細細瞧了我一眼,忽然皺了眉頭,失聲叫道:“靳央公主!”

      我驚得差點兒把嘴里的包子吐出來:“你……你認識我?”

      青年看起來比我還要驚訝,但又想竭力忍住,導致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兒扭曲,他艱澀道:“我是韓國人,曾有幸……見過公主一面……”

      我聽了簡直不能更開心:“那太好了,這位公子,你可否借我點兒錢,待我回了韓國一定加倍還你!”

      青年卻沒回應,而是緊緊盯著我,臉上的神情難以言喻,半晌張了張嘴:“公主……為何會突然來楚國?”

      說到這個我便又想嘆氣:“還不是因為我父王,他竟然要把我嫁給韓非!哦,你可知道韓非?就是韓國貴族里最不像貴族的那個,聽說不僅長得丑陋,氣質還土,說話又結巴,要我嫁給這種人我寧愿去死!”

      我說得十分憤慨,口干舌燥,青年沉默地又遞了個水囊過來,我對他的貼心十分感動,問道:“還沒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青年張了張嘴,“韓非?!?/p>

      (二)一起逃婚

      我花了一個鐘頭弄清楚,我并不是遇上了一個同名同姓的人,然后又花了一個鐘頭弄清楚,原來,這廝也是逃婚出來的。

      我一瞬間覺得不能忍,身為公主,我逃婚是名正言順,他逃婚就是傷我的自尊。

      我陰惻惻地盯著他道:“父王賜婚是在二月初十,你逃婚是在何時?”

      他微垂著頭,并不敢看我,心虛道:“二月底……”

      很好,他比我還早了幾日。

      “那你為何要逃婚?”我笑得很慈祥。

      他并不說話,囁嚅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氣死人的話:“公主為何逃婚,我……我就是為何……”

      我氣得笑了:“本公主逃婚是因為嫌棄你,所以你也是嫌棄本公主咯?”

      他又不說話了。

      我氣得狠狠一拍桌子:“你給本公主回去!本公主饒你不死!”

      他一愣,這會兒倒是迅速回話:“我不能回去?!?/p>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公主恕罪……”

      “那你回不回?”

      “不……不回……”

      “……”

      我深吸一口氣,一把捏碎了桌上的酒杯,咧嘴一笑道:“罷了,既然你執(zhí)意逃婚,我正好也要逃婚,那我們就一起逃吧?!?/p>

      ……

      于是就造成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我待在客棧最好的上房里,大爺一般地坐著,韓非站在我身旁,艱難地試圖同我講道理:“先前逃婚,是我不對,但公主也不情愿嫁與我,這于公主也沒什么損失……我此去蘭陵,是想拜荀卿為師,三年五載不會回來,路途遙遠,公主還是不要跟著我受累……”

      他難得一次說了這么多話,然而我只是翻了個白眼:“我身無分文,離開你我會餓死的。”

      他道:“我可以把大半盤纏分給公主……”

      我又翻了個白眼:“我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流落他國很危險?!?/p>

      他道:“……我可以去找韓國駐楚的使臣,讓他派人護送公主回國……”

      我不翻白眼了,看著他不懷好意地一笑:“你是想被人抓回國,然后被逼著同我強行成親嗎?逃婚者?”

      他終于閉了嘴。

      我滿意地一笑,哼,你個結巴還想跟我逞口舌之力,找死好嗎?!

      韓非說不過我,只好同意帶著我上了路,由于韓非人傻錢多,一路上我住的是最好的客棧,吃的是最精致的菜肴,感覺仿佛還在韓王宮里當公主一樣,日子過得相當舒爽。

      我的心情也就比較愉悅,逆著三春陽光看向那個沉默地走在我側前方的人,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對于韓非此人,我其實并不了解,關于他的事都是從別處聽說,我總想知道他與傳言中是否一樣。

      我戳了戳前面人的胳膊:“聽說你口吃?”

      韓非:“……”

      我聳了聳肩:“反正韓國貴族圈里都是這樣傳的,不過我聽你說話,似乎還好???”

      韓非頓了片刻,開口道:“平時說話無妨,但是一旦緊張……”

      我一聽樂了,湊近他道:“那你緊張一個給我看看?”

      他不料我會靠近,猝不及防之下臉竟然紅了,我看得更樂,故意圍著他打轉,他慌得手足無措,我趁他不注意,撲上前,“吧唧”一聲,在他臉上啃了一口。

      韓非一下子面紅耳赤,語無倫次地開口:“公……公主……”

      “哈哈哈!”

      我笑得直打滾:“你還真是口吃!”

      韓非呆立一旁說不出話,紅著臉抿著唇,默默看著我笑得在地上打滾,表情有點兒愁苦。

      我笑出了眼淚,心想,今天的太陽可真是燦爛,曬得人眼神都出了問題,我竟然覺得……他有點兒可愛。

      (三)關于負責

      兩個月后,我與韓非到達了蘭陵。

      蘭陵城外的護城河清澈見底,我趕了兩個月路,風塵仆仆、灰頭土臉,此刻看到這河就心癢難耐,當即就想下河去洗個澡。

      韓非拗不過我,只好跟著我過去,我頤指氣使地讓他幫我照看衣物,又嚴肅地警告他不許偷看,韓非抱著我的衣裳乖乖地背著身站著,耳郭微紅,悶了片刻還是輕聲囑咐一句:“雖是初夏,河水還是太涼,公主快些洗好上來吧?!?/p>

      我沒理他,兀自愉快地在水里玩耍了許久,正準備上岸時,一條水蛇突然從我身旁游了過去。我嚇得一聲尖叫,忙不迭地往岸上游,結果用力過猛導致小腿抽了筋。

      “啊啊?。【让。?!”

      韓非聽到我的尖叫聲就扔下衣物撲了過來,跳下河一把摟住我就往岸上拖,他看起來比我還慌,不斷沖我亂喊:“公主!公主!你有沒有事?”

      我緊緊摟著他脖子,往他懷里鉆:“蛇!有蛇!”

      他聽后急切地問我:“公主可曾被蛇咬到?”

      然而我嚇得丟了魂,愣愣地說不出話,他得不到我的回應也是急得無法,忽然一把將我掀在地上,將我擺成一個“大”字,然后覆上來又看又摸,從頭到尾一個地方也沒放過。

      我漸漸緩過神來,一見他的動作就傻眼了:我若沒記錯,本公主此刻可是全裸……

      但是他竟然如此坦然,導致我也有點兒破罐破摔,等他終于看完了,我抬起頭自暴自棄地瞄他:“你這樣把本公主看光了,是打算怎么負責?”

      他一呆,仿佛才反應過來一般,整張臉迅速漲紅,不多時已經紅得像要滴出水來:“我……我……”

      得,又結巴了。

      此刻的我像一張燒餅一般攤在地上,風一吹全身都像是漏風,我顫抖著擺了擺手:“此事再議,我們先進城吧?!?/p>

      當天晚上,韓非卻染上了風寒。他渾身燙得厲害,我有點兒慌。

      我大半夜兇神惡煞地把客棧店小二從床上拖起來,把他一腳踹出門去買藥,然后又逼著他去廚房熬好藥端過來。

      韓非燒得臉色通紅、嘴唇發(fā)白,本就清瘦的模樣看起來更加虛弱,我看著心里不爽,不由得埋怨道:“你怎么如此沒用,我在水里泡那么久都沒事,你才下河一會兒怎么就燒成這樣……”

      韓非半躺在床上,一雙眼睛因為高燒熬得通紅,顯得濕漉漉的,他看著我輕聲道:“對不住公主,讓公主費心了……”

      我一僵,一把扯過被子蒙在他腦袋上,蓋住他的眼睛,惡聲惡氣道:“你給本公主好好休息,不許說話?!?/p>

      (四)公主很好

      韓非治病需要一大筆錢,然而我卻發(fā)現(xiàn),我們的盤纏已經快要用光了。韓非雖然人傻錢多,卻也抵不過我一路大肆揮霍,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從客棧搬出來,租了間破舊民房住進去,以減少花銷。

      只是舊房子潮濕陳舊,又連日粗茶淡飯,韓非身子虛弱,病就一直拖著好不起來,人都瘦了一大圈。我心中煩躁,于是決定出門去尋找生財之道。

      我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準備表演胸口碎大石。

      我只會這個,我父王為人好色,子女眾多,韓王宮里最不缺的就是王子公主。我娘不受寵,連帶著我也受欺負,但我顯然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這一身的彪悍體格,就是我長年累月在宮中打架斗毆練出來的。

      周圍很快有人圍了過來,大約是覺得從沒見女人來耍這個,真是活久見。

      我熟練地舉起兩塊板磚,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然后挺著胸把板磚狠狠往胸口一砸,“轟”的一聲響,板磚碎了。

      嗚嗚嗚,胸好痛……

      周圍立馬響起喝彩聲,大把的銅錢往我身上砸了過來,我眉開眼笑地蹲下身,撅著屁股喜滋滋地撿錢,正撿得手忙腳亂時,忽然聽到人群中有人嗤笑一聲:“蠢材?!?/p>

      我一下子就怒了,本公主發(fā)家致富,勞動光榮,你還敢來嘲笑我?、我猛地抬起頭看向那個出聲的人,那廝站得離人群挺遠,眉目冷傲,一副裝逼的德行。

      我和藹地走過去:“來,這位公子,把你剛才說的再重復一遍?!?/p>

      那廝冷淡地瞟了我一眼,轉身欲走,被我一把扯住袖子,他皺眉道:“你做什么!”說著就要甩開我的手,我當然不可能放過他,于是伸出另一只手來抓他,但是我忘了另一只手上還拿著一塊板磚,于是我一板磚就朝著他腦門拍了下去。

      那廝不敢置信地瞪著我,然后軟軟倒了下去,殷紅的血從他腦門流了出來。

      我傻眼了。

      于是在我發(fā)家致富的第一天,我不但沒賺到錢,還賠了那裝逼青年一大筆醫(yī)藥費。

      我沮喪地回到那所舊房子,韓非正在做飯,他清俊的眉眼消瘦了很多,臉上還帶著病中的蒼白。我雖然不受寵,但是到底是公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家務事一樣也做不好,這些天都是韓非拖著病體在做飯,他還要每天熬藥給自己喝……

      韓非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過來,仔細看了看我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公主不開心嗎?”

      本公主確實不開心,尤其是當我看見自己的碗里還躺著一只荷包蛋的時候,我就更不開心了。今天早上出門時我還特地看了一眼,這是家里最后一顆蛋……

      我突然一把將筷子狠狠拍在桌上,韓非嚇了一跳,輕聲問我:“公主怎么了?”

      我垂著頭不說話,半晌悶悶道:“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韓非疑惑地看著我,搖頭道:“公主怎會這樣覺得?”

      他看著我:“公主很好,真的……別人家的公主,不會賺錢,也絕不肯陪我走這么遠的……”他抿了抿唇,又補充一句,“我覺得公主特別好。”

      怎么辦,我的臉頰似乎有點兒燙……本公主一定是被這廝給傳染了!

      我惱羞成怒,一把抓起筷子,夾起碗里的荷包蛋遞到他嘴邊:“吃!”

      他一呆,下意識地想往后躲,我睨他一眼:“給我吃。不吃難道是想本公主親手喂你吃?”

      他的臉瞬間紅了,乖乖地張嘴將蛋吃了下去,抬頭偷偷瞧我一眼,輕聲叫道:“公主……”

      “不許叫公主!”我吼他。

      他的臉紅得厲害,表情窘迫,溫潤的嘴唇張張合合,最后小聲喊:“靳……靳央……”

      我……我一定是被他傳染了。

      (五)不逃婚了

      前前后后拖了一個月,韓非的病總算是大好了。

      韓非一向是貴族中的學霸,病才好就跑去拜荀卿為師,希望能在其門下論文學藝。荀夫子自然是答應了,于是韓非就忙了起來,每天還抽空寫點兒字畫賺錢,日子過得很是充實。

      只是這樣一來就苦了我,每天一個人孤零零的無所事事,韓非對著我幽怨的臉也很發(fā)愁,苦思冥想許久,他竟然跑去編了支竹蜻蜓給我。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把我當三歲幼童嗎?”

      韓非尷尬地捏著那支竹蜻蜓,不知如何是好,被我一把搶了過去,收進貼身的荷包里。

      我高貴冷艷地朝他一擺手:“退下吧,本公主自個兒出去找找樂子。”

      他如釋重負地趕去上課,只是才走幾步又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囑咐我:“靳央,你一個人不要跑太遠,要等我回來。”

      我將翹起的嘴角努力壓下來,一揚手示意他趕快滾蛋。

      我擺弄著那支竹蜻蜓,在蘭陵城里游手好閑地逛著,逛得累了就進了一間茶館歇息。喝了兩杯茶正想離開,卻聽見角落里有人正在議論天下形勢:

      “如今天下七國,最弱的是燕國,最好滅的卻是韓國,韓國正居中原,多少人眼紅那塊土地,可你瞧韓王那荒淫享樂的樣子,國土被人覬覦還能過得如此優(yōu)哉游哉,也委實是個奇葩!”

      “我若是秦王,首先舉兵滅了韓國!”

      ……

      我氣得簡直要瘋,是誰這么不要臉,在這里大放厥詞侮辱韓國,以為這里沒有韓國人嗎!

      我沖上去就要揍他們,他們猝不及防被我狠揍了幾拳,立刻不甘示弱地跟我扭打在一起,混亂間我被人一把扯住頭發(fā),和那人來了個眼對眼。

      那人冷笑一聲:“又是你!”

      我朝著他眼眶狠狠地揍了一拳。這句話該我來說好嗎,裝逼青年!

      那人被我揍了個烏眼青,氣得揚手就要扇我一巴掌,只是掌風還沒落下來,我就被人向后大力一扯,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韓非將我緊緊護在懷里,皺著眉狠狠瞪著那人:“你們不要欺負她!”

      似乎是我先動手的,他們被揍得也比我慘……不過這種事就不需要解釋了。

      裝逼青年被氣笑了:“是誰欺負誰?”他似乎氣得夠嗆,不過又要端著面子,揚著下巴抬手一指我,看著韓非道,“她是你的?”

      韓非抱著我點了點頭。

      他冷冷道:“韓非,以后看好自己的東西,別讓她出來隨便撒潑?!比缓笏凰π渥?,傲然轉身走了。

      我恨不得再撲上去跟他大戰(zhàn)三百回合:“你敢說我是東西!信不信我弄死你?”

      韓非將不斷掙扎的我摟在懷里,手忙腳亂地安撫我:“靳央乖,你不是東西,不是東西……”

      “……”怎么辦,我現(xiàn)在特別想敲爆他的頭,但是又有點兒舍不得。

      韓非告訴我,裝逼青年叫作李斯,也是荀夫子的入門弟子。

      我不屑地嗤一聲:“他是不是和你關系特別不好?”

      韓非疑惑道:“公主為何這么說?”

      我于是告訴他李斯那天是如何大放厥詞諷刺韓國,誰知韓非聽了反而沉默下來,良久,他輕輕道了一句:“他說的,的確沒錯?!?/p>

      韓非說,韓國積貧積弱已久,早就被其他國家虎視眈眈,其中又以秦國為最。他來找荀卿學藝,就是為了學成歸國,讓韓國早日強大起來,免遭別國入侵。

      這是他第一次同我說這些。我也沉默片刻,然后看著他道:“那要是你回去后,我父王還是要逼我們成親怎么辦?”

      韓非又臉紅了,他垂下眼不看我,眼睫毛卻抖得像是翩飛的羽毛,他輕聲道:“……我不逃婚了。”

      我一下子眉開眼笑,撲上前去摟著他狠狠親了一口,然后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也不逃婚了?!?/p>

      他的耳尖紅得如同天邊晚霞,但他卻伸手緊緊摟住了我。

      (六)他不要我

      時光荏苒,三年后,韓非與李斯同時出師。

      李斯一出師就急不可耐地去了秦國,我與韓非很快也回了韓國,韓國貴族們得知我與最無趣的那個韓非私奔了三年,紛紛表示不可理解,一時之間看我就像看神經病一樣。

      但我一點兒都不在乎,因為我總算明白,韓國王室是七國之中最為追求奢華靡艷的,貴族們貪圖享樂,攀比成風,他們看不起韓非,是因為韓非與他們不是一路人。

      韓非是唯一一個真正為韓國著想的人。

      我跑去找韓非,他正皺著眉頭發(fā)愁,我知道他最近給我父王遞了很多諫言,興兵強國,安民養(yǎng)息,治國以法……我父王一條也沒有聽。

      我撲上去將自己埋進他懷里,勾著他的脖子道:“我想辦法讓我父王聽你的話,好不好?”

      他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我說,“但是你得親我一下?!?/p>

      韓非:“……”

      片刻后,我氣急敗壞地吼:“蠢貨!你磕到了我的牙!”

      ……

      我讓人將韓非的諫文謄抄了無數(shù)份,傳到韓國士人手中,從而造成一種民心所向,來逼我父王就范。這辦法其實不錯,但我沒有料到的是,我父王還沒就范,諫文卻傳到了秦國,秦王嬴政萬般欣賞韓非的才華,竟以起兵攻打韓國為挾,逼我父王將韓非送往秦國。

      我父王答應了。

      我跑去找韓非的時候他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我時他的手不可自抑地一抖,才整理的包裹四散開來。

      我一步步走近他,輕聲道:“你要離開我了嗎?”

      他別開頭不肯看我:“我……我必須去秦國?!?/p>

      “那我呢?”我難過得快要哭出來,“你不要我了嗎?”

      他紅了眼眶,抖著唇叫了一聲:“公主……”

      他都不肯再叫我靳央了,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上去死死地抱住他:“我要跟你走,你帶我去秦國好不好?”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眼里有水光蔓延,但他還是將我的手一點點扯了下來:“此去秦國,并非之前的蘭陵,秦國虎狼之地,會有危險……”

      “我不管!”我撲上去還要抱他,他卻忽然伸手在我后頸輕輕一捏,我瞬間感覺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暈了過去,最后見到的一幕,卻是他睜得大大的眼睛,眼里悲傷蔓延,一滴水珠落在我的嘴角,冰涼而微澀。

      他都沒有像從前那樣,對我說要等他回來。

      他不要我了。

      (七)遠嫁秦國

      于是我成了一個棄婦。

      身為棄婦,我以為我會傷春悲秋、形容憔悴,但是偏偏韓非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從秦國傳回來,說他在秦國如魚得水,如日中天,秦王相當器重他,少女們十分仰慕他,且秦國的少女普遍身材豐滿,個個胸大。

      我聽了氣得連吃了十碗飯,整個人胖了一圈,然而哪里都長了肉,就是沒有長胸。

      我悲憤欲死。

      自從韓非去了秦國,我父王覺得自此高枕無憂,又開始領著貴族們愉快地玩耍。但是凡事有一就有二,很快秦國又傳話來,說是要聯(lián)姻,讓我們自個兒張羅張羅,準備一個公主嫁過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父王卻不這樣覺得,他只想快點兒如了秦國的意,以求一時之安。公主們卻也都過慣了安逸日子,沒人愿意長途跋涉去那偏遠之地,宮中一陣扯皮推諉,最后我道:“那就我去吧。”

      我父王高興得簡直就像一個傻子。

      于是在我成為棄婦的一年之后,我又一次披上了嫁衣,描上華美妝容,遠赴秦國,嫁與秦王嬴政為妃。

      秦國派了使團來迎親,當我換上光鮮的嫁衣,被人扶著雍容華貴地走向那使團時,我才發(fā)現(xiàn)領頭的使臣居然是韓非。

      這真是世上最大的惡意。

      他愣愣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春色明媚如許,人卻相顧無言。

      然后我沖上去揍了他一拳。

      韓非捂著紅腫的眼,他瘦了很多,眉間有很深的皺痕。

      他抖著唇輕輕叫了一聲:“靳央……”

      我又假又作地一笑:“雖然我和韓卿很熟,但是本公主畢竟是要嫁人了,這閨名可不是誰都能喊了?!?/p>

      韓非的臉瞬間白了幾分,我心里一陣酸爽:哼,誰叫你當初要拋棄我!現(xiàn)在后悔了吧?傷心了吧?痛不欲生了吧?

      那你就快點兒把我給搶走??!

      然而韓非并沒有來搶我,他竟然還開始躲我,我氣得每天跑到他面前去刺激他:

      “韓卿哪,聽說秦王為人深沉,你這么受秦王器重,可否透露點兒他的喜好,我以后也好討好我夫君?”

      “韓卿哪,聽說秦國女子胸很大,可惜我當年為了賺錢表演胸口碎大石,變成了平胸,不過秦王必不會嫌棄我對不對?”

      “韓卿哪,咱們畢竟相識一場,你到時候可得去喝我的喜酒啊!”

      ……

      一直到我即將被送進秦王宮的前一夜,韓非都沒有回應過一句話。只是人卻愈發(fā)瘦了,一副心事重重、蒼白憔悴的模樣,整個人看著跟竹竿兒似的,風一吹就搖搖欲墜。我到底于心不忍,也終于心灰意冷,最后一次尋到他面前,從荷包里取出了那支竹蜻蜓:“凡事不能強求,我也不過是有些不甘罷了……也罷,以后咱倆,就各自珍重吧?!?/p>

      我將竹蜻蜓塞到他手里,轉身想要抽手離開,誰知抽了兩下沒抽動,我一轉頭,就看見韓非那張蒼白秀逸的臉在我眼前放大,然后他的牙就磕到了我的牙。

      磕得真痛,害得我眼淚簌簌地掉,怎么也停不下來。

      韓非死死地抱著我,難為他竹竿兒一樣的手臂還能有這么大力氣。

      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抱著我一聲聲地喊:“靳央,靳央,靳央……”

      我心酸撫摸他的頭:“明天我就要出嫁了,你就趁今晚多抱抱吧……”

      他一顫,手上摟得更緊,他的頭埋在我頸間,漸漸滲出一片濕意。

      這個男人真是愛哭,可是我卻喜歡他。

      (八)我會等他

      很多事情,我總是自以為聰明、能堪破因果,但結局卻永遠不在我意料中。

      比如當我被大張旗鼓地迎進秦王宮的時候,我由于神思恍惚,一不留神放了個屁,結果突然一群衛(wèi)兵沖出來抓住了我,說我這個屁不僅污染空氣,還有辱圣聽,要把我處死,先關押死牢,不日行刑。

      當時我就蒙了,愣愣地看著自己被綁成了個粽子,秦王高坐堂上,波瀾不驚地看著這一切,我氣得朝他大吼:“媽的智障!”

      我被人推推搡搡地拖了出去,一抬頭就看見韓非瘋了一般朝我撲過來,我也拼命地朝他奔過去,揪著他的袖子朝他吼:“韓非你,跟我說句實話!這個秦王他是不是有?。 ?/p>

      韓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死死抱著我,力氣大得我全身都有點兒痛,他聲音顫抖,非所問:“靳央別怕,你不會有事的,你乖乖的,我很快就救你出來……”

      我想說我并沒有怕,你看起來比我要怕,但是衛(wèi)兵已經粗暴地分開了我和他,拉扯著我往外走,最后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韓非被人按著,眼神卻直勾勾地望著我,里面是一片荒涼的悲傷與驚惶。

      等我蹲在牢房里逐漸冷靜下來,我開始明白秦王并不是有病,而是我落入了一個陷阱。

      李斯竟然過來看我了,他如今在秦國算是真正的如日中天,只可惜人還是一樣討厭,開口就是一句:“你可知你是個禍害?”

      我惱怒瞪他,他嗤笑一聲:“我說錯了嗎?”

      李斯說,秦王確實很欣賞韓非,但他想要的是一個為秦國賣命的韓非,而不是一個仍舊心心念念韓國的韓非。

      “秦王要滅韓國,需要韓非的協(xié)助,韓非寧死不肯,所以秦王才設計將你從韓國弄了過來。他是要逼韓非做個選擇,是要韓國,還是要你?!?/p>

      我愣愣地聽著,渾身冰冷,心想那個一心為國的蠢貨,那個為了強國能不遠萬里拜師荀卿的青年,要他做這樣的選擇,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我心酸地嘆一口氣:“李斯,你借我把刀,我自盡算了……但是你別告訴韓非?!?/p>

      李斯頓了片刻,還真將刀從外面遞了進來,我正準備接過來,他卻突然一刀敲在我腦門上,我登時就暈了過去。

      我暈倒前似乎聽到一句:“兩個蠢材?!?/p>

      李斯那刀砸得真是重,我暈了很久,醒來時萬物流轉,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李斯說:“韓非托我將你帶出來,看在同門之誼我答應了,但是多的我也做不了。秦王知道韓非秘密劫救你,雷霆大怒,當場將他打入死牢,賜了杯毒酒處死了?!?/p>

      他說,韓非這樣的人,舍棄不了祖國,也舍棄不了你,所以只能舍棄他自己。

      我默默地聽著,面無表情,顯得有些無動于衷。

      李斯看著我:“你不信?”

      我說:“我信?!?/p>

      但是我輕輕撫摸著手中小巧的竹蜻蜓,那是我被人拖出秦王宮時,韓非撲上來偷偷塞到我手里的。我本已還給了他,他卻在那樣的時候又還給我,周圍的衛(wèi)兵竭力將我們分開,他卻在我耳邊輕聲道:“靳央,你等我回來?!?/p>

      我那時就想,他總算說了句讓我開心的話。

      所以我信李斯,但是我會等韓非回來。

      (九)尾聲

      我叫靳央,家住蘭陵,我是個會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女人。

      如今世道太亂,韓國在兩年前已經被滅,聽說秦王現(xiàn)在將目標轉向了趙國,不過好在這一切跟我已經沒什么關系了。

      我只需要賣藝賺錢,養(yǎng)家糊口就行。

      我賣了一天的藝,暮色迷蒙之時收工回家,路過一家茶館,聽到里面的人正在討論天下大勢,說是秦王想滅韓國已久,叫韓國的韓非子好歹拖了一年。秦王于是將他喜歡的女人抓了過來,逼他做出選擇,韓非子又不肯背叛祖國又想要那女人,秦王一煩躁,就把他給弄死了。

      又有人說韓非其實沒死,不過被秦王一杯酒毒傻了,被秦王趕出宮流浪去了。

      眾說紛紜沒個定論,爭得差點兒打起來,不過有一點所有人倒是眾口一詞,說韓非拼死救下的那個女人,壓根兒是個沒心沒肺的,拍拍屁股就走了,從此再沒有出現(xiàn)過,指不定去哪追求新生活去了。

      我聽了又有點兒想進去干架,不過最近兩年我修身養(yǎng)性了許多,所以我忍住了。

      我踱到一個包子攤前,用賣藝錢買了一袋熱騰騰的包子,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站了個長身玉立的青年。

      青年眉眼清俊,氣質溫純,一身藍衣斂了一地破碎霞光,他正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笑著走到他面前,將包子遞過去:“要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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