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太(專欄作家)
核心提示:給身邊心疼你的人寫一封信,感恩的字跡有多長,愛情就有多長。
漢娜·布蘭契曾是大學里唯一會在一天結(jié)束時,去查信箱的那個人。她的媽媽從不相信電子郵件、社交網(wǎng)站、短信,甚至電話,只肯用筆寫信。漢娜·布蘭契繼承了媽媽的“怪癖”。大學畢業(yè)后,她來到紐約,從2010年10月起,她開始做一件瘋狂的事,給遍布全城的陌生人寫信。只要你有需要,她就會手寫一封信給你,不問任何問題。一夜之間,她的信箱變成了傷心人的港灣。她甚至發(fā)起了一個組織,叫作“世界需要更多情書”,并演變成了全球性的倡議。
包括漢娜·布蘭契在內(nèi),成長在無紙化世界的一代人,從不知道手寫情書為何物,正如漢娜·布蘭契所說:“我們最好的對話都發(fā)生在屏幕里。我們學會把傷心事記錄在社交網(wǎng)站。我們的話精簡在140個字符以內(nèi)?!?/p>
這是TED演講分享的一個真實的故事。無獨有偶,新近上演的《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也描繪了一段在無紙時代堪稱豪奢的手寫愛情。一個澳門賭場的女公關(guān),一個美國加州的房地產(chǎn)經(jīng)紀人,無意中通過手寫信發(fā)生關(guān)聯(lián)。那些胡亂涂抹在餐巾紙上的只言片語,那些正襟危坐的反省,那些卑微的愛與掙扎,都漂流在字里行間,并發(fā)生了化學反應(yīng)。寫著寫著,他們發(fā)現(xiàn)喜歡上了對方。于是盼望寫信、收信,于是在通信失聯(lián)后,滿世界去尋找對方。大概只有還采取這種古老方式愛戀的人,才能夠為愛情不惜代價、向死而生。
無紙時代,世界需要更多的手寫情書。因為那是有靈魂的紙。你不能隨手粘貼,不能任意刪減,更有儀式感和責任感。白紙黑字,意味著溫暖的承諾,以及在那一刻,無可替代、無遠弗屆的愛情。而且每一封手寫的情書,都獨一無二。
當新興媒體霸占了我們所有的閑暇,情書還原了這樣一種可能:簡樸的愛情,能夠慢慢生長,不必搔首弄姿,不必講求實效,更不需要能隱瞞任何真實心境的表情符號。
在愛情的天籟尚能安撫我們不堪回首的命運以前,用手書寫那些令我們失魂落魄的相思吧,這樣愛了、瘋了、累了、痛了,都能留下印記。那會是人生最晶瑩的禮物,能在最艱難的時刻提醒我們,生命曾經(jīng)如此善良而美好,而平凡平庸的你我,也曾經(jīng)和如此優(yōu)秀的愛情迎面相逢。
云中誰寄錦書來呢?手寫的情書,譬如朝露,曾經(jīng)閃爍流動在我們青春的眼波里,讓我們淚盈于睫,如今,卻風干成了時間標本。你甚至需要為它們尋找一個合適的葬身之地,它們可能在辦公室的頂柜、在儲藏室的角落,或者在別人辦公室的頂柜,別人儲藏室的角落。因為人生遠比我們想象的長,在愛情的馬拉松中,你可能喜歡過不止一個人,收到過不只一封情書。而陪著你跑到終點的人,也通常都不是給你寫情書的人。
無紙時代,我們可以重溫曾經(jīng)珍貴的手寫的愛情,輕松回望,學習饒恕。我們更可以放下手機,給身邊心疼你的人寫一封信,感恩的字跡有多長,愛情就有多長。
如果你踏破鐵鞋,卻依然找不到收信的那個人,也許可以寫信給有需要的陌生人,像漢娜·布蘭契那樣。她曾在一年中手寫了400多封信,還將這些信“落在”了咖啡館、圖書館,甚至是聯(lián)合國總部。那幾乎是一種行為藝術(shù),漢娜·布蘭契在TED演講中描繪了這樣一幅動人的場景:“有人真的會坐下來攤開一張紙,花一整天的時間想念一個人,注意力是如此的集中,甚至不知道瀏覽器開了,蘋果手機在響,有6個對話框在同時滾動……”(支點雜志2016年6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