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記者 金一誠
16日爆發(fā)的土耳其軍方政變,在一天之內以現總統埃爾多安的勝利迅速平息。縱觀土耳其歷史,世俗化與宗教化一直是這個國家走向現代文明途中的兩股重要力量。而作為社會生活的影像載體,土耳其電影這些年來忠實地記錄下該國民眾在世俗化進程中面臨的種種抉擇與困惑。
近年來,土耳其電影一直在世俗化發(fā)展與該國保守勢力的審查之間搖擺。盡管如此,電影的娛樂性依然深受本土觀眾喜愛,而嚴肅的社會題材和藝術主題作品也成功地在國際影壇上占得一席之地。2015年,一部土耳其和法國合拍的《野馬》讓世界觸碰到這個伊斯蘭國家在保守的傳統文化與西方現代文明之間的激烈碰撞。這部由在法國留學的土耳其女導演蒂尼斯·艾葛溫執(zhí)導的處女作,聚焦于一個小村莊里的五姐妹。她們被保守傳統拘禁了青春,影片清新的手法和女性主義價值觀在主流影壇大獲好評,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和戛納金攝影機獎。事實上,在埃爾多安當政的日子里,土耳其民眾總是要在這種面向歐洲的世俗化和面向中東的宗教化之間搖擺。敏銳的土耳其電影人發(fā)現并記錄下這些矛盾,但要掀起一場“革命”并非易事。
目前,土耳其最具代表性的電影人當屬努里·比格·杰蘭。杰蘭的電影講述的正是當代土耳其文化中最深邃的一面,很多作品對這個國家世俗生活中根深蒂固的傳統做出無情剖析。階層差異、女性地位、家庭結構、人與人的糾結情感,都在他的影片中忠實呈現。這些電影像一扇窗,讓外界對土耳其社會有了更直觀、更樸實的體察。從1998年的處女作《小城歲月》起,杰蘭的作品便多次入圍柏林、戛納等世界頂級電影節(jié)。2003年,杰蘭執(zhí)導的《遠方》斬獲戛納評審團大獎和最佳男演員兩項殊榮。2008年的《三只猴子》獲得戛納最佳導演獎,2011年的《安納托利亞往事》再獲評審團大獎,2014年的《冬眠》終于斬獲金棕櫚大獎,將土耳其電影正式推向世界舞臺。
土耳其電影憑借獨特的民族背景和文化特色走出國門,以呂特菲·阿卡德、伊爾瑪茲·居內依為代表的左翼電影人,也在尖銳批判土耳其的社會矛盾。雖然居內依憑借《道路》獲得1982年的戛納金棕櫚獎,但卻受到當局迫害,晚年不得不流亡法國。
值得一提的是,土耳其并不像一些保守伊斯蘭國家那樣禁止電影。早在土耳其“國父”凱末爾建立現代化國家之前,電影這種最“世俗化”的文化活動就在該國出現了。1914年,弗阿特·烏茲克納伊拍攝了土耳其第一部影片《阿亞斯泰法諾斯俄國紀念碑的倒塌》,之后出現了官方的電影制片部門,早期由軍隊負責管理。上世紀20年代之后,土耳其像歐洲其他國家一樣開設了電影公司。二戰(zhàn)后,該國電影業(yè)獲得一定復蘇,以呂特菲·阿卡德為代表的新一代導演開拓了現實主義題材影片的創(chuàng)作。各種電影聚焦于現代化進程中的尖銳問題,像《蛇的報復》《漂泊異鄉(xiāng)的鳥兒》《黑夜之外》《城里的陌生人》等經典影片,分別對農民進城、年輕一代犯罪、工人階級的困苦給予關注??梢哉f,電影作為世俗娛樂已融入土耳其的日常生活中,本土明星的影響力不亞于好萊塢。更重要的是,反思現實一直是土耳其電影高舉的一面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