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
【摘要】《孔雀東南飛》作為漢樂府詩集中的優(yōu)秀長篇敘事詩,其中塑造的人物形象為讀者呈現(xiàn)了不同時代下的性格光輝。劉蘭芝、焦仲卿的愛情故事,將古代現(xiàn)實主義文學(xué)推向了發(fā)展新高度,也成為我國文學(xué)發(fā)展史上典型的向封建禮教宣戰(zhàn)的優(yōu)秀杰作。探究人物性格,從其語言、情節(jié)中來折射自尊與叛逆,讓我們重新審視作品中人物間的關(guān)系與命運。
【關(guān)鍵詞】孔雀東南飛;人物性格;反封建性格;命運解析
《孔雀東南飛》作為優(yōu)秀的漢樂府?dāng)⑹略?,對人物角色及形象的塑造,讓我們從中窺視出封建社會女性的叛逆與執(zhí)著,尤其是劉蘭芝的反封建性格,更是對封建專制的無聲聲討與勇敢的挑戰(zhàn)。正如沈德潛所言“共一千八百五十字,古今第一首長詩也。淋淋漓漓,反反復(fù)復(fù),雜述十?dāng)?shù)人口中語,肖其聲音面目”。
一、劉蘭芝的自信、守信與剛烈
劉蘭芝是《孔雀東南飛》的女主人公,也是廣大讀者熟悉和贊賞的藝術(shù)形象,她在未嫁前,接受良好的封建家庭教育,“十三能織素,十四學(xué)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讀詩”,使得劉蘭芝能夠成長為賢惠、知書達理的家庭主婦。聰明能干的劉蘭芝在“十七為君婦”后,卻時常心苦悲,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夫妻感情,而是婆媳關(guān)系的不和諧。經(jīng)受過教育的劉蘭芝,以自信的積極形象,認(rèn)真的做著自己的本分工作,盡管“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還是令婆婆嫌棄,甚至捏造理由逼迫焦仲卿與之離婚。在這樣的家庭里,婆婆的專制與蠻橫,對其自信造成強烈的沖擊,原本甘愿承擔(dān)痛苦的劉蘭芝,在焦母的一再逼迫下,發(fā)出“妾不堪驅(qū)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的反抗,在忍無可忍的條件下做出對封建禮教的反抗,奠定了其反封建性格的第一步。
從自信中反思,劉蘭芝在遭遇離開焦仲卿前的“嚴(yán)妝”,表面其心理的自尊被放大。通常而言,對于被遣的婦女,要么淚流滿面、要么衣冠不整,而劉蘭芝卻一反常態(tài),以強烈的自尊心來維護自我形象,面對巨大的悲憤,卻仍然以光彩照人。由此可見,劉蘭芝的“嚴(yán)妝”不僅僅是對自我形象的維護,更多的表現(xiàn)在對焦母的抗議與示威。東家的秦羅敷窈窕美麗,但我并非窩窩囊囊,我要比新娘子時更漂亮、更神氣。劉蘭芝“上堂啟阿母”,面對焦母的怒斥,不僅不生氣,反而以自謙的口氣來敘述自己的生活,“受母錢帛多,不堪母驅(qū)使,今日還家去,念母勞家里”。在無禮婆婆面前所表現(xiàn)的教養(yǎng)和禮節(jié),更用事實來說明,“此婦無禮節(jié)”的荒謬。我們細(xì)細(xì)揣摩劉蘭芝的自述,“出野里、無教訓(xùn)”,很可能是源自焦母的指責(zé),而這些話,劉蘭芝缺一一回敬過去。同時,在臨別小姑時,劉蘭芝的淚水與對小姑的叮嚀,“勤心養(yǎng)公姥,好自相扶將”,可見對于婆婆的刁難,她并非不解,而是以強烈的自尊來鞭策自己,完成對婆婆的反抗。
劉蘭芝的出走并不能逃脫封建禮教的迫害,從一個暴戾的家庭走入另一個冷庫的封建家庭力。性格暴掠的哥哥,為了獲取財富而高攀附勢,脅迫劉蘭芝改嫁。面對娘家與婆家的兇狠,她對黑暗現(xiàn)實的認(rèn)識更加清醒,無形中將之推向了悲劇性格的發(fā)展??h令遣媒來,她對焦仲卿的盼望中,表明自己的堅守,謝絕了媒人;太守排入來說親,哥哥的逐客令,深陷囹圄的劉蘭芝難以抵擋家庭的逼嫁,面對前路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順從,要么以死相抗。劉蘭芝對焦仲卿的希望是迫切的,而焦仲卿的軟弱讓她失去了依靠。原本可以相守的兩個人,在封建禮教的逼迫下被驅(qū)散。劉蘭芝還在堅守著對焦仲卿的愛情,但又不能勇敢的接受悲劇的到來,在回復(fù)了哥哥,蒙蔽了劉兄后,“寧可玉碎不能瓦全”,望眼欲穿的劉蘭芝將結(jié)束生命來反抗命運的安排,也是為了更多的像劉蘭芝一樣悲劇的人能夠警醒,“舉身赴清池”,匆匆的結(jié)束了自己的人生。可見,對于劉蘭芝后來性格的剛烈,與其受到的情感折磨形成鮮明的對照,并從中來抨擊封建家長的愚昧,也正因為如此奠定了劉蘭芝的反封建性格。
二、焦母的專橫、自私與刻薄
焦仲卿的母親暴怒、蠻橫,從小以寡母形象嚴(yán)厲管教孩子,使得焦仲卿對母親的打罵無聲接受。對于焦母與蘭芝的對立,焦仲卿被動承受而不敢言。一方面極力提升兒子的地位,“汝是大家子,仕宦于臺閣”,以兒子身為廬江府小吏而自居,自我膨脹,自高自大;另一方面對劉蘭芝百般挑剔,并聲稱“東家有賢女,可憐體無比……”,仿佛所有女子都愿意嫁給兒子,也從側(cè)門反映出焦母的無知。劉蘭芝的賢惠與焦母的沖突,在思想和性格上進一步印證了焦母的病態(tài)心理,對于婆婆的差遣驅(qū)使,劉蘭芝看在眼里,而怨在心里,盡管行動上服從,但心未必服。兩人之間的矛盾缺乏有效的化解而越級越深。焦母的心態(tài),從文章中可以理解為寡婦心態(tài),在極力為兒子娶妻的同時,擔(dān)心忘了娘,面對劉蘭芝,她不允許兒子被劉蘭芝奪走,也便加深了對劉蘭芝的抱怨與苛求。焦仲卿的懦弱,盡管對劉蘭芝情深意濃,但還是在寡母的逼迫下,敢怒而不敢言。這一形象將焦母的蠻橫、無理、專權(quán)、自私形象進行了生動展現(xiàn)。
三、焦仲卿的軟弱、無能與沖動
焦仲卿在作品中的人格形象顯得復(fù)雜,一方面他對妻子的遭遇報有同情,“女行無偏斜,何意致不厚”且積極反對休妻;另一方面面對母親的強硬而懼怕,“卿暫且還家,吾今且報府,不久當(dāng)歸還,還必相迎取”,不能冷靜的處理婆媳矛盾。焦仲卿不滿母親的強硬,而又屈服于母親的威嚴(yán),在沒有冷靜處理矛盾的方法中,反而激化了婆媳關(guān)系,只好讓劉蘭芝回家,而他所提出的回來后一定迎取的諾言,成為劉蘭芝遲遲放不下的心結(jié)。當(dāng)焦仲卿聽說劉蘭芝要改嫁的消息時,不問青紅皂白就指責(zé)、挖苦和諷刺,不能從劉蘭芝的處境中進行反思自己的行為??梢姡怪偾渲宰叩竭@一步,與其自身的軟弱性格有關(guān),也與其不冷靜的心態(tài),帶給了劉蘭芝無法獲得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四、劉母的開明與劉兄的暴戾
劉母在女兒返家的時候,也極力希望女兒的婚姻幸福美滿,有人說劉母是勢利的,在縣令派人求婚時提出“汝可去應(yīng)之”。對于“應(yīng)”,并非是今天的“答應(yīng)”,而應(yīng)該理解為“回復(fù)”。面對女兒被休回家,劉母也是很難過的,她之所以希望女兒答應(yīng)婚事,也不能全是勢利使然,更多的是劉母無法為女兒做主,而是將權(quán)力交給了劉蘭芝的兄長。從劉母的“貧賤有此女,始適還家門,不堪吏人婦,豈合令郎君?”,對于這些話,我們可以從中感受到劉母的修養(yǎng)與善良,劉母對女兒的同情與理解讓她主動拒絕媒人的請求。但是,我們也可以看到,雖然劉母不想逼迫自己的女兒,但對于劉兄,卻完全是一幅冷冰冰的無情形象,“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云?”,劉兄的粗暴訓(xùn)斥,以及刻薄尖酸、冷酷無情的逐客令,迫使劉蘭芝以死相違?!安蛔杂?,毋寧死”,劉蘭芝的毅然赴死,將對封建家長制度的反抗進行到底。劉蘭芝與焦仲卿死后化作鴛鴦鳥,在梧桐樹下成就了追求人格獨立的凄美故事,而對于劉蘭芝的反封建性格的形成,無疑是與其命運的叛逆性格緊密相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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