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波
在很多國家,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卸任后會選擇從政壇隱退,重新過上普通公民的生活。盡管不少“老領導”也會對現(xiàn)任政府進行評論,但他們卻很少在卸任后仍選擇做一些實質性的政治類工作。
當然,作為昔日的大國元首和政府首腦,“老領導”們在卸任后也可以享受“特權”。除了可觀的退休金,很多企業(yè)也會邀請“老領導”們進行商業(yè)演說或參與商業(yè)活動來“鎮(zhèn)場”,出場費同樣不菲;更有甚者,公司高管還會聘請“老領導”做獨立董事或特約顧問,以求“老領導”們豐富的人脈關系能夠為企業(yè)帶來利好。
此外,卸任領導人也會通過出自傳的方式賺取巨額酬金。這種方式不僅能讓普通公民了解政壇“大佬”們的執(zhí)政歷程,也能讓“老領導”們的“光輝事跡”名留青史,可謂兩全其美。
總的來說,卸任后的總統(tǒng)、首相們大多可以過上相當富庶的生活。
事實上,也有生活相對比較“艱苦”的老領導。美國前總統(tǒng)吉米·卡特結束任期后就陷入了財政困境,他的農(nóng)場因經(jīng)營不善破產(chǎn),甫一回到“平凡世界”的卡特就變得負債累累。無奈,卡特一邊在大學給學生上課,一邊“寫書還債”,他寫的書可要比后輩們多不少。
商海吸金
當然,像卡特這樣遭遇“窘境”的“老領導”也不多。實際上,很多“老領導”在離開政壇后就賺得盆滿缽滿,畢竟他們在政壇叱咤風云數(shù)十載的經(jīng)歷足可以換來一份收入遠高于一國首腦的高薪工作。從政壇“退休”反而成了他們“脫貧致富”的轉折點。
德國總理默克爾的前任施羅德就是這樣一個例子。他一度被傳為最清貧的領導人,不過就在他2005年底下臺后不久,就被瑞士出版集團Ringier聘為顧問。與普京私交甚篤的他之后還很快被目前全世界最大的天然氣開采企業(yè)Gazprom(俄氣)聘任為該企業(yè)旗下北歐天然氣管道財團董事長。據(jù)外媒報道,施羅德的年薪高達150萬歐元,是公司其他高管的兩倍多。
兩德統(tǒng)一之際擔任德國總理的科爾在卸任后創(chuàng)辦了一家小型咨詢公司——政治和戰(zhàn)略咨詢公司,還加入瑞士信貸集團擔任國際問題顧問。
值得一提的是,2014年烏克蘭危機爆發(fā)時,施羅德卻被普京安排慶祝生日。在極其奢華的生日宴會上,施羅德和普京兩人言笑晏晏、推杯換盞,與在烏克蘭問題上德俄兩國針鋒相對形成鮮明的對比?!睹麋R》周刊甚至直言批評施羅德已經(jīng)“迷失方向”。
布萊爾從首相位置卸任后的生活甚至要比在任時還要繁忙。除了全球各地的商業(yè)性演講等著他,布萊爾還憑借著幾十年政治生涯積攢的高端政經(jīng)人脈而成為摩根大通、蘇黎世金融等國際財經(jīng)巨頭的座上賓,甚至他還創(chuàng)辦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托尼·布萊爾協(xié)會”,向各國高端政經(jīng)人士提供咨詢服務。
布萊爾的前任約翰·梅杰曾在凱雷投資集團任職,2001年他更被擢升為該公司在歐洲地區(qū)的主席。約翰·梅杰的前任撒切爾夫人在任內大刀闊斧展開私有化改革,卸任后和企業(yè)界保持著良好關系,在1992年被大型煙草商菲利普·莫里斯聘用,以地緣政治學顧問的身份幫助該公司開拓中東歐市場,每年收入達50萬美元。
與布萊爾隔洋相望的“老伙計”克林頓也是“吸金高手”。雖然克林頓沒有走上經(jīng)商的道路,但他是貨真價實的近40年來美國最富裕的卸任總統(tǒng)。和其他的美國卸任總統(tǒng)一樣,克林頓也熱衷于出書立傳,而他的自傳僅訂金就高達1500萬美元。他也和布萊爾一樣到全球各地“走穴”演說,聽眾也大多為商政精英,隨便一場出場費就能高達數(shù)十萬美元。
游走世界的“活動家”
雖然卸任后的“老領導”們大多要么借勢隱退、要么投身商海,但“處于江湖之遠”的他們仍關注國際局勢的變動。別看布萊爾和克林頓卸任后就忙著到處撈錢,但他倆還有一個共同的身份——聯(lián)合國特使(布萊爾主管中東、克林頓司職海地)。
卸任領導人國際聲望高,影響力強,而且“時間充?!?,這些都是吸引國際組織任命他們的因素。所以聯(lián)合國等國際組織也很樂意給這些“老領導”們一些特使一類的兼職工作,能讓他們繼續(xù)“指點江山”,幫助解決國際爭端問題。而且特使的工資并不高(克林頓只有象征性的1美元年薪),“老領導”們也大多借用這一職務“發(fā)揮余熱”。
當然,特使的“作用”顯然要比總統(tǒng)或首相弱得多,成事的概率也并不是很高。布萊爾在擔任中東特使的8年里不僅沒解決什么實質性的問題,反而因替雇傭自己的摩根大通“拉業(yè)務”、力挺卡扎菲等行為屢屢被昔日同儕彈劾,最終他于2015年5月辭去特使的職務。
布萊爾雖然走了,但聯(lián)合國特使的隊伍里還有另一位英國前首相——布萊爾的繼任者布朗。2012年,已卸任首相2年的布朗被潘基文任命為聯(lián)合國教育特使。除此之外,很多卸任領導人都成為或曾擔任過聯(lián)合國各種方向的特使——意大利前總理普羅迪是薩赫勒問題特使,愛爾蘭前總統(tǒng)瑪麗·羅賓遜是氣候變化問題特使,韓國前總理韓升洙為減災事務特使。
沒有找到“組織”的“老領導”們就只能“安享晚年”了嗎?也不盡然。
上文提到的卡特總統(tǒng)在解決個人的“債務危機”之后,就積極開展“民間外交”,以“私人身份”參與國際事務、斡旋國際沖突。無論是去朝鮮“撈人”、去海地救援,還是去古巴“融冰”,這些爭議地帶總可以看見年邁的卡特的身影。在總統(tǒng)任期給世人留下各種“差評”的卡特反而憑借卸任后的各種公益表現(xiàn)獲得2002年的諾貝爾和平獎。
同樣,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橋本龍?zhí)?、福田康夫、鳩山由紀夫等人也在卸任后多次以私人身份訪華,致力于緩和中日兩國關系。
政治“第二春”
不過,也有一些“老領導”在卸任后還在政壇保持“退而不休”的狀態(tài)。例如在很多議會制國家,首相或總理卸任后依然可以保持議員頭銜,他們仍可在議會中為國家建言獻策,甚至還有再次當選閣揆的可能。此外,卸任領導人雖不像在當權時那樣“呼風喚雨”,但他們在政壇的影響力仍為本黨后輩所倚仗。
在英國,那些在議會中擔任議員時間最長、或是最年長的在任老議員通常會被冠以“下院之父”的稱號。二戰(zhàn)后,英國有3位卸任后仍在議會任議員的前首相獲得過該殊榮——丘吉爾(1955年卸任首相,1959年當選)、卡拉漢(1979年卸任首相,1983年當選)和希思(1974年卸任,1992年當選)。3人在下議院里都有至少40年的議員資歷,他們從首相位置上卸任后也依然在議會中為國家鞠躬盡瘁。
若卸任領導人年事已高,他們一般會在議會中為本黨派的年輕后輩做顧問,扮演“導師”的角色;若領導人卸任時仍是壯年,他們也會選擇在政壇卷土重來。
安倍晉三第二次組閣就是這樣的例子。2007年,創(chuàng)下二戰(zhàn)后最年輕首相記錄的安倍晉三因身體原因首次卸任首相時年僅53歲。在日本政界,這個年齡尚屬當打之年。
果然,在休養(yǎng)了一年之后,安倍晉三重歸政界。2012年,安倍晉三當選自民黨總裁,并在年底的大選中帶領自民黨取得大勝,他也再一次成為日本首相。
從官邸走向法庭
不得不承認的是,有的“老領導”卸任后可以過上“太平日子”,至于另一些,可能就要跟各種官司“結緣”了。
為了維護國家形象,以及保證國家元首可以正常履行職能,通常來說國家元首在任時都可以受到“司法豁免權”的保護。也就是說,除非是戰(zhàn)犯這樣犯下極端罪行的國家領導人,國家元首在任期內可以不被追究。
但等“老領導”們卸任后,如果他們被證實確實有罪責的話,他們還是會被追究。
除了那些被控訴犯有嚴重的人道主義罪行的國家元首,可能大家最熟悉的“被判刑的老領導”就是讓無數(shù)AC米蘭球迷又愛又恨的貝盧斯科尼了。老貝的“罪名”可謂五花八門——逃稅、行賄、做假賬、濫用職權,甚至與未成年少女發(fā)生性關系,條條都是大罪。光應付這些官司,老貝恐怕也無暇顧得上米蘭了。
北邊的法國也好不到哪兒去。奧朗德的前任薩科齊及他的前任希拉克也成了法國法院里的“大忙人”。前者是涉嫌收受政治獻金,以涉貪被調查;后者更是在臨近80歲的時候,以挪用公款罪被判處2年有期徒刑,緩期執(zhí)行,讓人感嘆法國最受歡迎的總統(tǒng)也晚節(jié)不保。
不過,盡管老貝被判的刑期已經(jīng)累積到不知有多少年,但他從沒在監(jiān)獄呆過一天,畢竟年過75歲的他即使被判刑也不用入獄服刑。希拉克也是一樣,出于人道主義和他在法國的極高聲望,這個判決只會記入他的犯罪記錄,不用坐牢。
這樣的“待遇”,相比于其他一些國家的“老領導”簡直幸福太多。
(摘自《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