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本刊記者
聽老人講,早些年都有走街串巷吹糖人的,為了讓生意好做,糖人可以不必用錢來買,而是用牙膏皮來換。兩筒牙膏皮就可以換一個孫猴或是其他的小糖人吃。為了那塊牙膏皮,孩子們都冒著挨打的風險把家里沒有使用完的牙膏擠出來。想來牙膏皮是計劃經濟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之一,現在只可惜經濟發(fā)展了,牙膏皮也不那么緊缺了??峙氯藗冎荒軐θ拥嚼牙锏难栏嗥笠钥酀囊恍α?。
作為民間一個謀生的行當,這種古老的傳統(tǒng)手藝,相傳在唐代就已經出現了。那時制糖人的“糖稠”還有一種香味,所以吹糖人的小販都以“香印”作為叫賣聲。到了宋朝,趙匡胤做了皇帝,“印”“胤”同音,而封建時代,為了避諱,吹糖人的商販只好打小銅鑼來代替吆喝。這樣一代又一代地傳下來,打銅鑼就成了吹糖人這個行當的標志。
傳說朱元璋為了自己的皇位能一代代傳下去,就造“功臣閣”火燒功臣,劉伯溫僥幸逃脫,后來被一個挑糖擔子的老人救下,兩人調換服裝,從此劉伯溫隱姓埋名,天天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在賣糖人的過程中,劉伯溫創(chuàng)造性地把糖加熱變軟后制作各種糖人,有小雞、小狗模樣,煞是可愛,小孩子都爭先購買。在路上,許多人向劉伯溫請教吹糖人的方法,劉伯溫一一教會了他們。于是,這門手藝就一傳十、十傳百,吹糖人的雛形隨之也就出現了。它是一種傳統(tǒng)的民間工藝,時稱“戲劇糖果”?!按堤侨恕彼玫脑现饕亲约喊局频娘嵦牵ㄒ卜Q轉化糖),糖體為咖啡色,熬制飴糖的主要原料是淀粉。藝師們都有自己的獨特配方和熬制方法,整個過程全憑經驗來判斷,所以積累的操作經驗顯得十分珍貴。
早年間,做這種生計的人是挑著擔子走街串巷,集市、廟會更是少不了他們的身影。擔子的一頭是一個小柜子,床頭柜般大小,柜子下面有一個半圓形開口木圓籠,里面有一個炭爐,爐上有一個大勺,中間放了糖稀。木架分為兩層,每層都有很多小插孔,為的是插放糖人。
吹糖人是老北京一個行業(yè),小販們肩挑挑子走街串巷,這玩藝兒好看、好玩、玩完后還能吃,一般孩子們都喜歡,見著就走不動了,不是纏著大人要買,就是跑回家去要錢,實在沒錢也不肯離去,眼巴巴地盯著這些糖人。有的小孩為了更快地拿到心儀的糖人,就付錢買個現成的;有的則指定形狀或者人物,要求現做。糖人的樣式也各有不同,記得當時深受孩子們喜愛的就是“猴拉稀”糖人,但是價格也要比其他糖人貴一些。小販就用小鏟取一點熱糖稀,放在沾滿滑石粉的手上揉搓,然后用嘴銜一段,待吹起泡后,迅速將手中的糖人揉捏成猴子的形狀。將所要的糖人吹好后。再用葦桿一頭沾點糖稀貼在糖人上,就大功告成了。孫猴做好后,要在猴背上扎一小洞倒入些糖稀,再在猴屁股上扎一個小孔,讓糖漿慢慢地流出來,下面用一個小江米碗接著,用小江米勺舀碗里的糖稀吃,直到糖稀流完或冷卻凝固。最后,連糖人孫猴、江米碗一塊吃掉。
吹糖人的技巧在一個“快”字,當小竹棍纏上“糖稠”之后,就要用很快速度將它吹捏成形,時間久了,“糖稠”冷卻了,吹起來很費力,揉捏也很難。在上世紀80年代,不管是“糖猴”還是仙桃荔枝,一般一個值幾毛錢,最貴的要算手揮如意棒的孫大圣,售價也是不會超過五毛錢。但它的成本極低,黃豆大的“糖稠”能吹出拳頭大的仙桃。當然,放進嘴里就化了,口中只留有短暫的甜味。
民間“吹糖人”的藝人們將糖加熱到適溫時,揪下一團,揉成圓球,用食指沾上少量淀粉壓一個深坑,收緊外口,快速拉出,拉到一定的細度時,猛地折斷糖棒。整個操作過程必須經過苦練,手法要準確、造型要簡潔生動。吹糖人的關鍵技術在吹和捏的功夫上。吹氣是為了讓糖人看上去飽滿,捏在于塑造惟妙惟肖的形象,這兩步必須同時進行,一氣呵成,主要麥芽糖出爐就會凝固。制糖人現將小塊飴糖放在手心壓扁,然后握起拳頭,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從手心穿過,把糖塊堆成管狀。制糖人的藝人鼓起腮幫子,不一會就吹成薄皮中空的扁圓球狀,在用靈巧多變的手法,捏出造型各異的花鳥魚蟲、人物百態(tài)等,有的還涂上花花綠綠的顏色,深得人們的喜愛。
對于吹糖人的技藝,從古至今就有傳男不傳女的習俗,現在會這項絕技的多為老人。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吹糖人這項民間傳統(tǒng)藝術正瀕臨失傳。雖然民間傳統(tǒng)藝術正在被人們逐漸淡忘,但是從祖輩手里學到獨特技藝的傳統(tǒng)藝術家們還在堅持著。
每當看到晶瑩剔透的糖人,童年的記憶就會浮現在腦海中。那時,看“吹糖人”是一種快樂,玩“糖人”是一種滿足。人們還記得在30年以前,北京城的街頭巷尾經常還是可以看到“吹糖人”晃動的擔子。吹糖人也叫“賣糖猴”,在已逝的歲月,見到流動攤販挑著擔子在賣“糖猴”。糖猴可以玩耍,玩耍夠了還可以吃。所以小孩喜歡,大人也喜歡買它來哄小孩子,認為別的玩具玩夠了扔了浪費,糖猴不浪費。那時,只要吹糖人將挑的擔子一放下,再打開折疊凳子坐好,掀起箱子蓋,整理一下工具、材料,把已做好的樣品糖人插擺出來,不用吆喝,四周一定會圍滿孩子,個個都瞪大眼睛,準備著看藝人吹糖人的手藝。當然,還會毫不猶豫地掏出錢,爭先恐后地喊叫著“給我這只老猴”“我要這個肥老鼠”,其情其景令人懷念。當時,街頭叫賣的還有一種技藝叫做“畫糖人”。這個和“吹糖人”是兩種不一樣的東西,但是又有著異曲同工之處。畫糖人是平面的造型,而吹糖人卻是一種立體造型的糖食,畫糖人也同樣受到了小孩子們的喜愛。畫糖人,最見功夫的主要是熬糖和繪畫兩個環(huán)節(jié)。糖的多少,加水的比例,熬到什么火候,都是經驗的結晶。拿捏不住糖的稀釋程度,再好的繪畫技巧也無法展現出來。握住糖勺繪畫時,講究的是眼明手快、眼到手到迅速造型,以求一氣呵成。無論是吹糖人還是畫糖人,這些場景只能印在童年的記憶中,每每想起,心中總有一種香甜的感覺。
吹糖人這一行當,人稱“小兒科”它成本低,但獲利也低,所以曾有一句歇后語是這么說的“吹糖人的蓋大樓——熬著吧”,它形容事情實現很不容易,從中也道出了昔日小商販和民間手藝人生活的艱辛。
古時候這門技術非常吃香,祖輩傳承也是相當有講究,以前的玩具和吃食相對的匱乏,那會兒的藝人們走街串巷或者趕廟會,生意是相當不錯,如今糖人的生意也越來越難做了。
城市的發(fā)展、社會的進步,城市的歷史記憶、 傳統(tǒng)文化形式也在推土機毫不留情的轟鳴聲中,在老房子轟然倒塌的塵煙里逐漸殘缺不齊,甚至最終面目全非。在非物質文化遺產后繼乏人,物質文化遺產破壞和流失嚴重的雙重困境中,傳統(tǒng)民間文化的血液正從現代人身上緩慢流失。在偌大的北京城里,大馬路上川流不息,高樓大廈比比皆是,但吹糖人僅僅散落在某些殘留的胡同小巷中。手藝人往往只有簡陋的攤位,吹糖人的經營受天氣等客觀因素影響很大。由于糖人在街上叫賣,風吹日曬,塵土附著之上,是很不衛(wèi)生的。而且,糖人通過藝人口吹,里面也會沾上藝人唾液。到了上世紀90年代,兒童和家長的衛(wèi)生知識提高了。物質生活也大幅度提升,現如今很少再有人購買。并且,現在的手藝人們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一輩,技藝的傳承受到了挑戰(zhàn)。
現如今,只有在頤和園、廟會、趕集的集市上時而能看到吹糖人的身影。有興趣的朋友們還可以自己親自操作,體驗吹糖人的樂趣,技師們準備了各種模具,首先選擇喜歡的模具,然后將糖快速放好,自己輕輕地將糖人吹起,在吹糖人的過程中要掌握好力氣,如果力氣稍大,就將糖人吹破了。這不光是孩子的專利,“80后”的成年人也喜歡上前湊個熱鬧,吹個糖人,或是買塊糖塊大快朵頤一番。仿佛回到了童年,品嘗到了童年的味道。這些吹糖人的傳承人們應該學習怎么將手頭的技藝嫁接到高速發(fā)展這棵樹上。既不失傳統(tǒng)的技藝,又不失時代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