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議《繡像小說》的停刊時間
——讀《申報》刊《繡像小說》廣告札記

王文君

(南京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 21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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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議《繡像小說》的?？瘯r間
——讀《申報》刊《繡像小說》廣告札記

王文君

(南京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 210093)

《繡像小說》的停刊時間曾有定論。上世紀(jì)80年代，張純從《繡像小說》所刊時調(diào)歌曲、小說與史實的關(guān)系、樽本照雄從當(dāng)時各種報刊所刊《繡像小說》發(fā)行廣告這兩種不同角度確認(rèn)了《繡像小說》出版延期的事實，并由此認(rèn)定《繡像小說》的停刊也出現(xiàn)了延期。近年來，文迎霞結(jié)合《新聞報》的廣告也討論了《繡像小說》?？悠?，但目前對《繡像小說》的?？瘯r間并未有統(tǒng)一的結(jié)論。筆者發(fā)現(xiàn)樽本照雄所制《〈繡像小說〉刊行一覽》所收《申報》刊《繡像小說》廣告與實際有較大出入，《申報》所刊《繡像小說》實際有惠書致謝、專門廣告、商務(wù)印書館說部廣告等三種。根據(jù)《申報》廣告的實際情況，筆者認(rèn)為雖然目前有時間較為一致的《繡像小說》第72期的廣告，但后期廣告的精確性不如前期，《繡像小說》停刊的時間上限應(yīng)為1907年1月30日。

《繡像小說》；?？瘯r間；《申報》；廣告

《繡像小說》是近代中國國內(nèi)創(chuàng)辦的第一份小說雜志，創(chuàng)刊于光緒二十九年，當(dāng)年五月初一創(chuàng)刊號出版，名列晚清四大小說期刊。晚清小說名家諸如李伯元、劉鶚、吳趼人等均在該雜志上發(fā)表作品，《老殘游記》、《文明小史》等近代著名小說也使得該雜志有著極為顯著的聲望。關(guān)于《繡像小說》的研究，近些年關(guān)注的熱點之一在于《繡像小說》發(fā)行延期所導(dǎo)致的?？瘯r間問題，以張純和樽本照雄為代表的學(xué)者雖然都認(rèn)定了《繡像小說》的發(fā)行延期，在具體的?？瘯r間上卻未形成統(tǒng)一的結(jié)論，目前基本認(rèn)定其?？瘯r間約在1907年1月前后。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認(rèn)為樽本照雄等對《申報》所刊《繡像小說》廣告的重視程度不夠，這些被忽略的廣告甚至可以推進《繡像小說》的相關(guān)研究，而對其的整體分析，可認(rèn)定《繡像小說》的?？瘯r間的上限為1907年1月30日。

一、《繡像小說》發(fā)行延期與?？?/h2>

《繡像小說》的停刊時間曾有定論，阿英先生在《晚清文藝報刊述略》指出：“《新小說》在日本發(fā)刊后，繼之而起的，有《繡像小說》。半月刊。李伯元主編。始刊于光緒癸卯(一九〇三)年五月，至丙午(一九〇六)，因伯元逝世休刊，共行七十二期。”[1](P17)如果《繡像小說》是正常按期出版，不存在脫期現(xiàn)象，那么這一結(jié)論是可以成立的。因此，阿英先生的說法成了《繡像小說》?？瘯r間的定論，各種介紹《繡像小說》的資料、著作基本都遵循這一意見。例如畢樹棠先生說：“在《小說月報》之前，商務(wù)印書館先出了一種《繡像小說》，創(chuàng)刊于光緒二十九(癸卯)五月，是個半月刊，共出七十二期，?？诠饩w三十二年(丙午)三月，只有三年的歷史，然而在它同時的小說雜志中也算壽命較長，出得最多的?！盵2]《中國近代報刊名錄》、《中國大百科全書》、《文學(xué)大百科全書辭典》、《中國文學(xué)大辭典》等幾乎所有涉及到該雜志的工具書也采用了這一說法，都認(rèn)為《繡像小說》?？?906年4月。

上世紀(jì)八十年代，張純和樽本照雄提出了新的看法，指出《繡像小說》的出版比預(yù)定的日期延遲了，因此?？瘯r間應(yīng)比預(yù)定的時間要晚。1986年，張純《關(guān)于〈繡像小說〉半月刊的終刊時間》[3]一文認(rèn)為以往采用的按總期連續(xù)推算其終刊時間的方法是不能夠成立的，這是國內(nèi)第一次對《繡像小說》的?？岢鲑|(zhì)疑，也是首次提出《繡像小說》的延期問題。他通過比較《繡像小說》所刊載小說提到的歷史事實與實際史實，指出《繡像小說》第15及26期所刊兩首“時調(diào)唱歌”描繪中日交戰(zhàn)的場景，早于實際的日俄交戰(zhàn)時間，第70期上所刊的《吳新學(xué)究》第二十三回出現(xiàn)的“軍機大臣阮嗣泰”是影射袁世凱，袁任軍機大臣在光緒三十三年九月四日，所以第七十期的出版該在這日之后，最終認(rèn)定《繡像小說》終刊時間至少在丁未年九月四日(1907年10月10日)之后。

樽本照雄同樣意識到了《繡像小說》出版延期導(dǎo)致的終刊延期，他通過當(dāng)時報刊上所刊《繡像小說》發(fā)行廣告來進行論證。為此，他列出了《繡像小說》刊行一覽表，[4](P48-53)羅列《世界繁華報》、(天津)《大公報》、《中外日報》、《申報》、《東方雜志》刊載的《繡像小說》出版記錄，《同文滬報》和《消閑錄》備考，將之與理論意義上《繡像小說》的出版日期進行比較，尤其側(cè)重《東方雜志》和《大公報》，最終認(rèn)定《繡像小說》的出版出現(xiàn)了延期，并推測出《繡像小說》的終刊時間為光緒三十二年年底。十多年后，樽本照雄又根據(jù)在《中外日報》上發(fā)現(xiàn)的第25至72期《繡像小說》廣告，認(rèn)為刊登第72期廣告的光緒三十二年十二月十八日(1907年1月31日)是《繡像小說》最遲的?？瘯r間。

近年來，文迎霞《關(guān)于〈繡像小說〉的刊行、?？途幷摺穂5]也是從報刊廣告入手，以樽本照雄先生所未參照的《新聞報》為對象，最終認(rèn)為《繡像小說》的停刊時間下限為光緒三十二年十二月十七日(1907年1月30日)，?？瘯r間上限應(yīng)該在該年的十一月廿九日(1907年1月13日)之后。

由上述三人的文章可以得到一個肯定的結(jié)論：《繡像小說》的發(fā)行確是出現(xiàn)了延期，并由此影響到最終的?？瘯r間，但《繡像小說》的?？瘯r間并沒有一致的結(jié)論。

二、豐富的《申報》刊《繡像小說》廣告

據(jù)樽本照雄所列《〈繡像小說〉刊行一覽》，《申報》所刊《繡像小說》廣告不完整且沒有連續(xù)性，沒有很高的參考價值。因此在討論《繡像小說》的發(fā)行延期、停刊延期等問題時，樽本照雄以(天津)《大公報》、《東方雜志》等作為參照對象，并未就《申報》刊《繡像小說》廣告進行討論。然而事實上，《申報》所刊《繡像小說》廣告非常豐富，有些廣告甚至可以推進部分問題的研究。

就筆者所見，《申報》所刊《繡像小說》廣告分為惠書致謝、專門廣告、商務(wù)印書館說部廣告等三種?；輹轮x廣告類似于“軟廣告”，一般出現(xiàn)在新聞欄的末尾，大多在第四版末或第五版開端，除簡單介紹新出書籍報刊外，還附以評論；專門廣告則是《繡像小說》的小廣告，往往只是標(biāo)明期刊名稱、出版社信息，部分詳細(xì)標(biāo)明價格、訂閱信息、主要內(nèi)容；商務(wù)印書館小說廣告則有諸如說部叢書等大型廣告，《繡像小說》有時也會出現(xiàn)在這些目錄中，甚至?xí)榻B其發(fā)行情況。同一期的《申報》，往往可以看到贈書廣告、《繡像小說》專門廣告和大型小說廣告共存的情況，有時甚至前后矛盾，頗值得注意。

據(jù)樽本照雄的一覽表，《申報》自《繡像小說》第35期開始刊登廣告。然而，實際最早的廣告出現(xiàn)在1903年6月13日第3版《惠書致謝》：

昨承上海勤學(xué)會惠示日本《學(xué)政纂要》與《地問》各一冊，商務(wù)印書館惠示《繡像小說》數(shù)冊，一則為教科必備之書，一則供酒后茶余文人之消遣，寄語海內(nèi)同志皆不可不一瀏覽也。率書數(shù)言籍鳴謝悃。*本文所引《申報》原文均引自縮印本《申報》.上海:上海書店,1982.

這一時間僅比《大公報》的初次刊登晚1天，比《新聞報》晚13天?！渡陥蟆窂V告表達(dá)的習(xí)慣有時也以“冊”代指“期”，《繡像小說》創(chuàng)刊于當(dāng)年5月27日，至此時第二期已出，這里的“數(shù)冊“很有可能是兩期均已到。不管怎樣，這一廣告比樽本照雄的一覽表將《申報》刊《繡像小說》廣告提前了一年多。初次刊登后，直到1905年3月11日才有了第2則惠謝《繡像小說》廣告：

《繡像小說》二十五至二十九冊，商務(wù)印書館刊行。中國鬼神之迷信，風(fēng)俗之澆薄，雖由政教之未盡善，而封神、水滸各小說之流弊亦有。以釀之此書，箴愚砭頑，隨事指點，既可消遣閑情，亦足裨益世俗，南亭亭長之有功于世偉矣哉。

這則惠謝《繡像小說》更以“南亭亭長之有功于世偉矣哉”指明了“南亭亭長”為《繡像小說》的主編。比1907年8月17日《神州日報》所刊商務(wù)印書館《繡像小說》廣告“本館前刊《繡像小說》特延南亭亭長李君伯元總司編著”[5]早了2年零5個月，比1907年10月9日、12日《時報》[6]刊登的早了2年零7個月。這是所見廣告中最早指明《繡像小說》的編者為李伯元的，雖說編者李伯元之說幾乎已成定論，但這也可謂為編者李伯元之說提供了又一個有力證據(jù)。

之后如1905年3月26日惠贈《繡像小說》致謝：

昨承商務(wù)印書館以新出第三十及三十一期《繡像小說》兩冊惠贈，是書系南亭亭長諸君所著，描摹社會情狀，幾如溫犀秦鏡，無一遁形。所譯泰西說部筆意曲折，尤耐人尋味。世有嗜讀稗官者，當(dāng)必以鄙言為不謬也。

1905年5月31日第5版，致謝第三十二期至三十四期《繡像小說》：

仆生平有小說癖而于摹寫認(rèn)清世態(tài)諸書尤百讀不厭。南亭亭長，小說名家也，所著《文明小史》描寫社會情形，寓褒貶于言外，挽回薄俗，裨益良多。至《月球殖民地》、《珊瑚美人》、《回頭看》、《賣國奴》諸作亦皆措詞新穎，寓意深遠(yuǎn)，是誠有功世道之文，不僅作小說觀也。特書數(shù)言以志欽佩并以申謝悃焉。

1905年7月9日第5版，致謝三十五期《繡像小說》：

昨承商務(wù)印書館以新出三十五期《繡像小說》見贈，撰著則托情綿邈，譯述則寓意新奇，長夏消閑此焉為最。

從中大概可以看出惠書致謝的主要特點。第一，寫法頗類新聞，有明確的時間和標(biāo)題，對書籍內(nèi)容有所評價。第二，往往以褒揚為主，甚至不惜夸大其辭。另外，在后期的《繡像小說》的惠書致謝有一個固定的“顛”字，或已出現(xiàn)固定撰寫惠物致謝的作者了。本該涇渭分明的新聞與廣告，在晚清報刊上以一種看似合理的形式出現(xiàn)“這種形式就是惠書致謝，它不出現(xiàn)在廣告版面里，而被安排在新聞欄目里。”[7](P162)相對于普通廣告，惠書致謝是以申報館的身份來進行書寫，且往往涉及到對當(dāng)期小說內(nèi)容的評價，其可信性相對于普通廣告更高一些。1903年至1906年(即《申報》刊登商務(wù)印書館《繡像小說》的主要時間段)的《申報》以商務(wù)印書館的惠書致謝為最多。

之后，《繡像小說》的廣告才開始多方面在《申報》上出現(xiàn)，最突出的是《繡像小說》專門廣告的大量出現(xiàn)，也即樽本照雄所關(guān)注到的《申報》刊《繡像小說》廣告。例如1905年11月5日第12版、7日第14版、9日第14版連續(xù)刊登《繡像小說》第44期已出的廣告：

上海商務(wù)印書館《繡像小說》第四十四期已出。

每月二冊，一年廿四冊。零售每冊大洋二角，預(yù)定全年大洋四元，外埠加郵費洋五角。其第一冊至廿四冊全份，仍照向章代派，五份九折，十份八折。

上海棋盤街商務(wù)印書館○漢口○廣州商務(wù)印書分館同啟。

又如1906年1月9日第5版、11日第6版、15日第12版、2月4日第5版、6日第11版、10日第6版連續(xù)刊登《繡像小說》第49、50兩期已出的廣告：

上海商務(wù)印書館《繡像小說》第四十九、五十兩期已出。

每期二冊，一年廿四冊。零售每冊大洋二角，預(yù)定全年大洋四元，外埠加郵費洋五角。其第一冊至十四冊全份，仍照向章代派，五份九折，十份八折。

上海棋盤街商務(wù)印書館○漢口○廣州商務(wù)印書分館同啟。

惠書致謝仍舊在不斷地刊載著：1906年5月31日，致謝贈書：

又《繡像小說》五十五、六兩期，其中《文明小史》已成，全編以立憲結(jié)穴，頗具含蓄不盡之意。

這則惠書致謝更將張純所認(rèn)為的第55期出版在李伯元死后半年，樽本照雄所列《〈繡像小說〉刊行一覽》表中所呈現(xiàn)的在李伯元死后三個多月，提前到死后一個多月，可推進李伯元死后《文明小史》作者問題的研究。

又有說部廣告，如1906年7月28日第11版《上海商務(wù)印書館說部叢書》，列商務(wù)印書館所出小說數(shù)十種，同時又于整幅廣告內(nèi)的左側(cè)刊登：

另有《繡像小說》，材料豐富，圖繪鮮明，全年二十四冊，價洋四元，現(xiàn)出至五十七期。

這一廣告后來也重復(fù)出現(xiàn)于同年7月30日、8月1日、8月3日，以至于與7月31日小廣告中的“《繡像小說》第五十七、八兩期已出相沖突?！?/p>

至1907年1月31日小廣告：

上海商務(wù)印書館《繡像小說》出至第七十二期。

每冊大洋二角，是書三年屆滿，現(xiàn)擬?？?，明歲大加改頁，屆期再行布告。

福州、成都、重慶、開封、長沙分館同啟。

可以說，專門廣告、贈書廣告和說部廣告等一同構(gòu)成了豐富的《申報》刊《繡像小說》發(fā)行信息。

三、再議《繡像小說》的?？瘯r間

據(jù)《申報》所刊《繡像小說》廣告，筆者列其發(fā)行廣告一覽表，各期《繡像小說》廣告中，不分惠書致謝、專門廣告、商務(wù)印書館說部廣告以最早刊登的時間最準(zhǔn)，并據(jù)前后的廣告算出單期的出版周期：

期數(shù)最早廣告時間時間差平均每期間隔第25至29期1905年3月11日第30至31期1905年3月26日15天7.5天第32至34期1905年5月31日66天22天第35期1905年7月9日39天39天第36至38期1905年7月25日16天5.3天第49至50期②(39-40)1905年8月16日22天11天第41至42期1905年9月10日25天12.5天第43期1905年10月25日45天45天第44期1905年11月3日9天9天第45至46期1905年12月7日34天17天第47、48期1906年1月2日26天13天第49、50期1906年1月9日7天3.5天第49至52期1906年2月22日44天22天第53、54期1906年4月17日54天27天第55、56期1906年5月31日44天22天第57期1906年7月28日58天58天第57、58期1906年7月31日3天3天第59、60期1906年9月1日32天16天第60、61期1906年9月18日17天8.5天第62至64期1906年10月6日18天6天第65至67期1906年12月20日75天25天第69期1907年1月13日24天12天第68至70期1907年1月21日8天8天第72期1907年1月31日10天5天②《申報》原文見1905年8月16日第5版新聞欄《致謝商務(wù)印書館惠贈書籍》:“第四十九、五十冊《繡像小說》。”,然而,同年7月25日第5版《致贈新出<繡像小說>》中為“三十六、七、八《繡像小說》……”,同年9月10日第5版廣告欄“《繡像小說》第四十一、二期已出”。“四十九、五十”應(yīng)為“三十九、四十”之誤。

自第1期至第24期，《申報》的廣告只有第一次刊登的“數(shù)冊”，自25期至第72期，《申報》僅僅缺第71期《繡像小說》廣告。文迎霞曾稱在《新聞報》、《申報》、《時報》等報紙尤以《新聞報》上登載的相關(guān)廣告為完整，《新聞報》有完整的第1至24期《繡像小說》廣告，但在第25期至第72期中卻并不如《申報》完整。由《申報》所刊廣告，可發(fā)現(xiàn)以下幾個特點：

首先，這一時期的廣告相較于《新聞報》、天津《大公報》上所刊登的前24期廣告[6]而言，突出的特點在于往往不是單期的發(fā)行廣告，而是兩期三期甚至四五期一并刊出。又據(jù)樽本照雄先生所列《〈繡像小說〉刊行一覽》，可知這種情況同樣出現(xiàn)在《中外日報》上。由以往的單期廣告變?yōu)橐詢善跒橹?，兼以單期或三四期。這樣的廣告信息就不能像前一時期一樣如實反映《繡像小說》在這一時期的發(fā)行情況，廣告刊出的時間至多能夠反映兩期、三期、四期中最后一期的最晚出版時間，被用來研究《繡像小說》的發(fā)行史時，準(zhǔn)確性不如之前高。

1905年3月11日為第25至29期的廣告，我們可認(rèn)定第29期在1905年3月11日已經(jīng)出版，卻不能據(jù)此來判斷第25期的出版時間也是在這個時候，也不能說明《繡像小說》后48期是在1905年3月11日至1907年1月31日期間出版完畢的。1906年1月2日刊登第47、48期的廣告，據(jù)此來判斷第48期已出，卻無法解決隨后1月9日所刊登的第49、50期出版廣告，7天內(nèi)如何又出版了兩期。又如1906年7月28日刊登了第57期的廣告，3天后又刊登了第57、58期的，我們可以由此判斷7月31日第57、58期均已出版，卻又不能由此來認(rèn)定第58期的出版只用了3天。

其次，第二年、第三年的《繡像小說》本身并未出現(xiàn)較大的延期。已知《繡像小說》出版是在1903年5月27日，至1907年1月31日《申報》登出第72期廣告，歷經(jīng)1367天。從現(xiàn)在的第25至72期《申報》廣告來看，如果1905年3月11日出版到第29期，那么從第29期到第72期，歷經(jīng)691天，平均每期的間隔為15.7天，幾乎符合《繡像小說》之前的“半月刊”之說。即使延伸到1904年12月30日《新聞報》刊出第24期《繡像小說》廣告，共歷經(jīng)763天，約25個月出齊后48期，平均周期為15.9天，與“半月刊”也并未有很大偏差。

確切來說，《繡像小說》前 24期的發(fā)行延期導(dǎo)致了后面48期的順延。雖然如此，涉及到具體的期數(shù)，《申報》廣告所呈現(xiàn)出發(fā)行忽緩忽急，例如第34期的廣告到第35期的廣告，中間間隔了39天，從第35期到第38期只有16天；第57期的廣告距第56期相隔長達(dá)58天，而第58期與第57期僅有3天，但結(jié)合前后的發(fā)行情況，可發(fā)現(xiàn)在一極長的間隔后往往有極短的間隔，從整體來看實際上仍保持著一種相對平穩(wěn)的間隔期。

最后，盡管第二、三年的《繡像小說》發(fā)行整體上呈基本平穩(wěn)的間隔期，但其中關(guān)鍵時段的異常卻格外值得關(guān)注。第三年若以1906年1月2日第47、48期廣告為始，至1907年1月31日止，出齊第49至72期《繡像小說》用時394天，比一年的周期多出1個月，平均每期用時約16.4天。這固然與“半月刊”并未有較大的差距，然而在這24期中的后5期，發(fā)行頻率卻格外快，這就是《繡像小說》?？那耙粋€月，也即樽本照雄和文迎霞都關(guān)注到的光緒三十二年年底，自1906年12月20日刊登了第65至67期的廣告，此后22日、26日、1月7日、10日均重復(fù)這一廣告，沒有第68期的廣告，1月13日、16日、19日廣告欄均為第69期，21日《惠書致謝》欄“第六十八、六十九、七十期已出”，表明8天后第70期已出，31日就突然“出至第72期”。從65期到72期，共計8期《繡像小說》的在42天內(nèi)刊登廣告，說明自68期至72期這5期《繡像小說》在42天內(nèi)出版，間隔期只有8天；自1907年1月13日刊出第69期廣告至第72期廣告，中間只有18天，也即第70、71、72，這三期《繡像小說》的平均間隔期只有6天，這與《繡像小說》創(chuàng)刊以來的出版周期完全不同，且與當(dāng)年24期中的其他相比，前19期用了352天，平均間隔期為18.5天，與最后5期的8天相差巨大。樽本照雄從《中外日報》上找到的第72期《繡像小說》廣告為1907年1月31日，文迎霞所找到的《新聞報》第72期的廣告為1月30日，結(jié)合《申報》第72期的1月31日，報紙廣告相對的一致性往往使我們以為接近了事情的真實，然而這并不符合《繡像小說》出版的常態(tài)，并不能夠使我們確信《繡像小說》此時已經(jīng)出至第72期。

綜上，雖然三種報刊有相對一致的《繡像小說》第72期的廣告時間，但后期《繡像小說》廣告的精確性不如前期，又因?qū)Α独C像小說》后期出版驟然加快的存疑，尚不能確定其時《繡像小說》是否已經(jīng)出版至第72期，1907年1月30日只能是《繡像小說》?？瘯r間的上限。

[1] 阿英.晚清文藝報刊述略[M].上海:古典文學(xué)出版社,1958.

[2] 畢樹棠.繡像小說[A].李伯元研究資料[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462.

[3] 張純.關(guān)于《繡像小說》半月刊的終刊時間[J].徐州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1986,(2):109-110.

[4] 樽本照雄.清末小說研究集稿[M].濟南:齊魯書社,2006.

[5] 文迎霞.關(guān)于《繡像小說》的刊行、停刊和編者[J].華東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06,(3):35-38.

[6] 王燕.晚清小說期刊史論[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

[7] 張?zhí)煨?報刊與晚清文學(xué)現(xiàn)代化的發(fā)生[M].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

責(zé)任編輯：高雪

Revisiting the Closure Time of theJournaloftheNovelwithEmbroideredPortraits——Reading the Notes of Advertisements in Shen Bao

Wang Wenjun

(School of Liberal Arts,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46, China)

In the 1980s, Zhang Chun studied the relationship of the popular songs, novels with the historical facts published on the journal, and Zunben Zhaoxiong studied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advertisements published in the other newspapers and periodicals. Therefore, they both questioned the closure time of theJournaloftheNovelwithEmbroideredPortraits. So far the journal's closure time is still unknown. There are some mistakes in Zunben Zhaoxiong's study since the advertisements inShenBaofell into three kinds, which can reflect the publication process.ShenBao,DagongBaoandXinwenBaohave the similar advertisements in the journal's final issue. However, the advertisements are not as accurate as they were in the previous period. The closure time may be after January 30, 1907.

EmbroideredPortraitNovel; the ceased publication time;ShenBao; advertisement

2015-04-02

王文君(1988-)，女，河南鄭州人，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博士研究生，專業(yè)方向為元明清文學(xué)。

I2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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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335X(2016)02-012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