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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皮梅

      2016-10-27 10:34:38杜德林
      電影文學(xué) 2016年17期
      關(guān)鍵詞:蓋世梅雨老師

      1.亞谷縣龍?zhí)舵?zhèn)第一初級中學(xué)

      119班教室里,44歲的班主任卞傳亮對學(xué)生們說:“同學(xué)們,2007年中考報名工作今天開始了。拿到畢業(yè)證之后,有的就要去打工了,這很好,不一定55個都要參加中考!”把目光轉(zhuǎn)向皮儒鋒,“像班長皮儒鋒、學(xué)習(xí)委員梅雨如這樣的學(xué)習(xí)范兒,一定要發(fā)揮作用。你倆是我119班高飛鷹群中的領(lǐng)頭鷹??!”

      教室里坐著的55個學(xué)生閃耀著的都是會跳迪斯科的眼睛,有的興奮,有的激動,有的沉默。

      皮儒鋒聽了班主任的講話,有些激動,后又顯得有些不自信:“卞老師別夸我了,壓力太大了!”把目光轉(zhuǎn)向梅雨如,似乎要提醒她讓老師別這樣說了。

      梅雨如:“老師,我可不行,一到大考就怯場?!?/p>

      副班長:“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學(xué)習(xí)委員,要是都不行,咱119就沒戲了!”

      卞傳亮神經(jīng)質(zhì)地驚悸了一下,他的心聲:“119班沒戲了,我可就真的沒戲了!”不由自主把目光轉(zhuǎn)向荊格煒,“至于成績太差的,就不要報名了。這些人,瞎子點燈白費蠟。考不上是一定的,還會把咱們班的總分和各科平均分都拉下來!”說完,又看了看高義華、丁延軍、朱福建、謝占生等人。

      2.龍?zhí)兑恢斜鍌髁了奚?/p>

      荊格煒悄悄緊貼門站定,目光黯然地看著卞傳亮。

      卞傳亮:“荊格煒同學(xué),進(jìn)來呀,不必害怕?!?/p>

      荊格煒走進(jìn)宿舍,

      卞傳亮給他挪了條凳:“今天叫你來,是和你商量點事,希望你能理解,支持一下咱119。”

      荊格煒預(yù)感有些不妙:“什么事?”

      卞傳亮:“是這樣的,為了我們119班中考升學(xué)率和各主科的平均分占全鎮(zhèn)一、二中10個班榜首,成績差的就不能參加中考了,明白老師的意思了嗎?”

      荊格煒委屈地:“我的成績是差了點,可老師這樣對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卞傳亮:“這不僅只是我的意見,所有任課教師都要求我這樣做,尤其是主科教師?!?/p>

      荊格煒:“在起跑線上,人人都是有資格的。”

      卞傳亮:“當(dāng)然,不光你一個,還有高義華、丁延軍、朱福建、謝占生。”

      荊格煒:“卞老師為什么要對我們五人這樣無情呢?”

      卞傳亮:“荊格煒同學(xué),有些事,為師的不能如實地告訴你?!闭f完點上一支煙,見荊格煒勸不動的樣子,又繼續(xù)說,“是這樣的,縣教育局算我們教師的成績,是以考試人數(shù)除總分來決定的,差生少了,平均分自然就高了,明白了吧?”

      荊格煒:“那你就讓皮儒鋒和梅雨如兩人參加中考得了,平均分一定比雙慶一中還要高?!?/p>

      卞傳亮:“你真聰明,一說就明白了。但人數(shù)太少也是不行的,棄考人數(shù)不得超過10%。去掉‘五人幫,正好合適?!痹捯怀隹冢鍌髁亮⒓锤目?,“這個綽號不是我取的。”

      荊格煒被污辱得臉上一熱:“不是我們棄考,而是老師不讓我們考!”

      卞傳亮:“措辭雖然不當(dāng),其實就那個意思,只是一個代詞而已?!?/p>

      荊格煒:“說我們是野馬型差生,我們認(rèn)了??烧f我們是什么幫,太損了吧!”

      卞傳亮:“荊格煒同學(xué),只要你和我交換一下位置,換位思考一下,有些事,你就不難理解了。理解萬歲,至理名言啊!”

      荊格煒仰起頭,才看清了卞傳亮的表情,既小視又威脅,不禁有些悚然起來。

      卞傳亮見荊格煒?biāo)坪跤行┩饲樱骸昂昧?,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明白了不是。干嘛兩個風(fēng)箏一塊放胡攪蠻纏呢?”

      荊格煒:“好,教師既然是這么來的,我不放風(fēng)箏了?!?/p>

      卞傳亮:“這就好,這就好嘛!”

      3.龍?zhí)兑恢羞\動場旁

      高義華:“荊格煒,卞老師把你叫去,說什么了?”

      荊格煒:“說咱們是‘五人幫!都上了他的黑名單了,去了就知道了!”

      丁延軍:“這個綽號,不太有底氣?!?/p>

      謝占生:“數(shù)學(xué)老師說我們是‘五大金剛,倒還有些中聽?!?/p>

      朱福建:“我們也有些不對,聽他‘阿爾法!”

      高義華:“別打岔好不好,老卞到底說的是什么事?”

      荊格煒臉上稚氣還未褪盡,肩上就感到一陣陣沉重:“太傷自尊了!”

      4.龍?zhí)兑恢斜鍌髁了奚?/p>

      卞傳亮:“今天把你們四位請來,是和你們商量點事,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支持一下班級的工作?!?/p>

      高義華:“老師,什么事?”

      卞傳亮:“荊格煒沒有告訴你們?”

      丁延軍:“他沒有說,只說去了就知道了?!?/p>

      卞傳亮:“為了咱119班中考各主科平均分與升學(xué)率在咱龍?zhí)舵?zhèn)一、二中名列前茅,獨占鰲頭,你們五位就不要參加今年的中考中了。明年,老師幫你們補(bǔ)習(xí),一切手續(xù)老師替你們辦?!?/p>

      高義華:“我們幾個成績是不怎么好,可我們有參加中考的權(quán)利呀?!?/p>

      丁延軍:“就是?!?/p>

      卞傳亮:“考是考不上去的,不如主動放棄,主動權(quán)就在你們手里了。落榜了,多難聽?。 ?/p>

      謝占生:“老師讓我們支持一下119,那誰來支持我們呀?”

      朱福建:“其他班都不這樣做,想要考的都能參加考試。咱們班也一樣,全部報上去不就得了,干嗎還做什么動員呢?”

      卞傳亮:“你們是心里明白,還裝什么糊涂呢!科與科之間的差別,其實就是幾分,有時甚至只是零點幾分。好好想想吧?!?/p>

      高義華:“本來嘛,五個手指頭都有長短,要都一樣了,這手怎么看呀?!?/p>

      朱福建:“就是?!?/p>

      卞傳亮:“老師的水平,你們是知道的,大學(xué)中文系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本科生,學(xué)位學(xué)士。可上面看我,是由你們考得怎么樣來決定的。你們考砸了,誰來聘我?”

      丁延軍:“校長說了,有教師的水平,才有學(xué)生的高度,可我們沒有感覺出來?!?/p>

      卞傳亮:“教學(xué)是雙邊活動,對你們這幾個后進(jìn)生,就是把白求恩請來,都沒有用的?!痹捯怀隹诒鍌髁劣X得自己有些失態(tài),他話鋒一轉(zhuǎn),“玩笑歸玩笑,現(xiàn)在考慮好了才好,以免落榜了,那就不好聽了?!?/p>

      高義華:“我們本想明年補(bǔ)習(xí),今年只想長長見識,鍛煉一下?!?/p>

      丁延軍:“我也是這么想的,興許明年能考上。”

      卞傳亮:“你們‘五人幫,不,你們五大金剛,可不是讀書的料啊。聽老師的,年輕人嘛,道路不只讀書這一條?!?/p>

      謝占生:“你這樣羞辱我們,真讓我們心寒呀!”

      卞傳亮:“說什么吶,你們以為我信?非要我把話說出來嗎?”

      朱福建:“這種事都能做出來,還有什么說不出來的。”

      卞傳亮把話鋒一轉(zhuǎn):“我看你們成績是差了點,可人不笨。明年我要再教你們的話,就不會這樣做了,希望你們能理解。”

      高義華:“對不起,卞老師,我們無法理解?!?/p>

      卞傳亮:“不理解沒關(guān)系,過了今年,等老師拿到優(yōu)秀票之后,不論老師繼續(xù)教你們,還是教哪一級哪一班,我都不會這樣做了。”

      謝占生:“老師拿優(yōu)秀票與我們有關(guān)系嗎?”

      卞傳亮:“這是你該問的嗎?”說完點上一支煙,“當(dāng)然,說說也無妨。其實,別的地方早有老師這么做了,我可做不出來,驅(qū)趕差生,傷天害理啊??晌医衲瓯仨毮玫絻?yōu)票,明年我用它來評職稱。沒有這張優(yōu)秀票,連申報的資格都沒有!”

      朱福建:“我就不明白了,那個許老師,不論教哪一班,年年倒數(shù)第一,全鎮(zhèn)都出了名,不也評上中高了嗎?可他不像你這樣,勸退差生棄考!”

      卞傳亮:“首次職改,老家伙優(yōu)先,之后就不行了。同學(xué)們,老師教你們語文的平均分如果不是全鎮(zhèn)第一,就拿不到這張門票,明白了嗎?”

      謝占生:“這么說,我們五個不參加中考,老師就能拿到優(yōu)秀票了嗎?”

      卞傳亮:“沒錯。常言道,學(xué)生是老師的衣食父母,老師的這碗飯,可是你們給的呀?!?/p>

      高義華:“卞老師不是早就已經(jīng)端上這碗飯了嗎?”

      卞傳亮看著眼前這幾個傻愣愣學(xué)生的樣子,又氣又好笑:“評上了中高,那就是副教授了,這碗飯不就吃得好一點了嗎?”

      5.龍?zhí)舵?zhèn)茅橋村

      雄雞高唱,東方拂曉。

      卞傳亮騎著摩托在村子里穿行,這是一個有二三十戶的小山村。

      來到了一個開著柴門的家門前,門是開著的。

      卞傳亮停車,前往打探,用詢問的眼光:“請問大哥,梅雨如家在哪兒?”

      正在劈柴的梅敬春放下手里的斧頭:“請問你是?”

      卞傳亮:“我是龍?zhí)兑恢械慕處?,是梅雨如的班主任??!?/p>

      梅敬春:“卞老師好,我就是梅雨如的父親。雨如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只是沒有見過面?!?/p>

      卞傳亮仔細(xì)打量著梅敬春,艱難的歲月刻下了清晰的線條,汗水一滴滴從他筋紋上滑落下來,褲子上綴著兩個補(bǔ)巴。

      卞傳亮說:“梅雨如長得像你,女兒像爹有福氣??!”

      梅敬春:“這里只有龜裂的土地和五斤重的鋤頭,哪來什么福氣?。”謇蠋熯@么早就來,到屋里坐坐。”

      6.梅家屋內(nèi)

      卞傳亮環(huán)顧四壁,家徒四壁,有些感慨:“梅大哥,我今天來家訪,主要是跟你說梅雨如的事。她的學(xué)習(xí)很好,是學(xué)習(xí)委員,你家里再困難,也一定要支持她,可千萬別重男輕女喲!”

      梅敬春:“我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姑娘,想要重男輕女都不成啊?!?/p>

      卞傳亮:“大嫂呢?”

      梅敬春:“她生雨如那年,大出血……”

      卞傳亮看著梅敬春青筋隆起的手:“一家三口人,全靠你一個人撐著,甭提有多艱難了!”

      梅敬春:“雨如她姐雨兒初中畢業(yè),成績在班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考上高中,讀不起,打工去了!”

      卞傳亮:“我聽別的老師提起過,多可惜??!無論如何,這回子是不能再把雨如給耽擱了!憑她現(xiàn)有的實力,報考雙慶一中縣招班是沒有問題的。你們的情況我會為你們?nèi)シ从车?。?/p>

      梅敬春:“卞老師,有好客沒有好主人,我去弄點粗茶淡飯。”

      卞傳亮:“大哥不必客氣,我還要趕回去上第三節(jié)課呢。改日再聊?!?/p>

      7.龍?zhí)舵?zhèn)皮實家

      卞傳亮:“皮大哥,你兒子是我們班的班長,成績很好。我建議他報考雙慶一中縣招班,十拿九穩(wěn)!”

      皮實:“感謝卞老師的精心培養(yǎng)!”

      卞傳亮:“不用謝,老師的責(zé)任就是為上一級學(xué)校培養(yǎng)品學(xué)兼優(yōu)的人才。只可惜像皮儒鋒這樣的尖子生太少了,唉?!?/p>

      皮實:“卞老師,如今掙大錢的,沒有幾個是學(xué)習(xí)尖子。我讓他學(xué)著高國華他們?nèi)プ錾猓伤矚g讀這個破書!”

      卞傳亮:“大哥可千萬別這樣糟賤人才啊!你要真的不讓你兒子參加中考,我們119可就等于有三個學(xué)生棄考了!”

      皮實:“卞老師,這是何解呀?”

      卞傳亮:“按咱們亞谷縣教育局的規(guī)定,考上一個雙慶市縣招班的學(xué)生,該班的升學(xué)人數(shù)以一抵三計算。”

      皮實:“我明白了,這不就是一個諸葛亮抵三個臭皮匠嗎?”

      卞傳亮摸摸自己的腦門:“這樣理解也可以,你兒子就成了我們龍?zhí)兑恢械目酌髁税?!?/p>

      皮實搔著頭皮:“我兒子當(dāng)真一抵三了?那他將來要是參加工作了,工資也是一抵三了?”

      卞傳亮:“皮大哥真幽默?!?/p>

      皮實:“什么油墨?”

      卞傳亮:“咱們今天先不說這個。你這個當(dāng)?shù)?,要鼓勵兒子考好試,千萬不能掉鏈子?!?/p>

      皮實:“窮門子弟考上市重點也沒有用??紓€好學(xué)校不如有個好爸爸。瞧我這樣……”

      8.龍?zhí)舵?zhèn)公園

      荊格煒:“中考報名才開始,老卞就向我們五人開刀,大家伙看如何是好?”

      丁延軍:“我們?nèi)ブ行男8嫠!?/p>

      謝占生:“這樣成嗎?”

      朱福建:“咱們五人的命都攥在他手里了,不告就等著死吧。告了,也許還有希望?!?/p>

      高義華:“誰敢碰老卞,讓他嘗嘗諷刺挖苦的下場,誰就是英雄!”

      荊格煒:“目標(biāo)鎖定,就得想辦法。來陰的最好,玩死他!”

      丁延軍:“這個陰的怎么個玩法?”

      謝占生:“說出來看看行不行?!?/p>

      荊格煒:“別的老師對我們雖然不那么好,也不至于像老卞那么壞。冤有頭,債有主。別的科咱們盡量考好,老卞的語文,來它個五不抵一。怎么樣?”

      高義華:“好哇,他玩一抵三,咱們來他個五不抵一!”

      朱福建:“讓我捋捋,我們班55人,除去我們五大金剛,這怎么算呀?”

      荊格煒:“以及格分為例,每人得90分,50人總分就是4500分。咱們幾個作文不做,零分,文言文弄它個一兩分,語文基礎(chǔ)知識兩三分,每人得分控制在5分左右。五五二十五分,加上去就是4525分,用55人去除,平均分不就出來了?

      高義華掏出手機(jī):“對啊,讓我來算算。”撥弄了一會兒說:“平均分是82.28……”

      丁延軍:“平均分從90分跌落到82分,讓老卞去見鬼吧,還優(yōu)秀票呢?!?/p>

      荊格煒:“一位偉人說了,幾乎鎮(zhèn)壓學(xué)生運動的都沒有好下場。我們這個雖然算不上學(xué)生運動,但打壓與污辱學(xué)生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的!”

      四個同學(xué)齊聲應(yīng)道:“就是!”

      9.龍?zhí)舵?zhèn)中心學(xué)校

      會議室里,荊格煒、高義華、丁延軍、朱福建、謝占生不安地站在那里。

      杜校長進(jìn)來:“你們五個同學(xué)有事嗎?”

      五個學(xué)生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吱聲。

      荊格煒見狀上前說:“杜校長,我們是來反映情況的。”

      杜校長:“什么情況?說吧?!?/p>

      荊格煒:“我們班主任不讓我們參加中考?!?/p>

      杜校長:“你們班主任是哪一位?”

      荊格煒:“卞傳亮老師?!?/p>

      杜校長:“理由呢?他為什么這樣做?”

      荊格煒:“我們成績差?!?/p>

      高義華:“杜校長,卞老師一會兒叫我們是‘五人幫,一會兒又說我們是‘五大金剛!”

      杜校長一驚:“你們一中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呢?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們的意見呢?”

      荊格煒:“我們一定要參加中考,這是我們的權(quán)利?!?/p>

      丁延軍:“求求杜校長幫幫我們吧?”

      杜校長:“好,你們回去吧?!?/p>

      10.龍?zhí)兑恢行iL辦公室

      杜校長:“岳校長,你們一中的中考報名工作是怎么搞的?”

      岳校長:“挺正常的,怎么了,杜校長?”

      杜校長:“學(xué)生們都告到我那里去了,還挺正常的。”

      岳校長:“我們龍?zhí)兑恢兄锌忌龑W(xué)排名一直未能進(jìn)入全縣12個鄉(xiāng)鎮(zhèn)前五名之列,說什么的都有?!?/p>

      杜校長:“岳校長,你們一中的工作干好了,我這個中心校校長臉上才有光,可你們不能以勸退差生來提高教學(xué)質(zhì)量啊!”

      岳校長:“從我們龍?zhí)兑恢锌汲鋈サ膶W(xué)生,在省市縣各級各類學(xué)校都說好,我們的工作是做到家了??扇思彝稒C(jī)取巧,勸退差生提高了升學(xué)率,反而把我們比下去了。杜校長沒有聽說過?”

      杜校長:“圍城必缺,網(wǎng)開一面。別的學(xué)校早就這么做了,我怎么會不知道呢?可他們的學(xué)生并沒有告到中心校?!?/p>

      岳校長:“比我們差的都排在了我們的前面,受到各種表彰與獎勵。我們虧呀,虧了這么多年!”

      杜校長:“局里排名,只看結(jié)果。沒有真憑實據(jù),你扳不倒人家的?!?/p>

      岳校長:“唉!卞傳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杜校長:“作為一校之長,不能犯低級錯誤。在敏感問題上,要慎之又慎,授人以柄,那就被動了?!?/p>

      岳校長:“杜校長,現(xiàn)在怎么辦?我把卞傳亮叫來?”

      杜校長:“工作還得由你去做,要想辦法化解,做好補(bǔ)救工作,千萬不可把此事捅到局里。要是真的到了這一步,你我都脫離不了干系?!?/p>

      岳校長:“杜校長所言極是!”

      杜校長:“凡事絕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只相信自己的耳朵。要學(xué)會分析與思考,要善于把負(fù)面的東西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之中。如今,事情已經(jīng)暴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上策啊?!?/p>

      岳校長:“我這就去找卞傳亮?!?/p>

      11.龍?zhí)兑恢斜鍌髁了奚?/p>

      岳校長:“荊格煒?biāo)麄兾鍌€已經(jīng)到中心校告你的狀了!”

      卞傳亮:“勸退之事,被迫委用,罪不在我?!?/p>

      岳校長:“卞老師,勸退之事,你也操之過急了。”

      卞傳亮:“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幾個小冤家,是來要我命的?!?/p>

      岳校長:“與人善言,暖于布帛,傷人之言,深于矛戟。你還管他們叫‘五人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p>

      卞傳亮:“岳校長,你我要是換個位子,你也會這樣做的。一年一度評定教師的優(yōu)劣,可是你操的刀!你這一關(guān)過不去,什么優(yōu)秀票,什么績效工資,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岳校長:“優(yōu)秀票的事,我可以幫你說上幾句。但你必須把勸退的事做個了結(jié)?!?/p>

      卞傳亮眼睛一亮:“謝謝岳校長對職工的關(guān)心!”

      岳校長:“當(dāng)然,這也只是我的想法,不確定。”

      卞傳亮無不感慨地:“考考考,教師的法寶,分分分,學(xué)生的命根。這考分呀,不僅是學(xué)生的命根,也是老師的命根!素質(zhì)教育提了這么多年,你到底離我們有多遠(yuǎn)?。俊?/p>

      12.龍?zhí)兑恢?19班教室

      晚自習(xí)下課了,空氣里彌漫著燥熱的余溫。只有皮儒鋒和梅雨如還在解題。

      皮儒鋒:“一次次鼓勵讓我繃緊了弦?!?/p>

      梅雨如:“一張張獎狀讓我疲憊不堪?!?/p>

      皮儒鋒:“荊格煒?biāo)麄儙讉€被卞老師勸退了,這也有些過分?!?/p>

      梅雨如:“西方有哲人說,上帝給人關(guān)了一扇門,也開了一扇窗。禍兮福兮還很不好說?!?/p>

      13.龍?zhí)舵?zhèn)荊紅衛(wèi)家

      荊格煒:“爹,我打算不參加中考了?!?/p>

      荊紅衛(wèi):“為什么?”

      荊格煒:“我考不上,落榜難聽,不如主動放棄?!?/p>

      荊紅衛(wèi):“小子,你原來不是說要報考的嗎,怎么又改主意了?”

      荊格煒:“班主任不讓考,說是我瞎子點燈白費蠟?!?/p>

      荊紅衛(wèi):“他為什么這樣霸道?”

      荊格煒:“他說我學(xué)習(xí)不好,會拉各科的總分,壞了老師的名聲。”

      荊紅衛(wèi):“就你一個?”

      荊格煒:“還有四個,還說我們是‘五人幫!”

      荊紅衛(wèi)一驚:“是不是卞傳亮說的?”

      荊格煒點頭:“嗯,太挫人銳氣了!”

      荊紅衛(wèi):“兒子,你考不考,我本來也不在意,死活也考不上。不過姓卞的不讓你考,咱還得非考不行!”

      荊格煒:“爹,這是為什么?”

      荊紅衛(wèi):“他無情在先,就別怪咱無義了。兒呀,你去跟被卞傳亮擼下來的同學(xué)合計同計,讓那個姓卞的啞巴吃黃連有口(苦)說不出!”

      荊格煒:“爹,您的意思是?”

      荊紅衛(wèi):“成績差的野馬型差生,其他方面更聰明,還要我教你嗎?”

      14.龍?zhí)舵?zhèn)荊紅兵家

      荊格煒上門來,對荊紅兵說:“二叔,一聽說你回來,我就來找你了?!?/p>

      荊紅兵:“我的侄兒,有事?”

      荊格煒:“初中畢業(yè)后,您就帶我去做生意吧!這書我真的不想讀了?!?/p>

      荊紅兵:“不讀了,這關(guān)系到你的前途。凡是大事,你可想好了再說?!?/p>

      荊格煒:“那枯燥乏味的課本,真讓人厭倦透了!”

      荊紅兵:“你爹同意了嗎?”

      荊格煒:“他才不管我的事呢?!?/p>

      荊紅兵:“我哥就這點不好,你這樣聰明的孩子,他怎么就不好好培養(yǎng)你呢?”

      荊格煒:“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p>

      荊紅兵:“你爹不管,那去征求一下你三叔的意見吧?”

      15.亞谷縣羊街鎮(zhèn)政府

      荊紅文:“多少人羨慕我在政府里工作??墒牵呗窌圆坏抿T馬的辛苦?。 ?/p>

      荊格煒:“三叔,你這是何意呀?”

      荊紅文:“現(xiàn)在,我們個個在爭一個股長。有的請客送禮,有的撒野威脅,有的曲線求助。真可謂爾虞我詐,勾心斗角?。 ?/p>

      荊格煒:“一個股長有什么可爭的,爭不到就去做生意,生意人有錢??!”

      荊紅文:“大人和孩子們的看法不一樣的,說了你也不懂。官場上大有學(xué)問了,上去的,沒有幾個想干一番事業(yè),推三阻四,腐敗無能,讓上不去的沒有了位置,于是消極怠工。”

      荊格煒:“三叔,我今天來是討教的,您說我該怎么辦?”

      荊紅文:“我的侄兒,回去好好想想吧,看自己最適合做什么,然后從長計議。主意還得你自己拿!”

      16.龍?zhí)兑恢行iL辦公室

      2007年中考成績擺在了岳校長的辦公桌上,各科教師都在看著自己班科的成績。

      36歲的年輕教師鄺仁澤很快把6個班語文成績平均分算出來并進(jìn)行了排隊,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天道酬勤,又是一個豐收的年景!”

      卞傳亮正好進(jìn)來,聽鄺仁澤這么一說,頓時緊張了起來。

      鄺仁澤自信而不驕傲地跟卞傳亮打招呼:“卞老師好!”說著走出了辦公室。

      卞傳亮回應(yīng):“鄺老師好!”說著,很快翻看自己班上的成績。

      (特寫)荊格煒3分、謝占生5分、高義華7分、朱福建4分、丁延軍6分!”

      卞傳亮從震驚到憤怒,從憤怒到失望,從失望到失控:“這五個雜毛是向我捅刀??!嗚呼!孰知差生之毒有甚是蛇乎?”

      在場的領(lǐng)導(dǎo)和教師一齊看著失控的卞傳亮,有的心寒,有的同情,有的幸災(zāi)樂禍。

      岳校長:“怎么會是這樣?”

      一個中年老師發(fā)言了:“學(xué)校封閉式管理,校園成了奧斯威辛集中營了,怎么還出這種事?”

      另一個教師:“唉!學(xué)生難管,教師難當(dāng)?。 ?/p>

      卞傳亮:“‘五人幫冤得我好苦呀!”

      17.雙慶市第一中學(xué)大門

      巍峨高大的校門上橫掛著一幅紅布標(biāo),上面貼著“熱烈歡迎2007級新同學(xué)!”字樣,格外醒目。

      皮實胸前和胸后都背著東西,皮儒鋒扛著行李卷,走進(jìn)了雙慶一中。

      18.雙慶市實驗中學(xué)校門

      高大的校門上掛著貼有“熱烈歡迎2007級新同學(xué)”字樣的紅布標(biāo)。

      梅敬春扛著行李卷,護(hù)送梅雨如走進(jìn)了校園。

      19.龍?zhí)兑恢?19班教室

      空蕩教室,卞傳亮打掃完畢之后鎖上門,自言自語道:“119都走了,走不掉的是我?!?/p>

      20.龍?zhí)兑恢写箝T

      荊格煒在門外徘徊,不斷地回頭張望:“母校,再見了!”

      21.龍?zhí)舵?zhèn)公園

      公園一角,荊格煒、高義華、丁延軍、謝占生、朱福建在聊天。

      荊格煒:“那個老雜毛的語文平均分可慘了,全鎮(zhèn)一、二中倒數(shù)第一!”

      高義華:“痛快!解恨!”

      朱福建:“氣倒出了,可解氣了不等于找到了出路呀。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走?”

      荊格煒:“錯誤人人都會犯的,但堅持錯誤就是笨蛋。這事到此為止?!?/p>

      謝占生:“咱們可不是讀書的料,就是再補(bǔ)習(xí)一年,也未必就能考上?!?/p>

      丁延軍:“再說了,皮儒鋒、梅雨如三年高中,四年大學(xué),至少得花10多萬,考得上也未必就能讀得起啊?!?/p>

      高義華:“皮儒鋒家比梅雨如家稍好一點??扇缃翊髮W(xué)畢業(yè)了也不好找工作呀,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荊格煒:“如果咱們現(xiàn)在就去掙錢,七年過去了,咱們說不定是個腕兒了?!?/p>

      高義華:“我哥在中海搞了多年的建材生意,幾次拉我過去,可我卻對餐飲業(yè)更感興趣?!?/p>

      荊格煒:“你哥高國華,那可是咱龍?zhí)兜囊粋€大富翁??!換作是我,我早過去了。”

      高義華:“你二叔在雙慶也是個人物啊,那里的人都管他叫‘宰相呢!”

      丁延軍:“什么叫宰相???”

      荊格煒:“殺豬的。”

      高義華:“殺豬好啊,民以食為天。媒體上有文章說,北大畢業(yè)生辭去工作專干這一行,成了大老板,資產(chǎn)過億啊!”

      荊格煒:“做生意是智者的戰(zhàn)場,只要找到商機(jī),幾年就成老板了。咱們吭吭巴巴地讀書有什么用?”

      22.龍?zhí)兑恢行iL辦公室

      岳校長:“今年鎮(zhèn)中心校只給我們?nèi)龔垉?yōu)秀票。學(xué)校行政開了個會決定,一張給初一,一張給初二,一張給初三?!?/p>

      卞傳亮凝神屏息地聽著。

      岳校長:“按照學(xué)校量劃評比,初三的得主是鄺仁澤老師。但考慮到卞傳亮老師40老幾一直沒有評上中高,而鄺仁澤老師還年輕,鄺老師能不能讓一讓?”

      卞傳亮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鄺老師年輕有為,我們一輩子會感謝您的,沒齒難忘!”

      鄺仁澤:“校長,我倒沒什么,只是這樣一來,學(xué)校制定的那些規(guī)章制度不都成了無意義的條文了嗎?以后還怎么執(zhí)行?”

      岳校長:“具體操作起來,還真的有點棘手?!?/p>

      鄺仁澤感到自己的權(quán)利被侵犯:“在龍?zhí)兑恢?,我是能晉升中高最年輕的教師??稍趧e的縣市,我的同學(xué)早就評上了。在龍?zhí)度谓?,我虧大了!?/p>

      卞傳亮:“鄺老師,我今年時運背,接手了差生最多的班級,這才這么倒灶?!?/p>

      岳校長:“六個班的起點是一樣的,教哪個班都是自己抽簽抽到的,卞老師這樣說,就不那么客觀了?!?/p>

      鄺仁澤:“老教師是需要關(guān)心的,可年輕教師也有妻室兒女,誰來關(guān)心教學(xué)有成果的小字輩???”

      岳校長:“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你們二位?”

      鄺仁澤:“岳校長,有些事是可以商量的,有些事則無法商量。我和誰也不爭,我跟誰都不讓,該是誰的就應(yīng)當(dāng)是誰的!”

      卞傳亮:“要不是‘五大金剛在搗鬼,我也不至于低三下四到處求人,看人臉色?”

      岳校長:“鄺老師去年把屬于他的優(yōu)秀票給了別人,今年再讓你讓也不是事。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鄺仁澤與卞傳亮在認(rèn)真聽著。

      岳校長:“常言說,老醫(yī)少儒。老教師要弄出點成績確實有困難,如果明年鄺老師仍然是優(yōu)秀票得主,你就把它讓給卞老師,怎么樣?”

      鄺仁澤:“一定讓,別無二話!”

      卞傳亮:“我不感恩就一輩子做孫子。”

      岳校長:“當(dāng)然,卞老師也應(yīng)竭盡全力去拼,不能懈怠。”

      卞傳亮:“岳校長,鄺老師,我一定會努力的。吃了人家的嘴短,用了人家的手軟,靠別人施舍畢竟不是一回事!”

      岳校長:“這就好,遲早也只是一年。”

      卞傳亮:“行政置啄,評委語生歧義,反芻的傷害。我的中高,還不知道要到哪一年才能解決?。俊?/p>

      23.雙慶市某農(nóng)貿(mào)市場

      彩鋼瓦屋頂?shù)呢i牛羊肉市場,四排長長的鋼架三合板桌面的案臺上,60多家賣肉的商販叫賣聲不絕于耳。豬肉區(qū)里,多家冷冷清清,只有荊紅兵攤前排著長隊。荊格煒收錢,找補(bǔ),砍骨,忙得不亦樂乎。

      排在尾后的甲顧客對乙顧客說:“到別的攤買算了,什么時候才能到咱們吶?”

      乙顧客:“他的是土豬,是自家屠宰的。還是等等吧?!?/p>

      緊挨其后的丙顧客:“如今市場上的轉(zhuǎn)基因食品太多了!報紙上說了,吃多了轉(zhuǎn)基因食品會得白血病、癌癥,女的不會生崽,還是等等吧!”

      丁顧客:“水稻、玉米、小麥、洋芋、番茄、韭菜、桃子、葡萄等等都有轉(zhuǎn)基因產(chǎn)品上市,咱們的生存環(huán)境不容樂觀啊!”

      甲顧客:“人滿為患,不吃這些,那只能餓肚子了!”

      24.貨場旁

      屋里,荊紅兵:“侄兒,二叔一個星期要下鄉(xiāng)一兩次去拉豬,你要學(xué)會一個人賣肉?!?/p>

      荊格煒:“二叔,我能行?!?/p>

      荊紅兵:“這就好。等我們有了做大生意的錢,我們就去搞更大的。”

      荊格煒:“哪個是更大的?”

      荊紅兵:“建材?!?/p>

      荊格煒:“有門路嗎?”

      荊紅兵:“有個老板,要拉我出去?!?/p>

      荊格煒:“咱們龍?zhí)舵?zhèn)的高國華,在中海搞了這么些年,掙了不少錢呀!他在省市縣城都買了房!”

      25.雙慶一中高132班(縣招班)教室

      下課鈴聲響過,出來了許多學(xué)生,其中有皮儒鋒。此時的他,嘴唇上長著柔軟的胡須,身材高了一點,但很瘦。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馬群:“皮儒鋒,走,到花園活動活動?!?/p>

      皮儒鋒:“快吃飯了,還活動?”

      馬群:“方才有所不知,想討教一下?!?/p>

      26.雙慶一中花園

      秋蟲唧唧,落葉蕭蕭。

      皮儒鋒:“不就那首朦朧詩嗎?”

      馬群:“我愛詩,它給我?guī)硐Mc遐想?!?/p>

      皮儒鋒:“走出初中,我不再朦朧與天真了。我討厭那些真真假假零零碎碎的玩意兒?!?/p>

      馬群:“朦朧的東西讓人思索的空間更大,文學(xué)性語言似乎總能喚醒我內(nèi)心沉睡的什么?”

      皮儒鋒:“大凡作品,應(yīng)當(dāng)為一定的實用目的而創(chuàng)作。不知所云的東西不值得予以關(guān)注。”

      馬群:“我覺得,你是在關(guān)注文言文。”

      皮儒鋒:“諾,我很喜歡語文課,但課本上古老的東西太多。時過境遷,只希望來點新鮮的,我覺得上語文課很沉重,很累?!?/p>

      馬群:“朦朧詩可不是簡單的結(jié)論,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享受孤獨與寂寞。我喜歡幻想人生?!?/p>

      皮儒鋒:“我喜歡一種永恒而博大的思想,神馳飛揚。但為了蟾宮折桂,六月,不允許情感泛濫?!?/p>

      27.雙慶市實驗中學(xué)

      一抹血紅的夕陽在西天徘徊,梅雨如戴著眼鏡,手里拿著英語課本在圍墻下來回踱步,讀著英語。一會兒,她自言自語地獨白:“夢想是從這里帶去翅膀,英語是這么說來著?”

      竇曉雨走了過來:“老師還沒教呢。雨如,去看《泰坦尼克號》吧?”

      梅雨如:“曉雨,學(xué)校準(zhǔn)嗎?”

      竇曉雨:“今天是周末了。”

      梅雨如:“是嗎?”

      竇曉雨:“梅雨如,全班就你一個人最用功了,該休息了還得休息,一味沉浸在題海里你不覺得累嗎?”

      梅雨如:“算了,還是你去吧!”

      28.亞谷縣汽車客運站

      落日收盡了最后一抹余暉。

      謝占生與朱福建下車,幾個跟車的女人扯著半導(dǎo)體嗓子招攬乘客:“去羊街的馬上要發(fā)車了!”“去不去龍?zhí)??”“去雙慶的快一點,就要發(fā)車了!”

      謝占生:“城關(guān)中學(xué)的補(bǔ)習(xí)生就住在前面?!?/p>

      朱福建:“走!去看看丁延軍?!?/p>

      29.飯館

      寒風(fēng)蕭瑟,夜涼如水。

      丁延軍:“半年多不見了,你倆都上哪兒去了?”

      謝占生:“我在雙慶學(xué)修車,朱福建在中海學(xué)電腦?!?/p>

      丁延軍:“你倆一個在省城,一個在市里,就我窩在小縣城里。”

      朱福建:“考上大學(xué),不就在中海了嗎?”

      丁延軍:“我恐怕沒有這個機(jī)會了?!?/p>

      朱福建:“高義華在哪里,怪想他的?!?/p>

      丁延軍:“他哥高國華是個大老板,出了點錢,讓他去五年制大專班學(xué)烹飪?nèi)チ?。唉!吃呀,別光顧著說話?!狈畔驴曜?,又說,“學(xué)技術(shù)的事,天天跟著師傅,學(xué)著做,也不難學(xué)會??勺x這個破書,太害人了!”

      朱福建:“要不,別再折磨自己了?!?/p>

      謝占生:“年輕人的路嘛,不只讀書這一條?!?/p>

      30.三江大學(xué)

      字幕:2010年,三江省會中海。

      皮儒鋒走出了文學(xué)院。

      藝術(shù)學(xué)院里一個披長發(fā)穿紅格子襯衫的男生走來:“正好撞上你,皮儒鋒,跳舞去吧?”

      皮儒鋒:“三江的梵高,我不會,我只能告饒了?!?/p>

      長發(fā)男生:“跳舞可是高雅的享受,充滿著上等情調(diào)。你這個三江的蒲松齡,人是90后,思想?yún)s迂腐,你酸不酸啊?”

      一個薄綢掩不住娉娉體態(tài)的女生正好從旁經(jīng)過,向他倆打招呼:“哈羅!”漸行漸遠(yuǎn)。

      長發(fā)男生:“啊!涼爽宜人的香風(fēng)。那優(yōu)美的玉體還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永不消逝的風(fēng)景??!”

      皮儒鋒:“是時代把我這個農(nóng)民娃拋遠(yuǎn)了?還是我放棄了這個時代?”

      31.三江理工大學(xué)

      梅雨如從地理信息系統(tǒng)專業(yè)教室里走出來,左顧右盼望了一下。

      校園里滿是穿“李寧”牌運動衫、穿“阿迪達(dá)斯”牌球鞋、騎“斯波茲曼”牌自行車的男女青年學(xué)生……

      梅雨如看看自己,不好意思地傻笑,擺頭,自言自語:“大學(xué)校園風(fēng)采各異,富于詩情與畫意,青春與火焰。難怪哲人稱她是象牙塔!”

      32.雙慶市某農(nóng)貿(mào)市場

      屠宰師傅老趙把收拾好的肉送來抬上了案臺。

      荊紅兵對荊格煒說:“以后我下鄉(xiāng),趙師傅都會這樣來送貨。剩下的便是你的事了?!?/p>

      荊格煒:“二叔,你去吧!只管放心就是了。”

      荊紅兵走出一段又回來:“記?。∪藷o喜色休開店,冷面做不了買賣行。對顧客態(tài)度一定要好。當(dāng)然,手腳一定要麻利,一來二去,要小心,不能出錯?!?/p>

      荊格煒:“都記住了,二叔,你只管放心去就是了?!?/p>

      33.貨場旁

      初三的纖月,僅僅是一鉤白色。

      屋子里,荊紅兵:“你讀書差勁,做生意可是一把好手?。 ?/p>

      荊格煒:“二叔,其實我的腦子不笨,只是我爹不關(guān)心我的學(xué)習(xí),落下的問題多了,于是便失去了信心?!?/p>

      荊紅兵:“叔叔是‘文革里出生的。我從小就想讀書,那時無書可讀,成天喊‘斗批改,哪有那福分?。 ?/p>

      荊格煒:“我聽我爹說,那時出生的人,都叫紅衛(wèi)、紅兵、革偉、紅文、反修等等,說不這樣取名就不革命了,是嗎?”

      荊紅兵:“什么時代唱什么歌,不說那些破事了?!?/p>

      荊格煒:“我對做生意感興趣,您就教我怎樣做生意吧?!?/p>

      荊紅兵:“叔叔是這么想的,一個人,只有對所做的事感興趣才行。興趣有了,還要有思想與解決問題的能力?!?/p>

      荊格煒:“二叔,我記住了?!?/p>

      荊紅兵:“還有,價格高選低,價格相同比貨,這是生意場上的規(guī)律。但也有例外的,對有錢人,他們不在乎貴那么一點點,要的是好貨。”

      荊格煒:“我都記住了,二叔?!?/p>

      34.三江理工大學(xué)女生宿舍

      六個人同住的宿舍里,別的都出去了,只有梅雨如一個人坐在床頭啃饅頭。

      曾小莉走了回來。梅雨如來不及掩飾,咂著嘴巴全部吞下去了,略有些尷尬。

      曾小莉:“雨如,你就常啃這個?”

      梅雨如點頭。

      曾小莉本想安慰她幾句,又說不上來:“你長期吃這個,身體怎么吃得消?。 ?/p>

      梅雨如:“家里窮,一個月最多只能給我寄200元?!?/p>

      曾小莉:“人是鐵飯是鋼,這么一點小錢,這生活怎么過呀?”

      梅雨如:“我來自山區(qū),家里只有幾畝薄地,母親早就不在了,靠父親一個人拼著老命供我上學(xué)?!?/p>

      曾小莉:“不想個辦法,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會把身子弄垮的?!?/p>

      梅雨如:“能有什么辦法?”

      曾小莉流露出溫柔憫惜的同情:“我們出去走走?!?/p>

      35.中海市三江飯店

      曾小莉和梅雨如來到三江飯店前。

      曾小莉拉著梅雨如的手:“走,我請客!”

      梅雨如抬起頭來:“這里不是我能去的地方,算了吧!”

      曾小莉:“人生在世,先物質(zhì),后精神,肚子都沒有填飽,焉能學(xué)習(xí)?”

      梅雨如:“還是算了吧!你的錢是你父母讓你用在學(xué)習(xí)上的?!?/p>

      曾小莉:“咱倆是同學(xué),你不賞臉,這樣反而生分了不是?”

      梅雨如:“恭敬不如從命,也行。將來我有錢了,我也會請還你的?!?/p>

      兩人一同進(jìn)入飯店。

      36.飯店內(nèi)

      曾小莉點菜,服務(wù)生不斷上菜,梅雨如一開始有些拘謹(jǐn),在曾小莉的熱情下,梅雨如漸漸自然起來。

      梅雨如晶瑩含羞的眸子眼圈一紅:“我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沒有感受過心肝寶貝的親昵。今天,我好像才有了這種感覺。”

      曾小莉:“你別高抬我了。雨如,吃,吃不夠再添一點?!?/p>

      梅雨如:“大桌好菜蠕動了我的腸胃。清香在齒,久而不散??!”

      曾小莉喊服務(wù)生買完單,把找回的一些錢也塞給了梅雨如。

      梅雨如濕潤的睫毛上閃爍著微笑:“吃了還要帶,多不好意思??!”

      曾小莉:“周末,我?guī)闳ヌ鴪雠Z舞,你這身材,最合適不過了?!?/p>

      梅雨如坦然地:“小莉,你為什么對我這樣好?”

      曾小莉:“因為你的學(xué)習(xí)好。要不這樣,我才懶得看你呢?!?/p>

      梅雨如:“可我不會跳呀!”

      曾小莉:“梅雨如,咱們這個時代,買房買車,樣樣超前消費,你與這個時代,恍如隔世啊!”

      37.三江大學(xué)文學(xué)院雙星文學(xué)社

      主編:“我們雙星文學(xué)社,擬推出三本書。對文學(xué)社成立以來至今的詩歌、散文、小說做一次檢閱性的遴選。在座的各位都有作品入選?!?/p>

      皮儒鋒:“我的選了什么,主編?”

      主編:“你的小說《冰焰》入選了。通過主流媒體一傳播,我省將升起一顆耀眼的文學(xué)之星啊!”

      副主編:“說實話,我也十分看好你這篇小說。里面的人物,我像在哪兒見過,他們是那么的真實。然而細(xì)讀起來,又覺得莫名其妙。相反而相關(guān)的矛盾,是人物錯了,還是我錯了,我也弄不明白?!?/p>

      皮儒鋒:“這就對了。小說應(yīng)該把人物放到歷史運動的中心,強(qiáng)調(diào)人在文學(xué)中的主體地位?!?/p>

      主編:“對同一事物,有人說美,有人說不美。所以,美是主觀的,但美又是客觀的,美應(yīng)當(dāng)是典型的?!?/p>

      王漢:“主編,我的呢?”

      主編:“王漢,你有一篇重量級的散文入選,才華橫溢啊!”

      副主編:“好文章不容讀者一眼看穿。你做到了,很到位。”

      王漢:“一眼看穿就穿幫了,容易淡忘,沒有什么印象。”

      其余幾個人要發(fā)言,主編用手勢擋?。骸拔覀冞@三本書,要交給出版社正式出版發(fā)行。我跟出版集團(tuán)的領(lǐng)導(dǎo)說了,他說這個策劃與創(chuàng)意很好,但要我們承擔(dān)所有的費用?!?/p>

      副主編:“花錢出書已是大勢所趨了,人家歐美早就這么做了?!?/p>

      皮儒鋒:“主編,三本書大概需要多少錢?”

      主編:“咱們這套叢書是一號多書,但每人也得一萬多塊。如果是一號一書,那就不止這些了?!?/p>

      皮儒鋒:“啊!如今想要當(dāng)作家,必須是既要有才華又要有經(jīng)濟(jì)實力,缺一不可啊!”

      牛兆彪:“不就少抽幾包煙,少喝幾瓶好酒的事嗎?讓我想想?!?/p>

      主編:“惠特曼出生清貧,小學(xué)文化,教師,工人都做過,但自費出版了詩集《葉草集》一舉成名,開創(chuàng)了美國新時代。如果他舍不得花錢,他的文學(xué)才華與民主思想就失去了催生的力量。”

      副主編:“我們還邀請到了文學(xué)院院長作序。名家作序,這可是高級的廣告呀!”

      主編:“驕傲的杰出啟蒙思想家盧梭說,‘上帝造了我,便將那個模子打碎了。因此,我是獨一無二的。我愿意掏錢出書!”

      副主編:“我也愿意!”

      皮儒鋒進(jìn)退維谷。

      38.中海市松鶴公園

      梅雨如抿著嘴,一直沉默。

      曾小莉:“我是中海人,比你稍好一些,但和別人比,我也非常一般。我只是同情你,也無法幫助你。只是這樣下去,絕對不行?!?/p>

      梅雨如:“小莉,能有什么辦法呀,該想的都想了。我考上大學(xué)時,父親到處借錢,求了不少人,才湊足了學(xué)費。后來便是不斷地還錢。一個月兩百,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p>

      曾小莉:“不是有貸學(xué)金嗎?貸學(xué)金你有嗎?”

      梅雨如:“貸學(xué)金一百元,聽說很快就下來了?!?/p>

      曾小莉:“這也只是杯水車薪呀!”

      梅雨如:“小莉,你給我支支招吧,我實在沒辦法了!”

      曾小莉:“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風(fēng)險太大了?!?/p>

      梅雨如:“什么辦法?”

      曾小莉:“雨如啊,你整天沉浸在書本里,壓根兒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今,高校當(dāng)二奶的女大學(xué)生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了,還有周末情人?!?/p>

      梅雨如感到很突然:“這……”

      曾小莉:“我知道,這個難言的理由還真不好說而不說又不成。你要有那個意思,我去給你打聽打聽?!?/p>

      梅雨如:“理想和現(xiàn)實的分離,時時深深地困擾著我!”停了一會又說,“學(xué)校不管嗎?”

      曾小莉:“學(xué)校那么大,一萬多學(xué)生,能管得了嗎?再說了,社會如此,學(xué)校是改變不了的,也只好睜只眼閉只眼了?!?/p>

      梅雨如:“這事萬萬不可,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可就完了?!?/p>

      曾小莉:“那你就清湯寡水,天天吃饅頭吧!”

      39.雙慶市建材城12區(qū)9號

      余老板:“荊師傅,你經(jīng)常給我們送貨上門,真是辛苦你了。”

      荊紅兵:“顧客是上帝,應(yīng)該的嘛!”

      余老板:“荊師傅什么學(xué)歷?”

      荊紅兵:“小學(xué)附設(shè)初中班。”

      余老板:“你的文化程度不怎么高,但素質(zhì)好,素質(zhì)好并不是人人都具備的?!?/p>

      荊紅兵:“余老板的學(xué)歷一定很高吧?”

      余老板:“高中畢業(yè),大學(xué)沒考上。”

      荊紅兵:“做生意嘛,高中畢業(yè)就行了。書讀多了,人反而傻,怕這怕那?!?/p>

      余老板:“荊師傅,你為人好,仗義。來吧!我把一部分讓你來做。明年,我們要撤回中海了?!?/p>

      荊紅兵:“那就太好了,多謝余老板!”

      40.三江理工大學(xué)足球場邊

      梅雨如:“這年頭,什么都漲價,連病人都不放過?!?/p>

      曾小莉:“所以嘛,把身體搞垮了,那你就雪上加霜了?!?/p>

      梅雨如語氣有些松動了:“我們年輕女子,常以柔情美艷自驕,可我們無法改變現(xiàn)實,只有屈服于它?!?/p>

      曾小莉:“你想明白了,我和我姐可不是什么掮客。我們沒有得到任何利益。我們只是同情你?!?/p>

      梅雨如:“用家教改變一下眼前的困難還是可以的,但我看有些同學(xué)花錢印了廣告,見人就送,有的接過一看就扔掉了,有的不屑一顧?!闭f完又躊躇起來,地走了幾步又說,“一個女孩上門去家教,也不知道學(xué)生的老爹是什么人?我還是吃不準(zhǔn)的。小莉,你是中海人,只有拜托你了?!?/p>

      曾小莉:“好吧!我抽空去打聽打聽?!?/p>

      41.三江大學(xué)文學(xué)院雙星文學(xué)社

      主編:“皮儒鋒,你們?nèi)齻€舍不得花錢,作品被抽掉了,太可惜了!”

      副主編:“《冰焰》之火被冰給滅了,此乃‘雙星文叢的損失?。∥覀円采畋磉z憾!”

      皮儒鋒一笑:“好哇!我怎么能怪你們呢?我的《冰焰》是被腰斬了??赡銈兊奈膶W(xué)鑒賞竟如此沒準(zhǔn)兒!雙星文叢弱化了精英文化,尤其是那些朦朧詩,老是跟作者捉迷藏,不知所云。你們不覺得無聊嗎?要知道,作品的價值主要在于思想。藝術(shù)認(rèn)識有特殊性,特別要關(guān)注當(dāng)代人在想什么?”

      主編:“皮儒鋒,你不能以小說家自詡,來詆毀其他類別的文學(xué),現(xiàn)代詩有現(xiàn)代詩自身的諸多特點,千萬不能以自己的無知去否定別人?!?/p>

      皮儒鋒:“李白、杜甫的時代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回來有什么用?而朦朧詩又在打造現(xiàn)代文言文,癲狂囈語恥于智者??蓢@,可悲,可笑!”

      主編:“黑格爾說,‘形式就是內(nèi)容,并按照其發(fā)展了的規(guī)定性來說,形式就是現(xiàn)象的規(guī)律。沒有一定的形式就沒有一定的內(nèi)容,你不會不明白吧?”

      副主編:“同情、憎恨、喜愛、鞭笞,反映了作者對生活的看法,解不了這個扣,文學(xué)創(chuàng)作里最傷腦筋的問題可就真的說不清了?!?/p>

      皮儒鋒:“當(dāng)今時代,已進(jìn)入了信息與網(wǎng)絡(luò)時代。單一學(xué)科總是不行的。咱們雙星,應(yīng)該以整體的多學(xué)科綜合研究為基礎(chǔ)。從單打一向復(fù)合型轉(zhuǎn)變,先進(jìn)文化是最高理想的人文主義??!”

      主編:“皮儒鋒先生,文學(xué)沒有市場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有爭議者,可酌取說或附列他說。”

      副主編:“傳世文學(xué),常常涉及到許多社會和學(xué)術(shù)的重大問題,有的甚至是顛覆性的。皮先生,你的高見,可能會讓你寫出不可復(fù)制的中國版《飄》!”

      主編:“寫出有爭議性的作品需要有超人的膽識,我等乃生存和戰(zhàn)斗意志薄弱之人,做不了寫作之事。哪天,你要真的成了一匹沖出三江的黑馬,可別把咱雙星的哥們忘了!”

      皮儒鋒:“《蘭亭集序》反映出東晉名士逃避現(xiàn)實,崇尚隱逸山林,棲心玄遠(yuǎn),追求逍遙,在今天已無任何意義了!”

      主編:“該打住了!你又回來了,你想呼死我們呀?”感到有些不禮貌,于是又說,“你說的沒錯,這只是思想層面上的。但他在藝術(shù)上實于空靈,任氣驅(qū)辭,形式與內(nèi)容完美地結(jié)合,妙不可言哪!”

      皮儒鋒:“中國古代文學(xué)的發(fā)展,已走完了他漫長的歷程,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學(xué)習(xí)是一個方面,更應(yīng)該如何去做呀!”

      副主編:“海洋文化是開放的文化,但屈就西方理論,就會喪失自我。咱們內(nèi)陸文化,那才博大精深呢?!?/p>

      皮儒鋒:“你那是抽象的數(shù)學(xué)推導(dǎo)?!?/p>

      主編:“皮先生,你的觀點,有研究生正在研究呢。要不,你也去考研?”

      皮儒鋒:“三江大學(xué)文學(xué)院學(xué)術(shù)空疏,甚至沒落!”

      副主編:“請明示?!?/p>

      皮儒鋒:“有的博士一輩子研究李鷙,研究王實甫,這有什么可研究的。后人總覺得前人很可笑,這是在浪費人民的血汗錢。多研究些科學(xué),那才是強(qiáng)國所必須的!”

      主編假意憐惜地:“??!皮儒鋒先生,我們發(fā)現(xiàn)你太遲了。你可是咱們?nèi)蟮牧_亭??!”

      皮儒鋒:“主編先生,你是說我是空頭的演說家,實則懦弱、無能?”

      主編:“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么說呀?!?/p>

      皮儒鋒:“主編、副主編,我平時的話代表不了我,要認(rèn)識我,可以在我的作品里尋找?!?/p>

      主編:“大家都很忙,咱們今后再聊,怎么樣?”

      皮儒鋒:“愿聆聽教益。”

      42.中海市怡康巷

      曾小莉:“有一個姓姚的老板,四十七八歲,他想找個女大學(xué)生做家庭教師?!?/p>

      梅雨如:“四十七八歲的人,孩子怎么才讀小學(xué)三年級呀?”

      曾小莉:“是這樣的,他搞建筑。發(fā)了財后把老婆給蹬了,又找了個年輕的。”

      梅雨如:“原來是這樣,我說都快50了,孩子還這么小?!?/p>

      曾小莉:“這種沒多少文化的,挺尊重有文化的,出手一定大方。”

      梅雨如:“那就試試看吧!”

      43.和匯小區(qū)

      6幢二單元501房門前,梅雨如在叩門。

      姚老板開門:“梅老師好!歡迎,請進(jìn)?!?/p>

      梅雨如:“姚老板好?!?/p>

      姚老板:“梅老師,請坐,我給你倒茶。”姚老板,四十七八歲,五短身材,獅鼻大嘴,剛剛刮過胡子,鐵青的腮。穿的是花襯衫、牛仔褲,戴金戒指。

      梅雨如頭一次與陌生的男子靠得這么近,心里有些惶惑,馬上問道:“你的孩子呢,姚老板?”

      姚老板:“在書房里?!鞭D(zhuǎn)身向書房喊,“端端,老師來了!”

      姚端端出來走向梅雨如:“梅老師好!”說完向梅雨如深深鞠了一個躬。

      梅雨如趁勢牽著姚端端的手,兩人一塊走進(jìn)了書房。

      44.姚端端書房

      梅雨如:“端端,我們今天是先學(xué)語文,還是數(shù)學(xué)?”

      姚端端:“梅老師,還是數(shù)學(xué)吧!”

      梅雨如:“好,老師先考考你?!?/p>

      姚端端:“好?!?/p>

      梅雨如:“2乘以3和3乘以2都等于6,所以2×3和3×2都是一樣的,對嗎?”

      姚端端在琢磨:“二三得六,三二得六,沒錯呀。”

      梅雨如:“錯了!雖然兩者的結(jié)果都一樣,可它們不是一回事啊?!?/p>

      姚端端睜大了眼睛:“都等于六,怎么就不一樣的呢?”

      梅雨如:“你去拿硬幣或豆子都行,12枚,老師給你演示一下?!?/p>

      “好的?!币Χ硕撕芸炷贸隽?2枚硬幣交給梅雨如。

      梅雨如接過,在紙上畫了兩個圈,一圈里放了二枚的三組,一圈里放了三枚的兩組,然后說:“端端你看,這兩個集合圈里都有六枚硬幣,仔細(xì)看看,是一樣的嗎?”

      姚端端看了一會兒說:“不一樣?!?/p>

      梅雨如:“怎么不一樣了?”

      姚端端:“梅老師,這邊是三組,每組兩枚,而那邊只是兩組,每組有三枚?!?/p>

      梅雨如高興地:“端端真聰明,終于看出了里面的奧秘了。在數(shù)學(xué)的乘法里,這邊是三的兩倍,而那可是二的三倍?!?/p>

      姚端端:“二三得六,三二得六,可真的是兩回事??!”

      姚老板在外看得一清二楚,禁不住走了進(jìn)來說:“數(shù)學(xué)這門不好懂的學(xué)問,經(jīng)梅老師一演示,全部明白了,真是不簡單吶!”

      姚端端:“爸,你出去,別打擾我們?!?/p>

      姚老板:“端端,你出去外面玩一下,我要和梅老師簽一個合同?!?/p>

      45.中海市某小學(xué)

      下課鈴聲剛剛響過,各個教室里奔出來的學(xué)生瞬間匯成了人流涌向廣場,被班主任排成眾多隊列。

      在校門外側(cè)等候的姚老板一眼從人群中看出了姚端端,朝她招招手。

      姚端端出了校門來到姚老板面前:“爸爸,我的數(shù)學(xué)考了100分,語文98分?!?/p>

      姚老板非常高興:“這太好了,爸爸怎樣獎勵你呀?”

      姚端端:“你別獎勵我,要獎勵就獎勵梅老師吧!”

      姚老板突然省悟:“是嗎?”

      46.姚老板家

      姚老板在打手機(jī):“喂!梅老師嗎?我是姚端端的爸爸。這次期中考,端端數(shù)學(xué)考了100分,語文98分,全是你的功勞啊!”

      手機(jī)里梅雨如:“姚老板,這是你的孩子聰明,不全是我的功勞。”

      姚老板:“你過來一下,我要跟你簽一個合同。不感謝你,不成敬意??!”

      手機(jī)里梅雨如:“現(xiàn)在不行,只能周末。”

      姚老板:“周末我不在家。你現(xiàn)在忙嗎?”

      手機(jī)里梅雨如:“現(xiàn)在我在自習(xí)?!?/p>

      姚老板:“自習(xí)有什么關(guān)系,你來一會兒就可以走了?!?/p>

      手機(jī)里梅雨如:“那好吧?!?/p>

      47.姚老板家

      姚老板把梅雨如迎進(jìn)屋,立即把門關(guān)上說:“我老婆不在家,接端端還早,難得的好機(jī)會??!”

      梅雨如頓時警惕了起來,覺得很緊張。

      姚老板盯著她那乳白色的?;?,伸手去摸摸校徽說:“乳白色多么好看?。 表槃菝嗣酚耆绺呗柕娜榉?。

      梅雨如:“你不是說要簽合同嗎?姚老板,請你自重!”

      姚老板:“合同一定得簽,但先不談這個?!?/p>

      梅雨如:“那我改天再來!”說著轉(zhuǎn)身即走。

      姚老板上去拉住梅雨如的手:“梅老師不必緊張,我跟你談點事?!?/p>

      梅雨如:“有事說事,我還要回去做作業(yè)呢。”

      姚老板游移眼角的目光打量著梅雨如:“我是個五道廟神仙,沒受過大香火,特別羨慕你這個大學(xué)生。如果梅老師不嫌棄,我想要你做我的周末情人,錢多少,你盡管開口就是了?!?/p>

      梅雨如恐慌地:“我暫時貧困,所以才來做家教,不是當(dāng)什么周末情人!”

      姚老板:“只要你依了我,你大二、大三、大四三年的所有費用,全由我負(fù)責(zé)?!?/p>

      梅雨如:“請你把這段時間的勞務(wù)費給我,我再也不當(dāng)什么家庭教師了!”

      姚老板:“你的氣質(zhì)與美貌讓我無法控制我自己了!”說著,抱住梅雨如狂吻個不停。

      梅雨如用力掙脫了姚老板,后退了幾步:“你要再敢亂來,我要報警了!”

      姚老板悻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梅老師,請你原諒我的魯莽,你每個周末來一趟,兩個假期必須屬于我支配,我給你20萬?!?/p>

      梅雨如一聽,有點動心,卻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我只來家教,其余一律免談!把勞務(wù)費給我,我不想再見到你!”

      姚老板:“既然你這么犟,家教和情人也就算了。但今天你必須依我,我給你一萬。事后,咱倆誰也不認(rèn)識誰,可以了吧?”說著站了起來,又抱住了梅雨如,亂摸她的乳房。

      梅雨如又一次用力掙脫了姚老板的糾纏:“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你去找別人吧!”

      姚老板:“在中海,有20多所高校,高校當(dāng)二奶的女大學(xué)生已不再是什么新鮮事了。更有人為大款代孕,成天吃香的喝辣的,這有什么不好?市場經(jīng)濟(jì)了,什么都要錢。誰還跟錢過不去呢?除非她是個神經(jīng)?。≡僬f了,大腕兒包養(yǎng)女大學(xué)生,越是名牌越貴,你只是三工的,離名牌還遠(yuǎn)著呢!”

      梅雨如:“那你就高攀名牌好了!拜拜!”梅雨如快步走到門后。

      姚老板拉住梅雨如,從一旁抽屜里拿出了一萬元放進(jìn)了梅雨如的口袋里:“梅小姐,我怎么會騙你呢?”不由分說把梅雨如抱上了床,開始脫她的衣服。

      梅雨如咬住嘴唇,強(qiáng)忍內(nèi)心的悲痛。

      48.三江理工大學(xué)女生宿舍

      夜闌人靜,月光低低地透進(jìn)窗戶,照在久久未眠的梅雨如臉上。

      梅雨如的心聲:“啊!沉沉的深夜吞沒了我的一切!男人有錢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睡俊的,大腕兒再無恥也是大腕兒,我該怎么辦?”

      49.中海市怡康巷

      夜,路沿旁白慘慘的街燈下,梅雨如在彳亍。

      梅雨如的心聲:“人世間的路竟然這么艱難曲折,戰(zhàn)勝不了困難就只能走向死亡!啊,貧窮是一根刺?。 ?/p>

      歌聲起:

      掀開我的遺傳密碼,

      我犯了下里巴人罪,

      門第與世俗委曲了我,

      每前進(jìn)一步都相當(dāng)吃力。

      我于是奮力打拼闖入了城市,

      貧窮如影相隨讓我更加可悲,

      現(xiàn)實是美好的不幸的只有我,

      我的形像與上進(jìn)心統(tǒng)統(tǒng)被摧毀!

      啊!

      命運像解了纜繩的小舟漂泊,

      人之所以為人實在不易,

      無知的挑剔陌生的誤解惡夢又醒,

      想要不失望這是很難做到的。

      (閃回)

      卞傳亮看著梅敬雨青筋隆起的手:“一家三口人,全靠你一個人撐著,甭提有多艱難了!”

      竇曉雨對梅雨如說:“全班就你一個人最用功了!該休息還得休息,一味浸沉在題海里,你不覺得累嗎?”

      曾小莉看到梅雨如一個人坐在床頭啃饅頭,不由問道:“梅雨如,你常吃這個?”

      姚老板把梅雨如抱上了床,脫光了她的衣服……

      50.中海市新華書店

      文學(xué)類書架上,三江大學(xué)雙星文學(xué)社的三本書《雙星詩歌》《雙星散文選》《雙星小說選》擺在醒目的位置。

      十幾個大學(xué)生在圍著看,人們紛紛買走了幾本書。

      59歲的童教授在翻看詩選,自語道:“游戲詩文,媚俗自讀而已”。把詩選放回原位。又翻開小說選看了看目錄,“翹楚之作,也成了上架書!”

      這時,皮儒鋒走了過來,抽出《雙星小說集》看了看目錄,自言自語道:“三江省最牛逼的小說也被金錢給斃了!”

      幾個買書的大學(xué)生不解地看看皮儒鋒,童教授久久地注視著皮儒鋒,目送他離去。

      51.雙慶市一貨場旁

      屋里,荊紅兵:“侄兒,你跟二叔四年多了,叔叔給你10萬,也算是對得起我大哥了?!?/p>

      荊格煒:“二叔不要我了?”

      荊紅兵:“二叔怎么會不要你呢?只是你還年輕,成年買豬賣肉,那也太辛苦了。你應(yīng)該去干別的?!?/p>

      荊格煒:“我能干些什么呢?”

      荊紅兵:“余老板要撤回中海,雙慶這邊他要找人替他頂著,最終還是讓出。他跟我談過,我過去看看。”

      荊格煒:“也好,沒有事,我回龍?zhí)犊纯次业鶍??!?/p>

      荊紅兵:“那你就把錢給他們,路上一定要格外小心!”

      52.中海市松鶴公園

      曾小莉:“雨如,我想幫你,又怕傷害你的自尊?!?/p>

      梅雨如:“你只管說吧?!?/p>

      曾小莉:“有一回,我姐一個朋友上我家來玩,要我姐給一個香港老板介紹一個女大學(xué)生當(dāng)情婦。我聽了大吃一驚。再聽聽,也覺得挺新鮮的。人家出手可大方了,一年10萬,三年30萬吶?!?/p>

      梅雨如:“這么好的買賣,你去不就得了,干嗎又不要呢?”

      曾小莉:“說實話,我也動心了。趁年輕撈上一筆,這有什么不好。人老了就沒人要了?!?/p>

      梅雨如試探地:“你去我也去。”

      曾小莉:“不成啊,我姐管得很嚴(yán)的,根本沒有機(jī)會。再說了,我是中海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些不方便?!?/p>

      梅雨如:“那倒也是?!?/p>

      曾小莉:“你是外地人,沒有這個顧慮。你若有那個意思,我去給你打聽打聽?!?/p>

      梅雨如:“你姐芳名是……”

      曾小莉:“曾小惠?!?/p>

      梅雨如:“你見過這個香港老板嗎?”

      曾小莉:“沒見過。但聽我姐的朋友說,這個老板人很好,他有部分生意在咱們?nèi)?。錢多了去了,出入迪廳泡桑拿,根本不把錢當(dāng)回事。老板說了,只要他中意,錢不是事!相處幾年后各走各的,決不死纏爛打?!?/p>

      梅雨如:“讓我想想?!泵酚耆绲男穆?,“一個少女難就難在第一次。我的第一次讓姚老板給強(qiáng)暴了,守身如玉就已不復(fù)存在了?!?/p>

      曾小莉:“城市是一種特殊形態(tài)的生產(chǎn)力,這是我們專業(yè)教科書上所沒有的。它雖然不是構(gòu)成生產(chǎn)力系統(tǒng)的獨立要素,卻產(chǎn)生比各種要素還要大的特殊功能?!?/p>

      梅雨如:“是啊,我對你的高見有特別的感受。小時候,我不愿意離開山鄉(xiāng),窮家難舍啊?,F(xiàn)在,我又不想離開城市,我想在這個發(fā)生特殊功能的省會里找到一個棲身之所。是我錯了嗎?還是這個城市錯了?”

      曾小莉:“這個城市怎么會錯呢?”

      梅雨如:“現(xiàn)實是美好的,不幸的只是我自己?!?/p>

      曾小莉:“此言精辟,所以嗎,我們要跟上這個時代!”

      梅雨如:“性觀念開放,社會對此寬容,說不清是進(jìn)步還是倒退了?!?/p>

      曾小莉:“當(dāng)然是進(jìn)步了,法律上不得不承認(rèn)通奸無罪,不是進(jìn)步是什么?”

      梅雨如:“享受愛情不是為了結(jié)婚,是為了情趣。你不去,那我也不去?!?/p>

      曾小莉:“城里的丫頭光胳膊露腿的多了去了,那個香港老板沒看上,他要的可是文化素質(zhì)高而又漂亮的女大學(xué)生吶!”

      梅雨如:“女人抓得越緊,男人就走得越遠(yuǎn)。可能是他老婆管得太嚴(yán),那個老板才起花心?!?/p>

      曾小莉:“這個倒是不太清楚。他自然會有條件與要求的,哪有免費的午餐!”

      53.某小區(qū)

      曾小惠帶著梅雨如叩開8幢一單元402房間的門,一個50出頭、果戈理式長發(fā),雖不很帥,但很成熟的香港男子從皮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門沒有關(guān),請進(jìn)!”

      曾小惠與梅雨如進(jìn)來。

      男子熱情地迎上去:“二位美女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曾小惠向梅雨如介紹:“這是蓋世鉅先生,香港大老板,富得流油??!”又轉(zhuǎn)向梅雨如向蓋世鉅介紹,“這是我妹子的同學(xué),叫梅雨如,三江理工大的學(xué)生?!?/p>

      蓋世鉅:“果然美貌如花!幸會,幸會?!?/p>

      曾小惠:“雨如同學(xué)才貌雙全,只是來自山區(qū),有些拮據(jù)?!?/p>

      蓋世鉅:“不同人住不同地方。山區(qū)好啊,山里的空氣新鮮,沒有人為的破壞與污染。山水養(yǎng)人,無須麻煩的化裝?!?/p>

      梅雨如:“蓋先生是在取笑我沒有化裝好嗎?”

      蓋世鉅:“哪里哪里,山區(qū)要是不好,怎么能孕育出梅雨如這朵花呢,連笑聲里都帶有山花的香味!”

      曾小惠:“梅雨如現(xiàn)在大一即將讀完。還有三年,很需要像蓋先生這樣的富豪來關(guān)愛教育,幫助家庭有困難的學(xué)生順利完成學(xué)業(yè)。功德無量啊!”

      蓋世鉅:“能幫梅小姐一把,乃是我蓋某的榮幸??!”

      梅雨如只是聽著,沒有搭腔。

      曾小惠瞅了瞅梅雨如說:“我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說著出去了。

      梅雨如立忙起身:“等等我惠姐,咱倆一塊走。”

      曾小惠:“雨如,你放心好了,蓋先生是有修養(yǎng)的人,不會有事的。”

      蓋世鉅關(guān)好門回來:“梅小姐,我是一個知書達(dá)理之人,你不必緊張?!?/p>

      梅雨如:“蓋老板,你條件那么好,我只是草根,你還是去找別人吧!”起身欲走。

      蓋世鉅起身拉住梅雨如的手:“請坐下說話?!?/p>

      梅雨如稍微放松了些。

      蓋世鉅:“草根有旺盛的生命力,草民健康,這是我所需要的?!?/p>

      梅雨如:“蓋先生需要什么?”

      蓋世鉅:“如果你能為我代孕,生出一個兒子,要什么你只管說?!?/p>

      梅雨如:“蓋先生沒有孩子?”

      蓋世鉅:“我有兩個孩子,都是女的。愛人是全職太太,在家里帶著孩子。”

      梅雨如不知如何是好:“我正在學(xué)校里讀書,怎么代孕,那不成了學(xué)校的丑聞了?”

      蓋世鉅:“當(dāng)然,目前你只能做好我的情人。每個周末和兩個假期都必須屬于我,一年10萬,3年30萬,我一次打在你的卡上。怎么樣?”

      梅雨如:“你剛才說了第一個方案,那第二個方案呢?”

      蓋世鉅:“如果你能為我代孕,生出一個健康聰明的兒子,我給你買一套大房子,四室兩廳二衛(wèi)雙陽臺,生活費我全包,一直到18歲,你看如何?”

      梅雨如:“那如果懷的是女孩,怎么辦?”

      蓋世鉅:“女孩可不行!我已經(jīng)有兩個了,我缺的是兒子。做了再懷,不就成了!”

      梅雨如不由愣住了:“這太殘酷了吧?”

      蓋世鉅:“沒有什么殘酷的!沒有痛苦的砥礪就沒有幸福。想要得到一個兒子,做些犧牲,那也是值得的?!?/p>

      這時,曾小惠推門進(jìn)來:“你倆談得怎么樣了?”

      蓋世鉅:“該說的我都說了,成與不成,全操在梅小姐手里?!?/p>

      曾小惠:“喜不喜,看眼神,愛不愛,看笑容。瞧梅雨如的神態(tài),還是有希望的?!?/p>

      梅雨如:“我?”

      曾小惠:“要愛得死去活來,才算是愛情嗎?喏,沒有物質(zhì)作基礎(chǔ)的愛情,來得快,去得更快!”

      蓋世鉅:“是啊,只有相互有求之于對方的給予,那才是牢不可破的。”

      54.中海市松鶴公園

      梅雨如:“事情就這樣,我可怎么辦呢?”

      曾小莉:“這事就由你抉擇了。我們只是幫你,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哪怕是一分錢!”

      梅雨如:“小莉,我知道,你們是在幫我度過難關(guān),是在尋找一種方式?!?/p>

      曾小莉:“說不上是在幫忙?!?/p>

      梅雨如:“我原以為只有我們窮人才會孤獨、寂寞、苦悶,原來富人也有苦悶?。 ?/p>

      曾小莉:“前留三步好走,后留三步可退。這事就由你自己拿主意了。”

      梅雨如:“?。〔还苻r(nóng)村還是城市,弱者最容易受到傷害?!?/p>

      曾小莉:“記住,咱們女人只有經(jīng)濟(jì)上獨立了,才會有真正的自由!富人不喜歡我們有工作的,千萬不可做全職太太!”

      梅雨如:“掙脫厄運需要給力。我多么希望一個真正愛我的男人,用他那精神的山泉洗滌我肺腑中的濁氣啊!”

      55.龍?zhí)舵?zhèn)荊紅衛(wèi)家

      荊紅衛(wèi)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在院子里顛顛地來回踱步,腳步有點飄:“孩子他媽,咱沒有見過這么多錢??!我有點犯暈了?!?/p>

      從珍:“誰說不是呢?可別糖迷心竅啰!”

      荊紅衛(wèi):“皮儒鋒、梅雨如他們需要家里不斷地寄錢。我們的孩子卻掙錢回來了。其實,學(xué)校里給孩子們灌輸那么多不需要的東西!”

      從珍:“孩子他爹,這十萬塊,你看怎么花呀?”

      荊紅衛(wèi):“存在銀行里,利息太少,不劃算;放高利貸,利息高,又怕收不回來,連本帶利打水漂?!?/p>

      從珍:“壓箱底,那就更不劃算了!”

      荊紅衛(wèi):“把旁邊的這一畝多荒地買下來如何?”

      從珍:“老頭子,你瘋了!四面都把它封死了,買下來做什么用?”

      荊紅衛(wèi):“聽說政府要從荒地前打通一條道做新街,這一畝多空地可就是寸土寸金了!”

      從珍:“那只是個規(guī)劃,政府的事,成不成,鬼知道。”

      荊紅衛(wèi):“你不見這條道兩頭都通了嗎,只是中間被幾棟老房子給堵住了嗎?拆遷是一定的?!?/p>

      這時,荊格煒從街上回來,接上話茬:“爹,買下這塊荒地要多少錢?”

      荊紅衛(wèi):“頂多十萬。但如果政府的那個計劃實施了,可就值一百多萬了!”

      從珍:“咱們鎮(zhèn)上,有錢人不下50多號,哪個這樣盤算過?”

      荊紅衛(wèi):“早知三年事,富貴幾千年。我荊老頭,可就有這個本事?!?/p>

      荊格煒:“爹,我走后,你負(fù)責(zé)把它搞定!”

      從珍:“兒子,你和你爹一個樣,愛冒風(fēng)險!要不,咱們再合計合計?”

      荊格煒:“咱們左側(cè),是一定要通大街的,這塊空地與咱們的房子是連著的,把它搞定吧!”

      荊紅衛(wèi):“兒子,你放心去你的吧!”

      從珍佇在一旁,繃著臉一言不發(fā)。

      荊格煒:“媽,這么跟你說吧,往壞處想,我們用十萬塊買下了一塊空地。地基是不會縮水的。而往好處想呢?可就是我爹說的那樣了!”

      荊紅衛(wèi)撐不住放聲笑了起來:“兒子真像我。風(fēng)險越大,利益也就越大呀!”

      56.姚老板家

      姚端端嚷著:“爸爸,梅老師怎么不來了,我的成績又下降了?!?/p>

      姚老板:“梅老師學(xué)習(xí)忙,來不了啦!”

      姚老板老婆水眼睛紅嘴唇,一聽老公與女兒的對話,張開她那粉紅厚重的嘴唇道:“我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老實交代!”

      姚老板:“這怎么可能呢?有你這樣的俊俏女人在身邊,我怎么會干那事!”

      姚老板老婆:“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有牽連瓜葛的暗戀會把你廢了!”說著揪住了姚老板的耳朵。

      姚老板:“啊喲喲,放開!疼死我了!”

      對方放了手。

      姚老板:“飯可以多吃,在孩子面前,話可不能亂說??!要注意影響?!?/p>

      姚老板老婆:“那一萬元不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老板:“一個朋友賭錢跑馬了,借走了,很快會還來的?!?/p>

      姚老板老婆:“別打馬虎眼了。你要再亂來,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姚老板:“老婆,你就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吶!”

      姚端端:“你們別吵了行不行,有完沒完吶!”

      姚老板:“端端,爸爸再給你找一個,比梅老師更好的,研究生?!?/p>

      姚端端:“我不要,我要梅老師,我要梅老師!”

      姚老板老婆披頭散發(fā),撒潑咒罵:“你要再打研究生的主意,我要你的命!”

      姚老板脫口而出:“不敢了,是是是,再也不敢了!”

      姚老板老婆:“這不招了嗎?”

      姚老板:“是你給逼的?!?/p>

      57.雙慶市建材城12區(qū)9號

      荊紅兵與荊格煒在給買方發(fā)貨,幾個裝車的把貨裝好后,車子開走了。

      這時,朱福建來了,他朝荊紅兵笑了笑。

      荊紅兵:“朱福建,你來了,格煒跟我說過,好好干吧。聽說你學(xué)過電腦,有空教教我們?!?/p>

      朱福建:“好的,叔叔!”

      荊紅兵:“我?guī)銈円欢螘r間以后,這個公司就交給你們打理了。記住,我們現(xiàn)在是替余老板打工,等他撤回中海后,我們才接手這個公司?!?/p>

      荊格煒:“是!二叔!”

      58.雙慶市海源大道

      一輛的士開了過來,高義華招手,車子停下,高義華上了車。

      司機(jī):“師傅,要到哪里去?”

      高義華:“大街上溜溜,看看攤位?!?/p>

      司機(jī)摁動計價器:“好的?!?/p>

      車子碰上紅燈,在等候綠燈時,丁延軍摘下墨鏡看看乘客,高義華摘下墨鏡看司機(jī),兩人驚叫:“老同學(xué)!”

      丁延軍:“我聽出是你的聲音了,但我倆都戴著墨鏡,不敢確定?!?/p>

      高義華:“我也是。唉,你干這個?”

      丁延軍:“干了好幾年了。今天全程為你服務(wù)。”

      高義華:“我搞餐飲業(yè),原有鋪子拆遷,要另找一個?!?/p>

      丁延軍:“你哥是建材業(yè)行的老大,你過去不就得了,干嗎要另起爐灶?”

      高義華:“兩兄弟湊在一塊,這不好。”

      綠燈閃亮,車子又繼續(xù)開動了。丁延軍悄悄把計價器的牌子翻起來變成了0元。

      59.中海市百貨大樓

      蓋世鉅與梅雨如在中百大樓前不期而遇。

      蓋世鉅主動打招呼:“梅小姐,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梅雨如:“周末,出來活動活動,隨便走走?!?/p>

      蓋世鉅:“如果梅小姐能賞光,就到我那兒坐坐吧。談人生,談理想,談生意都可以?!?/p>

      梅雨如:“不,蓋先生,改天吧?!?/p>

      蓋世鉅:“秋風(fēng)蕭瑟處,美女受凍時。你受到傷害,我會很心疼的。來吧!”說著牽著梅雨如的手就走。

      60.蓋世鉅家

      蓋世鉅:“考慮得怎么樣了?”

      梅雨如:“古人說得好,男要窮養(yǎng),女要富養(yǎng),我明白了這句話的含意了?!?/p>

      蓋世鉅:“一些研究生都出外擦皮鞋了,你可不是什么研究生啊,還把自己當(dāng)回事?!?/p>

      梅雨如:“我有我做人的底線?!?/p>

      蓋世鉅:“空著肚子還談什么底線?當(dāng)今世界五大狂比,住、穿、食、行、權(quán),我缺的只有權(quán),其余樣樣有,要什么有什么?!?/p>

      梅雨如:“蓋先生,你所欠缺的可是男人最熱捧的東西??!”

      蓋世鉅:“今天是官,明天是狗,有什么可稀罕的。有了資本,那才是鐵腕。難怪人們把你們這些安貧樂道的人叫阿苕!”

      梅雨如消失了一臉的矜持:“只是有些事,還真的不好說呀?!?/p>

      蓋世鉅:“說呀。”

      梅雨如:“生男生女之事,是自己掌控不了的。我要一直生不出兒子怎么辦?”

      蓋世鉅:“當(dāng)今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dá),怎么掌控不了呢?是女孩那就把她做掉,直到有了兒子那不就行了嗎?”

      梅雨如:“就算這樣,還必須是健康聰明的?!?/p>

      蓋世鉅:“當(dāng)然,像梅小姐這樣天生麗質(zhì)、有氣質(zhì)的人,不會生不出健康聰明的兒子的。”

      梅雨如:“蓋先生,我現(xiàn)在還在讀書,無法為你代孕!”

      蓋世鉅:“那就先來第一個方案吧。工商銀行就在小區(qū)外,我這就把錢打在你的卡上,30萬?!闭f著出去了。

      梅雨如看著他出去,看看屋內(nèi)的擺設(shè),顯得有些茫然。

      61.龍?zhí)舵?zhèn)茅橋村梅敬春家

      梅雨兒:“爹,妹妹放假了,我給她打了電話,她說明天就回來了?!?/p>

      梅敬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62.蓋世鉅家

      蓋世鉅與梅雨如靜靜地躺在床上。

      梅雨如:“蓋老板,明天我不能陪你了?!?/p>

      蓋世鉅:“咱倆的好戲才開幕,莫非你就要謝幕了?”

      梅雨如:“我姐從東莞回到老家,要我回去見個面,學(xué)校正好放假了?!?/p>

      蓋世鉅:“合同簽了,就得履約,違約了我可是要扣回我的投資的?!?/p>

      梅雨如:“這是特殊情況,得特殊處理才行?。 ?/p>

      蓋世鉅:“當(dāng)然,我蓋某也是個講親情的人。你去吧!快去快回?!?/p>

      梅雨如:“你要不那么放心,就一塊兒去吧?”

      蓋世鉅:“去了反而不好,我比你父親還大,是有些不太好吧?!?/p>

      梅雨如:“兩三天的事,就兩三天?!?/p>

      蓋世鉅:“你明天就要離我而去了,真舍不得??!”說著,又趴到梅雨如身上,摸著,吻著。

      63.龍?zhí)舵?zhèn)茅橋村梅敬春家

      父女三人在聊天。

      梅敬春:“雨如,爹對不起你,一個月只能給你二百塊,你是怎么過來的?”

      梅雨如:“爹,您已經(jīng)盡力了,怎么能說對不起女兒呢?再說了,父母給了我生命,這就足夠了,女兒感激您還來不及呢!”

      梅雨兒:“是?。《賶K怎么夠用呢?”

      梅雨如:“是這樣,爹給二百塊,學(xué)校貸學(xué)金一百,我還去做家教,收入可不少呢?!?/p>

      梅敬春:“這就好,這就好!”

      梅雨兒:“爹,廣東那邊有個人要娶我,我想聽聽爹的意見?!?/p>

      梅敬春:“咱山上窮,貧瘠苦難,出去一個是一個。不過,要把穩(wěn)行事,女怕嫁錯郎?。 ?/p>

      梅雨如:“爹,將來畢業(yè),我也打算在中海找份工作?!?/p>

      梅敬春:“雨如,你也去吧。都去吧!只要你們生活好了,爹就放心了!”

      梅雨兒:“可我倆都走了,您要有個頭疼腦熱的,誰來照顧您呀?”

      梅敬春:“我現(xiàn)在好好的,沒事,你們只管放心走就是了?!?/p>

      梅雨如:“您一個人在家,我們怎能放心得下?”

      梅敬春:“我今年45歲。一個男人,一直到65歲,一般是不會發(fā)生什么的。這十七八年,對你們姐妹倆,可是關(guān)鍵啊!”

      梅雨兒:“爹,也只能這樣了。”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沓錢,交給梅敬春,“爹,這是一萬元,請爹收下!”

      梅敬春:“你們結(jié)婚,正等著錢用,我能克服。”

      梅雨如:“爹,我也給您一萬,不成敬意?!闭f著從包里取出一萬交在梅敬春手上。

      梅敬春有些意外:“雨如,你姐出門打工,多少能掙點??赡悖粋€學(xué)生,哪來這么多錢?”

      梅雨如:“爹,城里有錢人可多了,我做家教,碰上一個望女成鳳的大老板,他可大方了?!?/p>

      梅敬春雙眉緊鎖:“雨兒,雨如,爹就只有你們兩個閨女了。你倆給我聽好了,做人要干凈,本本分分做人。一個女孩子,一旦有了污點,那就沒法抹掉了,錢再多,也抬不起頭,直不起腰?。 ?/p>

      梅雨兒:“爹,我不會有事的!”

      梅雨如:“爹,您想多了!您只管放心好了!”

      梅敬春:“我不這么想還怎么想?”

      64.龍?zhí)舵?zhèn)茅橋村外

      梅雨兒和梅雨如離開了家,不斷地回頭張望。

      梅敬春揮動著右手:“走吧!都走吧!窮家難舍,那是哪朝哪代的黃歷了!”

      65.雙慶市建材城12區(qū)9號

      荊格煒與朱福建給買方發(fā)貨,幾個裝車的把貨裝好后,車子開走了。

      荊紅兵:“我的那些老主顧天天催我,要我給他們送貨。真是瞎子打老婆——抓著不放?。 ?/p>

      荊格煒:“哪邊賺錢去哪邊。”

      荊紅兵:“市場隨著行情走。他們說價格再高一點沒關(guān)系的?!?/p>

      荊格煒:“二叔只管放心去,這里有我們吶!”

      荊紅兵:“不去是不行了,可幫手也沒有啊。”

      朱福建:“要不你把謝占生介紹過去?”

      荊格煒:“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他愿不愿意?”

      荊紅兵:“謝占生是誰呀?”

      朱福建:“我們五大金剛里的一個哥們。挺機(jī)靈的?!?/p>

      荊紅兵:“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p>

      66.中海市某小學(xué)

      鈴聲響,學(xué)生們?nèi)绯龌\的鳥兒飛向廣場,老師在那里組織著,集合完一班走一班。

      姚老板老婆在大門外等著接孩子。

      姚端端跑到媽媽面前:“梅老師怎么一直沒來,我要她教我?!?/p>

      姚老板老婆:“怎么,沒聽懂?”

      姚端端:“課堂上有些沒弄明白,只要梅老師輔導(dǎo)一下,她會讓我一下子弄明白的?!?/p>

      姚老板老婆:“媽給你請一個,要研究生教你?!?/p>

      67.姚端端書房

      龔金玲:“端端,你最近學(xué)習(xí)下降了,是嗎?”

      姚端端臉蛋上紅潤潤的小嘴正一撮一撮的:“是的,龔老師。”

      龔金玲:“哪些地方不明白呢?”

      姚端端:“主要是數(shù)學(xué),老師能講得形象一點,就容易理解了。語文上也有一點,主要是作文。作文怎么就這么難呀!”

      龔金玲:“明白了?!?/p>

      門外,姚老板一只手指按在腮幫上,打量著龔金玲。

      龔金玲猛然回頭,一眼瞥見姚老板的神態(tài),不由自主地將纖長的五指捏成了拳頭。

      68.雙慶市某農(nóng)貿(mào)市場

      豬肉區(qū)里,荊紅兵在操刀,旁邊的謝占生在收錢,找補(bǔ),砍骨。

      一個顧客:“荊師傅前陣子上哪去了?我們天天都在盼著你呢。”

      荊紅兵:“什么都在漲價,這肉價不見漲,虧啊!”

      一個顧客:“漲一點,只要貨好,那也是能夠接受的?!?/p>

      另一個顧客:“今天又帶新徒弟了,挺機(jī)靈的!”

      荊紅兵:“手腳不麻利可伺候不了大家伙呀!”

      謝占生聽了有些激動。

      69.三江省人才市場

      字幕:2014年2月。

      三江大學(xué)足球場,1000多家用人單位的招聘攤位次第相連,求職的大學(xué)生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求職大軍里,皮儒鋒與梅雨如不期而遇,兩人寒暄了幾句便走開了。

      皮儒鋒來到《三江日報》招聘處,便將自己的資料遞上:“尊敬的領(lǐng)導(dǎo),我是三江大學(xué)中文系應(yīng)屆的本科生,我想應(yīng)聘貴社,這是我的學(xué)歷資料與自薦信?!?/p>

      一個工作人員接過看看:“我們想招復(fù)旦大學(xué)新聞系的,對不起!”

      梅雨如來到三江省林勘設(shè)計院招聘處,把自己的學(xué)歷資料遞上去:“尊敬的領(lǐng)導(dǎo),我是三江理工大學(xué)的應(yīng)屆畢業(yè)生,學(xué)的是地理信息系統(tǒng)專業(yè),我想應(yīng)聘貴院?!?/p>

      一個工作人員接過翻了一下:“你的成績很好,專業(yè)與我們想要招的也對口。但我們只招男生,對不起!”

      皮儒鋒來到三江出版集團(tuán)招聘處,對里面的一個負(fù)責(zé)人說:“尊敬的領(lǐng)導(dǎo),我是中文系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本科畢業(yè)生,愛好文學(xué),我想應(yīng)聘貴集團(tuán),做什么都行?!闭f完把學(xué)歷資料遞上去。

      那個負(fù)責(zé)人看也不看:“我們需要的是985大學(xué)營銷專業(yè)的學(xué)生,對不起!”

      梅雨如來到三江省測繪工程院,把學(xué)歷資料遞給一個工作人員:“尊敬的領(lǐng)導(dǎo),我想應(yīng)聘于貴院,這是我的學(xué)歷資料與自薦信?!?/p>

      工作人員翻了翻:“我們想招一個研究生,最好是博士,對不起!”

      梅雨如自言自語:“??!我的地理信息工程師的夢想破滅了!”

      70.三江大學(xué)文學(xué)院男生宿舍

      王漢:“雙星文叢的作者們早就有崗位了,我們仨賣不出去!怎么辦?”

      牛兆彪:“想想真的后悔了!我們當(dāng)初就怎么退出去了呢?”

      皮儒鋒:“沒別的辦法,繼續(xù)找招聘單位!”

      71.三江省人才市場

      皮儒鋒與梅雨如在市場入口處寒暄。

      梅雨如:“皮儒鋒,這是最后一天了,要不,到雙慶市教育局招聘處看看?”

      皮儒鋒:“梅雨如,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寧可失業(yè)也不去!”

      梅雨如:“為什么?”

      皮儒鋒:“一到雙慶,肯定被發(fā)配到亞谷。到了亞谷,一竿子插到底,基層的情況不容樂觀!才學(xué)低下的做政府官員,成績優(yōu)秀的去當(dāng)老師?!?/p>

      梅雨如:“老同學(xué),當(dāng)一個鄉(xiāng)村教師總比失業(yè)要強(qiáng)一些!”

      皮儒鋒:“一個小學(xué)教師有什么好當(dāng)?shù)模f金油式的初級知識分子,一輩子窩在鄉(xiāng)下,一摞一摞的作業(yè),默默地吞噬著你的銳氣,你還有什么奔頭?”

      梅雨如:“把自己賤賣了,誰也不愿意,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呢?”

      皮儒鋒:“再找找吧,碰碰運氣!”

      72.人才市場東城區(qū)教育局

      梅雨如:“尊敬的領(lǐng)導(dǎo),我想做一名老師,這是我的學(xué)歷資料?!?/p>

      一個工作人員接過看了看:“梅雨如同學(xué),我們把你的資料帶回去研究一下,三天之內(nèi)給你回復(fù)!請把你的手機(jī)號碼留給我們。”

      梅雨如連忙鞠躬,頭點得像雞啄米似的:“謝謝!謝謝!”

      73.蓋世鉅家

      梅雨如高興地對蓋世鉅說:“東城區(qū)教育局已經(jīng)把我的投檔收下了,我們要不要送點禮,走走后門?”

      蓋世鉅:“禮多人不怪。但我去了,反而會把事情搞砸。”

      梅雨如:“那該怎么辦呀,真是急死人了!”

      蓋世鉅:“他們既然收下了你的資料,我看是沒有什么問題的。聽天由命吧!”

      梅雨如:“留下資料也有打水漂的。我要去找我的殷老師幫忙,或許有把握。這份工作對我太重要了!”

      蓋世鉅:“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有工作對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p>

      梅雨如:“有比沒有好,你怎么這樣說呢?”

      蓋世鉅:“找工作不就是為了錢嗎?不疼不癢的那點工資有什么用!我有的是錢,我只想讓你做個全職太太!”

      74.三江大學(xué)足球場

      招聘會已經(jīng)結(jié)束,所有攤位已拆除,一切都恢復(fù)了原樣。

      皮儒鋒、王漢、牛兆彪三個落聘,像泄了氣的皮球,有氣沒力地在足球場邊徘徊。

      皮儒鋒:“雙向選擇怎么這樣殘酷??!怎么辦?”

      王漢:“畢業(yè)即失業(yè),難道還要父母繼續(xù)養(yǎng)著?”

      牛兆彪:“考大學(xué)易,找工作難。只因為咱們都是街上唱戲——沒后臺呀!”

      皮儒鋒:“平心而論,市場經(jīng)濟(jì)下的就業(yè),工作并不難找。只是大家伙都要找好單位,這可就難了不是?”

      王漢:“農(nóng)村教育缺乏師資,公辦老師不足!至今每個鄉(xiāng)鎮(zhèn)仍有二三十個代課教師。”

      皮儒鋒:“教書好不好,看看就知道。古今中外,有哪個父母做大官的讓子女去教書了?”

      牛兆彪:“咱們國家央企都被高官的子女給獨占了?!?/p>

      皮儒鋒:“教師是一個悲劇性的職業(yè),照亮別人,毀滅自己,社會地位卑微,錢少話多!”

      王漢:“我們能做什么呢?”

      牛兆彪:“我的意思是說,別的營生咱仨也不會,我們得發(fā)揮自己所學(xué)的專業(yè)。不然,這個大學(xué)就白讀了?!?/p>

      王漢:“實在不行才干別的?!?/p>

      皮儒鋒:“信念把創(chuàng)業(yè)的欲望點燃。我們仨創(chuàng)辦一個文化服務(wù)有限公司怎么樣?在學(xué)府路上租個鋪子,為學(xué)生們打字,復(fù)印,為作者排版出書,為企業(yè)制作廣告。”

      牛兆彪:“萬事開頭難,錢從何處來?有了錢,怎么運作?”

      皮儒鋒:“用股份制運作。一股三萬,十股30萬,就可以運作了?!?/p>

      王漢:“大家去籌錢吧?!?/p>

      皮儒鋒:“我初中那用青春祭奠中考的‘五人幫,如今個個都有錢了,幫首至少有150多萬!我厚著臉皮也罷,去向他借點?!?/p>

      牛兆彪:“那幫首是誰?哪來這么多錢?”

      皮儒鋒:“先是當(dāng)‘宰相,就是殺豬的。用掙來的錢買了一塊地皮,買時十萬,拋出一百萬!”

      王漢:“這可是上海灘的地價啊!怎么可能呢?”

      皮儒鋒:“小城鎮(zhèn)改造,他用掙來的10萬元買的臨街荒地,被一個開發(fā)商買了,一下子就得手100萬?!?/p>

      王漢:“這個商機(jī)可是靠勞動與智慧得到的,有能耐!”

      牛兆彪:“你說‘五人幫,那還有四個呢?”

      皮儒鋒:“一個開飯館,一個開出租,一個當(dāng)‘宰相,一個在幫首那里搞建材。”

      王漢:“你剛才說幫首先是當(dāng)‘宰相,后來你沒有說是干什么?現(xiàn)在又說搞建材,這到底是這么一回事???”

      皮儒鋒:“讓上海灘的地價給擋住了。是這么回事,幫首先是當(dāng)‘宰相,后來又去搞建材,帶走了‘五人幫的一個兄弟。明白了嗎?”

      王漢:“還是有點不明白,現(xiàn)在又有一個當(dāng)‘宰相,這個宰相又是誰?”

      皮儒鋒:“說話最怕被打岔?,F(xiàn)在這個宰相是謝占生,是幫首介紹給他叔叔的?!?/p>

      王漢:“都明白了?!?/p>

      皮儒鋒:“為了借錢引出這么多廢話。該說說咱們的文化服務(wù)公司了!”

      牛兆彪:“投資文化產(chǎn)業(yè),這可是縮水的投資啊!”

      王漢:“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可千萬別讓人家替我們嫩竹扁擔(dān)挑瓦罐,—擔(dān)風(fēng)險吶!”

      皮儒鋒:“大學(xué)擴(kuò)招,人滿為患,不去求人家可真的不行了!”

      75.中海市東城區(qū)教育局

      辦公室主任:“梅雨如同學(xué),你到東城區(qū)振華中學(xué)報到去吧?!?/p>

      梅雨如:“謝謝主任!謝謝!”

      辦公室主任:“梅雨如同學(xué),你不必謝我。要謝,你就謝謝你的殷老師吧!”

      梅雨如:“主任,這是為什么?”

      辦公室主任:“殷老師為了你,親自來找我們的局長求情。你的運氣還好,殷老師和我們的局長是老同學(xué)、老朋友。國法、天理、人情都是要考慮的?!?/p>

      梅雨如:“謝謝主任,謝謝!”

      辦公室主任:“多少人在爭這個位子,為了你,我們把名牌師大的畢業(yè)生都給退了。你要好好干,才能對得起老局長啊!”

      梅雨如:“領(lǐng)導(dǎo)領(lǐng)進(jìn)門,我會好好干的。”

      76.商業(yè)街

      字幕:廣東東莞。

      街上,梅雨兒對未婚夫肖力說:“明天,我們就要回三江了,看看有什么需要買的?”

      肖力:“這次回去,主要是辦理結(jié)婚登記手續(xù),買什么并不重要。”

      梅雨兒:“也行,廣東有的,三江也一定會有。到了中海再說吧?!?/p>

      肖力:“我還沒有去過你的家鄉(xiāng),算是去旅游吧?”

      梅雨兒:“我的那個家鄉(xiāng)是山區(qū),高寒貧瘠,去了你會覺得歷史倒退了五六百年?!?/p>

      肖力:“不管怎樣,臨時改變一種環(huán)境去享受,這就是旅游的作用?!?/p>

      梅雨兒:“到了中海,我們住我妹子那里吧?她如今有工作了,當(dāng)中學(xué)教師?!?/p>

      肖力:“一切聽你的?!?/p>

      77.蓋世鉅家

      梅雨兒和肖力叩開了門。

      蓋世鉅的眸子在梅雨兒的臉上溜:“你是雨兒?”

      梅雨兒:“你是?”

      蓋世鉅:“雨如沒有跟你說過?我就是你妹夫蓋世鉅。請進(jìn)?!?/p>

      梅雨兒:“妹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肖力?!?/p>

      肖力:“蓋先生好!”

      蓋世鉅:“小伙子,我是你妹夫?!?/p>

      肖力:“曉得的,只是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p>

      蓋世鉅:“咱們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氣?!闭f完又一次盯著梅雨兒,“雨如太像你了,她簡直就是你的翻版。”

      梅雨兒:“姐妹相像,這挺正常的嘛!哎,我妹子呢?”

      蓋世鉅:“她有課,上班去了。你們想喝點什么?”

      梅雨兒:“妹夫,隨便,我們自己來吧?!?/p>

      蓋世鉅:“都是一家人了,你倆不必客氣。”說著去涮杯,沖茶。

      梅雨兒:“妹夫,我和肖力明天回亞谷縣民政局登記結(jié)婚。今晚如方便,就在你家借住一宿。如不方便,我們?nèi)ネ饷孀『昧??!?/p>

      蓋世鉅:“請都請不來的呢,還客氣什么?”

      梅雨兒對肖力說:“喝點茶,一會兒我倆出去走走??纯慈∈泻J械娘L(fēng)采!”

      肖力:“好!”

      蓋世鉅對肖力說:“你倆結(jié)婚一場,作為妹夫,我得有所表示表示。這樣好了,肖力去火車站買票,我?guī)в陜喝ブ邪俅筚I些禮品,由雨兒來挑選?!?/p>

      梅雨兒:“妹夫太客氣了!”

      肖力:“好,我這就去!”順手帶上門,出去了。

      蓋世鉅走到陽臺上看了看,見肖力已經(jīng)走遠(yuǎn),轉(zhuǎn)身回來對梅雨兒說,“梅小姐,你完美得驚人,美得讓人眼熱!你讓我好震撼?。 ?/p>

      梅雨兒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妙,往后退了幾步,緊張了起來。

      蓋世鉅上來把梅雨兒緊緊抱住,狂吻梅雨兒,把手插進(jìn)了她的內(nèi)衣。

      梅雨兒:“妹夫,別這樣!”

      蓋世鉅:“你比你妹子更美更迷人!烏黑的頭發(fā)像瀑布似的傾瀉下來,挺胸翹臀,不做明星太委屈你了!”說完,又一陣狂吻亂摸。

      梅雨兒:“你要再亂來,我可要報警了!”

      蓋世鉅:“警察才不管這些屁事呢!一旦張揚出去,你反而自討沒趣!有你好看的!”說完把梅雨兒抱上了床。

      這時,肖力匆匆返回來,門并沒有關(guān)死,他推門進(jìn)去,眼前的情景讓他驚呆了。

      蓋世鉅見肖力沖進(jìn)來,驚愕地喊道:“滾出去!”

      肖力被激怒得像咆哮的雄獅,沖上去一把將蓋世鉅拉下床:“狗雜種,你這條披著人皮的狼!你算什么東西?”用盡力氣猛揍亂踢。

      梅雨兒慌亂中穿好衣褲,跪在肖力面前求饒:“肖力,我是無辜的,我實在拿他沒辦法呀!”

      肖力:“梅雨兒,想不到你這么無恥!這婚我不結(jié)了!你就跟這個大叔結(jié)婚吧!”說著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如果我不是回來拿這個身份證,我還蒙在鼓里呢!我走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梅雨兒跪在地上拉著肖力的腿:“肖力,我求求你,別扔下我!”

      肖力沖了出去了。

      蓋世鉅掙扎了好久才爬了起來,去拉梅雨兒:“他走了,這不更好嗎?”

      78.中海市百貨大樓

      蓋世鉅穿著熨帖的制服,邁著虎步,挺著熊腰,顯得氣派威武,梅雨兒烏發(fā)齊肩,云鬢蓬松,走在蓋世鉅身邊。

      蓋世鉅:“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別太自責(zé)了。眼下最主要的是不能讓你妹子發(fā)覺,得虛晃一槍,穩(wěn)住陣腳?!?/p>

      梅雨兒:“你把我和肖力的婚姻弄得一塌糊涂了!怎么穩(wěn)住陣腳?。 ?/p>

      蓋世鉅陪笑道:“不好意思,因為我所需要的,只有你才能做得到!”

      梅雨兒:“你要我做什么?”

      蓋世鉅:“給我生一個兒子,做一個全職太太,地下的。”

      梅雨兒:“你跟我妹妹不是已經(jīng)談妥了,怎么說變就變?”

      蓋世鉅:“原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指望了。女人一旦在經(jīng)濟(jì)上獨立了,她就自由了?!?/p>

      梅雨兒嚴(yán)肅端正,沒有一點輕浮的樣子:“我雖然沒有工作,但我能養(yǎng)活自己,干嗎要給你做地下的全職太太?”

      蓋世鉅:“梅雨兒,你會的。你和你妹子不一樣,我犯不著花錢養(yǎng)一個不愿意為我承擔(dān)義務(wù)的女人?!闭f著,拉著梅雨兒的手,走進(jìn)了服裝區(qū)。

      前面有一對青年男女在挑選衣服。

      蓋世鉅對梅雨兒說:“高檔的、時髦的隨你挑,可別耽擱時間喲!”

      挑選衣服的小姑娘扯了一把小伙子:“我們挑選了半天都沒搞定,合意的你又嫌貴。你看人家這么大方!”

      小伙子飛了一眼蓋世鉅,轉(zhuǎn)身對小姑娘說:“老伙子姘小姑娘,出手能不大方嗎?”

      梅雨兒聽了有些刺耳,想發(fā)脾氣,又沒有什么借口。

      79.蓋世鉅家

      蓋世鉅:“你妹子很快就要回來了。你該如何說,我都教過你了,可別說漏嘴?!?/p>

      梅雨兒:“你明明知道的,為什么偏要這么做?”

      蓋世鉅:“肖力那小子,月光一族,窮得只有一條命了!不值得你去惦記,走了正好!東莞已經(jīng)不適合你了,你就在中海呆著吧!我來包養(yǎng)你,吃香的喝辣的。”

      梅雨兒:“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了。說說你的條件吧!”

      蓋世鉅:“我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你給我生一個吧!我那么多資產(chǎn),盼望一個兒子來繼承。只要你能跟我生出一個健康聰明的兒子,一切都由你說了算?!?/p>

      梅雨兒:“你們有錢人,就這么欺負(fù)我們窮人!”

      蓋世鉅:“別說了,雨如就要回來了。你說肖力突然改主意了,他另有打算?!?/p>

      梅雨兒:“你蠢,她可不笨,騙得了嗎?”

      蓋世鉅:“堅持做鄉(xiāng)下人,那才叫傻瓜呢。別任性了?!?/p>

      80.新時代文化服務(wù)公司

      王漢在打字,牛兆彪在復(fù)印,皮儒鋒在招呼客人。

      童教授:“年輕人,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皮儒鋒:“是嗎?在哪兒呢?”

      童教授:“喔,新華書店,我注意過你,你說了一些有意思的話?!?/p>

      皮儒鋒:“您評價了雙星文叢的幾本書呢?!?/p>

      童教授點點頭,微微一笑:“我今天來,也要來做賠本賺吆喝的買賣!”

      皮儒鋒:“先生,您是?”

      童教授:“我在三江師范大學(xué)教書,姓童,學(xué)生們都管我叫童教授?!?/p>

      皮儒鋒:“童教授好,幸會,幸會吶。”

      童教授:“我想把發(fā)表過的和新寫的一些文章集結(jié)起做一本書,先在你們這兒錄入排版,看看書的樣子?!?/p>

      皮儒鋒:“我們現(xiàn)在正在做著一套書,童教授參與進(jìn)來,剛好是第十位作者?!?/p>

      童教授:“文叢叫什么?出版社是哪一家?”

      皮儒鋒:“文叢叫‘三江作家叢書,由三江出版集團(tuán)三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發(fā)行。”

      童教授:“我的作品不是文學(xué)類的呀?!?/p>

      皮儒鋒:“這沒關(guān)系的。一號多書允許有不同的內(nèi)容,做下來比較劃算。當(dāng)然,你要一號一書也行,但一個人承擔(dān)一個書號,就是要貴一點啰?!?/p>

      童教授:“忘了問了,年輕人,你叫什么?”

      皮儒鋒:“我姓皮,叫皮儒鋒,你就叫我小皮好了?!?/p>

      童教授:“小皮,你們先把樣書做出來再說?!?/p>

      皮儒鋒:“好的,童教授。做好了,我們會通知您的,請把電話留下來就行?!?/p>

      童教授走后,皮儒鋒對王漢與牛兆彪說:“大學(xué)教授出書都要自費,難怪主編把我的《冰焰》給擼了?!?/p>

      王漢:“你我后悔就對了。那些出版了作品的,都被好單位錄用了,咱仨只有明珠暗投的命?!?/p>

      牛兆彪:“一個人的一生很漫長,關(guān)鍵的卻只有幾步。就算現(xiàn)在我們都出了作品,前途攸關(guān)的那一步卻不復(fù)存在了?!?/p>

      皮儒鋒:“看來,我們伏案臨池,吃墨走筆,敲鍵盤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王漢:“把心裝在肚子里吧!安身立命那才是正經(jīng)!”

      81.雙慶市建材城12區(qū)9號

      荊格煒:“1989年,家樂福正式進(jìn)入亞洲市場,搶占了先機(jī)。我們12區(qū)9號,也應(yīng)當(dāng)成為雙慶的家樂福啊!”

      朱福建:“難怪你經(jīng)常看書,知道的比我們可多了?!?/p>

      荊格煒:“雙慶市有11個縣市,目前我們9號只在鄉(xiāng)鎮(zhèn)一級,很難成氣候的?!?/p>

      朱福建:“我們目前忙不過來,應(yīng)該再招幾個?!?/p>

      荊格煒:“大學(xué)畢業(yè)生都找上門來了,但我想把機(jī)會給高義華與丁延軍。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愿來屈就?你去聯(lián)系看看?!?/p>

      82.雙慶市宜賓飯店

      朱福建問一個服務(wù)生:“請問師傅,高義華在嗎?”

      服務(wù)生:“你是誰?要找我們的高老板嗎?”

      朱福建:“你們的高老板是我的同鄉(xiāng)、同學(xué),請你去通報一下,說一個叫朱福建的求見?!?/p>

      服務(wù)生:“你稍等,我這就去?!闭f完上樓去了。

      片刻,高義華從樓上下來,高興地:“朱福建,是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來,樓上請!”

      83.飯店經(jīng)理辦公室

      高義華遞煙倒茶:“老同學(xué),吃飯了沒有?要不,我讓他們給你送來。”

      朱福建:“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p>

      高義華:“你今天來,一定有事。要幫忙什么的,盡管說。”

      朱福建:“是荊格煒讓我來找你的。他說如果你不嫌廟小,12區(qū)9號歡迎你?!?/p>

      高義華:“謝謝!咱們幫首還是挺講仁義的?!?/p>

      朱福建:“我一來看這場面,就估摸著請不動了。但來了,就得把話說個明白!”

      高義華:“民以食為天,餐飲業(yè)永遠(yuǎn)有市場。關(guān)鍵是如何去經(jīng)營。再說了,我也挺喜歡搞這個,你去拉丁延軍吧?!?/p>

      朱福建:“高經(jīng)理,請你把他的電話給我,我這就去!”

      84.雙慶市建材城12區(qū)9號

      朱福建帶來了丁延軍。

      荊格煒迎上去:“想死你了,丁延軍!”

      丁延軍:“我也想你們吶!”

      朱福建:“高義華當(dāng)經(jīng)理了,他哥都拉不動他,我們就更不用說了。不過他謝了,說你很講仁義的。”

      荊格煒:“只要他比我們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咱們五大金剛,這里有三個,我叔那兒一個,老高獨立門戶,都齊了?!?/p>

      丁延軍:“老荊,不,荊經(jīng)理,讓我做什么,盡管吩咐!”

      荊格煒:“你負(fù)責(zé)接貨送貨?!?/p>

      丁延軍:“好!都聽你的?!?/p>

      85.新時代文化服務(wù)公司

      《三江作家叢書》的幾個作者在校對。

      皮儒鋒:“你們這樣沒完沒了地修改,可是要增加我們成本的!”

      王漢:“都改了五遍了,我可受不了啦!”

      一個作者:“漏打,錯別字,大多是由你們所造成的,不改,不堪卒讀?。 ?/p>

      另一個作者:“我的書里,重復(fù)出現(xiàn)好幾個段落,乍看看不出,仔細(xì)看,才看出來。你們第一次認(rèn)真一點就好了?!?/p>

      童教授:“你們的版式設(shè)計太俗!這種風(fēng)格過時了,應(yīng)當(dāng)借鑒當(dāng)今暢銷書的設(shè)計理念。”

      皮儒鋒:“童教授,書的暢銷是由內(nèi)容決定的。你們的書,能暢銷得了嗎?”

      童教授:“閉上你的烏鴉嘴,想要咒死我,還輪不到你賤嘴!”

      皮儒鋒:“童教授,對不起。我的意思是,還有責(zé)任編輯在后邊審稿呢,有什么差錯,他們一定會改過來的。”

      王漢:“大家都認(rèn)真些,要沒有什么大的問題,那就下稿了!”

      牛兆彪:“我們的蒙肯紙用了一捆又一捆,這可是最后一次了!”

      一個作者:“那要看你們怎樣做了!”

      86.雙慶市建材城12區(qū)9號

      荊格煒:“我們五大金剛被卞傳亮剝奪中考的權(quán)利,太傷自尊了。勸退有如暮鼓晨鐘,發(fā)人深省吶!我一直在想,找一種方式救贖,不讓世人鄙視咱們!”

      朱福建:“我也一直有這種想法,就是不知道具體該如何實施?”

      丁延軍:“對物質(zhì)的占有欲逐漸得到滿足之后,總感到還缺點什么?是什么呢?我也說不清楚!”

      荊格煒:“小時候看世界,覺得這世界很大,長大以后看世界,又覺得這個世界很小。一個人,只有對社會有所貢獻(xiàn),才能不被社會遺棄!”

      朱福建:“咱們?nèi)缃穸奸L大了,也沒有對社會做出什么貢獻(xiàn)?!?/p>

      荊格煒:“咱們五個人出資,為母校蓋一所教學(xué)樓怎么樣?”

      丁延軍:“好是好,可這畢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三百萬怕也蓋不了??!”

      荊格煒:“我出一半,150萬。高義華說我出多少他也出多少!其余你們?nèi)藴?,怎么樣??/p>

      朱福建:“咱們都是二十二三的人了,既無住房又無對象,是不是先解決了這些再說。”

      丁延軍:“現(xiàn)在搞慈善事業(yè)是早了點,還是按照朱福建的意思辦好了?!?/p>

      荊格煒:“只要公司在,大家就不會餓肚子,買房的事緩一緩?!?/p>

      朱福建:“這個……”

      丁延軍:“當(dāng)然,辦好一個企業(yè),公司的形象非常重要,為了12區(qū)9號,我同意!”

      荊格煒:“咱們那個龍?zhí)叮恍┤瞬坏氐?。你過得好一點,他就眼氣,你過得不好,他就解氣。做了公益事業(yè),讓眼氣的人解解氣?!?/p>

      朱福建:“男兒不展凌云志,空負(fù)天生八尺軀。我也同意!”

      荊格煒:“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男人,都會有女人愛。而真正的男子漢,卻并不只是一個被女人愛的男人?!?/p>

      87.中海市振華中學(xué)

      學(xué)校放學(xué)了,梅雨如肩挎著包走出了校門。

      一個年輕英俊的老師騎著電動車來到了梅雨如身邊停下:“梅老師,你住哪兒,我送你一程好嗎?”

      梅雨如:“李老師,我在工人新村租的房?!?/p>

      李老師:“順路。上來吧!”

      梅雨如姍姍來遲地那一笑一如既往:“怎么好意思讓李老師麻煩?”

      李老師:“空著也是空著。有什么好麻煩的?”

      梅雨如上了車,李老師駕著車,一溜煙向工人新村飛馳過去。

      88.曾小惠家

      曾小惠:“你留校當(dāng)大學(xué)老師了,可你那個同學(xué)呢?我一直牽掛著她的命運和結(jié)局?!?/p>

      曾小莉:“姐,梅雨如有工作了,也當(dāng)老師,在中學(xué)里任教?!?/p>

      曾小惠:“這就好!這就好!這事就此打住,誰跟梅雨如過不去,我跟誰急!”

      曾小莉:“姐,就把心裝在肚子里吧!”

      89.亞谷縣龍?zhí)舵?zhèn)一中校長辦公室

      荊格煒進(jìn)來,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岳校長,您好!”

      岳校長打量著眼前這個體魄健壯、卷毛胡腮的年輕人:“你是……”

      荊格煒:“119班的荊格煒?!?/p>

      岳校長:“噢,想起來了。七八年不見了,差點認(rèn)不出來了。現(xiàn)在在哪兒高就?。俊?/p>

      荊格煒:“哪能高就呢!我們幾個都只在打工!”

      岳校長涮杯沏茶。

      荊格煒:“岳校長不必客氣。我今天來,主要是和您商量點事?!?/p>

      岳校長:“什么事?盡管說。”

      荊格煒:“高義華、丁延軍、朱福建、謝占生,還有我,這些年在外做生意,掙了點錢,我們打算為母校蓋一幢教學(xué)樓。不知道行不行?”

      岳校長一聽,先是吃驚與意外,然后是高興與感慨:“難得你們五人有這片愛心!我這就去跟鎮(zhèn)政府與縣教育局說說。咱們馬上動工!”

      荊格煒:“錢已經(jīng)在我卡上,一旦需要,我就給你們打過去。”

      岳校長:“唉!卞傳亮老師對不起你們,我也有責(zé)任啊?!?/p>

      荊格煒:“卞老師的副教授評到了嗎?”

      岳校長:“卞老師因為勸退的事受到了縣局的批評。后來,鄺仁澤老師也給他讓了優(yōu)秀票,職稱就是上不去。事情就是這樣不死不活地拖著?!?/p>

      荊格煒:“他傷害了我們,我們五人幫于是以青春祭奠中考!現(xiàn)在想起來,我們也不對呀!”

      90.中海市松鶴公園

      清晨的陽光穿透了云端,公園里打太極拳的老人,唱歌跳舞的中老年婦女已經(jīng)開始活動了。忙碌了一周的工薪族也陸陸續(xù)續(xù)來溜達(dá)。

      李老師和梅雨如在公園一角聊天。

      李老師斯文地吻著梅雨如濕潤的眼簾:“從你燃燒的面容上,我聽到了你心跳的漣漪在擴(kuò)散。”

      梅雨如:“遇上你是我的緣,升華了我青春里最銷魂的一幕!這是我們梅家前世修來的福??!”

      這時,梅雨兒也來散步。

      梅雨如走過去:“姐,你也來活動活動?”然后向姐介紹,“這是我們學(xué)校的李老師?!?/p>

      梅雨兒看了一下李老師:“好一個帥哥呀!酷斃!帥呆!”

      梅雨如聽到姐對李老師的評價,心中頓時漾起甜甜的暖意:“是嗎?”

      李老師:“你們姐妹倆先聊一會兒,我去買點東西?!?/p>

      梅雨兒見李老師走遠(yuǎn)了:“這是你的那個?”

      梅雨如:“他挺喜歡我的!我心里卻很難受,這對他不公平!”

      梅雨兒:“我的傻妹子,你要對他說出你的過去,這糗就出大了!可你就完了!誰也救不了你!”

      梅雨如:“我好矛盾喲?!?/p>

      梅雨兒:“一眼就看出李老師是個好人!這樣好的老師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梅雨如:“我該怎么辦?姐!”

      梅雨兒:“聽姐的話,對他好一點。處處關(guān)心,將功補(bǔ)過!讓他從心底里體會到你的好!”

      梅雨如:“我不能沒有李老師,我多么想在他的懷抱里冬眠啊!”

      梅雨兒:“自從我對你說出真相之后,我一直很難受。”

      梅雨如:“我們兩姊妹都犯賤了,這就是命?。 ?/p>

      梅雨兒:“好在你遇到了李老師,我也就放心了!”

      梅雨如:“姐,他對你好嗎?”

      梅雨兒:“原來也好,自從B超后確定是男孩,他對我更好了。百依百順,處處體貼、關(guān)心!”

      梅雨如:“姐,謝謝你把我要承擔(dān)的一切都扛起來了!我不知道如何感謝你才好?!?/p>

      梅雨兒:“事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你和我不一樣,你是大學(xué)生,有鐵飯碗,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是個打工的,他要的東西,我能給他!”

      梅雨如:“后臺強(qiáng)硬的女人無人敢碰,誰讓咱們犯了下里巴人罪!”

      這時,李老師手拎著包回來了,姐妹倆的談話中止了。

      91.新時代文化服務(wù)公司

      王漢一臉苦相,無可奈何:“最近生意慘淡,怎么辦???”

      牛兆彪:“識字的不讀書,看書的不識字,難?。 闭f著,雙手往一體機(jī)上一擱,“這家伙的投資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收回呢!”

      皮儒鋒感慨地:“這座城市人口一千多萬,吃飽了睡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牛兆彪:“人口多了就會造成病態(tài)發(fā)展!”

      王漢沉著臉:“希望之弦繃斷了。我們拉的貸款,利打利,利滾利,永遠(yuǎn)還不清的閻王債??!”

      皮儒鋒:“這不是《白毛女》里的臺詞嗎?”

      牛兆彪:“咱們仨都成了楊白勞了。”

      王漢:“死到臨頭了還幽默,煩不煩呀?”

      牛兆彪:“寫作不當(dāng)飯吃,不如去打AK!文化服務(wù)公司畢竟不是經(jīng)濟(jì)實體啊!”

      皮儒鋒:“這倒不一定。主編、副主編都進(jìn)了出版集團(tuán)了?!?/p>

      王漢:“老牛說得對,文化服務(wù)公司不是經(jīng)濟(jì)實體,我們改行吧?”

      皮儒鋒:“下海不成,那就上海!不能再干這有去無回的賠本買賣了。”

      王漢:“這海怎么上呀?”

      皮儒鋒:“起死回生的路不是沒有,就是不太好說呀。”

      牛兆彪:“既然能救咱仨,干什么都成!”

      皮儒鋒突然失卻了雄風(fēng)般的姿態(tài):“挫掉雄心高愿,從中海降一級到雙慶如何?”

      王漢:“有這樣折騰的嗎?”

      牛兆彪:“這樣合適嗎?”

      皮儒鋒:“不完全正確,但具有較大的現(xiàn)實性。”

      王漢與牛兆彪異口同聲:“去找誰?”

      皮儒鋒不好意思地:“荊格煒!”

      王漢:“什么?你再說一遍?”

      皮儒鋒:“就是‘五人幫幫首荊格煒!”

      王漢:“有辱斯文!”

      牛兆彪:“體腦倒掛,巨大的精神落差讓我承受著折磨!”

      皮儒鋒:“你倆還是沒有掂量出人家的份量啊!最近,有老鄉(xiāng)給我發(fā)來短信,說他們‘五人幫要捐資四百萬,為我的家鄉(xiāng)中學(xué)蓋一幢教學(xué)樓!”

      王漢:“是嗎?”

      牛兆彪:“我有些不自信了!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皮儒鋒:“咱們這個國家有個改不了的觀念,事以成敗論英雄,英雄不問出處!”

      王漢:“三江大學(xué)的羅亭,你也蔫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牛兆彪:“你演說的口才,哪里去了?”

      皮儒鋒:“事實勝于雄辯。再演說,那可就是耍無賴了?!?/p>

      王漢:“不說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我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啊。要去,你們?nèi)?,我可不去!?/p>

      牛兆彪:“我也是,這面子往哪兒擱呀?”

      皮儒鋒:“我可是不去不行啊,欠了一屁股債。我要用打工去還他的債!”

      王漢:“真的打定主意了?”

      皮儒鋒:“我去了!你倆在我后面再試試,人少了,可能會好一些!”

      牛兆彪:“也行。三個不如兩個,兩個不如一個?!?/p>

      王漢:“我兩個誰退出,又是一個新問題了。”

      皮儒鋒:“你倆相信上帝嗎?上帝只是一個泥塑木雕的東西,全靠我們自己。暫時壓縮一下遠(yuǎn)大理想吧!”

      92.雙慶市建材城12區(qū)9號

      皮儒鋒出奇地謙遜:“荊老板,我投靠你來了!”

      荊格煒:“歡迎歡迎!”

      皮儒鋒:“我掄這板斧,實在是沒有什么路數(shù)??!我能做些什么呢?”

      荊格煒:“你有文化,有文憑??诓艠O好那是出了名的。這樣吧!你去跑市場?!?/p>

      皮儒鋒:“就是拉客戶,是嗎?”

      荊格煒:“這可是你的強(qiáng)項??!”

      皮儒鋒:“好,一切都聽荊老板的?!?/p>

      荊格煒:“朱福建、丁延軍,你倆外甥打燈籠——照舊(舅),跑亞谷縣城,跑各鄉(xiāng)鎮(zhèn),這對你們,輕車熟路??!”

      朱福建:“這樣分工最好?!?/p>

      荊格煒:“親兄弟,明算賬。有些事,應(yīng)事先做個交代,好照章辦事。你來了,管吃管住,保底工資一千元。效益給3%?!?/p>

      皮儒鋒:“這就是說,我拉來一萬元的客戶,有我三百元?”

      荊格煒:“完全正確?!?/p>

      皮儒鋒:“那一萬元以下的零散客戶呢?”

      荊格煒:“以累加計算,滿一萬元給三百。”

      皮儒鋒:“荊老板,客戶多了,貨不到位又怎么辦?”

      荊格煒:“問得好。余老板把場子讓給我們了,我們的生意我們做主。我最近要到四川、江西等省跑一趟,讓他們把貨直接發(fā)給我們!”

      皮儒鋒:“幾位同學(xué)們,卞老師小看你們的時候,我卻看出你們有過人才能,果然沒有看走眼?。 ?/p>

      荊格煒:“老同學(xué),你做一段時間后,如果覺得12區(qū)9號施展不了你的本事,你可以跳出,回你的中海發(fā)展嘛?!?/p>

      皮儒鋒:“荊老板寬宏大量,以德經(jīng)商,這可是一個企業(yè)的品牌與形象??!”

      荊格煒:“猶太人只占全世界人口的0.3%,超級富翁卻占到全世界的1/5強(qiáng),人口很少的猶太人卻控制了全世界的金融與思潮。我們經(jīng)商,應(yīng)當(dāng)學(xué)習(xí)這其中的奧秘!”

      皮儒鋒:“理論上的道理,我也明白,他們靠的是致富圣經(jīng)《塔木德》,可做起來卻不甚了了?!?/p>

      93.亞谷縣龍?zhí)舵?zhèn)一學(xué)

      字幕:一年后。

      一座三層磚混教學(xué)大樓竣工了,竣工典禮在新大樓前進(jìn)行。

      臺上,站著荊格煒、高義華、丁延軍、朱福建、謝占生。

      岳校長講話:“龍?zhí)兑恢腥w師生們,今天,我們在這里集會,慶祝我校第三幢教學(xué)大樓竣工!這幢大樓是我校原119班五位學(xué)生捐資興建的!”說著,側(cè)轉(zhuǎn)身,用手一一指著介紹,“這位是荊格煒先生,這位是高義華先生,這位是丁延軍先生,這位是朱福建先生,這位是謝占生先生!”

      下面1200多師生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岳校長:“下面請荊格煒先生講話,大家歡迎!”

      又一陣熱烈的掌聲。

      荊格煒出列走向麥克風(fēng),先向大家鞠躬,然后說:“尊敬的領(lǐng)導(dǎo)、老師們,親愛的同學(xué)們,我們讀書的時候,書沒讀好,初中畢業(yè)就走向了社會,現(xiàn)在想起來,真的是后悔莫及?。∠M瑢W(xué)們引以為戒,好好學(xué)習(xí),用優(yōu)異的成績接受上一級學(xué)校的挑選?!?/p>

      臺下60多位教師中,有的贊美,有人贊嘆,

      “咱們龍?zhí)舵?zhèn)有錢人也不少,可像他們這樣的卻也沒有。難能可貴??!”

      “從此,方圓百十里之內(nèi),龍?zhí)兑恢斜阌小迦藰堑难盘柫?!?/p>

      卞傳亮有些嫉妒地:“用錢來買一個假功名有什么稀罕的,沽名釣譽(yù)!”

      旁邊的鄺仁澤見之,說:“愛恨情仇呀。關(guān)羽放曹操——念點舊情吧!”

      卞傳亮聽了,慚愧地低下了頭。

      一個老教師:“世界上最觸動人心的東西,其實是人的命運!所有的得到與失去,都來自于遇到了一個瓶頸!”

      臺上,岳校長給他們五人頒發(fā)了捐款榮譽(yù)證書。

      高義華舉起手中的榮譽(yù)證書說:“一所學(xué)校是一群師生的輝煌!我們由衷希望龍?zhí)兑恢性睫k越好!”

      臺下又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荊格煒、高義華、丁延軍、朱福建、謝占生望著臺下的師生們,臉上現(xiàn)出欣慰的笑容。

      (劇終)

      [作者簡介]

      杜德林,男,云南人,1949年出生,大學(xué)中文系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副高職稱,現(xiàn)已退休。出版過詩集、散文集、古體詩集、長篇小說、電影文學(xué)劇本七部。本劇根據(jù)本人小說《祭奠中考》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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