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國瑋
摘 ? 要:不同的人生苦難,造就了他們相似的宣泄方式,他們在畫布上信筆游走,將自己內心的掙扎,身上的枷鎖一一缷去,吶喊出內心,同時喚起同時代以及后來人的心聲,開辟出藝術表現的新方式。他們人生中的苦難不幸造就了他們獨特的藝術手法,而不安與焦郁則提供了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
關鍵詞:蒙克;精神;苦難;朱耷
中圖分類號:J205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6-0083-01
風格迥異的社會文化,使得他們在表現手法上雖無多少共同之處,但世紀、朝代的交疊更替,卻催生出血脈相通的藝術表現風格。表現主義的先驅代表蒙克,在面對生活與人生的雙重精神折磨,轉而用畫筆來寄托他無處安放的靈魂。呈現出最真實的呼吸,表達出自己乃至整個社會人們在精神上的痛。而在中國水墨大寫意中,造詣達到空前水平的朱耷,雖然所受的文化熏陶與蒙克不同,但不同的人生苦難,造就了他們相似的宣泄方式,他們在畫布上信筆游走,將自己內心的掙扎,身上的枷鎖一一缷去,吶喊出內心,同時喚起同代人以及后來人的心聲,開辟出藝術表現的的新方式。蒙克用強烈的筆觸抒發(fā)著自己的內心,震撼著人們的心靈,也用他獨特的語言方式影響著后來人。人生的獨特經歷不僅造就了異于常規(guī)的蒙克也成就了北方的朱耷,他們在成就藝術的同時,藝術又反過來重新塑造了他們的人生。
人生的坎坷促就了蒙克的蛻變,內心的苦悶,精神的壓抑,促使他得以借助繪畫以宣泄內心。他不刻意迎合世人的審美眼光,跳出世俗看自我及社會的本心,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當時整個歐洲在社會大轉型時所催生出的精神面貌。親人的相次離去,幾乎逼垮了他,他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去抒憤、去紀念。在《母親之死》中,他用壓抑的冷灰色調來表現他內心的凄悲、苦楚,畫幅后的病床作者沒有用明確的外輪廓線來具體呈現,若隱若現的冷色中夾雜著朱紅,隱晦的筆觸已傳達出滿滿的信息。病床前的兒童,蒙克則一反描繪后景時模糊的筆法,用較清晰的筆觸表現孩子的無措與臉部的糾結,以此來表達他的內心;蒙克作畫并不僅是抒自己意,更多的是能在不經意間喚起大眾內心隱藏的情感,引起觀者的共鳴。處于不同時代的朱耷在面對國破、父亡等一系列打擊后,那份壓頂的悲傷不亞于蒙克的經歷。在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下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他采用了同蒙克一樣的方式來抒心中憤慨。朱耷一如文人情懷,不若蒙克那般直白,仍取材文人畫中慣有的山川、鳥魚等入畫,但意境卻變的無比的蒼涼凄楚,用筆用墨,勾畫點染間失去了曾經的那份飄逸、灑脫,溢出滿滿的悲沉。
蒙克在創(chuàng)作時,更加注重的是從人物本身所折射出的內心。如《紅葡萄藤》中,刺目的紅色藤蔓吞噬了房屋,于其說那是藤蔓,不若說是滴血的傷口,它像一個血盆大口吞噬著人們的美好,引發(fā)了作者的逃離。畫面前那一臉驚恐面呈灰色的男子,與其說是他,不如說是我們每個一人……我們總是想要奮力掙脫,卻總是力不從心,他總是能夠在畫中洞察人心,實現最為真實的表達。在他的畫中幾乎有簡有變形,更多的是將具體的形體配以扭曲的形象,以此來表現人物內心的燥動不安,使所有的人和事處在整幅畫一個矛盾的糾結體中?!缎强铡分信で糯蟮拿娌勘砬?,像血液一樣彎曲、流動的筆觸,即便觀者不知蒙克內心的苦楚,仍就能夠從他那扭曲的外形,壓抑的色調中竊知一二情感。在蒙克的筆下,壓抑通過矛盾的糾結碰撞,讓人們找到自我,進而舒解人們的內心。而在朱耷筆下,雖則他在題材立意上同文人畫未有多少標新立異的不同,但他將形象變的更加奇特、夸張,給予鳥、魚以細微的變形。利用寥寥數筆,就將那伸長脖子駐足遠眺或低頭縮作一團的禽鳥表現的淋漓盡致。單看無章法的石頭在同怪魚、怪鳥組合在一起時,反而少了那份特有的怪誕,讓人覺得出其的和諧。他在布局上掙脫舊制的束縛,大膽取舍、剪裁,并不刻意追求事物的完整性,取自己所需,表自己所想。
不同的藝術生活,造就了不同的表現形式。在蒙克的畫中,顏色也是一種極好的表達。畫面中,我們很少看到高純度的色塊組合,更多的是各種冷暖色的相互穿插、融合,獨有的灰沉,逼的人只能大口的呼吸。相較而言,無論是背景還是渲染的大環(huán)境,多種并用的冷色中夾雜著那么幾筆暖色,給觀者造成一種異樣的壓抑與沉悶,而這幾筆暖色的運用往往比純冷色所達到的效果更好。朱耷在文人畫的大背景下,更是以墨作色,借用不同的濃淡抒發(fā)內心,雨擦點染不再僅僅是繪畫技巧,那點點的墨跡更似作者的淚。《荷石水禽》中,他拋棄了文人所講求的畫面和諧,將滿腔的思緒附著在禽鳥上。極好的采用中國文人畫中的借喻手法,借用禽鳥來影化自己的形象,用變形了的禽鳥的雙目來看當下的社會百態(tài),冷眼旁觀當時的政局。同時,通過禽鳥那不屑的神情,冷傲的姿態(tài)表達自己當時的處世態(tài)度,傲然立于俗世之外,蔑視屬于新朝的一切。無限的寓意除了在那禽鳥的白眼中之外,更多的就是在那無限的留白中。朱耷雖用大筆盡情揮毫,同蒙克手法不盡相同,但同為借畫寄情,無論是傾訴還是爆發(fā),朱耷的手法顯得更為隱晦。但卻都能在社會出現動蕩,人們精神世界出現危機后,通過抒發(fā)自己的內心,同時引發(fā)同時代仍至后來人靈魂的共鳴。他們人生中的苦難不幸造就了他們獨特的藝術,而不安與焦郁則成了他們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