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唯一真正的教育是通過對兒童能力的刺激而來的,這種刺激是兒童自己感覺到所在的社會情景的各種要求引起的。這些要求刺激他,使他以集體的一個成員去行動,使他從原有的自己的行動和感情的狹隘范圍里顯現出來;而且使他從自己所屬的集體利益來設想自己。通過別人對他自己的各種活動所作的反應,他便知道這些活動用社會語言來說是什么意義。這些活動所具有的價值又會反映到社會語言中去。例如,兒童由于別人對他的呀呀聲音的反應,便漸漸明白那呀呀的聲音是什么意思。這種呀呀的聲音又漸漸變化為音節(jié)清晰的語言,于是,兒童就被引導到用語言總結起來的豐富的觀念和情緒中去。
我認為,為了正確說明兒童的能力,我們必須具有關于社會狀況和文明狀況的知識。兒童具有自己的本能和傾向,在我們能夠把這些本能和傾向轉化為與他們的社會的相當的事物之前,我們不知道他們所指的是什么。我們必須把他們帶到社會中去,把他們看作是前代人類活動的遺傳。我們還必須把他們投射到將來,以視他們的結果是什么。正是這樣,才能在兒童呀呀的聲音里,看出他將來的社會交往和會話的希望和能力,使人們能夠正確地對待這種本能。
總之,我認為,受教育的個人是社會的個人,而社會便是許多個人的有機結合。如果從兒童身上舍去社會的因素,我們便只剩下一個抽象的東西;如果我們從社會方面舍去個人的因素,我們便只剩下一個死板的沒有生命力的集體。因此,教育必須從在心理學上探索兒童的能量、興趣和習慣開始。他們的每個方面,都必須參照這些加以考慮掌握。這些能力、興趣和習慣還必須不斷地加以闡明——我們必須明白它們的意義是什么。必須用和他們相當的社會的事物的語言來加以解釋——用他們在社會事務中能做些什么的語言來加以解釋。
杜威:美國哲學家、教育家,實用主義的集大成者。